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之来兮如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逍遥橘子
炎江凌用手一挥,抹掉了命运薄上的那段前缘,“鬼帝已经舍弃了这段缘分,当初他在血池地狱中所作所为已然是斩断了情丝。我今日这样做,虽然有些决绝,可也是为了鬼帝能更好地思过。抹去前缘,这样一个十世纯阴命格的女子才能完全为我所用,用来化解那场浩劫。”
姬少尘现出真身,脸上的神情不可捉摸,“您和鬼帝都是君临天下的纯阳命格,都是造化。今年本是鬼帝的最后一年值守,但是血池之功,不得不表,还有天尊的加持,连任鬼帝也是势所使然。”
炎江凌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你可知,最近十方天地总是发生怪事,灵城主在知晓鬼帝连任之前蠢蠢欲动,如今却悄然无声;鬼帝归墟受过这段时日,人世间有尸魂作祟,频频有成群冤魂堕入枉死城;还有云瑶受冤的地方,那个酒楼几百人莫名其妙失踪,还有春城的那座庄园,我看那有个锁魂的巨大法阵,法阵散发的红色光晕似乎是……”
姬少尘掐指算道,“帝君所言不虚,只是这世界之大,发生几桩看似异常的殒命事件,也不足为奇啊。近日这几起子事儿,不会有人放在心上的,帝君也不必为此忧心。至于这姑娘受冤的那个庄园,一定不是她做的,这些年她安守本分,从未越矩……”
炎江凌的脸上乌云密布,“大司命,虽说众生芸芸,不过沧海一粟,但是我等的存在,是为了守护,不是杀戮。我暗访过这些群体亡灵的事故现场,看似偶然,却发现了尸魂的气息和痕迹,你看看这个。”他的手上出现一件画有鬼域灵符的黄纸,并递给了姬少尘。
姬少尘接过来那个画符,仔细端详,“难道这是?”
炎江凌点点头,“这是古神赢勾驭下的灵符,只适用于黄泉冥海,包括赢勾本身,也要受这灵符的压制。白后卿的万灵阁也总是接二连三做出格的事情,上一次亡命幽灵就是他助纣为虐,只是碍于无山圣母颜面,我并没有多加指责。那庄园上空是否有女魃的加持,本座自然会查清楚,你不必惊慌,着急为她辩白。如今只有将臣还算严守本分,焉知是否有暗流涌动。”
姬少尘脸上僵住笑容,“帝君大人,我知道您对十方天地外镇压的四大鬼神心存顾忌,别人我不敢说,女魃肯定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她……”
炎江凌打断了他,“你和她的暗通款曲,我早已知晓。感情这种事情,能有善果自然是好。女魃是上古上神,容色绝丽,法力无边,你如果和她真是心意相通,情比金坚,我就许了你这桩姻缘。”
姬少尘僵住的笑容立刻绽放异,双眼炯炯放光,“帝君大人,我和女魃虽然情投意合,但是绝没有做过越矩的事情,也绝对不敢辱没帝君大人的训教。”
此番,炎江凌没有告诉姬少尘,他回溯时光并不只是为了抹去夏慕云的前缘,儿女之情于他毕竟只是漫长生涯中的一页而已。他注意到黄泉冥海异动的时候,就注意到女魃与赢勾有私信往来。他还注意到附在邵清波身上的九头神虫的法身,那可是消失了几千年的神虫,如今现世,还跟无衣互道父子,这中间的曲折,云深居然没有察觉到。种种疑虑,让他眉间爬上许多愁云。
他在“过去”发现,赢勾授命自己的大护法多次在九黎摄魂,女魃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看着许多行将死亡的人聚在一起,供女魃食用,赢勾白后卿走怨气和魂魄。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女魃故意制造“意外”来迷惑阴司和郁垒,让他们误以为那些阳寿未到而被牵连死亡的人都是“意外”导致的死亡。
