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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之来兮如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逍遥橘子
“无非是想让鬼帝做本座这个位子罢。”炎江凌虽然轻描淡写,心里却是怒海翻腾。
“后学与鬼帝并无交情,在法阵中会面,鬼帝也并未质疑后学在法阵中的目的。他还帮着渲染后学陷入法阵的故事,好让十方天地的众生灵知悉,后学是被擒来的。如今鬼帝法力无边,却心甘情愿在归墟受难,不敢越矩,后学斗胆,以师尊的名誉发誓,鬼帝绝无不臣之心。”天一法师伸出右手起誓。
“本座并未怀疑过他,只是归墟受难也是为了惩戒他在血池私自聚魂而已。”炎江凌的手有些颤抖。
“刚才勾陈……”天一法师仿佛是在询问,为何勾陈可以进入帝君接受香火的地方,甚至是帝君身边,而帝君却佯装不知,未加阻拦。
炎江凌摆摆手,“且看魑魅魍魉如何粉墨登场吧,眼下距离中元节不足十日,相信有纪云瑶这个诱饵在,各方势力一定会争夺不休的。”
天一冷笑一声,“帝君的情意还真是特别,您对云瑶姑娘的那点好,也是为了对付中元节的群魔乱舞吧?倘若云瑶姑娘知晓……”
“你不必言语讥讽,她知道我是用她做诱饵,而非真正的献祭。她如今体内是夏慕云的血,献祭也不会有任何作用。就算是真的献祭,她也只是凡人,她的献血也不会有传说中的那样神妙。”炎江凌脸上闪现一丝冷冷的表情,不过瞬间消失了。
“所以帝君在十方天地散播十世阴女如何玄妙,只是一种手段?”
炎江凌不置可否,“罢了,你且出去吧,这几日留心冥海那里即可,血莲花开,冥海定有大事发生。”
天一法师恭敬地退出帝君的云深室,领了帝君的法旨向冥海的方向去了。
炎江凌现出真身,脑海中浮现出女娲补天之后的情景。
他作为女娲娘娘亲自遴选的继承人,在十方天地巡游,英姿皎皎,风光无两。女娲的小女儿宓儿刚刚及笄,花儿一样的年龄,锦瑟一般的华年。
女在补天之后,元气大损,不再入世,十方天地的事情也全权交给了炎江凌来处理。炎江凌途经洛水,发现了宓儿的踪迹。宓儿出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洛水上空仙障弥漫,她来洛水是为何因?
炎江凌虽然从女娲那里继承权力,却对这位小公主敬而远之,甚少会面。此次虽然遇上了她的车驾,却并不打算靠近,而是转头想要离开。
他的耳中传来宓儿微弱的呼救声,“炎江凌,救我!”
炎江凌按落云头,看到了宓儿虚弱的身子瘫在洛水之滨,巨大的蛇影已经开始显现,行将现出蛇形元身。
“你是宓儿?何人伤你至此?”炎江凌赶忙扶起宓儿,用真气控制住宓儿的心神,防止她现出原形。他思忖着,宓儿身为女娲的女儿,会被何人重伤至此?
“不必多言,我怕是快不行了,我要见我母亲。”宓儿几乎是气息将尽一般,有气无力,脸上丝毫无了血色。虽然有炎江凌的真气压制着,可是自己已经奄奄一息了。
炎江凌虽然心生疑惑,可是眼下宓儿的性命更加重要,于是赶忙把宓儿放进自己的乾坤袖,唤来墨麒麟,奔向女娲修行的太行山南麓。
炎江凌并没有直接进入山麓,而是在云端呼唤女娲娘娘的随身仙娥。
仙娥闻声赶来,拜见了帝君,询问何事。
“仙娥,本座知晓,此时打扰女娲娘娘清修实属不该。可是本座有不得不为之事。” 炎江凌手中出现一条紫色小蛇,那是宓儿的真身,“宓儿姑娘遇险,本座将她带给女娲娘娘,希望娘娘可以救宓儿姑娘于危难之中。”
仙娥见状大惊,躬身接过宓儿的真身,“帝君大人何处救得宓儿?”
