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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释放的青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本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做起来着实不易。我使用了好多知名的邮箱破解工具,也试着自己改进一些现成的源程序,大大小小的字典文件用了很多,可始终无法得到她的密码。想再问问她,可总觉得太没面子,看来,还得知难而进。直到黔驴技穷,索性也就不折腾了。
除了还能在黑客联盟论坛上见到少梅有板有眼的帖子之外,再没有跟她在网上聊过天,她的qq始终土着个脸,再也不见往日的光彩。
可能因为过来人的缘故,就常去考本论坛转转,论坛里人来人往,倒也热闹,看得多了,忽然一时性起,苦战几天炮制出个《我s乱的大学生活》的帖子,放到网上后反响居然颇为强烈,满足了我发泄情绪的欲望,也满足了我小小的虚荣心。
邵美依然时不时还会写点日记。这次竟然发现她写了一首词,读着新鲜,但感觉总是很郁闷,心中多了说不清的酸楚,认真地想想,始终也想不明白邵美。
〓《山坡羊?心旌摇曳》
纸巾叫苦,枕巾上诉,谁知此刻我无助?
望灯火,意孤独,余味不能当全部。
曾经桑田都作了土,
爱,满心苦,恨,满心苦。
〓赠雨桓小诗一首
我不知道这样的抉择
是对还是错
离开你我一无所有
不要以为我有好的风度
而是无力证实我
我,只是你扔在地上的一根烟头
无论她的遭遇会是如何
请你,请你记住她曾经
燃烧过
邵美穿着她推销剩下的蜡染裙子在院墙角淘米。花花绿绿的太阳斜照着青石板上福柯刚出道时的著作。水龙头慢悠悠滴着水,亮晶晶的,像童话。今天,《最后的审判》封笔,马丽她们请学校的权威人士看过,得到好评,中了奖似的,吵着准备庆贺。那幅画,邵美没画我上去,我一直是有想法的。马丽她们要吃酒吃r,我才懒得去管。稳稳地坐在竹椅子上,面色苍茫地做着一种不稼不穑的雅样。邵美淘完米,洗火腿肠的时候,她说,你小心些,马克也要来。
马克是写过“所有的黑夜都因为女人而美丽”的三流诗人。他有个亲戚在高尔夫球场做球童,多少认识几个有头有面的人物。十天半月三十五十地送点金钱给他花,还给他配了手机。他常说,如果他像牟其中先生那样“腰缠十万贯”,早就“骑鹤下扬州”了,什么兰德公司不公司的。手上有几个闲钱,他便想起牟先生所做的空手道来。整夜整夜地研究绩优股多头空头,上学期被补考《形式逻辑》和《古代汉语》,见了谁都红眉毛绿眼睛。平常穿件灰西装在校园里晃来晃去的。他对不熟悉他的人乱吹,他是《南方周末》的特约记者,隔三差五有文章见报。只是在我们几个知根知底的老朋友面前,他却是一老一实的。惹急了,粗着嗓子乱嚷,大家出来混,左青龙右白虎看着点。第一次来独院,喝得醉醺醺的,说着说着还哭。又因为他把学校的几个画师贬得一钱不值的缘故,我对他印象比较深。听说他要来,我多少有些兴趣。
我问邵美:“不是说马克最近交了女性朋友,带着人家去花溪水库吃罗菲鱼还打架吗?”