他在天道轮回台发现,十世纯阴命格的女子第一世,也就是与鬼帝结缘那一世,女魃曾多次窥探女子的生活轨迹。大司命与女魃结缘于上古之时,感情也十分笃定,大司命曾多次为她求情。两个人的身份都十分高贵,只是一正一邪,一个是少阳君坐下主宰人间生死祸福的银龙大司命,一个是怒退风伯雨师造就赤地千里的天女女魃。两人多次在天河下游幽会,炎江凌并未说破,只是希望大司命能够引导女魃,让她一心向善。如今九黎恶事频出,他开始担心大司命和女魃的情意,担心他会因私废公。夏慕云曾多次跟炎江凌提起,女魃有为害十方天地的祸心,并且提及女青曾多次造访女魃。很有可能,安信百货风水局的背后就是女魃。
而云瑶,这个十世命格的女子,女魃一直在暗中关注,就在鬼帝即将卸任的中元节,会用云瑶的血来大做文章。春城是九黎属地,云瑶此番,无异于自投罗网,想必女魃已经关注她很久了。他也知晓,云瑶体内此刻流淌着的是夏慕云的天神之血,而她的纯阴血液已经被夏慕云封存,封印在血池的琉璃斛。夏慕云的“受过”既是惩罚,也是计谋,让天地间的人都以为帝君和鬼帝为了一个凡人女子大打出手。这也是为了麻痹敌人的心思,让他们早日露出马脚,好一举歼灭之。
他借着抹去夏慕云前缘的幌子,跟夏慕云演了这样一出“离愁别恨”,他的目的是要抹去大司命和女魃的前缘。只是不想,大司命居然神游至此,但他并未察觉炎江凌的心意。他一直以为炎江凌是为情所困,与鬼帝双龙夺珠,情感纠葛而已。夏慕云当然知道炎江凌的心思,只是这失魂咒和抹去前缘的把戏,恐怕是炎江凌故意为之。
姬少尘把灵符还给炎江凌,也回了命运簿,揣进了衣袖,“帝君大人,您今日奔波劳累,想必也累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吧。眼下,中元将至,鬼帝又在受过,就怕有邪灵恶灵浑水摸鱼,以此作恶。”
炎江凌摆摆手,“少尘,你替我去一趟黄泉冥海,九黎山,万灵阁,离恨天,就说帝君有法旨,准许四海神君赴东华台拜谒,共同商讨鬼帝连任的事宜。”大司命领了法旨就奔赴四方而去。
灵之来兮如云 思过墙边-1
炎江凌还是有点担心云瑶,不禁跟着九色鹿的脚步,他看到九色鹿把云瑶的魂灵放在路边后,便腾云而去。炎江凌伸手抓住了云瑶的胳膊,“先别着急回去,你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云瑶想要挣脱,但是已经被炎江凌牢牢抓紧了。这一次,他没有走浮光侨,而是走了“归途”,一直走到尽头的黄泉路。他带她穿过黄泉路,来到思过墙前。此刻的云瑶已经忘记了夏慕云的存在,更不记得这归途与思过墙,除了那所谓的删改运簿,最关键的是浮光侨的法力。
炎江凌指着思过墙说,“这堵墙叫思过墙,是冥界北阴帝君设计,郁垒亲自督建,厚九尺,长无边际,现在归冥王郁垒管辖。每一个进入幽冥界的魂灵,都会经过这思过墙前,在这里回忆自己的一生。所有明白的,糊涂的,欢喜的,痛苦的,在这里就像一面镜子一样,完完全全都会照出来。”
此刻的云瑶,心里住着炎江凌,关于他们尚未谋面时的炽热,见面后的一些细心守护的细节。除了夏慕云的痕迹之外,她记得所有的事情,关于灵戒,关于玉佩,关于湨水,关于墨麒麟。
思过墙边的道路看上去都是青砖铺就,蜿蜒曲折通向远方,思过墙随着路的走势也是蜿蜒的。抬头望去,不见穹庐,不见星光,也不是暗夜,而是混沌的浊黄色。但是这个地方好像有光源一样,好似人间阴霾天气里一般,景象十分怪异。
炎江凌把云瑶的手附在思过墙上,上面出现了云瑶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幕一幕,呱呱坠地的洪亮啼哭,咿呀学语的稚嫩柔弱,青春萌动时的娇俏可人,交大求学时冉冉向上,不过那些影像都是十分模糊的。云瑶把手放了下来,思过墙上的画面就消失了。
她不禁看了一眼炎江凌,眼神里面布满了疑问。
炎江凌望着思过墙,“因为你阳寿未尽,所以看到的镜像都是模糊的,只有死人的魂灵才能看清楚里面的影像。”
“那你可看清楚,我不是晏霓裳,我是纪云瑶。”
炎江凌面无表情地说,“我都知晓。”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你是尊贵的帝君,就算有情,你喜欢的是霓裳,而不是我。”
“你可知命运轮回之说?”