“洛水之滨。”炎江凌并未多言其他。
“多谢帝君,此事,还望帝君能够周旋一二,不要让更多的人知晓。”仙娥说完,飘飘落下了云头。
炎江凌身为帝君,初上任,也希望自己治下河清海晏,十方太平。对于伤害宓儿的邪祟,自是不会放过。于是他转回至洛水之滨,想要一探究竟。
炎江凌来到洛水之后,看到宓儿的座驾还在那里,于是唤来驾车的文鱼。
那文鱼素领青衣,头戴锦翎,见到炎江凌之后,跪拜行礼,眼神有些慌乱,语气也有点恐惧的样子,身子有些颤抖。
“文鱼,你不必惊慌,何人重伤宓儿姑娘,你如实道来。”
文鱼跪在地上,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帝……帝…….帝君大人,小人不知。”
炎江凌并不愠怒,只是微笑着说,“如今本座代女娲娘娘掌管十方天地,宓儿姑娘无故重伤,如果女娲娘娘知晓,你们将会是什么下场,想必无需本座提醒吧。对了,知情不报,是要投入血池地狱的,如今忘川翻滚,血瀑激荡,想不想去试一试呢?”
“帝君,帝君不要说笑,血池地狱那是关押有罪的灵类的,从不管呀天神,小人不才,也是天神呢。”那文鱼显然思路很清晰,并不畏惧炎江凌的话。
“十方天地,如今是本座当家,血池瀑布关押何人,本座自然无需他人置喙。”说罢炎江凌一挥云袖,眼前出现血瀑飞流直下,云蒸霞蔚,惊涛阵阵的情景。
那文鱼见状,吓得匍匐在地,“帝君大人,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既已知错,那就说吧。”炎江凌负手而立,一双星火一样的眼睛盯着文鱼。
“宓儿姑娘,她,这还要从女娲娘娘补天的时候说起。”





灵之来兮如云 洛水孽缘
文鱼娓娓道来一曲苦情恋歌。
女娲补天后,身体非常虚弱,倒在了不周山下。宓儿抱着母亲的蛇形元身,放声痛哭。这哭声感天动地,惊动在在洛水修行的洛神。他闻声来到宓儿身侧,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女娲和梨花带雨的宓儿。
洛神假装自己不识女娲母女,将二人带到洛水,他跟宓儿说,自己很想救助这位蛇仙,可是丹元受损,爱莫能助。可是他一心向道,所以带她们二人来此休养生息,希望可以借助洛水的灵气帮助他们恢复。
洛神信手拈来一段普通蛇仙苦心修炼,一心向道的故事,并说自己心中仰慕女娲娘娘,练就五石补天云云。他说自己虽然一事无成,愿意用自己的丹元来帮助这位蛇仙,为自己晋升仙班积攒阴德。这信口胡诌的台词居然骗过了宓儿,还让宓儿深深感佩洛神的品质。
在洛神那法力低微的丹元的护佑下,宓儿帮助女娲娘娘护住了心脉,在洛水稍作修整后,宓儿带女娲娘娘回到她修炼的太行山麓,并用仙障封住整座山。
应女娲娘娘的法旨,少阳帝君炎江凌赶来太行山,急急接过十方天地的掌权权杖。他坐镇紫宸宫,与天帝一道弹压蚩尤,并割裂了妖神犼君的魂魄,敕封四大妖神,分别镇压在四方,由不同天神辖制。这一段前文已然讲述过,此处不必赘言,且说回宓儿与洛神的一段孽缘。
女娲闭关修养的日子里,宓儿每日去洛水河畔,一来是感谢洛神护持女娲的情义;二来是山中岁月无趣,宓儿想听洛神讲述他修行的故事。
那洛神说,他本是洛水河畔一条小银蛇,日夜在洛水中修炼,却被伏羲大帝认为是妖孽,需要肃清,因此丹元受损。为了重新修复丹元,他刻苦修炼,一日不敢懈怠。后来听闻一声巨响,闭关数日后复出才知道,那巨响是不周山撞破了天。作为一只小妖,他惶恐不安,躲在洛水河床不敢出来。
