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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之来兮如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逍遥橘子
云瑶努力地想,却始终也不知道,谁放置了蛊虫在她的房间。不就是一个购案吗?怎么弄得跟宫斗戏码似的,还有蛊虫,要不要来个神都龙王什么的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夏慕云和炎江凌肯定不会弄这种下作东西给自己,他们高高在上,也不屑用这种手段。邵家父子,倒是有可能,只是女警说,没有人进入房间,那有可能是谁做的呢?
她忽然想起来,案发前夜,白后卿也出现在了望江楼,这个人阴邪至极,不知道会不会是他做的。她思忖着,自己跟这位神仙无冤无仇,一个神仙断断不会用这种手段来打击报复一个凡人吧,看不顺眼,秘密处死就好了,干嘛这样兴师动众?她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一位书记员进来取东西,然后一声不响地离开,审讯室又恢复了死寂一般的安静。
另一边,天明几番查访,得知了一些黄昆生的生活习惯以及品性方面的细节。
黄昆生虽然明跋扈,但是却对暗巫之道深信不疑,尤其是巫蛊之术,更是推崇有加。他曾经给一位女模的饮品中加入他从暗巫手中得来的蛊虫,导致那女模对他百依百顺,甚至把她养成了自己的□□。从那之后,他就更加笃信暗巫的巫术了。
黄昆生每年的中元节前后,都会邀请暗巫去庄园做法,说是为了赶走“风流鬼”,其实就是聚众的淫乐活动,庄园的管家深谙此道,也只是作为谈资说与天明。
天明得知,最近,黄昆生从暗巫处得到一种叫“思华年”的药水,其实也就是□□。云瑶在酒会上突然晕倒,不知道是否和此药有关系。
邵清波听完这些,不禁一笑,“什么蛊虫,喝的时候是死的,到了肚子里还能活过来不成?我看□□,才是真的。”
天明摇摇头,“不是,我亲眼见过作为虫蛹的人,皮肤下面都是虫卵和幼虫,人却不能马上就死,情形可怕极了。”
邵清波听了天明的话,默不作声,等天明出去后,他陷入了沉思。
“师兄,你修行不易,那些蛊虫,是不是你的杰作?”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邵清波眼中绿光闪过,“师妹,你在交趾山也不安分,我从东海来次,应该去看看你的。”
登时,屋内出现了一个薄纱裹身的曼妙女子,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只是那身子是半透明的,好似一缕魂魄一般。“师兄,帝君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你了,只要你不作恶,这一世还是能够平安喜乐的。那黄老邪的蛊虫,是不是你的杰作?”
邵清波摇摇头,“我不屑暗巫的事情,蛊虫也很久不做了。如今我做了天堃的大少爷,不知道多么逍遥快活呢,怎么可能会再做蠢事?”
“是啊,那伢子魂魄离体,还是大护法把你入定到这少年体内,你才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他用心良苦,你还是不要辜负吧。”
“骊珠,你才是没出息吧,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大闹幽冥,才招来这无妄之灾。”
骊珠娇嗔着,“你懂什么?看你上身这个,本来是个眠花卧柳的,你上身之后就单一专情了,别人都以为你转性子了。”
邵清波冷冷一笑,“不用说我了,我会好自为之,你还是先回去吧,别让别人瞧出什么。”
“师兄,望海楼的那些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失踪了?没人报案,没人吭声?”骊珠脸上似有疑惑。
邵清波摇摇头,“白后卿亲自过来,想必是高人在背后指引,咱们是管不了的。”
骊珠点点头,“好吧,师兄,那我先走了。”
骊珠刚刚离开酒店,就被一个人暗中跟住了,那人便是陆离。





灵之来兮如云 浮光掠影
且说警局里,云瑶靠在问讯椅子上,神思恍惚,“这次春城之行,恍然若梦,先是梦游幽冥界,然后经历血池崩坏,夏慕云的移情,可真是过山车一般的剧情啊。身体刚刚恢复一些,却又卷入了这样一场案件,真是天意弄人,好不唏嘘。”
她长叹一口气,盯着那一扇小小的窗户说,“警察同志,麻烦帮我倒杯水喝,另外,我还没有吃早餐。警民一家亲,您不能让我饿着肚子等消息啊。”
半盏茶后,一名警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只盛着热水的纸杯,放到了她的手里,“给你。”
那声音很小,但是却异常熟悉,云瑶不禁看向了那位警察,冷峻的外表,上扬的眼角,还有冷漠的嘴角,虽然穿着警服,可云瑶认出来那是炎江凌。
“你?”她本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她的动作已经停滞,面部表情也停留在了那一刻。
原来是他施法,使得她灵肉分离,得以脱身离开,去探访事情的真相。她眼瞧着自己的身子斜靠在椅子上,眼神呆滞无光。而那位警察则退出了问询室。
她的魂灵被他拉着走出了警局,她想要挣脱却不得。“你要带我去哪?你不知道这样会折损我的阳寿?您是天地同寿了,我可是只有短短几十年的韶华。”
“你放心,不会损你阳寿,你有天神护着呢,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他没好气地回她的话。
“你这样带我出来,那是不配合警察办案,私自潜逃,我们这是人世间,可不是你那九重天外,来也匆匆,却也无影踪的……”她还在振振有词地强辩。
他突然站定,用力抓起她的手臂,面色铁青地问她,“你想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有点惊愕,内心砰砰跳个不停,“我,当然想知道。”
他这才放下她的手臂,“那就乖乖跟着我,什么话都不要说。我会带你看看,这些日子,这个人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她瞪大眼睛望着他,“怎么看?”