“我知道,就是这辈子没了之后,下辈子重新选角,不过是被动选择。”
炎江凌苦笑一声,“算是这个意思吧。十世之前,你前世的命运被天神诅咒过,第十世的时候,作为十世纯阴命格的女子,那一世你被献祭给北阴帝君。他十分感怀你的命运,发愿许你十世平安喜乐,并派了郁垒大帝亲自送你进入轮回道。”
“什么是十世纯阴命格?有什么说法?我最近常听到别人这样说我。”
“就是这十世,你都是纯阴年份,纯阴月份,纯阴日期,纯阴时刻降生,而且都是月初沧海命格。这十世的每一世,灵戒都会准地寻到你,伴随你短暂的一生。你这样的命格,对于那些想白日飞升的灵类,或者靠阴灵修炼的天神来说,你的血异常珍贵,食之可法力剧增,倘若是你真心献祭,法力更是裨益无穷。”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打我的血的主意。”云瑶撇撇嘴,“那你说,那个北阴帝君,是怎么守护我的呢?”
“那北阴帝君,又称鬼帝,他以为自己发愿,手下的阴司就会遵守。可是,他在幽冥闭关了千年,出来之后想起你这么一桩事情,便去查看,发现那灵戒始终跟随着你。而这十世,你虽平安喜乐,可是依旧命不过二十五岁。”
“那现在我是他发愿后的第几世?”
“鬼帝觉得对不住你,所以这一世鬼帝决定亲自护持你,希望可以改一改25岁就离世的命运。所以晏霓裳就是你,你就是晏霓裳,本座说的话,你可明白?”
云瑶似懂非懂,“所以这一世,鬼帝会守护我。”
炎江凌摇摇头,“鬼帝现在无暇分身,本座来履行守护你的责任。”
云瑶点点头,好像是明白了,却又不知道明白了什么,她想起此行的目的,“那怎么调出来黄昆生的回忆呢?”
“这里就是黄昆生的思过墙,半刻钟之后,思过墙会追忆他过往半月的经历。由于黄昆生已经堕入枉死城,所以,思过墙只能追忆他七日前的经历,这也是为了防止有鬼差徇私,篡改魂灵的命运。”
云瑶懵懂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么先进的墙是谁建造的呢?它又存在了多少年呢?”
