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之来兮如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逍遥橘子
三个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虽然想法不同,但是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云瑶的失忆。他们跟在陆离的身后,你一言我一语描述着云瑶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推测。
一行人急匆匆来到病房,看到云瑶在和炎江凌愉快地聊天。
云瑶看到父母后,喊了一声,“老纪,蒋老师,你们来东海干啊啊?不是说清明节我回去吗?”
老纪一脸懵逼,跟蒋老师对视一眼,“真的失忆了?”
炎江凌看到陆离眨了眨眼,斌让开了位置,站在病床边上。
陆离翻了一下云瑶的眼皮,切了一下她的脉搏,“看上去不像是有什么异常啊。这样,我开几个单子,你们去给病人做一个全面的检查,然后我再跟穆大夫碰一下,看一下病人到底是什么情况,然后再定治疗的具体方案,行吧?”
老纪和蒋老师忙不迭地点头,天一和炎江凌对视一眼,一言不发。陆离开好了单子,交给天一去缴,自己趁着老纪夫妇跟云瑶嘘寒问暖的光景,把炎江凌拉了出来。
“帝君,您实在是不适合现在出现。”陆离言辞恳切。
炎江凌低声地说,“陆离,我为她把过脉,她的情况很好,你按照你的方法治疗,我不干涉。我已经打算带走她的本尊,只留一个影子在这里,所以,我不会在这里长留。”
陆离瞪大眼睛,“什么?鬼帝刚刚为她续命,她能活过来实属不易,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陆离顿了一下,“更何况,她现在失了记忆。”
炎江凌嘴角冷笑,“如此甚好,这样的失忆,总好过本座的手段干涉。”
陆离长叹一声,“唉,都市痴情人啊。”说罢,朝着自己诊室的方向走了。
炎江凌真的这么做了,他趁着云瑶进检查室的时候,偷梁换柱,只留下云瑶一个影子,她的本尊被炎江凌携了,乘坐墨麒麟,奔向了九重天外。
云瑶的肉身突破人世间的壁垒时,夏慕云在归墟感知到了,是璎珞报信。他那时正被冰锥穿胸而过,一大口鲜血吐在冰面上,染红了一片。他苦笑一声,“你还是随他走了,也罢。”
他不再强撑身体,而是躺在了冰面上,冰锥把他的身体都扎穿了,他脸上冰冷,眼神黯淡,望着幽冥的“天空”,“不过是一场梦,大梦初醒,我为什么会痛苦?”
“因为你心动了。”是陆离的声音。
夏慕云并不起身,也不反驳陆离的话,而是继续横在那里,“你不回冥海,来这里做什么?”
“那姑娘真的失忆了,你心不心疼,她都不会知道了。”陆离坐在夏慕云的金莲上面,“眼看就要连任了,你还在这儿遭罪,真不至于的。这片水,没有感情的,谁来它都会上刑。”
夏慕云哂笑着,“要不你来试试?看看它是不是真的有灵?”
陆离耸耸肩,“我才不要,我的小美人要是看到我像你一个鬼样子,更不会喜欢我了。”
冰锥之刑结束了,夏慕云却没有起来,“骊珠心思恪纯,你可不要弯弯绕儿。”
陆离右手举过头顶,“我对帝君发誓,我是真心爱慕这个丫头。”
“你不用跟本座说,她又不是本座的侍女,也不是本座的亲戚。喜欢的话,自己就去追好了,记着对她好,别冷了她的心。”
陆离笑了笑,“小姑娘一门心思在你身上,我怕是使不上力气啊。”
夏慕云无奈一笑,“人在归墟坐,锅从冥海来。那小姑娘情窦初开时,遇上本座多次解围,自然会心生爱慕。不过她被帝君罚过,在交趾山清冷了千余年,想必对本座已经不那么热烈了。”
“你看你,一副好皮囊,多少女子爱慕过你,都没有好下场,女青去了天坑,骊珠被压在交趾山下,绿竹身中剧毒,还有刚刚天外飞仙那个,失忆。唉,你还真是祸水。”
夏慕云一脸无奈,“女青,本座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却没想到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铸成大错;骊珠憨直可爱,是个小女孩,本座把她当女儿疼爱,她内心十分清楚,这些年的青灯黄卷,想必她成熟了不少;绿竹,现在应该有天一陪伴了吧,本座心甚慰。至于云瑶……”夏慕云闭上了眼睛,“本来说好守护人家的,现在也不必多此一举了。”
陆离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仿佛离开的是他的心上人,“长太息以掩涕兮,哀世人之多艰;既有女如葳蕤兮,身赴九重天;可叹,可叹。”
夏慕云实在是没忍住,坐了起来,“陆主司,你不要在这里拽文,没读过几本书,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你赶紧回去想想,本座连任,你准备什么贺礼吧,别在这里打扰本座修行。”
“你看你,惯会打岔,我都忘了来找你什么事儿了。你还记得上次我我假装中毒吗?有个人幻化成赢勾的样子,用赢勾的法器方天画戟伤害我。只是那人道术高深,我跟那人交手几招,没看出来那人是谁。”
夏慕云望着归墟深处,“幻术极好,还能伤你的,帝君,我,勾陈,圣母,三清还有宓儿。宓儿不认识你;三清与圣母看不起你,帝君不屑伤你,我跟你无冤无仇,那就是勾陈了,可是勾陈也没有伤你的理由啊?”
