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格桑花
“突发脑溢血,发现得有点晚,晚上7点多走的,一句话都没留下。”
“我知道了!”她木讷地点点头。
这时,同样风尘仆仆从广州赶回来的闻茜,从走廊的另一端跑了过来,心急如焚地问:“阿爸怎么样了?”
林秀菊饱含热泪地摇了摇头。
“阿爸!你怎么可以丢下我?怎么可以啊?呜呜呜呜……”闻茜顿时声泪俱下,和姐姐的欲哭无泪形成了鲜明对比。
“茜茜,别哭了啊,乖!”闻杰走到她的身旁,抱着她安慰道。
“哥!我们没有爸爸了……”
走出医院大门。
“林姨、阿茜,你们先回去吧,我住酒店。”把人送上车后,闻晴说。
“这……晴晴,要不你还是回家住吧!你的房间你爸都给你留着呢,他总盼着你有一天可以回家来,住上几天。”林秀菊小声地说。
她摇摇头,说:“改天我再回去看看吧!”
在附近的酒店办理完入住手续,已经是凌晨了。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闻晴一闭上眼睛,就看到父亲那张在她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脸。她很难受,却始终没有哭泣!包括在接下来的几天,着手料理他的后事,她都不曾流下一滴眼泪。
闻家所在的地方,是漳州一个有着二叁十年的老旧小区里的,六楼的一套四居室,是当年闻父和林姨结婚时买的。闻晴只在很小的时候,住过两叁回。
后来有一次,因为两岁多的闻茜撕烂了她的作文,她动手拍了一下她的手背,结果小姑娘哇哇大哭,引来在隔壁厨房做饭的林秀菊的注意,她一进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扯碎了她的作文本,还动手打了她一巴掌。
从此之后,闻晴便不再到漳州,就连重男轻女的爷爷去世时,她也因为论文答辩没有回福建。
爬楼梯的时候,她走得很慢,想起了大约半年前,闻杰打电话告诉她,父亲因为扛煤气罐上六楼而伤到脚。
此时此刻,她仿佛看见了父亲痛苦呻吟的样子!在门口站了很久,才敲门进去,闻茜昨天下午已赶回广州,而闻杰今天开始上班,家里只有林姨一人在家。
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厨房灶台的地板上……
屋里家具很旧,似乎跟20多年前相比较,并没有多大变化,墙壁倒是两叁年前翻新过。
“晴晴,吃点水果吧。”林秀菊端出一小盘切好的奇异果。
“谢谢林姨。”
“这水果是你爸买的,他说你一定很喜欢吃。因为你每次给家里寄水果,都不会少了奇异果。”
她拿起牙签叉了一块送进嘴里,她嚼的很慢,吃完后便没再继续。
“要不进房间看一看?你爸给你留了东西。”
这个房间正是当年闻晴住过的房间,一切摆设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扫视一圈后,她的目光在那套小小的课桌椅上停顿了片刻。
“晴晴啊,林姨……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呢!”林秀菊的眼眶泛红。
“林姨,你不用道歉,我早就不记得了。”她轻声说。
林秀菊当然知道她的心里始终是介怀的,不然又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一次都没有!
兴许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闻晴笑着说:“是真的!我不回来是因为,在这里没有归属感,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你无关。”
林姨平复心情后,拉开课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那是闻晴小时候的一些小玩意儿,比如发卡、头箍等。
随后,她又离开房间,回来时递了本存折和手表。
“这块上海手表,是当年你妈买给他的,他一直都戴在身边,那晚他离开后,我从他手上摘下来,现在也算物归原主了。”
“还有这本存折,里面的钱都是平时你给他寄的,他几乎都是用一半、存一半,去世前两天,他似乎感应到了,突然交代我这本存折的事儿,说他不在了,要把它亲手交给你,数额不大,大概五六万吧!”
林秀菊说话间,闻晴已经泣不成声。
“晴晴,不管你信不信,这辈子,你爸对你们母女是心怀愧疚的!”
