灵之来兮如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逍遥橘子
云瑶和李蔚然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突然车门被人敲了几下。摇下车窗,原来是邵清波到了。
他一头钻进车里,看到了旁边的李蔚然,“哟,小跟班也在啊。”
“您好,邵先生。”李蔚然率先伸手。
邵清波这次没有拒绝,也伸出了手,“听说你是lbs的?”
李蔚然点点头,“是啊,我听说您也是哪里毕业的,咱们算是校友,您是我的大师兄。”
邵清波整理了一下衣服,示意云瑶开车。他转头对李蔚然说,“唉,你上回说的那个大法师的故事,后来怎么样了?”
云瑶边开车,也边附和,“是啊是啊,小李,你快跟我们讲讲,后来怎么样了?”
李蔚然局促地笑了笑,“我真的不知道,云瑶姐,小邵先生,要是知道我肯定说的。”
小邵摇摇头,“算了,没意思,还是跟你师父聊天有意思。”他靠在后座上,眼睛看着云瑶的后脑勺,“说说吧,心路历程,是什么东西让你豁然开朗,决定赴约的?”
云瑶茫然地看着前路,嘴里挤出一个字,“心。”
邵清波呵呵一笑,“算是一个合格的答案吧,看你黑眼圈很严重,不会是熬夜思考人生了吧?”
云瑶脸红了一下,“什么呀,我是熬夜准备资料和报表呢,赶在今晚出来一个计划书呢。”
邵清波上下打量了一下云瑶,“我去,不会吧,倒显得我周扒皮资本家了。你不用着急,老顾没那么多事,你晚点我也不会觉得有关系。”
云瑶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那不行,justin,邵总还有老纪都很看重这次的并购,如果我不能全力以赴,有何颜面面对江东父老?”
有一会双说话的眼睛在天空中看着云瑶,眼神狡黠闪烁一下,转而消失在苍茫的天际。
出了城门一路向西,他们的车沿着西部的山路曲曲折折走了几十分钟,到达了她曾经来过的帝君庙,那是炎江凌消受香火的地方。
她心里告诉自己,“云瑶,你记住,你此行是为了公事,为了三个集团的利益,不是来这里谈私人感情的。”
下车后,他们缓步上山,小铺两旁耸立着据说几百年的苍松翠柏,郁郁青青的,给人庄严肃穆的感觉。上一次云瑶带着心事穿越而来,带着心事急急而去,都没仔细瞧瞧这里的风景。青石板路拾级而上,一步步走上去,感觉心里宁静不少,或许是两旁的黄泥墙,或许是鹅卵石铺就的旁道,或许是朱红色的墙垣。
走过石板路,就可以看见号称九百级台阶的花岗岩石阶,寓意九九重阳之至。每一百台阶尽头,都会有一个巨大的琉璃牌坊,青石柱子屹立左右,柱子上蟠龙雕刻;云瑶抬头看了几个牌坊上面的题字,“文治光普”,“文德武功”,“威震南天”之类,云瑶懒得抬头继续观瞻,只是沿着石阶往上爬,感觉腿都不在自己身上了。虽然不年不节,来帝君庙游园参拜的人并不少,大家虔诚地触摸石阶旁边的石柱,祈求帝君给他们带来所求的福报。
邵清波带着云瑶和小李从前殿进入,穿行游廊,越过中殿,直达后院,他们在一间流光溢,雕梁画栋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房间的正棂子上,书写着“云深”两个大字,笔力苍劲,风格雄浑。那题字人的印章实在看不出来,就只看云深了。
邵清波轻声对云瑶说,“这就是云深道长的起居室,我刚才联系过他,他应该在等着咱们,你整理一下衣冠,咱们进去吧。”
云瑶想起来了,夏慕云跟她说起过这位云深道长,据他说,只要这道长带领一干弟子做法数日,便可超度那些亡灵踏上归途,进入轮回道。
云瑶看见邵清波很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关掉了手机;她和李蔚然也关掉手机,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跟在邵清波后面,踏上九级台阶。
邵清波轻轻叩门,云瑶听到屋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吱吱呀呀的木门旋钮声起,迎面走来一位道骨仙风的道长:只见他头戴玄色混元巾,藏青色色法衣上上有金丝银线绣的郁罗萧台;手里拿着一套阴阳环,脚踩衬以云头图案的云履。云瑶粗粗扫了一眼道长的容貌,浓眉下,一双水杏一样的眼睛;须长及胸,脸上清瘦异常。