“我记得那人说,他幻化成我的样子,去天堃做堪舆顾问,怕我事后追究;还说我吞了本来应该属于他的血莲花……”
“哦?”夏慕云若有所思,“那这人铁定不是帝君,他不屑做这样的事情,要想除掉你也不会等到今日。勾陈倒是有嫌疑,可是他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呢?他是古神,用不着血莲花来增益法力的。”
陆离摆摆手,“罢了罢了,这个也不可能,那个也不可能。我还得去医院,跟人家解释那个姑娘为啥失忆呢。人家执意要见穆大夫,我能怎么办?吹一口仙气,做个假的穆昀?”
夏慕云抬眼看了一下陆离,“本座还是去一趟吧,云瑶本尊不在了,想必帝君不会再有忌惮,你且少待,我跟你同去。”
陆离点点头,“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鬼帝。一个影子又如何,人世间的人是不知道的,你还是守护着她。等到若干年后,影子香消玉殒,你也算是圆满了,不用心有内疚。”
灵之来兮如云 梦回晏氏
且说云瑶随着炎江凌,来到南天门外,仿佛进入了梦幻般的仙境,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只见那南天门,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宝玉妆成。两边摆数十员镇天元帅,一员员顶梁靠柱,持铣拥旄;四下列十数个金甲神人,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
“这是什么地方?”云瑶不禁小声地询问炎江凌。
“不要说话,我带你去含元殿。”说罢,炎江凌带着云瑶来在了太液池边上的含元殿。每次从幽冥回来,他都会在这含元殿“自我隔离”,一是隔绝自己从幽冥带回来的阴气,二是谢绝十方天地的访客,图个清静。
“你在这里随意逛一下,我去换身衣服。”说罢,炎江凌就去了后殿,留下云瑶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含元殿里。
她只觉得处处新奇,金阙银銮连绵,琪花瑶草满目。“这真是仙境啊,以前只在书上读到过,没想到今天却身临其境了。”
她跑到太液池边,看那湖水碧滢滢,清澈澈,映出来人的影子也仿佛被美颜修饰过一般。她来到一个观景的栏杆旁坐下,用手撩着那湖水,随意拍打着湖面,觉得好玩极了。
玩了一会儿,她感到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她,不禁回过头去,是一身素服的炎江凌。
他朝她走来,“喜欢这里吗?”
