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崽崽收容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路归途
“我能抓虫子。”小二挺着胸脯很骄傲,“我可以抓了虫子先给你吃。”
“凉水拌的米。”
洒洒和小四就点脑袋,附和大哥二哥。
路辞旧:……杀千刀的人渣不是人!
四个小孩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按理是要去医院检查下,但现在条件不允许。路辞旧自己差点搬砖,存款就两千多,面上没显,揉着老二脑袋,说:“那你可真棒,不过今天不吃虫子,放它一条小命,咱们吃别的去。”
“森莫呀?”洒洒抬着肉脸眼睛亮晶晶的问。
外卖是没有外卖的,容所太偏僻了,附近十里八乡的荒山野地。大夏天日头足,小孩衣服半湿不干的,但也没办法,只能先穿着敝体。
“出去吃。”
路辞旧给洒洒小四套衣服。小二大眼睛看过去,被路辞旧逮了个正着,一眼就知道小二心思,说:“我给他们穿好再给你穿。”
“不用,我很厉害我能自己穿。”小二脸颊红红的嘴硬。
路辞旧:……明白,小二别扭小霸总。
“啾啾,你能给我穿吗?”小一红着脸不好意思问。还没人给他穿过衣服。
小二立刻跳脚:“你、你!算了你给他穿吧,我才不要。”
夏天就短袖短裤,洗过小衣服已经风化颜色灰不溜秋的,也不知道本来什么色。路辞旧手下小心的挨个套好,嘴上说:“爸爸都给你们穿,谁都不空。”
“我可以自己穿。”小二嘴上说。
然后路辞旧就看到小二磨磨蹭蹭只穿了条裤子,手里拿着短袖用眼神偷偷看他。
路辞旧:……笑死。
“我特别想给你穿衣服,你能给我一个面子吗?”
小二眼睛都亮起来,红着脸结结巴巴小声说:“行、行吧。”
路辞旧觉得儿砸可爱,揉了把洗好蓬松软软的头发,拿了衣服认真给小二穿好。当没看到小二伸着小胳膊偷偷蹭了蹭他的脖子想抱他,于是穿完了大大方方抱回去。
小二:!!!
啾啾抱我了!!!
路辞旧干了一早上的活,对于那通电话的不靠谱心里也起疑,可一想到万一要是真他走了不干了,这四个孩子不得饿死,只能认下。
想他年仅二十二就是四个孩子爸爸,谁能有他强?
“这就是爷爷说的缘。”换个角度,还是美的。
换了衣服出容所大门时,还有个小事,小孩不敢出去,小一说他们会吃人不能出去,出去会被打死的。
路辞旧自然知道谁说的,一肚子的火,这四个孩子是用一口乳牙吃人吗?!
“我是人,你们想吃我吗?”路辞旧很认真问。
一二三四齐齐摇头,力度之大,路辞旧看的眼晕,怕一会晃晕了,说:“看吧,你们不吃人。”
这才带小孩下山。
等了五分钟11路公交就到了。
又是早上来时的售票大姐。大姐一眼认出路辞旧,再看怀里抱着个小的,后头跟了三个,愣了下,说:“小伙子你这是?”
“小一小二你们带妹妹弟弟坐好。”路辞旧看小朋友坐好,这才扭头跟大姐买了票,客客气气说:“才找到工作,看小孩。”
大姐恍然大悟点头,“幼儿园男老师啊,看你模样正气,就知道人好,这工作挺好的。”
路辞旧也没解释,微微一笑,“大姐,我会看相卜卦玄学风水,您要是有事,海山站大十字路口半坡上青砖瓦房可以来找我。”
大姐:???
