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
作者:余晚晚
两个中年男人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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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 1
四点一到,校门准时打开,无数的小学生涌出和家里人集合。这是沉默每天的任务,准时来接小学叁年级的儿子沉彦。
岳母曾很刻薄地说过,这是沉默为数不多的重要作用之一。
沉默无言以对。论工作,论入,他的确被老婆赵菲甩掉八条街,两人的婚姻来得莫名其妙。沉默只不过写了封情书,居然如愿追到校花级美女,这件事当时在大学里被当成奇闻传说,羡煞了一群单着的牲口。
沉彦背着他妈才给他买的书包,据说是国外一个很有名的牌子,名字很拗口,
沉默一直都记不住。
虽然沉默在家里地位不高,甚至比那只纯种吉娃娃还落后。但儿子很喜欢他,这个爸爸脾气很好,不像妈妈,对他总是要求很严,考试第二名都是错误。
沉彦今年八岁,相貌和头脑都继承了他优秀的母亲。是以沉默看到俊秀的儿子走来,身边跟着几个显然很喜欢他的小女孩子,心里升起一股自豪。
沉彦装酷装了一路,直到看到爸爸,立刻笑了,快步向他跑来,“爸!”边张开手示意要抱。
沉默顺势将他抱到后座坐好,给他细心戴上安全头盔,“坐好了!”
沉默上车后,儿子贴上来抱住他的腰,撒娇着,“爸,我想吃肯德基。”
沉默有点为难。岳母是退休医生,最注重营养,很反感小孩子吃快餐,认为那很不卫生。但快餐又是小孩子的最爱,沉默时不时会带儿子去打打牙祭。
但今天不行,“彦彦,今天外婆煮了很多好吃的,姨妈他们要来,下次行吗?”
沉彦顿时无打采,一路上把脸贴在父亲背上,不想说话了。他同班同学说了,肯德基新出的一种鸡翅,很好吃的。
儿子不爽,沉默也好不到哪去。赵菲的妹妹赵娜,完完全全继承了岳母高女士的傲慢和刻薄,对这个姐夫,从来都是挖苦为主。
沉默秉持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从不跟她回嘴,但心里骂几句那是肯定的。
沉彦同样不喜欢这个姨妈,因为赵娜也有个儿子,和沉彦同岁。两个孩子明里暗里被拿来作比较,赵娜的儿子总是输的那个。是以赵娜对侄子也不是很感冒,每次见了沉彦,总喜欢用力揪他的脸蛋。
父子俩回到家,赵娜一家已经到了。沉彦轻声招呼了声长辈们,就回了房间。
赵娜那个有点胖的儿子李毅,则在客厅里,津津有味看着喜羊羊。
沉默心里直撇嘴,这种叁岁孩子才看的低幼动画也能喜欢,怎么和我家沉彦比?
赵菲往往是最后才回家的那个。一家人聊天等着她回来,已经是六点半了。
赵菲进屋后换了鞋子,岳母这才下令,“吃饭了。”
沉彦正想和妈妈说话,赵菲的手机却响了。她歉意地看了儿子一眼,拿起手机回到卧室接电话。
赵娜不满地戳了下饭,“怎么那么忙?”
高女士对大女儿向来很满意,因此帮她说话,“她最近刚接了个项目,加班都不少。今天能回来吃饭,算不错了。”
赵娜更加气苦。她从小就总是想和姐姐比,每一次都是输。最让她不忿的是,身边的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赵菲的优秀有目共睹,赵娜确实没法比。
于是她转移视线,看着沉默,“姐夫,听说你们局最近要开始调整了。你有地了吗?”
这戳到沉默的痛处。沉默在公务员队伍里潜伏了十年,至今只是个小科长。而且他所在的科室面临着和另外一些科室合并的情况。
科室合并了,科长自然也就要减少。
沉默在单位表现一般,和各位领导的关系也不是很近。其他几个要合并科室的科长都在奔走的时候,他感到无从下手,心里都做好降级的准备。
赵娜的目的达到了。
高女士秀眉紧凑,“沉默,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怎么考虑的?”