闻晴的爷爷奶奶当年是包办婚姻,夫妻俩感情不好,奶奶只生了姑姑和闻父。家里重男轻女风气重,爷爷就把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的任务交到了儿子手上。
闻父当年在广州从事货运,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个时髦的羊城女孩,她被当时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闻泓国深深吸引,两人很快坠入了爱河。
不久,女方怀孕了,迫于无奈,爷爷答应了他们的婚事,九个月后,闻晴呱呱落地。
可是后来几年,闻母因为身体原因再也没怀过孩子。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举步维艰,不甘受气的她带着女儿返回广州。两年后,闻杰横空出世,从此,正宫被逼退位。
日月与卿 Chapter28不堪回首
闻晴带走了手表,把存折留下了。
一开始,林秀菊死活不愿意下,毕竟闻晴不是她生的,并且,她已经承包了闻泓国丧礼的一切开支。
“林姨,这笔钱已经给出去了,没有拿回来的理由。阿爸走了,您是她的妻子,理应由您来自由支配。钱不多,就不要再推辞了!”
此后,她不再每个月给固定的账号打伙食,但还是和闻父在世时一样,给闻家邮寄的水果牛奶等一件不少,逢年过节,她也会给林秀菊八百一千的红包。
闻晴谢绝了林姨留家吃午饭的好意,站在楼下,抬头仰望着六楼的阳台,和她挥手道别。
今天是周四,反正已经请了一周的假,她临时决定回一趟广州。
打开手机查看铁路订票软件,发现当天已经没有高铁,于是,订了傍晚的机票。
到家时,刚好8点整。
这套公寓虽然有些旧,但地处羊城最繁华的地段,交通快捷、生活便利,最重要的是,这房子是母亲留给她的,即使不在广州,她也不舍得把它租出去。
艾珈嫁到西安后,备用钥匙就交到了陈母手中。订好机票,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给契妈打了电话,拜托她请钟点工提前来搞了卫生。
闻晴的外婆在生闻母岑心宁的时候,因为难产走了。外公当年是某元帅的法语和西语翻译,常年工作在外,闻母是由外婆的姐姐一手带大的。
因为照顾姨甥女,姨妈终身未嫁。
她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通,在她耳濡目染的熏陶之下,岑心宁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高中毕业后,她又去了日本留学。几年后归穗,从事日语翻译工作,后来又在阴差阳错之下,认识了闻泓国。
岑心宁是因为意外离世的。
那天,她随老板出差临市,车子刚上羊城某大桥不久,就被后方的轿车重重撞击,发生连环追尾,两辆轿车的前后都是载着钢筋的大货车,老板和司机当场死亡,奄奄一息的闻母被送到就近医院抢救。
那一年,闻晴12岁!
后方轿车主是个纨绔子弟,事故发生之时,他正和一班狐朋狗友通宵喝酒嗨皮后,独自开车回家,法医在验尸过程中,在他体内还发现了大量的氯胺酮残留物,也即是俗称的“k粉”。
岑心宁走后,闻晴性情大变,一整天时间,不到迫不得已,绝不开口说一句话。对此,闻泓国不顾父亲的强烈反对,毅然决然地回到广州,陪伴了大女儿叁年时间,直到她高中住校。
那几年,闻父在离她学校500米的地方开了家台球厅,她一放学就泡在那儿,台球也正是在那时候学的。
初叁的时候,重新分班,她认识了陈艾珈。
闻晴长得既像父又像母,从小就被夸漂亮,加上姨婆和母亲的言传身教,使她一直以来都是以乖巧、优雅的形象示人,又因为青春期,身体开始发育,让她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
而反观陈艾珈,也许是从小到大就在爱里放养长大的原因,让她的身上多了一丝叛逆和不羁。
初中时代起,陈家姐弟的名号就让不少同学闻风丧胆,尤其到了初叁,上头没有高中部,风头更是一时无两。
“珈姐,你看!就是她!期末考试的总分比你高了两分。”
闻晴抬头,看到教室门口站了一堆人,为首的女孩扬着下巴、眯眼盯着她,那气质,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太妹的形象。
“我要跟她同桌!”艾珈说完,就主动走近,拉开椅子,坐在她旁边,“靓女,我坐这,你不会介意吧?”