邵美端着洗净的火腿肠走过来说:“可不是,个子又矮,刚动手就给人家打翻在地。眼镜也摔破。女朋友早就飞翔了,等一下你问他,理由多着呢。”
这我相信。张思颖还在学校的时候,曾经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广元人,在我们学校自费读艺术学院,父母都是包工头,支援西部大开发才赶过来的。面还没见,他就刨根问底追问张思颖:头发长不长,认不认得繁体字;有没有看过莱辛的《拉奥孔》;喜不喜欢魏明伦……张思颖一时火起,一老一实地传话过去。别说见面,那妞桃花般红了脸,不单是马克,把人家好端端的英子也跟着恨到了肚子里去。英子是他骗去花溪水库的那个女孩,是他自己在一次文艺晚会上勾搭上的,缘分是他唱迪克牛仔的歌,而那女孩子的偶像是迪克牛仔老爹。马克的母亲来学校,马克还正大光明地请在一起吃过饭。据说那女孩子又是夹菜又是陪着逛商店的,长年在乡下看管水田的母亲十分满意。马家真个时来运转,儿子知书达理不说,连找个媳妇也有礼有貌。马克还把发表在校刊《绿豆芽》上的诗歌给她母亲带回去。叮嘱说:“好生保存,以后相亲,钱财就不用破费了——这可是跨世纪的聘礼。”乐得老母亲笑逐颜开,临走时放下话,谁想打她媳妇的歪主意,拼了老命也和他没完。我曾经找那期《绿豆芽》看过,现在还记得那首莫明其妙的《噢,爱情》——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三部分(20)
某些老得不敢闭上眼的雨夜
肯定望不清你走累的脸
信笺歪歪坐在床头
岁月,风一般遥远
不用回避那一次次的张扬
我们以失恋的方式成长
咯咯作响的关节
提醒你啊
女儿回来以后
别忘了c上门的保险
我开始很奇怪他这首乱七八糟的诗中会用“雨夜”这个比较高档的词。问过他,他说,你一定要有解释的话,先去看看海子的“麦地”。我一直认为,写出《亚洲铜》以后,海子就不是一个乱混的诗人。马克这种浅薄的张狂,纯属心态不正,我没有和他计较。
邵美送火腿肠进塌鼻子女婿家的厨房去,大概在跟楚昕儿商量什么,久久不见出来。
我想好了对付马克的话,兴味索然地翻着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烫的《癫狂与文明》。
“鬼,见到她你就是呼吸紧迫,你就是快快放开我的手。”邵美得理不饶人。
我闭嘴,连同眼睛也闭上。
我承认,昨夜我是走近一个梦。
随赵强到工商管理学院找他的朋友。他说我要的足球票没问题。大家难聚,今晚干脆玩舞厅。我的独院没油没米,这几天都是混饭吃。还没容我发话,邵美一口同意了。
舞厅据说是旧仓库改建的,一进门就看见好几根粗壮的原木横梁夸张地充当着吊顶之类。架子鼓如击败革,回响着印第安部落过来的声音。旋转灯眼睛睁得跟探照照灯不相上下。镁灯长时间闪烁不停,红男绿女一个个双眼发银光。歌手们c着国产英语唱《卡萨布兰卡》。邵美口口声声嫌闷,快到中场,我们上学生楼讨茶喝。
“你的沁儿也住这层楼。里边第四间。”赵强说,“她们好像也在跳舞。”
“她也读工管院?”邵美在身边,我故作惊诧。
“你真的不晓得?”赵强站起身说,“其实大家从那鬼地方出来混,都不容易。何况你们不好过三天好过两天,来都来了,应该看看。邵美又不是揪住尾巴不放的那种女人。”
我用眼光和心情拒绝了。
过去虽说是一张网,但我并不是那种成天为往事所累的人。离开贡镇,也就离开了过去。确切地说,是离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 11 部分
过去虽说是一张网,但我并不是那种成天为往事所累的人。离开贡镇,也就离开了过去。确切地说,是离开了一种年龄和心情。那片月地,那场爱所送给我的欢乐和悲痛,都已经淡若轻风,淡若涟漪也吹不起的轻风了。
喝完茶我们告辞下到楼底,舞厅正好散场,猛然间,我听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声音,我看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身影。
是沁儿,她和一个女孩子正准备上楼梯。见到我,她喊雨桓。声音来得太近了,我连搭话都来不及。
天零星落着雨。一切都为我们的相遇显得漫漫地忧伤。
重新回到楼上喝茶,礼貌的闲聊中,除了她说句“你成熟了许多”这句稍微熟悉的话外,我们都是睁着眼瞎扯。什么知识社会更加反对任何意义上的代言人,中国的信息文化还停留在最低层次即物质文化。西西弗书店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卖得最火,精神外遇已经走进了白领们的任何场合——往事像一本旧日历,孤零零地躺在墙角,谁也不愿意碰。
沁儿床头挂着一个简单的风铃,没留神碰到我的头,轻轻脆脆地响起来,声音逃得很快,有那么点淡淡的遥远。我曾经听人说过,悲剧平衡着人生。几年前我无法想像,现在我总算懂得。一个人心碎的次数多了,怎样失去和得到都无所谓。