这话题大姐接不下去了,她不搞迷信的,都什么年代了,没想到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比她婆婆还要迷信。
两人彼此看了眼,路辞旧看到大姐眼里的尴尬,没再多说,买完票坐了回去。
爷爷去世后他就不干这一行了。
就因为老被当骗子,赚钱不多,爷爷定期捐出一半积德,本来占卜看相就是探露天机。后来爷爷去世,说不用非做这一行,平平安安就行。
但现在能怎么办,路辞旧想着他一月三千块,养四个孩子,院子的房屋玻璃要修、水电也要交拖欠的用、小孩还要上学……
哪一件不要钱,他能怎么办,当然是为爱下海重操旧业了。
路辞旧叹气气。
“啾啾不要气气呀。”洒洒奶气说。
小一乖巧说:“啾啾,是不是我们吃饭太麻烦了。”
“不吃饭了,我可以抓虫。”小二给出他的强项,强调:“我能养活你的。”
小四不安的伸着小手抓路辞旧的衣角。
崽崽们太敏感了。
路辞旧露出个笑容,挨个揉脑壳,说:“我在发愁我们中午吃面条好还是吃米饭好。”
“森莫呀?”洒洒脑子跟着啾啾话走。
其他三位也一样。
都这个年代了,小孩连米饭面条都不知道,售票大姐听的一愣一愣的,再看这四个小孩穿着打扮,心想该不会是人贩子吧?可那四个小孩对小伙子态度也不像被拐的。
奇怪。
公车过了桥没走多久到了镇子,城乡繁华地方。已经十二点多了,路辞旧都饿了,更别提小孩,但四个都乖巧没人喊饿哭闹。
路辞旧:海都下了,可以游的再深点。
于是下汽车时,跟司机说:“大哥,我还会画符驱鬼,有事记得找我。”
司机:……
大姐:……
这是穷成什么了。
路辞旧带孩子直奔小餐馆,点了粥和包子,想着小孩饿的久了,胃也娇嫩,没敢点硬的。他自己要了碗面,吃这个耐饱。
红豆八宝粥放了糖,皮蛋瘦肉粥鲜香,包子皮薄馅多,是地软鸡蛋的,鸡蛋黄嫩,才出炉的大包子,白腾腾冒着香气。
一二三四就没见过这些食物。
老板端上来后,四个不敢动,坐在椅子上乖乖的盯着食物,又齐刷刷看啾啾。小二还悄悄咽了咽口水,偷偷看路辞旧,见他没注意小脸松了口气。
小二偷偷咽口水是要面子的。
路辞旧当没看到,说:“小心烫,咱们今天先喝粥,以后有钱了,顿顿吃肉,吃一个扔——呃,不能浪食物。”
他看小孩们不动,想了下就知道原因,包子掰开,发给四个,又拿着勺子学给四个看怎么喝粥。
“哇!”
洒洒没忍住先咬了口包子,含着食物,脸颊肉鼓鼓的,圆圆的眼睛发出惊叹的光。其他三位也差不多了,就是要面子的小二现在根本顾及不到‘老大’威风体面,啃得小嘴一圈油。
路辞旧:在线问如何赚大钱。
一二三四饭量惊人,握着勺子一碗粥喝的光,又吃了大包子。路辞旧不敢再给叫,害怕吃坏身体,小孩积食容易发烧的。出去时,在隔壁买了几斤饼干面包,回头饿了能垫一下。
还有米面牙刷牙膏碗筷——容所碗筷发霉了。
路辞旧也嫌弃人渣用过。
被褥也要买,拖欠的水电也要缴,打电话查问才知道欠了六百九。
山海崽崽收容所 第4节
路辞旧:……
杀了人渣的心都有了。x2。
不气不气,我气死了儿子闺女没爸爸了。
一会水电的人来,路辞旧买完东西就带孩子回程,算了下,交完罚款再交水电钱,两千块存款只剩三百多块钱。面上露出养家糊口男人的微笑。
这里偏远,又是周内,公车上没什么人,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刚下车电话来了。
水电工:“你说的山海容所在哪呢?没看到啊。”
“就是海山站大十字路口左手边你看半山坡。”
“没有啊,我没看到。”
路辞旧扛着被褥碗筷兜,一手接电话。一二三四走在前头,小一拿面包饼干袋子,小二抱着个枕头(小二强烈要拿重的),洒洒端着牙杯,小四小手握着牙刷,都走的小心翼翼。
孩子乖,非要干活,不干活拿大眼睛可怜巴巴瞅你。
路辞旧的慈父心当然是满足孩子了。
他先看到十字路口背着水电包的男人。
“我看到你了。”
一见面打了招呼,路辞旧前头带路,说:“就在那儿。”
水电男人随着路辞旧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拨云见雾似得,“诶哟还真是,你说我刚怎么没看见,这么大的地方,真是奇怪了。”