闻晴没有回应她,倒是那些小啰喽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珈姐,你不是最爱坐后排吗?”
“是啊!珈姐,坐在老师眼皮底下,多损你身份啊!”
“可不嘛?珈姐,后宫不能一日无主啊?”
……
“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都别来烦我,你们这些混蛋一个个地都长个儿,就我不长,那后花园,老子不要了,也要不起!”她气愤地打发他们。
陈艾珈就是这样强势进入闻晴的生活的!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艾珈那么爱黏着她,后来她也不止一次地问过她,得到的都是轻描淡写的答案:“谁不喜欢长得漂亮还有脑子的女生啊?”
中考时,艾珈以微弱的优势和闻晴一同考进了广州市最好的高中。
那一年,因为痛失爱女而悲伤过度的外公,被检查出了胃癌晚期,年底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同一年,父亲闻泓国回到了福建漳州。
整个高中时代,除了姨婆,最能让她感受到温暖的就只有陈艾珈和她的家人了!
因为住校,一周才能回一趟家,家长们都经常在晚自习之前给自己的孩子送饭送汤,陈父陈母当然也不例外,虽然忙着做生意,但每周至少会有一次,抽空给两个闺女送来热饭菜靓汤。
高中最后一年迎新晚会,为了让学子们在紧绷的高考前来个小放松,学校决定让高叁年级出叁个节目,为了不浪太多时间,并没让他们排练话剧、小品。
经过商量,校领导决定出一曲钢琴演奏、一首流行音乐以及一支拉丁舞,都是由具备了扎实童子功的同学参与。而舞蹈碰巧是由闻晴和隔壁班的覃朗共同完成。
某天放学,艾珈去了趟办公室请教物理老师一道难题,回来后发现闻晴仍然坐在座位上。
“今天不用排练吗?”
“我不想去。”
“为什么?”
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覃朗欺负你?”
她虽未回答,但从她的反应,艾珈几乎可以推断出发生了什么事儿。
“走!跟我走!我陪你去。”拉起好友的手,语带愤怒地说。
“不!艾珈,我不去,你不要逼我。”闻晴的语气唯唯诺诺的。
“闻晴!那个王八蛋欺负你,你就给他颜色看啊!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她气到发抖,继而说:“那你在这儿等着,老子这就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待反应过来时,艾珈已经不见了人影,闻晴一路小跑着追去舞蹈室。
“闻……陈艾珈?怎么是你?闻晴呢?”覃朗先是惊喜,然后是疑惑。
“闻晴有些不太舒服,托我来陪你练一天。让你久等了吧?实在是抱歉!”艾珈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你会拉丁?”覃朗半信半疑地问,直到得到她的肯定回答,他才打开音乐,弯腰,绅士地伸出右手。
他心想:虽然她没有闻晴那么漂亮,但那小身板也是很有料的,而且,她长得也还不赖,尤其是那双眼睛,会勾人。
闻晴站在门边,偷偷地看着两人练舞的画面。
认识艾珈快叁年,今天她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她也会跳国标。不过更惊讶的是,一曲结束后,小妮子抬起右腿,用膝盖直戳覃朗的裆部,随后又马上用力地踩了他一脚。
覃朗双手捂住胯下,两膝微微弯曲,疼得发出了猪叫声。
“人渣!你给我听好了!今天开始,你如果再敢欺负闻晴,老子就让你断子绝孙,不信,你尽管试试看!哼~”艾珈咬牙切齿地说完,扬长而去。
翌日放学后,闻晴再去舞蹈室,覃朗便规规矩矩地练舞,再也没有骚扰过她!
高考放榜,姊妹俩都取得了优异的成绩,足矣上她们心仪的南大和武大。
可最终,因为陈母的眼泪,艾珈选择留在花城。而闻晴,亦考虑到要照顾姨婆的情绪,也留在了广州,二人又做了四年校友。
“契妈,我刚刚到家了,谢谢您提前安排钟点阿姨帮我搞卫生,现在,家里干净的一尘不染呢!”
“回来了就好,明天中午你过来吃午饭吧!契妈给你做好吃的。”梁淑英笑盈盈地说。
“好啊!明天我一定去。”
第二天上午,闻晴买了好些新鲜水果,搭乘地铁来到陈家,陈父陈母热情地接待了她。
“阿铭他们有常回家来吃饭吗?”
