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掠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雾下菘
至少每次及个格,他那两位数的,大部分时间5,6打头,偶尔冲个7的语文成绩,在他排名附近那一片儿,鸡立鹤群,语文老太每次看到这里就翻白眼,翻得活像下一秒就要撒手人寰了。
林宴听得很懵逼,出于习惯的,忙点头。
他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给原燃补习时,他写的那些试卷,全是理科的,没见过原燃的语文和英语试卷。
林宴调整了下位置,继续肃容,认真听取胡启波建议。
“还有就是,原燃同学,性格有点太内向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嘛,就应该多说点话,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林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双腿并拢坐好,拿笔认真记着,边写边不住点头。
胡启波滔滔不绝,“平时要多参加班上活动。”
“没事的时候,多和别人沟通合作,也不要太害羞疏远女生了,都要当成同学正常相处。”
…
下台后,安漾松了口气,把发言稿放回书包,正准备去楼下奶茶店坐坐,等等宴哥一起回去。
负责招待的李恩念拉了她,一头汗,不由分数给她塞了五十块,和她商量着,“漾漾,能不能帮我下去买点东西上来?饮料,水果都行,我们估计少了,现在不够用。”
好几个人问过她要水了,还有说得口干的老师,招待人数本来不够,她根本忙不过来。
安漾闲着也是闲着,想着直接应下了,拎着一兜子水果和饮料往教学楼方向走着。
路过喷水池和小树林时,她抬了抬眼,忽然看到有条黑影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没穿湳大校服,背心短裤,露着个显眼的大花臂。
安漾脸一下白了。
她记得那张脸。
她想起两年前,那个漆黑的夜晚,安文远上晚班,拜托一个同事阿姨过来接她回家,安漾和她错过了,于是提前一人上了公交车,自己回家,下车时,她在路上,远远听到哭声。
是个应该还在上小学的小男孩,身下淌着一滩血,已经不省人事了,被一堆恶霸少年围着,还有人在笑,用脚尖踹他,“这狗是不是死了?”语气嚣张又尖利。
安漾当时就觉得,这堆人就活该都进监狱。
“原燃?”路灯闪了一闪,看清那树林后跟着出来的人。
那个熟悉的身影。
安漾眼睛睁得溜圆,那袋饮料应声而落。
少年面无表情站着,白皙的面颊沾着一丝血渍,他站在树林里,暗处,一张清俊的面孔,半明半暗,眸光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暴戾,安漾余光看到一旁的泥巴地上,倒插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
而他手下那个已经头破血流的人。
居然,和苏繁格外相似。
安漾认出那张脸,双腿颤着,她勉力站直,一步步走近,看清。
如果把他们打伤打残了,原燃肯定也会被牵连,为了这种人渣,一点不值得,他们当时跟踪恐吓她时,她就该直接报警,让警察来拾他们。
“原燃!”
女孩眼泪直冒,一双小鹿眼都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不要打他了。”这声带着哭腔。
少年站在黑暗里,看不清楚表情。
这停滞的几秒钟,对安漾而言,是人生目前为止,渡过的最长的几秒。
苏繁缓缓滑落到地面上,小毛和花臂如梦初醒,飞快爬起来,一肩背起苏繁,另一个拖着已经被吓得腿发软的杨洪,屁滚尿流的,飞快跑走了,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回过头来,眼神慢慢对回焦距,他看清自己,那三人惶恐的缩在树下,看鬼一样看着他。
女孩眼角红着,一张小脸都湿漉漉的,张惶又无措,站在不远处,手微微颤抖着。
那双澄澈的瞳孔,完完整整映照出了,在她面前,肮脏,暴戾,可怕的他。
心缓缓沉了下去。
没有止境的,不断下沉。
“软软,软软,你到哪去了?”