邵清波单手行礼,“云深道长,您好,今天携了故友来访,就是刚才跟您提及的事情,特来征询道长的建议。”
云深道长还礼,“邵先生来意我已然知晓,请进,两位施主也请进来。”
云瑶和李蔚然朝着云深道长深深鞠了一个躬,说了一声“谢谢”,便跟着进屋了。这云深道长的起居室看上去十分简朴,不似外观那样描画得华丽。起居室分三櫊,左侧寝室,中间正堂,右侧会客小榻。
云深道长招待两个人以清茶两盏,让他们随意坐下,然后自己随意坐在了会客的木椅上。
“道长,我此来……”邵清波开口还没说完,就被云深道长打断了。
“邵先生不必多言,我知晓一二。”云深道长轻轻理了一下自己的法衣,“贫道没有那样高深的法力,去破那安信的风水局。据贫道所知,那风水局是招财之局,且法力无边,必要使生人献祭方可继续运转。”
“哦?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阵法?是何人所布?难道招财就要献祭?如果这样,我宁可弃掉这枚棋。”邵清波喝了一口清茶,询问着云深道长。
云深道长轻叹一口气,“善哉善哉,布下这风水局的人……唉,这是天机,不可泄露。贫道所能做的就是帮你超度那些无辜枉死的亡灵,让他们早日到达归途,步入轮回苦海。”
云瑶静静地品着清茶,听他们在那里讨论风水局。她心里暗自思忖,“这位大师肯定知道那个黄衫女人,想必也知道那白玉珏的秘密,如今夏慕云不在,我是不是应该问一下这位云深道长。我不能不去出差,也不能不顾这风水局啊,眼下可两难了。”
灵之来兮如云 云深道长
只见云深道长轻拈胡须,“安信风水局非常人所能破解,君不见,这安信每年诡异事件频出,生意却从未受到影响,而且各个国家的客商都摩肩接踵而至。这都是那风水局的奇异之处,只要风水局一日不破,这里就一日需要生人来献祭满足聚财的需要。”
邵清波冷笑一声,“既然道长都无能为力,我辈也只能望洋兴叹了,不知道我家老爷子听了谁的耳边风,要购安信,我这就回去,回了老爷子,这个活儿我不干了,还是回金融街,做我的小分析师吧。”
云深道长轻轻瞟了一眼云瑶,她并未察觉到,她心里还在念叨,“别呀,我都去那阵眼待过好几日了,正准备献血破阵,可别说黄就黄了啊。”
云深接着邵清波的话继续说,“或许是高人指点吧,贫道只为邵先生顾问堪舆。”
邵清波好像想起来什么,“您既然顾问堪舆,那这安信百货的事情,之前老邵和老顾没有咨询过您吗?”
云深点点头,“邵先生的确有询问过贫道的建议,贫道只是告诉利害,具体抉择还是邵先生亲自做主。”
邵清波话锋一转,“哎,我还就不信邪了,我也不是一个怕吃苦畏艰难的人,道长,您既然知晓这风水局,那您应该知道怎么样进入这局中吧?我到时来了兴趣,想去会一会这位幕后高人,看看能不能把我也一勺烩了。”
云瑶和李蔚然在一旁静静听着,关于风水局,关于安信,关于购案的由来。
邵云峰为了扩大商业版图,与东海市商业联合会密切沟通并深度合作,希望天堃去中心化,转向文化娱乐以及零售行业。他调查了东海以及周边城市的几家百货,全面评估了可能的风险和益之后,他选择了安信。他看重的是安信与三角洲经济圈的关系一直密切,在这样繁华富庶的三角洲地区,安信在零售行业可谓首屈一指,它集购物,娱乐,餐饮为一体,丰富社区文化,还请来明星代言……就连京里面的很多贵人也都是安信的拥趸。除这些外,在日渐发达的互联网兴起之后,安信百货的“东海商贸之王”的称号却未受影响。安信的逆势而上给投资人和市场带来了源源不断的信息,安信的股票也涨势不错。
就这样的一个背景下,老邵开始着手购安信的事情。
据说,老邵之前不怎么关注那些道听途说的巧合,也不相信会有怪力乱神的东西。不过自从邵清波出事之后,他开始对鬼神有了敬畏之感。
邵峻峰在策划安信购案之前,确实咨询过云深,云深帮他分析过其中的种种利弊,还编写了一份详尽的堪舆结论。只是这结论是孤本,只有一份保存在老邵的某个文件袋里。老邵知道这风水局,也知道生人献祭,他始终是个商人,打算弃了安信百货。但是有高人托梦给他,说会有能人协助他们破这风水局,还不会影响招财。老邵这才放心大胆地启动购计划,并且按照高人的指引,选择了与老纪合作。