“有,尤其是珈珈出嫁之后,一周能回两叁次。”
“那乐乐呢?”
“自从欣儿上班之后,乐乐就由公公婆婆(外公外婆)带着呢!偶尔也会让我和你契爷照顾几天。”梁淑英放下筷子,说:“晴晴啊,如果你有时间,就多帮我开导一下珈珈,虽然陆家没有给她压力,但是这都半年不止了,珈珈依然没有怀上孩子,她挺焦虑的。”
在陈家午休后,闻晴出门,去了花店买了几束鲜花,搭乘地铁,再转的士来到金钟墓园。
这里,长眠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首先找到外公的陵墓,把那束蓝色矢车菊放在前面,拿出纸巾轻轻地擦拭着墓碑;其次再把一束白百合放在素未谋面的外婆墓前,当然也不会少了姨婆最爱的马蹄莲。
母亲去世后,家人为她选了整个广州市环境最好的陵墓,没多久,就在她的周围买下了叁个位,一年后,外婆的骨灰迁了过来。
闻晴最后绕到下一排、母亲岑心宁的陵墓前,把一束粉色康乃馨放在前面,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墓碑上那个满脸灿笑的年轻女人……
走出墓园,太阳开始西沉,她意外地接到了张医生的电话,约她第二天见面。
日月与卿 Chapter29心生嫌隙
在咖啡馆里等了20分钟,仍然不见张医生的身影,两人在一起叁年时间,她已经习惯了等他。
“唔该(劳驾),再给我一杯黑咖啡。”闻晴扬手向服务员示意。
“本来就失眠,还喝那么多咖啡啊?麻烦给她一杯柳橙汁吧!”张贤笑盈盈地在她对面坐下,许久未见,他还是那么温柔。
“叔叔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还好吗?”
“我看起来不好吗?”闻晴挤出一丝笑容,随后又问:“你怎么会知道的?”
“是闻茜告诉我的。”张医生犹豫了一下说。
“她又跟你借钱了?”她蹙眉。
他点点头,她气的发抖,“你借给她了?”
“阿晴,你别生气!金额不多,我也没想着让她还。”张医生安抚她。
“张贤,你不欠我的,更不欠闻家的,我们之间的事情早就已经翻篇了,你不要再有心理负担了好不好?”闻晴实在是生气又难过,气闻家不争气的妹妹,又心疼张医生。
“我会让她把钱还给你的。”
“阿晴,其实没有必要的。”
“我们在一起叁年,我很感动你对我的爱护,一直到现在,你都没有变。但也请你相信,在我的内心里,一样希望你过的舒心和坦荡。以后不管是闻杰或闻茜来找你,都不要再理他们了好吗?”她感性地说。
“好,我听你的。”他笑着点点头,“听闻茜说,你不在广州了是吗?”
“嗯,我现在在南京,不在电视台改做电台了。这次请了一周的假,料理完我爸的后事就想着回来一趟。你呢?跟太太和女儿相处得好吗?”
说到家庭,张医生苦笑了一下,摊摊手说:“她不跟我吵架,世界就太平了!”
自从在医院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起,她就对医院有了一种恐惧感!平时要是感冒发烧,她都自己去药店买药,不到迫不得已,坚决不上医院。
然而,她和张医生的缘分却是在医院开始的。
那是一个寒冷的深夜,闻晴已经请假叁天没上班了。一开始只是普通感冒,后来拖成了急性肺炎,她实在难受才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到了急诊室门口,又迟迟不敢进去,后来还是当班护士留意到她,把她搀到医生面前的。
一坐下,她就哑着嗓音,小心翼翼地问:“医生,可不可以不打针啊?”
旁边的年轻护士噗嗤一笑,说:“靓女啊,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想不打针啊?”