他这才冷笑一声,“你忘了幽冥界的思过墙?我记得夏慕云带你走过一遭。”
“那要是他不会思及过往,没有回忆可怎么办?”云瑶的担心不是无缘无故,他技能毫无征兆地“坠楼”,那么被抹去了记忆也未可知。
炎江凌微微一笑,“那你也太小看鬼帝了,这思过墙是郁垒亲自督建,每一道法印都是鬼帝亲自加持,量你是大罗神仙,思过墙前,云烟往事必会一一浮现。”
他带她走上春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在一家古玩店前停了下来。云瑶看到那古玩店的门脸旁边的墙壁上,有一个形状酷似灵戒中盘螭的图案。
炎江凌带着云瑶走上台阶,进入店里,他对着柜台后面说,“昭昭其有,冥冥其无。”
话音刚落,只见里面走出来一位白色素锦衣裤的男子,年龄看上去不过三十一二,面容沉稳而平静,嘴唇薄薄,双目炯炯,手中一把湘妃折扇。
“恭迎帝君大人,归途之门已经打开,请您随我来。”这位男子谦卑地把炎江凌引入柜台后面。云瑶跟着一并来到后面,一言不发,只是静静扫了一眼。这柜台后面有帝君的塑像和供桌,还有两个金莲蒲团放在地上,上面依稀可见褶皱和凹陷,可见经常有人在此祝祷和祭祀。塑像旁边是一处玄色石台,上面铺着素色羽线织就的枕席,轻纱帷幔在那石台后面悬挂着。
那男子默念几句,把手中的折扇用手一旋,折扇便飞入了空中,盘旋停住。大约几秒后,折扇下方出现一扇敞开的门,门的另外一边是一条青石板路,路上薄雾冥冥,不知伸向何处。
那人右手揖礼,“帝君大人,请吧,这期间我会为您护法。”他转身朝着云瑶说,“云瑶姑娘,凡人踏上浮光侨会折损阳寿,请您佩戴此物,以护住心神。”他说着,手上就出现了一串砗磲珠子,看那珠子的样式,跟夏慕云那串非常相似。
她看着那珠子,并未接住,“您是?您如何知晓我的名字?这珠子是做什么用?我看着眼熟,好像夏慕云有这么一串。”
那人这才微微一笑,“不才是帝君大人座下大司命,姬氏少尘,久闻云瑶姑娘芳名,今日得见本尊,真是鼎鼎有缘。”
“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纷纷扰扰的九州众生,生死大权掌握在您的手中?您还拒绝了巫山女神的求爱?”云瑶说的是屈原《九歌》中的辞藻,听到姬少尘这个称呼,不禁信手拈来。
姬少尘莞尔一笑,“是不是人世间对于姬少尘就是这个既成印象啊,都说我冷酷无情、自命不凡、自鸣得意、高高在上。”
云瑶也笑了,“我们对于神仙的了解,不过典籍文献罢了,今日得见大司命真容,真是三生有幸。”她接过来那珠子,在手中摩挲,却忽然感觉到胸口似有温热气息涌出,这情景在场的两位天神都未发觉,她也没有明说。
姬少尘并未言明,而是说,“云瑶姑娘,这是天机,您和帝君大人赶紧踏上归途吧,浮光侨还有半个时辰就消失了,再要打开,就是中元节了。”
炎江凌冲着姬少尘点点头,拉了云瑶的手踏进了那扇门,就在他们进入之后,那扇门便迅速消失了,折扇也回到了云瑶的手中。姬少尘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他对着帝君塑像轻轻说道,“这女子阳寿本要到此为止,却不料您和鬼帝都来为她续命,福兮祸兮?”说罢轻轻摇头,挥一挥衣袖,供桌和石台便消失不见,只剩一床一桌一椅而已。
且说云瑶随着炎江凌来到归途之后,看到了道旁含苞待放的彼岸花,她不禁想起了夏慕云的话,他说彼岸花开是冥界唯一可以称得上美的东西,彼岸花开时,也就是中元那日,也只有这些花儿可以帮助那些踏上归途的魂灵排解心中怨气和不安。