云瑶心里想着,莫非托梦给邵云峰的是夏慕云?或者是炎江凌?莫非他们支走父亲,与我合作是为了破局?不过她观察过邵清波,不像是知晓云瑶底细的人啊。云瑶有些迷惑,但是没有当场说破,她的表情被云深道长入眼底。
关于风水局的谈话持续得不是很顺利,邵清波得到的消息很明确:云深无能为力,破阵的另有其人,只可看缘分。
李蔚然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他的眼睛从来没有从云深身上离开过。他似乎在甄别这云深道长言语的真伪,也似乎不敢苟同云深的某些看法,只是因为自己只是无足轻重的角色,不敢宣之于口。
邵清波只好携了云瑶和李蔚然退出云深的会客室,他回头看了一眼“云深”二字,无奈地摇摇头。
云瑶特别想跟云深聊几句,在退出的时候故意将手机遗落在座椅上。出门后,云瑶假称自己有东西掉在云深的会客室了,并说自己想看一看这帝君庙。
李蔚然也借机说,他也想参观一下这神庙,自己会跟云瑶一起回城。
邵清波并没有什么疑虑,就自己先离开了。
云瑶让李蔚然在外面逛逛,她有点事情想问道长。
少顷,她敲响了云深的房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云瑶诧异了一下,为啥道长不来亲自开门?
她并未注意到,进入房间之后,这件屋子上空笼罩了一层仙障,隔绝了所有外界的耳目。
她进屋后,鞠躬行行礼,“云深道长您好,关于刚才的风水局,我......”
云深从会客室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说,“你就是那十世纯阴命格的女子,你就是那风水阵的破阵人,据我所知,你已经进入阵眼两日了。”
她不禁愕然,“原来您什么都知道,那刚才为何不说破?”
道长这才微微一笑,“贫道不会插手俗事,姑娘关于自身命格从不说破,贫道自然也不会说破。”他示意她坐下说话。
“那您也知道阵眼中的女子了?”云瑶看着云深的眼睛,但是后者却并不看她。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天玄地黄,宇宙洪荒。姑娘可知这其中深意?”云深道长转过头来,也开始望着云瑶。
云瑶搜索自己脑中的知识,“道长,关于道学和易经,我研究得不多,但是这几句话我学习过。轻清者上升为天,阴浊者下降为地;天就像是黑色的洞穴,地就像是黄色的容器。我看有的人说,地上的黄泉,人的肤色,甚至是稻粮菽麦黍稷的颜色,所以才有地黄的传说。”
云深微笑着,“都说地下有黄泉,可是人们并不知道,流过地狱的是忘川,那水是赤色的,是人血的颜色。”
云瑶也附和说,“我知道血池,也知道九幽黄泉。”云瑶没敢说自己也曾经去过黄泉的另外一边。
“九幽地狱,各司其职,酆泉狱主摄天魔,衙泉狱主摄不职典祠,黄泉狱主摄山魈魅,寒泉狱主摄江湖水怪,阴泉狱主摄血食邪神,幽泉狱主摄山林毒恶,下泉狱主摄古伏尸,苦泉狱主摄师巫逆鬼,溟泉狱主摄刑亡横死。由此可见,九天鬼帝所辖绝非只是灵类。这一次阵眼作祟施法的女子,便是天魔了。她来自九霄,却心魔缠身,欲念吞噬了她的心神。”
“原来是天神作祟,天神没人管束吗?神爱世人,为什么她却毒害世人呢?”云瑶的想法有些天真,有些不合时宜。
“这位天神可是与众不同,没有经历过任何劫难,却偏偏遭遇了情劫,爱上了最无情的男人。”道长的这几句让云瑶仿佛看到了一幕狗血剧情,也想到了绿竹给她讲过的夏慕云的那段过往。
灵之来兮如云 敢尔何如
“道长,您说的不会是女青公主吧?”云瑶试探着问道。
云深并不惊诧的表情,“正是女青。她遭遇情劫,异常痛苦,还对血池下了诅咒,只要那男子爱上别人,血池就会泛起滔天巨浪,血瀑布就会倒流,地狱和整个冥界就会被血河浇灌。”
“我的天,这么狠?她一边危害冥界,一边又鼓噪人间,当真可恶至极。她这样的爱,如果我是男子,我也不会接受,佛口蛇心。她就应该被打入忘川受刑的,让她好好想想看看,那些被她毒害过的人和生灵。我不是圣母,这样的女子还年轻,坚决不能放过她。只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否则我定要擒她。”