炎江凌用手轻抚思过墙,“这墙是幽冥的鬼帝所建,已经存在了一万多年,日复一日,伫立在黄泉路边,映照着即将进入幽冥的魂灵。”
“哦,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那鬼帝可真是神通广大,几千年前的鬼斧神工,竟然比现代的科技还要先进。不过,你说过那鬼帝会聚魂的,是吗?不知道这个坏人现在怎么样了,我可得小心了,你不是还说他要取我的血吗?”云瑶的表情不像是表演,她的确已经忘却了夏慕云在她生活中的存在,与他有关的故事也都模模糊糊,没了根。
炎江凌转过头望着云瑶,眼睛直直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看到她眼神澄澈,脸色略微绯红,他开始相信自己的“一笔勾销”生效了,浮光桥让她脱胎换骨了,她已经忘却了关于夏慕云的一切。
他嘴角微微一笑,“不会了,鬼帝的修为有了飞跃的突破,不会再找谁的血来补足,你安心便是。”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省得我每日提心吊胆。”她继续望着那思过墙,“每日去往幽冥的魂灵万万千,这一堵思过墙怎么够用?上面的影像不就非常混乱吗?”
炎江凌哑然失笑,“这就是思过墙的妙处了,每个人都有一堵思过墙,每个人路过会有自己的回忆映在墙上。但是走过黄泉路,相同时刻走出的魂灵才会遇上,或结伴同行,或孑孓独往,都会在五个鬼门关进入幽冥。”
“这叫殊途同归,对吧。无论我们来自何方,我们的终点都一样,那就是是幽冥界。”
“终点一样,也不一样。有的天神会魂归无妄海,而有的天神会堕入九幽地狱,高阶的天神是不会经历黄泉路和思过墙的。除了天神外的所有十方天地众生,都会经过思过墙,都会走过黄泉路,也都会经过五个鬼门关,或进入轮回,或堕入地狱。”
“我们经过浮光侨时,桥下的湨水浩浩汤汤,如果有人私自度过湨水,会怎么样?”
炎江凌冷笑一声,“能度过湨水的,要么灰飞烟灭,要么元气大伤,不会有第三条出路。要是危害人世间,会有人了他去,不必担心。当然也有一些,会去万灵阁自生自灭。”
“那万灵阁为什么能够存在呢?那些徜徉在万灵阁的都是些什么鬼?是不是十方天地里,也有一些法外之地?”云瑶问得很犀利,让炎江凌脸色骤变,过了一会才恢复。
“万灵阁不是法外之地,只是现在还不到时机,想要把一个根深蒂固的组织连根拔起,是需要耗些心力的,也需要足够充分的理由才能治罪。”
云瑶听完,不置可否,但是心里是认同的。想起自己所在的人世间,想要拔除一个犯罪集团,单靠一人一物的愤慨是不行的,除了充分的证据之外,还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必须拔除的契机。这万灵阁已经存在几千年,纵然是法外之地,也是诸天神默许的,否则他们各个神机妙算,手眼通天,怎会不知道这样的所在?无山圣母的后台固然牢靠,三清上神和炎江凌等诸位上神的不作为才是关键啊。
“是吧,那照你说,出现在万灵阁的那些都应该是鬼帝管辖吧,这个鬼帝可是眼盲心瞎,竟然让如此荒唐的地方存在着,公然挑战他鬼帝的权威。”
“我不插手十方天的事情,十方天地,除了天界和三才,其他天地自有天神掌管,目前,鬼帝掌握九方天地,是名副其实的九天鬼帝了。鬼帝要连任,诸多繁芜杂事需要应承搭理,也实在是无暇分身啊。”
“那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太上皇?还是被架空的傀儡?”云瑶扭头望着炎江凌,“哦,我知道了,你就是传说中的大家长,只要大家闹得不是那么过分,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是制衡之术,对不对?”
炎江凌微微一笑,“时间差不多了。”
灵之来兮如云 思过墙边-2
突然,眼前的墙轻微抖动一下,上面呈现出斑斓的颜色,好像七虹一般。那颜色自带流光,从思过墙的边缘开始延伸,并迅速伸向远方。
炎江凌幽幽地说,“很快,你就能看到黄昆生死前七日内的所见所闻所想了。”
果然,画面中呈现出黄昆生在春城活动的场景:
他和蔼可亲地跟每个人打招呼后,直接进入自己的书房,然后鱼贯而入八个秘书分别汇报他近十日的行程,并且把当天要做的事情按照优先级排列好,计入他的备忘录......