身后,传来林宴叫她的声音,很近,却又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
是林宴开车把她送回去的。
在林宴到之前,原燃已经先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根本追不上,很快被林宴按了肩膀,强行拖了回去。
安漾又怕又慌,打他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她蜷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她打了个激灵,回过神,看到门口,多了一双鞋,她扯下身上毛毯,飞快冲到二楼,那扇门前。
那扇门紧紧闭着。
她敲了一下,没开,又一下……
女孩固执的站在门前,似乎要一下一天,敲到地老天荒为止。
……
门开了。
极轻的一声。
屋内没开灯,窗帘紧紧拉着,一片漆黑。
原燃背对着她,坐在那片暗色里,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安漾摸索着,在他对面坐下,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在家,要和她在一个房间时,他想都不想,就会坐到离她最近的地方。
而现在,隔得很远很远。
她起身,想去拉开窗帘,手被重重按住。
安漾紧抿着唇,伸出左手,小夜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落下,面前少年轮廓一下变得清晰。
他已经换过衣服了,却还是一身从头到尾的黑,没有任何别的颜色,少年侧脸上血渍早已消失,皮肤苍白得不见血色,一头黑发却还湿着,有水珠滚落,顺着纤直的脖颈,滚到颈窝里。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身子有些僵硬。
良久。
“都洗过。”少年没有回头,忽然说,轻而哑。
安漾怔住了。
借着昏暗的光,她忽然注意到,他昨夜侧脸沾着血的那块皮肤,很显然,被用力的,动作很粗鲁的反复擦洗过,几乎快要破皮,泛着红。
少年垂着长睫,坐在离她很远的地方,薄唇紧抿,低垂着头。
似乎在做着,最后一丝绝望而徒劳的努力。
“你讨厌我了。”他轻声说,明明应该是问句,用的却是陈述句的肯定语气,声音很哑,宛如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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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燃燃别伤心,赶紧让软软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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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掠夺 三十
光线昏暗, 少年依旧背对着她。
一阵良久的沉默。
女孩声线很轻柔, 像是夏夜里拂过的晚风, “原燃, 我没有讨厌你。”
从以前开始,就从没有讨厌过, 以后, 无论如何也不会。
怎么可能会讨厌他。
一点也没有。
即使是昨天, 在那样的情况下, 她第一反应是担心,担心他有没有受伤, 昨天煎熬了一晚上。除去担心他外, 她还怕,也怕苏繁要是被打出什么事了,会牵连到原燃。
少年身子微微僵住, 却还是没有回头。
“昨晚那些人。”安漾手指紧, 声音有几分干涩, “……你知不知道,他们之前, 差点杀过人。”
那件事情是她不与人言的陈年伤疤,身旁的人,除去安文远外, 没有人知道, 她甚至连关系最好的林希都没有告诉过, 那天晚上, 她一人走夜路回家,见到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小男孩时,有多害怕。
那件事情是她噩梦的开端,此后,她出现在哪里,苏繁都如影随形,出现在她上学放学路上,甚至出现在校园里,教室外,很长一段一段时间,一想起苏繁的脸,她甚至就会习惯性的想呕吐,以及持续不断地噩梦,和半夜的惊醒。
女孩靠近了一些,轻声说,“那些人很恐怖,是根本讲不通道理的人,成天逃学旷课,在外聚众打架,原燃,你,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和他们接触了?”
大大的鹿眼里全是满满的恳求。
她弄不明白,为什么原燃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湳大附,又和那些人碰上,可是,下意识的,她不想让他再和那堆人扯上任何关系。
“你之前,认识他们么。”她轻轻问,问得很委婉,“为什么要和他们打架?”
原燃没有回答。
一阵长久的沉默。
安漾手指慢慢紧,一个很离谱的念头,电光火石一般,忽然从脑海里闪过。
难道,是因为她的事情?
可是,她从来没有对原燃提起过自己之前被苏繁跟踪和威胁的事情。
这样想,是不是太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了。
安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在心里力的组织语言时。
少年低声说话了,“不熟,意外碰见。”
“以后,不会再见他们了。”他背对着她,声音很哑。
得到了这份承诺,安漾松了口气,鹿眼微微弯了起来,“如果之后他们再来找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们报警。”
她的语气里,对那些人的厌恶,恐惧,毫不掩饰。
少年低垂着头。
昨晚的他,和苏繁那些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更加可怕,暴戾冷血。
可是那样的他,也是他。
是他如影随形的影子,无法割裂,控制不住的另一面。
他知道,不可能有人在知道全部的真相,知道他的病后,还能不讨厌,不逃离不抗拒。
撞上女孩明亮的鹿眼,他偏开了视线,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
似乎,还是恹恹的。
这样一直背对着她,也不说话,黑灯瞎火,安漾看不清他表情。
“我可以开灯么?”