快熄灯时,我们告辞出门。
“还是有些兴奋对不对?”邵美翻过身突然笑道,“搞得问寒问暖的。不跟我说话,一句话也不跟我说呢!我关灯,你好生回忆。她虽不洋气,五官却也匀称,皮肤比我想像的还要好。”
邵美不提醒,我压根儿记不得沁儿的皮肤好在哪里。
睡在黑夜里,我眼睛睁得老大。
叁拾柒
林培为了感谢我借钱给他,诚恳地邀请我和邵美去他们家的别院去玩,顺便陪他在家休养的父亲散心。盛情难却,我带着邵美欣然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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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三部分(21)
东奔西跑地玩到傍晚。看完新闻联播,天色还早,我们搬椅子到院子里坐。画眉在夹竹桃上全心全意唱着跳着。两只灰灰的小兔子端端正正坐在专为它们安置的竹凳上。假山上溅下的水珠让满墙角的玫瑰和兰草青翠欲滴。铺地的鹅卵石磨得光滑晶亮。走在上面,脚底有一种被拿捏的舒适。整个庭院布置得山山水水的,自有那种求田问舍的味道。只是没见邵美说的那几株“残酷地美的罂粟”。
问林培,他说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怕人找茬,扯丢了。
林总仰靠在摇椅上,腿保留着军事学校养成的习惯,直挺挺伸着。灯草绒面料的拖鞋结实地添上宽宽的布扣子。扣得紧绷绷的,像战争年代。老式的军用皮带牢牢地捆着裁剪合适的西裤。他用肥肥的手掌毫不留情地转动着两颗钢珠,以军人那种特有的坚硬口气说:
“雨桓看来对莫扎特是下过一番功夫的。先前你对《小步舞曲》的领悟,不见得比一个专业学校毕业的学生差。西洋那边的音乐,我们这一代接触不多。几年前带文静他们去北京,听梅纽因拉小提琴,总觉得它和我们的《江河水》啦,《渔舟唱晚》啦,有某种轻微地相似的地方。人类的心灵真是相通的。据说莫扎特是一个苦难的人。唉,真是苦难造就天才。”
“我并不这样认为。苦难和天才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我毫不客气地回着林父的话。邵美知道我天生好斗,故意咳嗽了两声,我全当没听见。林培站在一旁傻笑着,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他父亲的大肚皮。
“哦?愿闻其详。”林总斜着脸盘看我,笑眯眯的。
“帕瓦洛蒂还不是天才,但他富贵得胜过欧洲的好些王子;屠格涅夫还不是天才,但他比贵族还贵族。天才基本上是天生的。后天的人为总体说来都只是修修补补。人类建得起金字塔和长城,但是能工巧匠也没办法造乞力马扎罗山的雪,黄果树瀑布的水。”我说完,林总爽朗大笑。他让保姆再端些龙眼荔枝出来,一个劲催促我,“继续说,继续说。林培比你就差远了。除了要钱和骗我的车出去疯,从来没听他这样谈论过。当年就不应该让他去你们学校自费。”
不错。我若有林培这样一个有钱有势的父亲,放着好好的衙内不当才是白痴。再说,中国儿子大多有惧父心态。这怪不得林培。我在父亲面前还不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林培还是我们学校的散文高手呢。你不去我们学校当然不知道。对莫扎特我本来知之甚少,再谈下去肯定丢脸。而我是遵林培的命来陪他父亲散心的。先收了话题,任由老头子沉浸到商场、官场上的是是非非中,更不是我来的本意。见他这样好兴致,只得胡打乱说一些喜多郎的空灵,惠特尼?休斯顿的哀婉,约翰?丹佛开飞机上班……林总抱着他肥大的肚子听得津津有味。我说得正起劲,他的手机响了,我站起来绕到假山旁边看鱼。
邵美的父亲也是做官的,曾听她说过,当官的十有###不愿有旁人听到他的私人电话。这是我从邵美身上学到的唯一知识。
林培的父亲这几天赋闲在家。邵美受命画了幅炭精画。回独院她说;林家的冰箱里想吃的东西应有尽有,我也打着给他父亲解解闷的幌子来骗水果吃。
上个星期三,从不喝酒的林培抱着两瓶高盛酒跑到独院非要我陪他。碰巧我们系开会,我不敢逃课。他央邵美凉拌了一碟黄瓜,独自喝得稀里胡涂。
是夜,邵美告诉我,她也听不明白,隐约是林培的父亲去陶家湾考察投资环境,吃了酒人家安排玩歌厅,不小心咬落了四川小姐十七分之一的茹头。歌厅老板包不住,弄得圈子里人心惶惶的,打点去了五万块钱也没把事情摆平。如今在家避难,他倒是看古书听音乐,无官一身轻的样子。反弄得一家子惊惊慌慌。开门关门都没脸没面。我猜想过那天下午的谈话是这样的。林培一般都是以江湖上的口气开场:“大家朋友一场,我家丢脸就是你家丢脸,你家的灾难就是我林家的灾难。”邵美宽慰他。又提出给他父亲画像。尽可能让他父亲恢复轻松的生活才是正经事。林培很是感激。邵美被奉承得轻飘飘后,又把我推出来:“你父亲不是收藏有上百张老唱片吗,雨桓哥可以和他谈谈音乐。音乐能消愁呢。”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三部分(22)