一时间,九州纷乱,妖气四窜,他一不敢出来弘扬正气,二不敢顽抗各路妖神,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日为众生祈福。洛河之水水位上升,各处水患不断,水中的妖邪更是厉害,随便一只妖邪都有威胁他的生命云云。几百年后,他突见天空中五荧光闪烁,听水中的要邪门议论,他才知道是女娲练就五补天,解除了人世间九州之患。
再后来,炎江凌接过权杖,在天地坛前发誓肃清九州妖孽。洛神说,修行不足的或者未位列仙班却一心向道小仙家们,都成了炎江凌权杖下冤魂。炎江凌把这些修行不足的人,全部赶到北冥天池。很多小仙家们不满炎江凌的“一刀切”政策,偷偷潜回自己修炼的洞府,只待历劫飞升,却不敢再次走出洞府一步,生怕被帝君“肃清”了。
宓儿听到这里,不禁询问,“我听说,女娲娘娘的权杖可以识别妖邪与潜心向道的小妖,炎江凌应该不会驱赶你的啊。”
那洛神眼中邪魅闪过,谎话信口就来,“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帝君大人追求的是河清海晏,四海升平,稍有不同的声音,就以妖邪论处。十方天地,谁敢有个说辞,帝君大人的权杖就会闻声赶来。权杖之下,不知道多少无辜的生命再无轮回的可能。如今,那权杖光芒肆意,戾气非常重,不知道凝聚了多少怨气,怕是几万年都不能化解啊。”说完,那洛神竟然吐了一口鲜血,说自己千年法力毁于一旦。
宓儿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她认为自己与这洛神同为蛇形道友,炎江凌对洛神的打击,让她以为炎江凌是对蛇妖同修的打击和剿灭。也不知洛神的装可怜起了作用,还是那惺惺作态让宓儿起了保护欲,洛神竟然引得宓儿与他天地双休。
双休期间,宓儿算是幸福的,快乐的,两个人同在洛水,出双入对,羡煞旁人。那洛神终究是修行尚浅,消受不起身为天神的宓儿的丹元,不到几载的时间,他的蛇身已经千疮百孔。尽管如此,他还是想完全吞了宓儿的丹元,想用宓儿万年修为为自己加持。于是他趁着宓儿不在的时候,偷偷毁了自己的丹元。
也就在炎江凌途经洛水那一日清晨,洛神突然口吐鲜血,他对花容失色的宓儿说,“宓儿,我此生最欢愉的时光就在这洛水了,如今我体力不支,大限已近……”
宓儿用手捂住他的嘴,“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救你性命。”
那洛神奄奄一息,“我多次想修复自己的丹元都不可能,如今我元已经耗尽了。就算我侥幸修复丹元,帝君也会认为我是妖邪,我也不能位列仙班,迟早会丧生帝君的权杖之下。他的墨麒麟,会把我生吞了的。”
那洛神喘息一口气,“我算过时辰,今日巳时,少阳帝君会乘坐墨麒麟路过洛水上空,如果他知道你与我在一处,怕他更不能容我了。”
宓儿的蛇影突然现身在宓儿的身后,吐着紫色的性子,蛇尾怒拍到水中,掀起阵阵白浪,“他敢?如果他不能容你,我也不会容他!他要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会让他失去权杖,成为十方天地的罪人。”
那洛神伸手抓住宓儿的手,“不要,宓儿不必如此,今日我至此,也不是完全无药可救。”
宓儿眼睛放光,她扶着洛神,眼泪吧嗒吧嗒滴落下来,“你说,你说如何救你?”