“可能天热,晒得晕乎。”路辞旧嘴上不在意,目光若有所思盯着院子。
容所破,也没锁子,路辞旧刚出去没锁门,不怕被偷,这会单手推开门,一股清凉的风吹过,热燥气都没了。
“老院子好凉快。”水电工寒暄了句就去抄水电表。
办完事,水电工出了容所,还回头看门牌,心里嘀咕这么大的院子怎么刚就看不到呢,一路嘀嘀咕咕下去,到了十字路口,突然就停下了,记忆模糊山海容所,也没什么好奇心。
王月娥是11路公交车售票员。11路是私人公司,中巴公交,跑的路线偏僻,都是山边的村镇,正好经过她村门口,每天上班方便。
小巴车晚上九点就工。
这会最后一趟,外头黑漆漆的,车上一个人也没有,终点站就是海山站,过了桥再开十来分钟就是。
王月娥想起白天遇到的小年轻,闲聊说:“诶,老林,海山啥时候有个山海村啊?我在这儿干了三年,还第一次听说,那小伙子看着像读过书的人,怎么迷迷道道的?好好地小伙子脑子不好使,可惜了。”
“宁可信其有,这种事还是忌讳点。”
司机老林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知道王月娥说的谁,没办法白天那小伙子给人印象太深了。他以前跑长途夜路,经过几次说不清鬼打墙的事,信这些,不过不信那个年轻小伙子,大晚上的也不愿和王月娥说这些。
“老林你还真信啊。”王月娥调侃了句不再说了。
结果一下班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她婆婆哭嚎:“悦悦你醒醒看看奶奶,你这怎么……”
悦悦是王月娥的女儿。
第四章
王月娥匆忙奔进家门,还没见到人先喊:“是不是悦悦又烧了?”
农家院子,小二层,水泥地,堂屋点着灯。
王月娥婆婆听到媳妇儿声就跟找到了主心骨,抱着孩子冲了出来,又急又怕说:“不知道啊,下午还好好的,我量了体温了,今天没烧的。”
她老伴去的早,就跟二儿子过日子,儿子开出租车,今天正好夜班。平时她就在家打扫卫生做饭看孩子,要是孩子被她看没了,真没脸活下去了。
“我看看。”王月娥一看小女儿小脸煞白,也急,伸着胳膊从婆婆怀里接过孩子,摸到女儿冰凉的身体,当时心就一凉,赶紧说:“不行,得去医院。”
“老大,给你爸打电话让赶紧回来。妈,你去拾东西,家里医生上次开的退烧贴还有温度计,我先量量,悦悦啥时候这样的。”
王月娥霹雳巴拉吩咐着,刚上初一的大儿子赶紧打座机联系爸爸。
“就傍晚的事,我做饭,悦悦跟往常一样在外头玩,没一会找过来说冷,我看天快黑了,就给加了件外套,没成想、没成想老大回来说悦悦怎么睡在沙发上,一看才知道不对劲了。”王婆婆流着泪拾东西。
吴家村地处偏僻,靠山近,当然比偏到没人去的海山还要向明一些,十里八乡起码零零散散有村子,但一到晚上路上没人,很少会有出租车过来的,所以王月娥才说给老公打电话回来接。
二十分钟后王月娥丈夫吴达回来了。
大儿子看家,一家三口带着吴悦悦赶往最近的医院。
“大夫,这是我女儿病例,一周前发过烧,不过最近几天都好了,我来的路上量了,不烧的。”王月娥急的眼眶发红,女儿在她怀里,她感觉得到孩子身体越来越凉了,就、就跟——
她不敢往下想了。
医生一看也不对劲,孩子体温很低,呼吸微弱,赶紧说:“小姑娘这情况危险,再耽误我怕出事,你们赶紧直接去市儿童医院。”
他们这医院是县级的,儿科也不专业,今天这病状太急太猛了。
正说着,悦悦惨白的小脸开始发青了。
王月娥哭喊:“悦悦啊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啊你看看妈妈。”
“明明好好啊,真好好的啊,我就是做个饭的时间,娃一天都好着呢,大夫我求求你再给看看吧。”王婆婆抹着泪想不通,不明白孩子一天都好着怎么突然就闹了病。
吴悦悦情况危急,医生也看出来,送市里怕来不及路上直接没了,只能先救人,验血化验加急来,可查不出病症的。
“……没病症?什么意思,我闺女没病怎么会不醒。”王月娥哭的不行。