喝完第二只尊荣贵宝,林培办完事回来了。我跟着他进客厅。他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悄悄对我说:“有人从中周旋,又赔了三万块钱,那被咬掉半个茹头的小姐签字画押不闹了。这是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有关部门也不再追究。”
我早晓得这样也不白白地虚惊一场。
保姆从卧室里抱着毯子出来,见林培不明不白地瞪着她,她说:“林总睡着了,怕凉。”
叁拾捌
每逢周末,清澈幽深的花溪河沿岸垂钓者不绝,黄昏日暮仍乐不忘返,诗说:“曲岸深潭一钓竿,轮落线运竿儿弯,偶然获取水中乐,吃鱼那及得鱼欢。”我和邵美兴致勃勃地去钓鱼,没想到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坏就坏在身边多了一个女人。
往事是石板上湿漉漉的青笞,往事总是远远地站在山冈上看我们欢笑荡漾和眼泪飞扬。我小时候的几次垂钓,都是有声有色。十七岁那年去菊花家迎亲。她家后山是出名的萧家海子,我和萧七郎伏在岸边沙地上,仅靠半截顶端打着结的麻线头儿,在水里一悠一晃,也可骗上几条鲫鱼甩在沙滩上活蹦乱跳。后来进城念中学,津津乐道给一个作诗的朋友,她不以为然地说,那是地远天高,鱼儿识不得人心狡诈的缘故。我很是不高兴。好在我的钓鱼史,还有绝活说给她听。
我们西桥,雨季水一涨,鱼汛就上来了。站在陡水的岸边,一放一收的往流水里不停地抛空钩,鱼儿们也许吓晕了头,也许是饿坏了。看见飞跑的钩,往往抢来毫不设防地一口吞下,不料中计,竿儿一沉一抖,就给摔出水面。把式好的,个把小时捡十几条没问题。
今天钓的是双钩,我们用馒头做饵子。
邵美捏一个我捏一个,抛钩到水里还不足三分钟,她反复说:“鱼竿儿在动呵,鱼儿已经咬钩了!”如此闹了五次,我依照听了四次,频频揭竿而起,眼前总是空荡荡的钩儿来回摇晃,馒头饵子还没泡软,上面还嘀嘀嗒嗒地滴着水。按理说黄昏时分钓桃花鱼大有把握,可折腾到天黑,连鱼影子也没见。
我抱怨她:“不是鱼竿儿在动,也不是鱼儿在动,是你的心儿在动。”然后引经据典教导她,“不要太相信自己的能力而忽视鱼的判断力。”我以不容分辩的口吻说:“女人随着恋爱的深入智商越低。”她冷哼一声,画夹也不收就往独院跑。
那年高考结束,刘素素陪我去过萧家海子。萧七郎领我们到无数次漫过我脑海的那片沙地,家中没人,他一刻也不敢久留。我将做工精细的鱼竿往水里一抛钩,刘素素的牢s就开始了:“我已经改行画画。”女孩子的诗情一旦溜走,口水话就连篇累牍。
“你堆积几年的感情不过是一本仅剩下封面的书维持着我对年轻的迷恋。”她打击我的初恋,“沁儿母亲竭力反对是明智的。”我闷闷不乐。沁儿是不写诗不作画不描眉不涂口红,我曾经想过我们之间旧社会式的相识相知,一直没得要领。刘素素那段时间爱得水深火热,对别人的平淡,先知先觉。那天下午,萧家海子的鱼一个也没有咬钩。晚上喝着萧七郎试酿的包谷酒,他说我钓鱼的水准越来越低,连下酒菜也落了空。萧七郎去年年底做了父亲,他过的日子看得见摸得着。我只是心酸,这个世界真的太不讲规则了。但愿这只是我晚走一步的代价。我心事重重地想了我年岁轻轻的爱情一整夜。
事易时移,到今天,我对钓鱼的兴趣有减无增。邵美嚷着要喝鲜鱼汤,听从她的旨意借来钓竿,还摸黑正一着二地踩了两次点,没料到弄个不欢而散。我坐在花溪的暮色中,第一次感受到离鱼太远离爱太近所带来的不幸。
……
左手鱼竿右手水桶肚里还揣着邵美的画册,无精打采地挪到独院,将水桶无情地抛向角落。
邵美黑着脸洗菜,见我进屋,她随手撂下还没洗完的菜前来搭讪。
“怎么,你的心儿不动了?想必你智商那么高,鱼儿还不被你乖乖儿地哄上岸?”邵美闪着大眼睛,双手放在腰间说,“你看,菜我都洗好了,眼巴巴儿地等着你的鱼下锅呢,想不到你也空着手回来了。”我蹲在地上收拾着渔具没理她,一张灰色的脸埋在地上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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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三部分(23)
“手倒也没空着,这不是都占着吗?你看,连肚子也没空着。”说着话,我站起来从怀里扯出画册放在书桌上。邵美掩口偷笑。
“去时就听见你夸耀自己的垂钓本领,我信以为真,当你能把花溪里的鱼儿全都钓完呢,原来也只是空口白牙。”
“还不是你在旁边捣乱,否则我怎么会失手?”我抢白着她。
邵美听了不服,撅着小嘴,手指戳到我的头上娇嗔道:“谁对我说的‘我钓鱼连钩儿都不用,一根线头儿往水里随便一丢就可拽起十来八条’这样的话?你丢进双钩儿也没见鱼儿上来,何苦来怪我。我说我的话,你钓你的鱼,竿儿在你的手里掌着,关我什么事?”