那洛神再次口吐鲜血,蛇尾已经开始显露出来,“宓儿,如果有蛇形同修,肯把自己的丹元让渡给我,我或许可以恢复一些。”
宓儿闻言,开始运转法力,吐出自己那颗修炼了万年的丹元,紫色的丹元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耀眼夺目,照得那洛水河床仿佛仙境一般,浮动的紫色光芒闪烁着电光,洛水开始翻腾,泛起巨浪。多亏宓儿用仙障遮住,这里的异象才不至于被外人看见。
洛神摇摇头,抓住宓儿的手,“宓儿,你不必如此,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要了你的丹元。你的丹元纯阳,想必是在山中熬过了几千载,到达今日的修为,实属不易……咳咳咳”,洛神边说着,边昏厥了过去,完全变成了一条银蛇,瘫软地趴在洛水的河床上,眼睛是闭上的,蛇身上有些淡淡带血的伤痕,蛇尾已经黯淡无光。
宓儿眼中带泪,“你是个傻的,没有你,我要这修为做什么。我此生虽然有万年修为,可是却无半点欢愉,是你让我体会到,情爱的甘甜。有匪君子,如琢如磨,我以前不知道那些凡人写出来这样的句子到底为何。现在我明白了,这就是我心中的你。就算拼了我万年法力,我也要救你一命。”
说罢,她开始运转丹元,让那丹元所发出的光芒照耀着洛神的身体,并且在身体上反复滚动。这是一个修复的过程,一是修复洛神身体外表的伤痕,也是丹元自身在确认是否与这身体契合;二是宓儿强行给丹元下令,让那丹元寻找“突破口”,进入洛神的身体。这样的过程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宓儿发力,那丹元开始缓缓进入洛神的体内。
眼看着丹元从光芒四射到慢慢暗下来,宓儿知道,那丹元在尝试融入洛神的身体。从丹元的状态来看,应该是融合了,所以光芒才会渐渐隐去。宓儿没了丹元,又强行施法,不禁口吐鲜血,浑身无力,瘫在洛水河床,她的嘴角依旧是微笑的。
洛神的身体吸入了宓儿的丹元之后,那丹元暂时似乎融入了洛神的身体,他醒了过来。醒来后,他并没有去看看在一旁昏厥的宓儿,而是想运转一下自己的新丹元,当他发现自己可以轻易操控洛水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的时候,他疯狂大笑。
然而好景不长,不到半个时辰,那丹元的法力开始一点点发烫,并且与洛神的身体产生排异,一点点反噬着洛神的心智和身体。洛神毕竟非正统的修炼,哪里受得住宓儿万年修为的纯阳丹元?洛神不服气,想用自己的“法力”压制丹元的反噬,却发现徒劳无功,自己越是用力,丹元的反噬就越凶险。
洛神终于抵挡不住丹元的反噬,张开嘴巴,把那丹元吐了出来。他实在爱极了这丹元,既然不能拥有,他便耗尽一生的法力,毁了那丹元。丹元碎裂的瞬间,紫色的光芒犹如闪电一般,气障一般,让整个洛水翻腾不止。河水开始疯狂上涨,吞没了周边的山峦和村庄,导致许多百姓流离失所。紫光消退之后,河水也恢复了正常,只是仙障还在。
洛神毁了丹元之后,体力不支,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他不知从哪里得来墨麒麟的鬃毛,放在了宓儿的身侧。而他自己,却被那紫色的光芒给拥簇着,被河水翻卷着,变化成一条细细的小银蛇,翻在了洛水的河滩上。
恰在此时,炎江凌携墨麒麟经过洛水,他看出了洛水的异样,听到了宓儿的呼救。
“所以,宓儿认为是本座伤了洛神,毁了丹元?”