她的愣神让炎江凌看在眼里,“还是不要流连了吧,墨麒麟在前方等着,我们加快脚步吧,在浮光侨消失之前进入幽冥界。”
云瑶点点头,跟在炎江凌后面加快了脚步。未几,那熟悉的墨麒麟脚踩着青石板路,哒哒哒哒地朝着他们走来。炎江凌飞身上座,单手拉了云瑶坐在前方,他本想伸手拥著她,但是犹疑了一下,让她抓着麒麟的鬃毛,随后便吩咐起身了。
墨麒麟飞行如风,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湨水之畔。云瑶算是非常熟悉这个地方了,“这是湨水,我记得这个地方。”
炎江凌和云瑶双双下来,踩着尧山前行,“记得就好,你看前方,有一座浮光侨,我们过桥便是幽冥界了。”
云瑶顺着炎江凌指的方向,看到一座如虹一般的桥,云雾缭绕着,若有若无的。上桥的地方也有一扇门,这门好似透明一般,跟刚才进入归途的门十分相似。她看到门框和门楣有一副对联:
上联是“一道飞虹,跨滔滔湨水,不尽帆飞,人在黄泉路上;半轮明月,赏翩翩黄鹤,无边汹涌,家藏幽冥鬼塚。”横批是“浮光掠影”。
云瑶心中暗想,“这对联,看上去让人心惊肉跳的。”
炎江凌回头看了她一眼,“随我来,穿过这座桥就是幽冥界了,不需要穿过湨水,更不需要过鬼门关。”
“是吗?可我听说,凡人走过浮光侨,会折损阳寿的,我不要过去。”她往后退了几步,“如果你真想让我知道所谓真相,不用带我来这里,我不想用生命做代价来证明别人是错误的。”
炎江凌嘴角抽动了一下,并不回头,而是望着浮光侨,冷冷地说,“刚才那副大义凛然去哪了?你可知安信的那些冤魂此刻并未踏上黄泉路,而是被人拘了,准备行邪祟之法。届时,所有的冤魂都会灰飞烟灭,根本不可能进入六道轮回,更谈不上往生极乐。至于黄昆生的坠楼,正好是做了引子,而你却做了整个阴谋的替罪羊。因为你的十世十世纯阴命格,你的魂灵也会被别人拿去,以你为饵,不知多少神仙幽灵会垂涎三尺,枉做别人嫁衣。”
云瑶听了这话,只觉得后背发凉,“如你所说,这是你和夏慕云的失职,这些应该是你们来解决啊,我一个凡人能做什么?就算我知道天机,天机只会把我杀死,蚍蜉如何撼动大树呢?”
“如果你不想以内别人的错误而枉死,那么你可以回去,我会让墨麒麟带你到刚才我们出发的地方。枉了别人的辟邪珠子,也一并给我吧。”炎江凌说罢,踏上了浮光侨。
看到他如此严肃,她咬了一下嘴唇,虽然她现在对炎江凌没什么喜恶,但是他至少会给自己几分安全感。与其两天之内有什么不好的变故或者无聊地打发时间,不如华丽冒险一场,看一看别人的心路历程。她摸了摸那串砗磲珠子,“好,我去看看,有什么名堂。”
打定主意后,她快步走上了浮光侨,他嘴角划过一丝浅笑,瞬间又消失了。他拉住她的手,踩着浮光侨的桥面缓缓前行。




灵之来兮如云 幽灵枯草
浮光桥下,湨水滔滔,卷起千堆雪,云瑶望着那透明的桥下,心惊胆战。她想着自己素来敢爱敢恨,性格分明的,为何现在时时处处都畏畏缩缩。她跟在炎江凌的身后,仍能够感觉得到来自冥界的阴风袭来,好似要打穿她的身子一般,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她听夏慕云说过,十方天地里,这浮光桥只有天神可以安然度过,其他的灵类包括凡人,都不能涉足,一旦踏上,必然会掉落湨水,万劫不复。那么此时,她却踩到了这桥上,为何会安然无恙呢?她摸了摸脖子里的砗磲珠子,“是不是你在护佑着我?”