“你吵吵着,我分了心,自然钓不到。”我说。
“哦,那你现在说说看,竿儿没动,鱼儿没动,谁的心儿动了?”邵美学着我,半句也不让。
自知理亏,只好揙卷起袖子洗菜。
马丽兴高采烈地来独院,咯咯的笑犹如窗前被风震颤的风铃声。
“懂事以后就想,要嫁就嫁给留过洋的人,一辈子都盘踞在国内的一律是马路上的电线杆儿,靠边儿站。”马丽亮出清脆的嗓音说。
“你行啊,女人都像你这样的话,中国的男人可都要变成光g了。”我笑着说。
“女人嘛,一个不想惊世骇俗的女人几乎都是少女、少妇、老太婆三位一体。有啥值得大惊小怪。”她立眉。
“除了追我他耍手段外,其实他人不错。除了他在马来西亚的留学生活我不了解外,其余的没问题。2008年北京奥运会时结婚,他求了好几次。”马丽慢慢挑着米饭,桌子上摊着她男朋友送来的三原薰j。
婚姻像墙角的蜘蛛,在我们忙着其他的时候悄悄撒网到了我们的窗口。等到我们似乎想赶走她时,一伸手,却给网粘住了。
“像外国人那样跪着吗?”邵美笑逐颜开。我奇怪婚姻在女人们的心中会有如此神奇的感应,仿佛马丽是被奥斯卡提名一样。
我为远在哈尔滨的张思颖感到不平,她还一心一意当邵美做朋友。
“跪倒没跪。真正平等的婚姻是不跪的。”马丽一字一字地说,“他一字一字地告诉我他的一生是为了我。我很感动。”
“那的确是沧桑的美。”邵美低着头想像着,感受着。
“在我们共和国,找为你而死的奴才最容易不过,但找为你而生的知己却难上加难。就人性而言,人不是活给别人看就是为自己活。”咽下一块西红柿,递碗给邵美。我接着说,“你晓得不,男人有个毛病?”
“不晓得,你讲来听听。”马丽昂起好奇的脸。
“穷的男人看女人为嫁妆的全部,富的男人视女人为嫁妆的一部分。”我说。邵美笑了起来,马丽显得很冷静。
“你看我为了什么呢?”邵美来了兴趣,孩子似的粘在我的身上问。
“你是不动产。”我一本正经。像法庭上的葛朗台。
“婚姻乃是人生大事。比读不读大学重要十倍。大学可以毕业,婚姻永远不能。像张思颖那样,随缘最好。”话刚出口,大腿就被邵美狠狠地拧了一把,眼睛翻成鱼肚子。马丽心不在焉,看得出,她不愿深谈。
“高中时我死心塌地爱过。我想再赌一次。”沉默了好一会儿,马丽敝开心扉。
“别开玩笑。马丽,在男人身上投资你只会破产。”我本想说,“你们这帮人,让香儿向社会献身已经够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人家是在投资爱情。”邵美说得斩钉截铁。
“那当然好。在爱情上投资会成为富翁。可惜从亚当开始,至今无人走运。”我瞟了马丽一眼,不再理邵美。
吃完饭送马丽回学生楼,我拿出事先放在衣袖里的杂志对她说:“四十六页有柏拉图要他弟子摘麦穗的故事,你好生看看。”
叁拾玖
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眼睛怎么也合不上。心里还是惦记着网上的妻子少梅。不上网是清闲了,但心却静不下来,或许少梅早已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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