“我怕。”闻晴悻悻地说完,又咳嗽了两声。
医生诊断后说:“急性肺炎,需要输液,还要服用抗生素。”接着,又跟小护士说:“小丛,麻烦你去看看护士长有没有空。”
“你放心,输液好得快,而且不疼的,我们护士长的技术一流。”医生虽然戴着口罩,但仍然能够感受到他的温柔。
那个叫小丛的护士回来时,后面跟着一个40来岁的护士长。
“张医生,你找我啊?”
“嗯,一会儿你帮她输液吧!”
“张医生!快!有个患者跳楼自杀的,一分钟后会送到,还有一个割脉自尽的。”门口,出现一个女医生急匆匆地喊道。
“好!我马上来,小丛,你跟我一起!”
第二天下午,闻晴再次来到医院。
“怎么样,感觉好些没?”听声音还是昨晚的张医生。
“你,不用休息的吗?”她疑惑地问。
“谢谢关心,已经休息过了,刚刚上班。”
……
闻晴跟张贤就这样认识了。
连续看病一周后,她无须再输液,身体状况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兴许是太久没有感受到温暖,她对于张医生有着一种莫名想要靠近的感觉,最后一天,她鼓起勇气添加了他的微信。
他工作很忙,几乎没有时间回复她。闻晴给他送过几次糖水和靓汤,后来他约她看电影,在昏暗的演播厅,他主动地牵起了她的手。
两人正式在一起后,有一回,她在医院等他下班,被一个观众认了出来。顿时,她便像一只猴子一样被围观。
张医生这才知道自己的女友是电视台的名主持!因为太久没看电视,加上闻晴只是说她从事媒体工作。后来,姨婆过世,也是他在身旁陪伴,全心全意料理后事。
如果不是前女友的横空出世,闻晴和张贤会顺利完婚,兴许现在也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另一边,端木宸起早查看手机,发现她没有给他回电、也没有回复微信。他拿起手机,再次拨打她的电话,通了,但是依旧无人接听。
从徐州返回南京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她家,不见人影,但东西都还在,他瞬间松了一口气,巡视一圈后发现柜子里少了几件衣服还有一个拉杆箱。
掏出手机,再次拨通她的电话,可还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他点开微信对话框,快速地敲下一行字:你再不回我,我就要报警了!
果然,几分钟后,到了闻晴的微信,上面写着:家里有事儿,要几天后才回去,勿念!
端木宸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然而,同时,他也有些恼怒。家里出了事儿,却没有告诉他,并且倘若不是自己死缠烂打,他还什么都不会知道。到底,她有当他是男朋友吗?还是纯粹就是一个床伴而已?
他很想要即刻就订机票去找她,可是,去哪儿找呢?广州吗?他有一两回听到过闻晴和家里人通电话,虽然听不懂粤语更不会讲,但从小到大的粤语歌听得可不少,她和家人说的可不是粤语!再说了,她似乎摆明了不想要他去找她,就算通过某些手段找到了又能怎样呢?
端木宸约了江寒来到松云酒吧。
“能不能不抽烟啊?”老江伸手抢过他的烟蒂,“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不告而别了!”
“不回来了?”
他摇了摇头:“我现在才发现我对她的家世背景一无所知。”
“那你有跟她坦白过自己吗?”
“这不就公平了吗?”见他不语,江寒笑着说。
“不过有件事呢,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端木宸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闷。
“老徐说,殷茵曾在咖啡厅撞到过闻晴,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你是说娄少懿?”
“原来你丫的知道啊?”江寒有些惊讶。
他记得老徐跟他说的时候,两人都有些苦恼,不知该如何告诉他。毕竟娄少懿的身价背景完全能与端木家抗衡,并且他长得也不赖,身材也好的没话说,他如果追求闻晴,绝对会成为端木宸最大的情敌。
姐姐把妹妹约到家里,给她做了一顿饭。她比她小上8岁,前年才从一所野鸡大学毕业,工作了两年多,工作换了很多份,她已经懒得问她现在在做什么了。
“说吧!你借了张医生多少钱?”
“姐夫告诉你的?”闻茜放下筷子,小心地问。
“他不是你的姐夫,以后脸皮不要那么厚了!”
“是,我知道了。”
“多少钱?”闻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一万。”
“还剩多少?”
“嗯?”
“我问你,现在还剩多少啊?”她低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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