大夫也没办法,化验单各项指标都正常,就连曾经的发烧也趋于正常标准,所以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悦悦啊,孩子真好好地,老二,孩子我真看好了……”王婆婆愧对媳妇儿子,眼看孩子不行,真想一头撞没了。
吴月月脸色越来越青,身体脉搏都快感受不到,医生极力抢救,王月娥突然冲了过去,一把抱着孩子就往外冲,发了疯似得喊:“去海山!砖房子,砖房子。”
……
山海容所。
晚上喝的粥,新买的白米,泡了一小时,小火慢煮,加了点青菜,打开的蛋花,加少量的细盐,白的绿的黄的,颜色漂亮。买的馒头加工热一下,也没做炒菜,主要是路辞旧太忙了。
他下午将正屋拾出来的。
正屋采光最好,玻璃是整座院子最齐全的,里面床是一米八木板床,他将用过的被褥卷了丢掉,洗刷了床板晾干,下午买的新被褥阳光晒过,铺的整齐。
堂屋灯泡好着,补缴了电现在亮着。
四四方方的木头桌子,不锈钢盆装着热乎乎的馒头,一盆子热粥,一二三四乖乖坐在木头长条凳子上,一个个一脸馋相,不过都没看桌上食物,而是望着堂屋大门口。
门口响起脚步声,四双眼睛都亮了。
路辞旧拿着小碗勺子进来,泛黄的老旧灯泡下,就看到四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笑说:“吃饭了。”
盛了粥分了馒头,小孩子们咽着口水看啾啾。
路辞旧愣了下,想到中午小餐馆时他先吃,便试着吃了第一口,就看刚还盯着他巴巴看的小家伙们现在全都埋头,啃着馒头喝着粥,吃的香喷喷。
“其实也不用等我先吃。”
说完想起他自己,当初爷爷捡他回去,每次爷爷做好饭他也是等爷爷先坐好,动了筷子他才动的。现在看四个小孩,路辞旧露出慈父笑容,“乖孩子。”
吃完饭,四个小尾巴,路辞旧走哪儿跟在哪。
“一会摔倒了。”
院子没灯,厨房灯泡坏了,也没蜡烛,路辞旧怕小孩跌倒。谁知道小一说:“我看的到路,啾啾,我会带好弟弟妹妹的。”
“我也不怕黑。”小二大声说。
“对,小二最不怕了,他以前黑漆漆的时候给我们捉虫吃。”
路辞旧从小一话里听出求生欲来。再看小二,这小子挺着胸脯,看着他,一副等夸奖但不好意思的模样。
“以前你们真棒。”
小二也不在意路辞旧夸了所有人,反正也夸了他!
路辞旧摸黑洗碗时发现,孩子们还真不怕黑,烧水洗漱时,还知道帮忙递毛巾。
晒过的被褥,蓬松软软的,一股阳光的味道。卧室灯泡坏了,月光照射了进来。孩子们钻进被窝,小二挨着路辞旧胳膊,板着小脸,冷冰冰说:“坏蛋的床。”
“以后有钱了咱们就换掉。”路辞旧揉着小二脑袋,挨个亲了口霸总儿子的脸蛋,说:“睡觉觉了。”
窗外银白的月光照射进来,孩子们很快睡着了。
小二挨着路辞旧,睡在最边上,过了好一会,才小声说:“啾啾,我可以不用换床的,你能一直在这里吗?”
“当然。”路辞旧保证。
明明不是在山里,却过成了深山生活。吃饭早睡得早,路辞旧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就醒了,隐约听到有人在喊青砖房、青砖房。
嘶声力竭的。
路辞旧想到白天公车上售票员大姐的面相,立刻清醒了,穿了衣服下床,他刚起来,小四醒了。
“没事,我去去就回来,乖,继续睡。”路辞旧小声和小四说。
开了堂屋灯,直奔大门外。
十字路口王月娥抱着女儿,疯了一样,哑着嗓子:“……青砖房、青砖房,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
“月娥啊,这里没人啊。”王婆婆哭的不行,这荒山野地没一个村子,媳妇儿抱着娃冲出医院跟中邪似得非要来这里,找什么青砖房,这里没有啊。
吴达平日里最疼小女儿,现在老婆耽误治疗找什么青砖房看相的,青筋暴起说:“王月娥!咱带悦悦去医院,还能救,你着了什么道。”说着要抢孩子。
昏暗的月光下,吴达一碰女儿脚,顿时手就停住了。
冷硬,就跟死人一样。
一路上全程抱着女儿的王月娥能不知道吗?其实来的路上就已经——她不甘心啊,早上出门时女儿还好好地,烧退了,还说要吃鸡蛋糕,现在怎么就没了啊。
王月娥能哭死,她不甘心。
她女儿刚过三岁,还说要去幼儿园,还没吃鸡蛋糕,为什么老天爷要拿走女儿的命,你要拿就拿我的啊!!!