云瑶点点头,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装饰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炎江凌也发现了这一点,把她拉了起来,“你随我来。”
炎江凌带她来到了后殿自己的房间,“你在这里等我,我看看有没有合适你的衣服。”
云瑶微笑着说,“不必了,穿你的衣服就好。”
炎江凌愣了一下,“也好,这屋子后面是清远池,你可以去沐浴更衣,把这件衣服带进去换上吧。”炎江凌递给她一件半长丝绸衫,就是他当初初识她时,为她批上的那件。
云瑶泡在那清远池时,身上的凡人印记全部消失了,那是仙人沐浴的天池,她在里面泡过之后,也就是仙人了。清远池的水温润湿热,她浸润在池水中,不知不觉忘了时间,昏睡了过去。这一次,她又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仿佛穿越了时空,来到一处不知道是何年月的地方。仿佛有什么东西指引着她,带她进入了一处宅院。进门前,她仔细看了一下门庭,“晏府”两个大字流光溢,悬在赤黑的匾额里。
穿过大门和前院,她来到了后院。远远地,她看到一个模样与自己一样的女子在那里练剑。女子穿着天水碧的琵琶襟上衣,青灰色裤子,一双皂靴及地,给她平添几分飒爽英气。
“这是哪里?这女孩儿是谁?”云瑶惊诧着,仿佛自己是乱入了别人故事的旁观者。
没一会儿,一位身着灰鼠色直襟长袍的男子走了过来,男子的腰间束着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挂了一只螭龙玉佩。那玉佩晶莹剔透,温润务必,其上的螭龙栩栩如生,不似凡品。云瑶看着那男子的容貌,大吃一惊,“这不是炎江凌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霓裳,练了很久了,不如歇息片刻吧。”男子朝着练剑的女孩喊到。
“师父,这一招天外飞仙,我怎么也得不到要领,您能不能指点我一下啊?”霓裳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反复练习她口中的那招“天外飞仙”。
“好,你看我出剑。”师父从旁边的石桌上取下一把宝剑,迎着霓裳劈了过去,他的剑并没有出鞘,只是为了教习霓裳而已。但见师父的剑术几位妙,正好似“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霓裳撅起嘴唇,了剑气,“师父,我总是得不到您的真传,这一招我练习好久,看您舞剑,我好似懂了,可是自己摆弄起来,还是不得要领。”
云瑶看得出来,霓裳是少女怀春,可那师父却是冷面木讷。霓裳想让师父手把手指点,可是师父却是自我展示,丝毫不去看霓裳眼中流转的情愫。
“炎江凌啊,你果然是冷面冷心,你都看不出来,难不成让人家姑娘生扑你啊。”云瑶恨不得推炎江凌一把,可是她好像是透明的,推人也是无力,只得作罢,默默做一个观众。
霓裳在书房写字,云瑶看那字写得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还真是动了春心,可是那呆子不解风情。”云瑶摇摇头。
此时有个护卫模样的人敲门进来,“公子,凌云师父离开了,只留下一封书信。”
霓裳看着那书信,并没有拆开阅读,只是心中颇为惆怅,“罢了,去就去吧,我也算是技艺学成了,不能耽误师父回落云山修炼。”
画面变换了一个场景,霓裳的父亲病重,她手足无措,遍请名医,也是无济于事。云瑶注意到,她在父亲房间来对踱步的时候,手上出现一枚戒指。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灵戒,跟自己手上的灵戒一模一样。
突然,霓裳听到一个声音,“不要心慌,你让晏青驾车来潭州城外的慕云医馆,我来为你父亲诊治。”
“这是谁的声音,听上去好熟悉,可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过。先不管了,跟着去瞧瞧吧。”
霓裳的护卫晏青驾车,霓裳将父亲平平放在马车里,跟晏青打了一个招呼就出发了。云瑶飘飘然,坐在了霓裳的对面。
“晏霓裳,你是我的前世吗?我这次是真的魂穿前世了,你这是要去哪?就凭一个声音?那个说话的人是谁呢?”一连串的疑问困扰这云瑶。
在马车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一位绿色衫子的姑娘帮着霓裳把她父亲扶了下来。两个姑娘一前一后,用软垫将晏父抬进了一家医馆。目送二人走进一贯制后,晏青把马拴在医馆不远处的马桩子上,坐在那里守候。
医馆的坐诊大夫背对着大家,站在医馆的后方正厅。等他转过头来时,云瑶惊呆了,那正是盛世美颜啊,皑若白雪笼山巅,皎如玉树临风前。什么帅气,英俊的词语,在这位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云瑶不禁口水直流,“这样的一个人儿,可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啊。恐怕贾宝玉也就是你这个样子了吧?难道这就是给霓裳传话那个人?隔空传音,莫非是个神仙?或者巫师?”
“主子,霓裳姑娘来了。”那绿衫子姑娘对着那人说。
那人点点头,“绿竹,你带他们去后面的诊察床躺下,点燃一支长明灯。”
云瑶并没有跟着霓裳来到后面,而是花痴一般望着那人,“这是谁啊,我真想穿越到这里,拐他回去。”
那人脸上一抹笑容,好像东海市三月的阳光,温暖和煦,如圭如璧。那人仿佛不看到云瑶,他转身进了后面。
那人看到霓裳的焦急面孔,不禁安慰她,“霓裳,先不要心慌,你放心,我一定会救活你父亲。你现在努力回忆一下,你父亲何时开始如此的?这几天可有吃下过什么?见到过什么人?到过什么地方?”