文鱼点点头。




灵之来兮如云 银龙司命
炎江凌摆摆手,“罢了,你且退下,好生照看你家主子。”
待文鱼远去之后,炎江凌在河滩上看到了那小银蛇,炎江凌捡起那银蛇,揣入乾坤袖中,踏云而去。几百年后,宓儿借助女娲石的法力得以恢复,而女娲娘娘却再也没有离开过太行山麓。
那一天,是炎江凌正式入主紫宸宫的日子,在十方天地诸神朝贺帝君的时候,宓儿也来了。宓儿的手上多了一枚戒指,据说是女娲石的一角锻造而成,灵力无比。
宓儿发现炎江凌身边多了一位银色衫子,风度翩翩的的美少年,俊逸非凡,从未见过,便向周围人打听。听诸神说,那少年名叫姬少尘,是古神银龙得道,下凡历劫时,冠以当时最尊贵的姓氏,现在是帝君大人新任命的大司命,掌管十方天地生灵的命运。
宓儿冷笑一声,说了一句“酸腐”,然后便来到炎江凌身边,笑靥盈盈地望着炎江凌,并说自己多谢他的救命之恩,希望能够报答他。宓儿取下戒指相赠,炎江凌却冷冷的,没说一句话。他看到了宓儿封印在戒指中的墨麒麟的鬃毛,便接过来戒指,攥在了手心。
这一幕被十方天地诸神看到了,只道是帝君拒绝了宓儿姑娘的一片痴情,终身看到宓儿粉面微怒的样子,唏嘘不已。
很快,仙乐齐鸣,大司命宣读女娲娘娘法旨诸神拜礼,接受新任帝君的封禅。帝君已经准备好帛书,交给一旁的仙吏阅读。只是那帛书从头至尾,并未提到宓儿的名字。
炎江凌知道宓儿此行必有风浪,便对宓儿说,“宓儿姑娘,身份尊贵,你与本座说一说,想在何处修身养性?”
宓儿笑着说,“帝君大人,宓儿无他,希望可以在洛水之滨修行。”
炎江凌并不差异,当场敕封宓儿为洛神,可以不必朝拜帝君,文鱼仍然随侍洛水。
宓儿并没有谢恩,也没说别的话,拂袖而去,留在现场的诸神,一面茫然,不禁开始窃窃私语。于是帝君拒绝宓儿的事情便传遍了十方天地,帝君成了一名铁石心肠的男子,冷口,冷面,冷心。
大司命看着宓儿远去的背影,面无表情,他小声地对帝君说,“帝君,这姑娘咱们可得罪不起啊,她可是女娲娘娘的……”
炎江凌嘴角冷笑,“不会,宓儿姑娘不是性格扭捏之人,本座与她断断不会因此起了龃龉。”
炎江凌并未居住在紫宸宫,他命令姬少尘留守,自己则随着墨麒麟来到了东华台,他曾经得道飞升的地方。
他来到泰山脚下,走进被仙障隐藏的东华台,那里有一缕浅蓝色魂魄正在试图凝聚。
“炎江凌,你来看望本座,有什么想说吗?”那缕魂魄在炎江凌面前幽幽地说。
“你知晓一切,何必在这里故作姿态?”炎江凌坐在石台旁边,看着那缕幽幽的蓝色魂魄,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壶酒,倒在了旁边的一个玉石酒杯里。
他把那杯酒拿在手里,摇晃着,“本座给你赐个名吧,陆离,如何?”
“陆离?五采争胜,流漫陆离,还算不错,本座笑纳了。”那缕魂魄语气有些轻松。
“随你怎么理解吧。”
“你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赐名吧,你刚刚封禅,何等荣耀,却放着舒服的紫宸宫给那条蛇住着,自己来东华台喝闷酒。”
“本座就是来拜会一下老朋友,有何不可?”炎江凌苦笑着说。
“老朋友?本座被你粉身碎骨,魂魄被你切割,本座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何来朋友一说?”
炎江凌隐隐一笑,“本座可不这样认为。你在本座修行的地方,接受日月华的滋养,这里灵力充沛,帮你净化妖身,助你修成正果。如果不是本座的朋友,本座怎么会带你来到东华台呢?”