“老天爷,要是我女儿能救好活过来,我什么都给你,你要拿,就拿走我的命啊。”
一家三口抱着孩子哭得悲痛欲绝,王婆婆跪着不知道朝哪儿磕头。
银色的月光就看到一道黑漆漆的影子。
山海崽崽收容所 第5节
“大姐?”路辞旧看出确实是售票大姐。
绝望之际的三人都愣住了,这从哪钻出个人啊?王月娥先认出这就是白天的小伙子,跟疯了一样抱着孩子就过去,哭着说:“我给您跪下了,小先生你救救我女儿啊。”
路辞旧借着月色一看,当机立断,咬破了中指,一滴鲜血点在了吴悦悦眉骨中心,说:“抱着孩子跟上。”
王月娥没二话抱着孩子跟上,吴达本来戒备,一看赶紧守护在侧,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真觉得女儿紫青的脸好像好了些。
不是心理作用。
堂屋灯亮着,吴悦悦紫青的脸变成了惨白色,皮肤也略有一些温度,虽然还冰冰凉凉的,但起码不硬了。
吴达母子恨不得给路辞旧跪下,路辞旧抢先说:“地方简陋,你把孩子放桌上,我这儿没多余床。现在一人出去找香烛黄纸红线,你们来的太晚了,想要你女儿活,就得抢时间了。”
“大晚上的这些也不知道在哪找,我东西没带不然也不用这些。我尽力拖延,你们快点。”
王婆婆啊了声,急说:“我知道哪能找到了,咱村吴老汉死了,他家做丧事,正好有这些,老二快回,赶紧。”
路辞旧一听,看了眼桌上的吴悦悦,这孩子有这一劫可能就因为吴老汉丧事影响的,不然不会丢了魂。现在借吴老汉的东西一用,也算是了了因果。
第五章
吴达和他妈驱车回村找东西。
十分钟后,路辞旧想到白天时的水电工找不到路,看向守在吴悦悦身旁的王月娥说:“你在门口等着吧,她现在暂时没事。”
“好好。”王月娥也不多问,信服去了外头。
等了五六分钟,大门外传来王月娥的喊声:“吴达!吴达在这儿!”
果然。路辞旧心里想。
外头三人脚步声急促,转眼就到了堂屋,王婆婆急的一头汗,将东西齐数递过去。
“小先生,这些成不成?”
路辞旧点头,接过东西,早拿了个瓷碗,装了半碗的米,这会小碗放在吴悦悦脑袋上方,吩咐说:“孩子八字给我,蜡点上。”
王婆婆点蜡,神色恭敬。王月娥急忙报上八字,只看小先生咬破的指头用血在裁好的黄纸上画着符,她看不懂,也不敢大声喘气,她女儿的命就看小先生了。
屋里烛火晃动,路辞旧符纸画好,用破了的手指捋直红线,一头缠在吴悦悦中指指节,另一头——
“孩子至亲,谁来叫魂?”
“我!我来我来。”王月娥急道。
路辞旧便将红线绑在王月娥中指上,一边说:“一路叫孩子名字,别停,找到了孩子,也不能停,原路返回跟着光走,听见看见什么都不能回头,听懂了没。”
“懂懂。”
王月娥现在就没有害怕,满心都是女儿性命,让干什么都愿意。
路辞旧也不多言,亲手点了香,插入米中,掐着手诀,口中道:“天门动,地门开,阴阳五行,八卦三界,吾奉三清道人令摄,急急如律令,寻魂速速往返。”
符纸既燃。
王月娥立即哭喊:“悦悦,吴悦悦你快回来,吴悦悦……”
红绳牵动,王月娥嘴里重复念着,眼前景色从昏暗的堂屋变成了雾气重重漆黑黑小路,刺骨的阴冷,风吹的汗毛耸起,她不敢停,一心寻女,不管不顾顺着雾气往下走,周边看不清,越来越冷。
“吴悦悦,吴悦悦……”
不知不觉间身边多了些黑影子,王月娥一个激灵知道是什么不敢多看,只叫着女儿名字,黑影子越来越多,到了一处高耸威严的门口,就听到女儿娇嫩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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