他坐在晏父旁边,为他诊脉,检查,思忖着答案。
“这个,”霓裳开始努力回忆,“自从我接接手家族产业以来,父亲一直深居简出。我跟晏青一直在钱庄,早出晚归,并未见父亲有什么异样。要说真去过哪里,那就是清明节去过郊外的宗祠,祭拜亡母。”
那人跟绿竹使了一个眼色,绿竹马上心神领会,她祭出一纸金色符咒,一边念动咒语,一边轻轻摇晃了一下那张符咒,窗前似乎亮了一下。这个女子,这个场景,云瑶感觉十分熟悉,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紧接着窗外浮现出清明祭母的场景。
霓裳与父亲一同进入那座宗庙,跟在父亲身边,给晏氏宗亲上香。三炷香之后,父亲捧起一座“晏宁氏之灵位”,他掏出手帕,拂拭上面的微尘,低声地说,“德贤,我来看你了,你看,霓裳都长大成人了,她还能独当一面,你在那边可以放心了吧。”
霓裳看到父亲似有万千心事,要说给母亲听,便悄悄退了出来,站在门口不远处守候着。
灵之来兮如云 幽魂作祟
晏父在房内倾诉着衷肠,“德贤,你跟我在一起,实在是委屈你了,生霓裳的时候,就身体血亏。三年前,霓裳去北冥生死未卜,我看到你焦虑不已,谁成想,霓裳平安归来,你却撒手人寰。”
不知何时,也不知是否为幻觉,他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影子,如云似雾一般。“孟郎,能与你相守十载,是我最幸福的过往。”
晏父抬眼看到妻子,觉得十分惊奇,这么多年的祭拜,头一次看到她的身影,眼中发出热切的光芒,“德贤,是你吗?这是真的吗?”
德贤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继续说道,“孟郎,看到霓裳今日平安喜乐,我才肯放心地去。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都可以听见你的话,只是时运不济,不能现身相见。而如今,受高人指点,我在望乡台可以看到你,并且与你隔着望乡台相见,我觉得很欣慰了。”
晏父并不知道什么望乡台,也或者是没有听清楚望乡台,他只是想抓住德贤的手,却发现那手好似一缕青烟,倏地穿过指缝,慢慢地凝聚起来。虽然这样有些苦楚,不过两个都知晓,对方不在自己的“世界”,能有这样的相会,无论是幻境,还是梦境,都是难得的欢愉了。
“孟郎,不要徒劳了,这些年,你生活苦闷,每每愁绪凄苦,我都感知得到,只是人鬼殊途,我不能安慰与你。这十多年来,我每日在孟忘忧阁等待那些心甘情愿喝下孟婆汤的人,他们的忘却换来我的一份回忆的存续。我的凄苦感动了孟婆,她让我在这里隐藏魂魄,不至于被鬼差缉拿。如今,能再见你一面,我心满意足,可以放心地饮下孟婆汤,踏入轮回路了。”
“德贤,你离开的日子,我无时不刻不在思念你,牵挂你,恨不得随你去了。你不在我身边,我还留着这身子有什么用处?可是霓裳尚未找到归宿,晏氏也还是垂垂危矣,我怕泉下不敢与你相见,更怕愧对列祖列宗啊。”一边说着,晏婴嘤嘤哭泣起来。
德贤看到晏父的样子,也忍不住凄凄,“孟郎,当年若不是你散尽家财,换得父亲的仕途顺利,如今,晏氏还是潭州数一数二的门户。只可惜父亲受朋党牵累,虽有万贯家财,却仍敌不过一个‘法’字……”
晏婴伸手想要去触摸德贤那美丽动人的脸庞,却不敢靠近,因为生怕握住一场虚无,“德贤,你不必如此,我心甘情愿为你付出,多少我都觉得值得。今生不能与你相守到老,情愿来生与你相伴相依。”
德贤的面容微带笑意,“孟郎,这应该就是命运吧,从遇到你的那一刻,生命足迹步步与你相伴。虽然我一生短暂,却是笑中带泪,每一寸光阴都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痕迹。可能真的有伤,有痛,我不要孟郎来偿,因为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看到霓裳如今年少有为,孝悌有加,我也十分欣慰。”
晏父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德贤,霓裳虽是女儿身,却因为为夫的无能,她身上抗了太多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东西。她也很要强,这一点有点像你年轻的时候,两次去北地走货,千难万险,她都赶了回来,潭州人谁不对她充满敬意?最近几次商会活动,霓裳都完成得有声有色,商会的叔叔伯伯们都很欣赏她。”
德贤也开始微笑,“这些我都看到了,霓裳有高人庇佑,神佛保护,所以才会一往无前。从进入枉死城开始,我不愿意踏上归途,不愿意饮下孟婆汤,不愿意度过奈何桥,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见你和女儿一眼。”
晏父颔首,“虽然,我不知道你那个世界是什么样,但是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来看我,哪怕是在梦里。如果天神有灵,冥司有灵,我的心愿抵达上听,我只愿来生与你相守,不离不弃。”
霓裳在外等候许久,敲门也没有回应,便推门进来了,她看到父亲抱着母亲的牌位,涕泪纵横,神色恍惚。
晏婴似乎没有听道霓裳的话,一味地抱着牌位说,“奈何桥之上,德贤等我,为夫思君情切,不肯独活,只愿与君共饮忘川之水,共踏轮回之路。”
眼看着父亲站起身子,跌跌撞撞朝着排位旁边的柱子走了过去,似要寻短见一般。霓裳觉得不妙,忙上前去扶住父亲,并喊了晏青进来,一并按住了父亲的身子。
灵戒突然放出紫色光芒,好似刀光剑影闪过一众牌位,只见晏婴的身上似有什么东西离开一般。晏婴骤然抖动了身子,眼神瞬间无光,身子也瘫软了下去,不省人事了。
然后那个窗口便消失了,只留下房间里几个人。
霓裳在旁观看着,“可是,父亲后来就醒了,也没察觉有异样啊?”