“修成正果?本座已然是上古妖神,你凭什么打着所谓正义的幌子来剿灭我?那蛇妖说得对,你就是借着你的权势来打压对手,铲除异己。”陆离口气十分的不屑。
“上古四神,有三神已经身归混沌,你仗着自己的法力,危害十方,生灵涂炭,你配得上古神这个称号吗?昊天氏迎战祝融,元气大伤,女娲娘娘与伏羲氏合力补天,女娲娘娘修养太行山,伏羲氏只留一丝残魂;昊天氏也在大战蚩尤之后魂归无妄海;只有你,趁着十方秩序未建,恣意妄为,践踏十方,凶狠残暴,你如何配得上妖神这个称号?”
“上古妖神,哪个不残暴?女娲伏羲,不知道服用过多少生灵凝聚的魂魄;昊天氏激怒祝融时,又怎么会想到天塌地陷?怎么本座出来录个面,就被认为凶狠残暴呢?”
“本座不是来跟你辩论的,本座在这东华台已经注入法力,三个时辰之后,你就不会记得你是谁了。哦,不,你只会记得你是陆离,是本座从昆仑山带来的一缕仙气,然后在东华台修炼,具体什么时候得道,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卑鄙,炎江凌,你真是卑鄙,你抹去那条蛇的记忆,摇身一变成了银龙大司命;现在又来对我故技重施,本座不会让你得逞的;倘若本座有修成正身的那一日,本座会将你的龌龊行为公布天下,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陆离十分愤怒,蓝色的灵气开始慌乱地游离,窜动。
“不必做无谓的挣扎了,本座可是少阳帝君,本座为了天下苍生,割裂你的魂魄,镇于四方。本座仁怀天下,采撷一缕仙气,助他修成正果,这是无量的功德。哈哈哈”炎江凌喝下那口酒,把酒杯放在那里,扬长而去。
炎江凌路过幽冥,但见怨气横生,瘴气冲天。炎江凌按落云头,看到这里丝毫没有秩序可言,黄泉冥河里面邪灵横蹿,血瀑布几近干涸,毫无震慑之力;血池周围的彼岸花,花枝枯萎,毫无生气;九幽地狱也是形同虚设,那些在肃清十方时镇压的灵魂四处激荡,有的甚至铤而走险,穿越湨水……
炎江凌穿行在幽冥,若不是有金身护着,恐怕自己已经被邪灵给撕碎了。“看来,这幽冥界乱象已久,本座需要给它寻个主神来守着了。”
叹息之后,他回到紫宸宫,大司命跟他说,仙鹤童子送来请柬,元始天尊新一个徒弟,邀请帝君前去观礼。
“不就是徒吗?还弄个仪式?”炎江凌有些不大想去。
大司命凑过来,很神秘地说,“这可是天尊的首徒啊,听说,还是一只上古妖兽。”
“上古妖兽?”炎江凌取来了昆仑镜,在镜面上施法,“是什么样的妖兽呢?”
大司命看了看镜面里出现的各种妖兽:白泽,辟邪,龙女,玄武,朱雀,九尾狐,穷奇,梼杌,饕餮,不胜枚举,“我也不知道,都有可能吧,天尊选徒弟,不看出身的。”
炎江凌看着大司命说,“少尘,那你就随本座一道去观礼吧。”
少尘微微一笑,“好啊,我听说久居瑶池的无山圣母也会去观礼,久闻圣母娘娘柔嘉表度,慈祥和蔼,有幸一观,也是此生的荣幸了。”
“甚好,自上次开坛讲道,本座也有时候没见过无山了。”




灵之来兮如云 入主幽冥
徒仪式盛大而又隆重,天尊邀请了上清境和十方天地的主神前来观礼,唯独幽冥没有代表参加。
炎江凌在徒仪式上看到了饕餮元身的天尊首徒,天尊当场赐法名面燃,亲自用混元金斗走了徒弟身上尚未开蒙的凶残之气,加盖了三花。
面燃跪在地上,谦卑地感谢师尊的赐名和净化。当他接过来天尊的凤鸣琴时,徒仪式正式礼成,接下来就是各路神仙纷纷献上贺礼的环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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