云瑶的确不是圣母,一片赤子之心也只是普通人的赤忱,她敢爱也敢恨。她觉得不公平不合理,就敢说出来,不管你是天神还是邪灵,惧怕并不代表不敢面对。
云深一直观察着云瑶的表情,“其实,你可以破解这风水阵,想必有人告诉过你破解之法,你继续因循旧法即可。”
云瑶想起绿竹跟她说过的话,“其实,我还有一事,只是不知道道长会不会认为我在妄言。”
“施主但说无妨。”
“道长可知幽冥的血池地狱,我听说那个女青诅咒血池逆流,我想请问道长,您可知道阻止血池崩坏的方法?”云瑶很真诚地望着云深。
云深盘坐踏上,闭上双眼,“你的血的确有用,月初沧海命格的纯阴血,而且你还是灵戒选定的主人。若要镇住那血池崩坏,只有化解怨气一道办法。此番诅咒是因为情缘而起,也必须由情缘来消解,也就是说,女青诅咒的是鬼帝所爱之人,眼下需要他爱人的身体去献祭血池,方可化解怨气。只是,那身体献祭之后将会形神俱灭,再没有了轮回的可能。”
云瑶听完这番话,吓得面如土灰,瘫坐在椅子里,声音也变得软弱无力,“那还有别的办法吗?”
云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的一棵婆娑树,“据贫道所知,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由一位至尊天神,聚齐十方灵魂,加上你的血和灵,行聚魂大法,强行消解怨气。只是那样之后,天神的仙体会在法阵中毁灭,变成得到之前的样子,并且再无得道的可能。哪怕你有万年修为,仙体被毁后,再无转圜余地。”
她是惧怕死亡的,尤其这种非正常的献祭式死亡,连个尸身都没有。梁老师和老纪年纪已经很大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他怎么承受得了?可是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后的她,也是不想让夏慕云行聚魂大法的,她不希望夏慕云几万年修为毁于一旦,变身成饕餮的模样。强行聚魂,那是违背天道的,依照炎江凌当初的聚魂说,夏慕云一定会万劫不复。
云瑶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心底的悲悯和爱重涌了出来,从心底到达眼底,“那,这,云深道长,我愿意用自己献祭血池,然后保得那位天神的仙体,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云瑶没有注意到,她的话说出口之后,云深道长的脸部抽动了一下,眼神中带着让人生畏的怒气。但是他强压怒气,“施主请三思。”
云瑶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悲悯,“道长,我不知道那血池还能抗住多久,也不知道阴间与人世间是否有时差的说头。眼下,我需要先破解了那安信的风水局,然后再来求道长度我去那血池地狱。”
云深眼中泛起一种疼惜的情愫,愤怒,哀怨,还有绝望都在那眼神里面了。“冥界一日,人世间九日。施主尽可放心回去破阵,并且认真思量几日。”
云瑶点点头,“那么再请问道长,这些时日内,我是否可以离开东海呢?还是必须坚守在东海,寸步不离直到破阵那一日?”
云深不再看云瑶,只是盯着外面的婆娑树,阳光下,婆娑树的影子透过窗户斜了进来。“姑娘进入阵眼三日之后,便可离开东海了。只是姑娘需要随身携带白玉珏,无论身在何处,子时滴血入那白玉珏中心即可。”
云瑶鞠躬致谢,“多谢道长指点,多有打搅,弟子先走了,道长保重。”
她站起身,退了几步,走出了云深道长的房间。
房门关上的刹那,云深道长的模样发生了变化,一身赭色衣袍的炎江凌盘坐在榻上,眼神中射出寒光阵阵。
炎江凌怒不可遏,他一下子拽掉了八仙桌上的桌旗,上面的茶水茶杯散落一地。“你就那么爱他吗?你愿意自己去献祭,好啊,那你去啊,让你看看他会不会那么爱你!你可知,被血池融化,你再也没有来生。夏慕云心心念念要改变你的命运,却还是逃不过天道好轮回。我早就说过,你的命运无人能改,天道轮回终究是躲不过。有那么一瞬间,我幻想过你的命运可能真的会被修改,可你还是想赴这献祭道场。你被夏慕云蛊惑了心智,你知不知道?”