那人点头微笑,“霓裳,让我来跟你说说吧。你三年前去北冥走货,途中遇险,耽搁了好几个月都没有回去。你家族的表亲们便按捺不住,要谋夺晏家的财产,选一个新的继承人。你的母亲,也就是德贤,去帝君庙自请献祭,保你平安,代价就是舍身去命。你平安归来,你的目前却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如果当时你能早一点回来,恐怕就不会如此了。”
霓裳低下头,“你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我也很无奈,所以我不愿意再见炎江凌,希望他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那人继续说,“可是你的母亲阴魂不散,被孟婆私自留,一直不肯去投胎。幽魂缠身,你的父亲本身体弱,被纠缠着,肯定扛不住,所以才会昏迷多日,药石无医。”
“你是说,作祟的是母亲的亡魂?”霓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人点点头,“为了你,我不愿出手打散你母亲的幽魂,但是也不愿为此坏了规矩。”
霓裳有些紧张,竟然抓住了那人的手,“慕云,求求你救救父亲吧,我已经失去了母亲,不想再失去父亲了。”
那人将霓裳拥在怀中,“你放心,你随我再去
灵之来兮如云 一枕黄粱
画面再次变换,云瑶看到霓裳结婚嫁人,夫君既不是慕云公子,也不是炎江凌,而是一位当地的乡绅。
洞房里,霓裳似乎并不开心,不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大醉归来的夫君摇摇晃晃,掀了她的盖头,开始说醉话。
“晏霓裳,今个咱们木已成舟,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你知道你父亲怎么死的吗?”
霓裳冷冷地说,“不是做了伤阴鸷的事情,被老天爷降罪,雷击身亡的吗?”
“雷击?老天爷?你可是读过书的,怎么相信这些鬼话?我实话告诉你也无妨,你的父亲是做了缺德的事,竟然把掺了水银的银两兑换给官府,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父亲花重金将他保出来,他才可答应将你许配给我。下聘的时候,你父亲竟然撞见我父亲受贿赂,并且一次威胁,要退婚。我父亲才不得不……”
霓裳满脸惊愕,眼神中夹杂着愤怒,“所以,你们就设计杀害了父亲,并且做出父亲被雷击身亡的假象,蒙混过关。而你,竟然佯装重病,以冲喜为由,让我在孝期未满之时,就披上嫁衣,嫁与你作妇。”
男人醉醺醺地点头,“猜得不错。”
霓裳眼中含泪,“无耻贱人,你与你父这样行径,必遭天谴。”
男人哈哈大笑,“天谴?老子从来不信邪,天谴这种事情,你就说说吧。你还记得慕云医馆的那个大夫吗?他为什么失踪?难不成,是遭天谴了,哈哈哈哈哈……”
男人的笑疯狂恣肆,全然不顾及云瑶的想法。云瑶拔下一根錾子,想要去刺那男人的脖子,却被男人牢牢抓住。
男人一把推开了她,“去你的吧,花拳绣腿,就别来这里丢人现眼了。”他并没有用强的意思,“我是觊觎你很久了,可我知道你跟那个大夫的苟且之后,你以为我还会要你吗?我只是可怜你,无父无母,无家可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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