见他没有反对,安漾起身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今天是个凉爽的风天,清晨光线如瀑,整个房间一下亮了起来。
少年似乎有些不适应,眯着眼,拿手揉了眼睛,安漾第一次看清他的样子,
显然是一宿未眠,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脸色苍白,只有一双眼,黑得过分。
“你先睡一睡吧。”安漾担忧的看着,“我去给你做早饭和蛋糕,昨天说过的,现在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还垂着头,抿着唇,半晌,哑声说,“昨晚,我出去了。”
安漾,“……”
她记得,自己好像是说过,他乖乖待在家里,作为奖励,她就他做蛋糕。
所以现在,是觉得自己违背诺言出门了,不配得到奖励么。
原燃转了下身子,依旧背对着她。
“可是原燃,我就想做蛋糕给你吃。”她轻轻挪到他身边,软糯糯道,“就算不是奖励,也想。”
少年身子颤了一颤。
他忽然起身,揭开了床上被子,随后,整个人都钻了进去,只能看到床上缓缓拱起的一个包和被下露出的几缕凌乱黑发。
安漾,“……”
她无声笑了。
张芳似乎已经是出门买菜了,厨房里焖着一锅粥。
她系好围裙,去了厨房,随后,开始着手准备蛋糕,鸡蛋,面粉,草莓也都被送了过来,安漾打了个鸡蛋,有条不紊的忙了起来。
房间门忽然被推开。
少年走了出来,手里抱着枕头,恹恹的,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到了客厅,把枕头在靠近厨房靠近她的那个沙发放下,随后,躺了上去。
“原燃,先吹干头发再睡吧。”安漾从厨房探过头。
她注意到他头发还湿着大半,这样睡的话,起来很容易头疼。
“没事。”少年显然困极,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安漾抿着唇,轻轻叹了口气,洗了洗手,把手在干净毛巾上擦干,从柜子里翻出了吹风机,“我帮你吹吹吧。”
闻言,少年从沙发上飞快直起身子,一脸抗拒。
不像平时那样凑近,反而有意的,想和她拉开距离。
可是迟了,女孩柔软纤细的手指已经触上了他的头发,轻轻顺了一顺。
他身子微僵住,随后抗拒的动作,已经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身子违背意志,不由自主的,就朝她靠了过去。
半湿的黑发被吹得毛绒绒的,女孩柔软微凉的手指,从他发间穿过,偶尔碰到他的耳后和面颊,从袖子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甜香。
触感那么强烈。
少年眼睛微眯着,额上漆黑的乱发被拂开,露出了白皙光洁的额头,黑白分明的眼睛。
似乎是从嗓子深处,发出了一声难以抑制的,舒服的轻哼。
像是被顺毛的猫。
根本无法拒绝她的触碰。
“这段时间,是不是都睡得不好?”
安漾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轻轻触了触他眼睑下的青黑,少年没有回答,垂着眼,任由她抚摸,长而细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触到她掌心,痒痒的。
一直这样,多好。
安漾想,是不是下次,买一些助眠安神的食材,想办法,会让他睡得稍微好一些呢。
*
“逐星百分之八十的股份都在原和礼手里,他死后,按遗嘱,原燃继承了他的全部遗产。”
文毅看向手里拿的文件副本,声音低沉清晰。
逐星科技,等下半年上市后,市值还会暴涨一波,业内都很看好,原和礼今年走得突出起来,原本大家都以为逐星即将崩盘,但他在高管层留下的一圈心腹,却硬生生把公司撑了下来,靠着逐星科技,卖的是技术和人才而不是管理层这个理念,居然再度站稳,丝毫没有耽搁上市计划。
原戎身体估计也撑不了两年了,他倒是从小疼孙子,加上补偿心理,去后,大部分财产也会留给他,律师给已经他看过原戎拟好的遗嘱。
最保守的估计,原家百分六十以上的家产,加上一个逐星。
倒是名副其实的原家小少爷,原和礼的独生子。
原和义脸上浮出一缕冷笑,有些扭曲。
从小到大,从孩提时代,到学生时代,再到成年,他没有一件事情,比得过耀眼的大哥。
原和礼长得好,头脑灵活,大学毕业后接手原家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甚至还借着势头亲手创办了逐星科技,他和谁似乎都能处好关系,在外又极招女人,满城风流。
世上什么好事,似乎都被他一人占了。
原和义扯了扯唇角,轻笑。
他这个当弟弟的,是没什么本事,就是活得久,活人,总比死人强一些。
“可惜了。”原和义含着笑,看向窗前挂着的一幅笔墨,似在自语,声音很低,“大哥……”
毕竟呀,人死如灯灭。
“白念芳,那边怎么办?”文毅犹豫了一下,问。
以白家家势,白念芳是这辈独女,如果到时候她横加干涉,非要帮儿子争取的话,也很棘手。
“白念芳不会管。”原和义在椅子上坐下,指尖对顶,唇角挂着笑,漫不经心道,“那小怪物,白念芳巴不得他早点彻底疯了。”
小怪物过得越难受,她怕是越高兴,
等到时候,原戎一死,逐星和原家都归了他,那小怪物,估计就彻底落到白念芳手里了,她想怎么折腾就可以怎么折腾,到时候,再没有人再会碍着她了。
想起上最后过年见面时,小怪物的模样,原和义唇角笑容更深了一分。
那种神状态,离彻底崩溃,估计也不太远了。
等到时候,他的大哥,也算是在这世界彻彻底底上消失了吧。
文毅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没再说话,
亲生母亲,这样对待自己孩子的,他闻所未闻。
但是,在原和义手下做事久了,能能到这个地步,他的诀窍就是多听多做,少说少问。
“想办法把他接回来。”原和义轻轻敲了桌面,“下半年,好像就满十八了吧。”
*
原燃睡着了。
睡得很安静,侧着脸,大半张脸都埋在了他从卧室拿来的枕头里。
浓密的睫毛垂着,下颌很清瘦,侧脸线条利落分明得很,明明是很清俊的少年长相,这样安静睡着时,她却总无端能看出几分可爱来。
每次过身,就忍不住,再看一眼。
客厅里已经开始飘起了草莓蛋糕甜甜的香味。
怕吵醒他,安漾尽量轻手轻脚。
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叮咚叮咚。
“软软,我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买了份早饭。”门外,是林宴的脸,“安教授今天应该就回来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路过那片树林时,他知道安漾被吓得不轻,却不知道到底具体怎么了,回去睡了一晚,早上起来后,隐隐还有些操心,索性直接过来看看了。
林宴身后钻出一个小脑袋,“安姐姐。”
像个小炮弹一样,直接就抱着安漾的腰,露出了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小海?”安漾被撞得倒退了几步,看清小男孩模样,揉了揉他脑袋。
林宴有些尴尬的笑,“听说是来你家,他非得跟着。”他拦都拦不住。
林小海有几分得意的,搂着她的腰,抬起小脸,得意洋洋宣布,“安姐姐,我要来住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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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燃(面无表情):背着我,摸别人的头发。
#一山不能容二猫!