她看不到,其实是隐身在她颈间的七宝璎珞泛着祥和的七色光芒,温润柔和,只是云瑶肤色雪白,加上浮光桥本身光芒四射,所以这七宝璎珞的光芒并不那么明显。
身在归墟的夏慕云感知到了璎珞发出的讯息,“你还是走过了浮光桥,我终究不过是你的过客,帝君大人才是你的归宿吧,也好,忘了也好,相忘于江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此时,寒风凌烈,归墟上方雪花飞舞,冰柱开始穿透夏慕云的胸膛,他捂着胸口,吐了一口鲜血。“为什么会这样?”他望着归墟深处吼了一声。
此时归墟深处浮现出一张脸,半人半兽,扭曲着,蠕动着,在归墟的水面晃动着,“你吞噬了我的法身来助益你的法力,如今这十方天地,能够与你相交高下的人几乎找不到几个,可是这法身也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与人的七情六欲中的爱、恶、欲相冲,你可以拥有喜怒哀惧,却不能有人的爱、恶、欲。”
夏慕云冷笑一声,“真是可笑,可悲,本座乃是神兽幻化,何曾有过人的七情六欲,早在我受到天尊点化那一刻起,我已经飞升,何来凡人的混浊情感。”
“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我们现在是一体的存在,心爱的女人跟着别的男人,踏上了可以让凡人脱胎换骨的浮光桥,很可能会被篡改命运,将你的痕迹一并抹去,这是一件多么让人心痛的事情啊。”那声音带着挑逗的意味,蛊惑的意味,骚动的意味,一点一点撩拨着夏慕云的心弦。
夏慕云的心的确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生疼的感觉,他强忍着,但是却被身体里的另一个感知到了,“哈哈哈哈哈,即便你贵为幽冥界尊贵的鬼帝,也难逃情劫,少阳帝君此刻正为你的心上人脱胎换骨,此刻你不阻止,以后怕是你的小情人就不记得你的存在啦,哈哈哈哈哈哈。”那笑声让整个归墟震颤,也让夏慕云的心悸动不止,此刻冰锥穿体而过,一阵凉风自归墟深水而来,他闭上了眼睛。
云瑶跟随夏慕云度过了浮光侨,七宝璎珞的光芒也了。桥的另一边,一条曲折蜿蜒的小路伸向远方,路边生长着一种灰色的小草,在阵阵阴风中摇曳着,但是小草似乎又泛着隐隐的白色光芒,一股淡淡的幽香弥漫在小草生长的这条小路上。
“这是什么草?怎么是灰色的?”云瑶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心中的声音已经被炎江凌知悉。
“这是幽灵草,长在地狱上方的断魂路,既预示着死亡,也预示着极乐。幽灵草以腐烂的魂灵为食,无间地狱便是它最好的食物之源,这断魂路下的九幽地狱,每天都有腐烂的灵魂,来滋养着这幽灵草永生不灭。”炎江凌慢里条斯地说着,“这幽冥界,生长着世间最美的花朵,除了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丰都山的曼陀罗,北阴圣地的罂粟花,再者,便是这断魂路边的幽灵草了。”
云瑶低头望着那幽灵草,“我觉得这幽灵草并不美啊,灰色暗淡,跟这条断魂路一样凄凉。这样的植物,这样的一条路,除了让人心生恐惧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作用。”
炎江凌顿了一下,“一般的天神总会驻足观赏,对这幽灵草爱怜无比,其实是被这花草蛊惑了而已。你身为一介凡夫俗子,却觉得这幽灵草凄凉,也是难得的见地。”
云瑶轻叹一声,“看来帝君大人并未见过人间极致繁华,如今的世间,光怪陆离,无奇不有,就算在街路上看见神鬼,人们都不会觉得惊奇,更何况这路边的野草野花。我虽见识浅薄,但是这样的花,比起那黄泉路边的曼珠沙华,哦,就是那彼岸花,可是逊色不知千百倍。”
帝君嘴角微微一笑,并不言语,而是继续前行。
云瑶漫步在断魂路上,被那幽灵草的淡淡幽香包围着,心神似乎不如刚才那般淡定沉着了。她看到那微弱的白光慢慢扩散开来,好似帘幕一般,而炎江凌的身影似乎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在这白光里面。
“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好像踩在棉花中,双腿沉重得好似灌了铅一般。我是不是中毒了?”她看到那路边摇曳的幽灵草,在这白光里面格外幽然。她在这幽光里,看到了自己作为纪云瑶,少年时的天真无邪模样,在阳光下奔跑,手里捧着一束栀子花。她还看到了自己在学校里意气风发的青春活力,努力地读书,努力地证明自己。她也看到了自己在美高工作时,力争上游的铿锵玫瑰状态,不折不挠,乐观向上。这样的几个云瑶都在向自己招手,少年的“她”把栀子花塞进了她手里,大学的“她”把获奖证书递给了自己,而美高的“她”则是笑靥盈盈地望着她。
她又看到那几个“她”开始拉扯她,像是要把自己撕裂一般,而她却动弹不得,好像梦魇了一般,双腿似乎被束缚住了,喉咙里也好似被什么卡住,发不出一点声音,释放不出一点力量,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片刻之后,她便完全失去了知觉,晕倒在那一束束的幽光里,再也睁不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清醒了些,身子也轻泛了些。她感到耳边有风掠过。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躺在炎江凌怀里,而他们二人此刻正乘着墨麒麟,穿行在幽冥界上空。
她想推开炎江凌,却因为一时没抓牢,被炎江凌拥得更紧。
“你刚才到幽灵草的蛊惑,还好,你不算蠢笨,知道念清心咒来护体。现在知道这幽灵草的厉害了吧,还会轻视它们的威力吗?