他闭上眼睛片刻,又睁开眼睛,目光柔和了些,“血池崩坏,都是他的私情惹祸导致,这一点不可饶恕,我决不允许任何一位天神有孽债孽缘。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傻丫头,我看你怎么破那风水局,我看你怎么才能够风水局脱身而出。你真以为自己的血是万能的吗?”
他苦笑一声,“本来,在北冥,灵戒选定你,让你帮我做一件特别重要的事。只是本座担心你会形神俱灭,一直不愿出手,可你却心甘情愿为夏慕云付出。不知道本座需要你的那日,你是否还有今日的魄力和勇气。”
另一边,云瑶感觉自己好像踩在棉花上,她深一脚浅一脚,云深道长的话响在耳畔,她需要几天做个抉择。她脑海中泛出来的是夏慕云的笑脸,当然时不时还有炎江凌的眼神。本来,她可以有自己的岁月静好,本来她有自己的美丽人生,本来他有自己的天伦之乐,可是,一次无意之举,让她卷入了这样一场无望的情感纠葛,自己刚刚觉得爱情很美好了,却又戛然而止。而那个恋着的人,却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就算能够回来,这样的爱情也并不一定能够晒在阳光下,更不用说会得到亲人朋友的祝福了。
她在回城的车,迅速梳理了一下接下来一个多月的行程:跟邵清波去一趟春城,完成购的计划;然后在中元节之前破解风水局,再回青岛看一眼老纪,跟父母说一声抱歉。
一切都梳理了一遍之后,她变得大义凛然起来,“不作寻常床箦死,英雄含笑上刑场。”
她没有吃午饭,迅速回到珍公司排自己的行程表,并且安排了一次会议,来对齐这些工作行程,并且交代了跟她一起去春城的人选以及任务点。
她让李蔚然帮自己定了晚餐,熬夜做事,平日那些枯燥的文书,如今都变得十分亲切。她听到海神阁的大钟响到十声时,她觉得自己该出发了。
她看着安信大厦外壁的流光溢,怎么也想不到,在大楼底下的某个地方,有这样一个吞噬人生命的风水阵。
灵之来兮如云 对话怨灵
她在大楼底下凝望了一分钟左右,才开始进入西南小门,沿着台阶拾级而下。她的手上戴着那枚灵戒,她默默对灵戒说,“灵戒啊灵戒,你说过会保佑我一个甲子的,我不久就会去血池了却一桩事由,你是时候寻找下一任主人了。其实我也不算你的主人,一个甲子对于千万年来说,实在是沧海一粟,我顶多也就是你的临时主人。我们缘分太浅了,我现在都分不清你的男主人到底是炎江凌还是夏慕云了,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如果你真的可以通灵,那么你就乖乖去找下一任临时主人吧。”
她把带着灵戒的手扶在墙壁上,心中意念想着要进入阵眼位置,然后闭上了眼睛。这一次的动作重复她已经不再感到害怕了,进入阵眼那间屋子的时候她也懒得念动咒语开启天眼。她往白玉珏中心滴完血之后,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拿起一本书盖住眼睛,闭目养神起来。“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我的命要留着阻止血池崩坏的,老天爷要是念及我的这点作用,就该保佑我平安的。我既然是什么十世十世纯阴命格,就是棺材瓤子,我怕什么鬼啊,我就是鬼。”
她觉得周围太安静,就哼着一首歌来缓解神紧张,让自己放松一下心神。说是完全放松,那是不可能的,她心里盘算着时间,估计子时差不多到了,那些鬼魂们该出来放风了,她把书取了下来。
眼前一张五十多岁的憨厚大叔的脸,对着她憨憨一笑,把云瑶吓得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大叔,您吓死我了,现在几点了?”
大叔仰头看了一下,“十二点半,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大叔这个“又来了”把云瑶的恐惧深化了一次,大叔是从白玉珏里面走出来的,是“那个世界”过来的。
她不自主地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深呼吸一次又一次,强迫自己“淡定”,“大叔,怎么今天就您自己啊?您的好朋友呢?”
大叔叹了一口气,“姑娘,我看到前几日献祭法阵的人到了路引,他们可以不去枉死城,直接步入黄泉道了。不过这也是好事,他们都不是恶人,黄泉路走完肯定可以转世投胎的,我应该替他们感到高兴才是。”
这样的开场,云瑶的恐惧减少了几分,“那您为什么没有到路引呢?”
大叔的眼神突然红光掠过,云瑶以为那女青又出来作祟了,吓得浑身抖动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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