他亲自“督军”,安抚安信的众人,他表示加入天堃悦宁之后,安信的旧有员工不会被裁撤,仍然有饭吃。他还亲自打电话,邀请天堃集团来春城会晤,并在电话中标明了合作的决心......
他开始批阅各种单子,开会,打电话……
他忙得连午饭都没吃,就直接去了春城大饭店,会见了泰国来的合作伙伴,那个合作伙伴说有一份豪礼要送给他,但是礼物没有当场交给他......
会见结束后,他在书房里吃了随便的简餐,就去了安信新开业的山水画廊,并且捏了风姿绰约的女老板的屁股,女老板莞尔一笑......
他又去参加了一个义卖的市场,并且捐了不菲的金额和首饰衣服,会场所有人都说黄老板是一个有担当的实业家,懂得回馈社会。
觥筹交错之后,车夫带着他回了位于西城区的家里,他没有妻子,但是有一个长期的情人,虽没转正,但是他呼她夫人。到家后就是洗澡,然后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样的流水账般的一天,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接下来的三天也都是同样的情景,他跟其他商业巨子一样,每天勤谨工作,偶有点浪漫主义情怀,但是有一颗慈悲的心。
第五天的时候,有一位当红的主持人来春城会馆演出,按照惯例拜访了他。他召集了一个巨大的睡衣趴,邀请了春城当地很多红男绿女来参加,地点就在城郊的那个庄园。他在赶往庄园的路上,看到后座上一只雕花沉香木盒,然后神秘一笑。
下车时,他让司机把木盒送进了他的卧室,并嘱咐小厮去库里把他珍藏的“暗香浮动”取出来,他要与林小姐秉烛品茶。那个司机马上心神领会,朝着庄园的仓库奔去了。
“就是这个‘暗香浮动’,那天在宴会上,老黄也是拿这个茶给我喝来着,这茶一定有问题。”云瑶指着画面中的老黄说。
炎江凌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你且继续看,看这茶有什么古怪。”
司机出去之后,老黄换上了一身真丝睡衣,并打开了那个雕花盒子。“他信这个老小子,果然守信,让我来看看这‘思华年’到底有多神奇吧。”
睡衣趴开始了,庄园别墅霓虹闪烁,音乐震耳欲聋,却无一人到场。他很快到消息,林小姐和她的随行人员在来庄园的路上遭遇离奇山雾,视野模糊导致同路赶来的七辆汽车连撞,现场惨烈,无一人生还。
听完之后,他愣了一下,然后歇斯底里地推掉了几案上的美酒佳肴,果品美馔。庄园里纱幔垂落,院内的各色灯饰不断地闪烁着,留下老黄像个鬼影子一样,狼狈地蜷缩在角落。
老黄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慌忙跑到二楼,来到财神阁,焚香叩拜,口中叽里呱啦说着不知道什么咒语,很快,那香炉后面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依稀是个黑色衣装的巨型人形。
老黄始终不敢抬头,只是磕头如捣蒜,然后声音中带着恐惧,“大护法饶命,大护法饶命,我真的没有在做过背叛主子的事情,您为什么还要那样做?”