“刚才不是说要沿着断魂路去思过墙吗?现在是要去哪里?”云瑶不解,她记得冥界的地图,断魂路漫无边际,可长可短。如果心灵纯善的人走过,不消半个时辰便可到达思过强。若是大奸大恶之徒,根本不能度过浮光桥。那么由此推断,她和炎江凌应该已经到了思过墙啊。怎么能用得着借助墨麒麟的脚力?
“去了却一桩孽缘。”炎江凌面无表情,看着远方。
“孽缘?什么意思?”云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那你带我去干嘛?要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四十八小时之后,如果我不能找到有效的证据,虽然我会被释放,但是我身上始终背着污点啊。”
“你放心好了,人间的事情我不会插手,我也相信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炎江凌依旧面无表情,说那番话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炎江凌,我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招惹了你,如果哪里我做得不好,我改,我只求你放过我吧。”云瑶咬了一口炎江凌拥着她的手臂,用力咬下去,嘴上都浸出了血。
炎江凌感到手臂的疼痛,下意识松了一下手,随后云瑶纵身从墨麒麟上跳下,消失在无边无际的云海里。
云瑶不清楚自己会落在何方,但是她满心想的,是赶紧让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情消失,自己好回到现实世界,开开心心地做一个平凡的人。
就在她坠落的时候,她感到有人拖住了自己的身子,那感觉十分熟悉。她睁开眼睛,紫衣紫袍,面容如玉,是夏慕云,“怎么是你?”她诧异着。
夏慕云把她的身子放在一同到来的九色鹿身上,并且在耳畔叮嘱几句,然后一双眼睛,深沉如水地望着云瑶,“回去吧,回到你的世界,我保证以后不再纠缠你,你的百蝶裙和七宝璎珞,我回了,希望他们没有困扰你太久。”
他略施小计,百蝶裙和七宝璎珞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上,他把云瑶脖子里的砗磲珠子摘了下来,自己的那串送给了她,然后苦笑一句,“至于那灵戒,那是帝君与你的信物,你是遗弃不掉的。我很感激你血池瀑布帮我聚魂,这串珠子就算是谢礼了,没有我的口诀,任何人都不能从你身上摘除,希望可以护你一世周全。”
随后他拍了拍九色鹿,九头鹿便驮着她腾云驾雾,朝着远方去了。
云端的炎江凌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灵之来兮如云 一笔勾销
夏慕云来到云端,揖手说,“我已然知晓帝君大人此行的目的,我会自行了却前缘,云瑶再也不欠我的恩情,我们再相逢就是路人了。惟愿帝君能做守护她的那个一心人。”
他说着,手里出现那本记载十方天地众生前世今生的《命运簿》,“其实帝君大人不必亲自回溯时光,只消在这命运簿上轻轻一笔,便可重修一个人、一桩事。”他翻到云瑶在前世被夏慕云搭救的那一幕,把命运簿递给了炎江凌,“帝君大人,就是这一笔了,眼下我离开有些时辰,归墟已经在召唤我了,剩下的就交给您吧。”
说罢,夏慕云踏云而去,消失在天地的苍茫之中,只留下炎江凌一个人站在云端。“帝君大人,您真的想好了吗?”是大司命姬少尘神游至此,“您当初选中她,也是带着征服的欲望吗?您可还记得,她当初为何被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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