要加快进度啦~我尽快快点写到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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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掠夺 三十一
林小海是林宴叔叔的孩子, 五岁,刚上小学,是去年安漾在林家过年时,带领众人在楼下放炮的熊孩子首领。
“姐姐, 过年我给你的仙女棒你放完了吗?”林小海扯着她衣角不放手。
安漾一梗,林小海给她送的仙女棒,原本她是准备等原燃回来后, 问他要不要一起出门玩的, 但是后来, 年都过完了, 一直到开春, 原燃都没有回来,所以那箱子仙女棒也就一直搁置在家里阁楼上了。
小男孩一张圆圆的包子脸,白白嫩嫩, 揪着她衣角,得意洋洋道,“姐姐, 要是放完了, 还可以去买哦,小海有压岁钱。”
安漾摸了摸他头发,“等明年过年的时候再买吧,谢谢小海。”
林小海在她面前撒着欢儿, 像条小狗儿。
林宴刚坐下来, 准备治治他, 没歇口气,兜里电话又响了起来。
“老师叫我去一趟实验室,等下我送老师回家。”林宴起手机,拽住林小海,把他从安漾身边拖了过来,“你在这里等一下,好好把早饭吃了,不要捣乱,要不回去,我去告诉你希希姐姐。”
林小海原本对他翻着白眼,听到这句话后,瘪了瘪嘴,不屑的哦了声。
林宴见他就头疼,冲安漾抱歉一笑,“软软,麻烦你了,这小孩被我家宠坏了。”
最近林小海父母一起去了德国公干,林小海被寄放在他家,和林希天天吵,从早上吵到中午吵到晚上,从林宴起床一直吵到他闭眼,只有在他们两个都滚去学校后,他才能得到一点短暂的安息。
林宴屁股没坐热乎,喝了口茶,又起身急急忙忙走了,去学校接安文远。
林小海趴坐在客厅里的一个软垫上,忽然吸了吸鼻子,“好香。”
“姐姐,姐姐!我想吃那个!”他穿着拖鞋,极其大声的哒哒哒的从这头跑到那头,顺着香味跑过去,一下找到了盛在厨房里的草莓蛋糕,眼睛一亮,回头大声喊道。
新鲜奶油被涂抹得很均匀,撒着一层淡淡的巧克力粉,最上头的草莓被仔细清洗过,在灯光下,各个饱满,都是漂亮的鲜红色。
“小海。”吓得安漾忙捂住他嘴。
原燃还在睡觉呢。
他这段时间一直睡得不好,这下好不容易睡着了,安漾知道他睡眠很浅,做蛋糕时都刻意放慢了手脚,轻得不能更轻,林小海这样一叫,小包子童音尖尖的,破坏力十足,一下贯穿了整个客厅,玻璃似乎都在随着一起嗡嗡作响。
好在,原燃似乎还在睡着,没醒。
安漾松了一口气。
“我去倒饮料,切蛋糕,小海,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出声吵到哥哥睡觉哦。”她指了指沙发,比了个嘘的手势,“哥哥最近很累,好不容易睡着了。”
林小海点了点头。
随后,满脸好奇的,在沙发旁蹲了下来。
这里什么时候……睡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服,侧着脸,头埋在枕头里,从远处看,非常不显眼。
林小海凑近了几步,好奇的在沙发旁蹲下身,伸出一只小胖手,就想去扯他头发。
不料,还没触到,沙发上的人忽然动了一下。
随后,缓缓从沙发上直起了身子,一站起来,林小海都不到他的腰,只能改为仰着脖子。
视线相对。
像被陡然泼了一桶冰水,林小海抖了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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