那个人影居然说话了,声音尖尖的,却是个男声,“这一回,是主子给你的警告,你可不要再生事,否则我可不保你。临近中元节,主子要恢复元气,势必要用血莲花来进补,你可不要再犯糊涂心思。”
老黄唯唯诺诺,点头如筛糠,“大护法明鉴,我绝不敢了,我会促成这次合作,绝不敢再生事。”
那个被称作“大护法”的影子又说,“主子现在找到了最佳的休修炼灵药,那可是十世的纯阴命格的女子,比以往多少纯阴命格的人加起来都要强千百倍,你可不要再坏了主子的好事。”
老黄对着那股烟信誓旦旦,“绝对不会,请大护法放心,这一次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个林小姐会误入主子的局,也是她活该。”
“她有没有错,你最清楚,你要是敢再往主人的法阵中送闲杂人等,小心你头顶的那盆火。”那股烟最后几句话声音很低沉,但是也很凶狠,吓得那老黄瘫软在那里。
云瑶不禁问,“什么大护法?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妖法吗?还有这个大护法的外形,似乎在哪里见过。”
炎江凌眉头紧锁,长叹一声,“鬼帝如今才被罚不足十日,就有人如此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眼下中元将至,不知道还有多少生灵枉死。我虽然不插手十方天地的事情,但是这妖灵作祟,我需要提醒一下鬼帝了。”
“你怎么总是打哑谜啊,什么妖灵?血莲花是什么?不会是用人血浇灌吧?”云瑶的脑袋里面充满了问题。
“血莲花生长在黄泉冥海最深处,吸怨灵才能发芽生长甚至开花,怨气越重,长势越好。这血莲花每百年一开,一开九朵,不多不少,长在冥海深处暗流最汹涌的地方。怨气凝结最凶的时候,也是血莲花盛开的时候,冥海无风就能洪波万丈,那都是怨气在作祟的缘故。血莲花也只有在那里,才可以茁壮成长。”
“那血莲花有什么妖邪的作用啊?那个大护法和她的主子又是什么人?还有,他们跟老黄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他们害死了老黄,然后我成了他们的恶行在人间的替罪羊?”云瑶的确很不解,这一切都好像惊悚片一样的情节,让她既感到害怕,又渴望知道实情。
“你继续看啊,后面会有答案。”
黄总瘫坐在蒲团上好久,脑海中浮想起过往的一些离奇案件,还有自己的一些看上去很“冒失”的行为。
一年前,老黄在看新闻时,发现西川发生团雾事件,十一辆行走在西川山路的契合和一队远足的行人,莫名看到眼前一阵团雾,刹车已经来不及,闯入了雾中......三十一全部死亡......老黄咕哝了一句,“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死神来了。”
他听到房间有传闻,有人拿团雾做文章,说什么死去的人都是死神的召唤,他们的血和怨气用来浇灌罪恶之花血莲花。
老黄军人出身,觉得这些言论煽风点火,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过了四十九天之后,东部的一个城市的一家酒肆发生火灾,十七人在火中丧生......事件发生的第二天,老黄去东海查看安信百货的经营状况,偶遇了邵云峰。之后两个人相谈甚欢,相约出海钓鱼品酒。邵云峰表示想与安信百货进行深度合作,并且提出了并购的初步设想。
然后,在青浦区的安信百货,老黄亲眼目睹了一桩意外案件,一个巨大的广告牌被风吹落,砸死了一名路过的行人。老黄正好撞见了现场,血泊中的那一幕触目惊心。他看到血泊的上方有一阵烟,好像人形的烟在空中弥漫了片刻后,消失了。老黄推说身体不适,取消了行程。就在他回到客栈时,邵云峰派了自己的堪舆顾问登门,帮老黄解开心结。
谈话的过程很模糊,即使在思过墙也看不清楚,听不真切,这一次,炎江凌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背后操纵的人能够抵住思过墙的灵力,绝非等闲之辈。”
云瑶看了炎江凌一眼,“你刚才不还说这思过墙,灵力极强吗?”
炎江凌没有说话,眼睛紧紧盯着思过墙的墙面。
再次看到的画面就是春城了,已经是中元节前一日。画面中的老黄驱车前往万佛公墓祭拜考妣,他在陵园敬献了鲜花,跟父母聊了几句体己话,准备回城。结果在陵园,他迷路了,之前走过的道路,铺满了鲜花和绿草,举目四望,周围都是一模一样的鲜花,草地,陵墓。老黄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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