沉默沉默了会,说,“可能只保留主任科员的职务。”
其实他觉得完全没必要纠结科长和主任科员的区别,级别上是一样的。待遇嘛,在退休后也是一样。
高女士很不满,“怎么?你在局里十年了,现在连个科长的职务都保不住?你说你~~”
“妈。”接完电话回来的赵菲及时阻止了母亲的责问,“他跟我说过了,没事的,级别没变。”
赵娜不死心地挑衅,“差远了好吧~~”
话没说完,赵菲夹了一筷子糖醋鱼给她,“吃饭。”
赵娜不甘心地闭嘴。
沉默这顿饭吃得完全没有胃口。糖醋鱼、炸大虾之类的肉菜他看都不想看一眼,只夹了些素菜,勉强吃完一碗饭。
倒是沉彦吃得很香,还不顾外婆警告的眼神,吃了叁只油腻的大虾。
至于赵娜一家人,纯粹就是来蹭饭的,更是不客气。小胖子李毅吃得头都埋碗里去了。
饭后水果吃完,赵娜一家才依依不舍离开。沉默照样负责善后,一边拾桌子,一边负责回答儿子的提问。
沉默别的不行,知识面还是挺广泛的。主要他年轻时很宅,基本上都是泡在图书馆。
赵菲看了看时间,提醒说,“沉彦,你该写作业了。”
沉彦很不情愿地回屋。他最喜欢黏着父亲,听父亲回答他那些看起来天马行空的问题。
沉默拾好厨房,正想和老婆说会话,结果赵菲的手机又响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赵菲看到手机号码,飞快地闪现一丝慌张。
赵菲从来不在家人面前接电话,都是回卧室接听。
对于她对隐私的保护,沉默通常不会有疑问。
这时儿子叫他,“爸,进来帮我看看这道数学题。”
沉默起身,去了儿子房间。
中年男人 2
沉默所在的局其实是个挺清闲的地方。不过,越清闲的地方,升迁的机会越小,因此大家对仅有的几个级别格外看重。
沉默当时也是运气好,捡了个漏才成了一个小科长。就这样,还是时不时被人拿来说上一两嘴,他脾气好,懒得计较。
这次有点不同。
几个科室要合并,叁个科长要淘汰两个,几率很高。除了一早就放弃竞争的沉默,其他两个科长,彼此看见都阴阳怪气的,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他刚坐下,科室里工龄最长、年纪最大的葛芳就凑过来,八卦道,“沉科长,听说了吗?”
沉默头有点疼。很多人都知道,在机关工作几十年的女人最是难缠。她们平时无所事事,因此最喜欢观察别人。
但是又得罪不起,没几个人愿意和嘴欠的人起矛盾。你没空,别人有的是时间折腾你。
他问,“葛姐,什么事?”
葛芳虽然觉得沉默的反应太平淡,但科室里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剩下刚来得沉默,她还是很愿意给沉科长答疑的,“是张科长,今天他老婆来单位闹,说他和小胡搞外遇。”
说话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张科长就是合并科室的叁个科长之一,四十来岁,说不上玉树临风,倒也有中年男人沉稳的魅力。
那个小胡,叫胡慧,是局里最漂亮的女孩。去年刚分来,在张科长的科室里。
沉默对两个当事人都不了解,他的性格也不太愿意卷入这些是非,只敷衍了几句。
葛芳撇撇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一个星期后,科室合并的事尘埃落定。姓胡的科长不出意外地当选,而爆出绯闻的张科长和一直不怎么积极争取的沉默,只保留了主任科员的级别。
沉默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同,无非是科室里那几个同事改变了称呼而已。这些,他是最不在意的。
高女士在得知结果后,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气不过。借着吃饭的时机数落了女婿一通,之后才作罢。
赵菲对丈夫的期待从来就不是太高。沉默有时觉得,赵菲对他的感情,好像在他们婚前那个夜晚就透支光了。如果没有后来的沉彦,两人可能已经离婚。
沉彦闷闷不乐地戳着碗里的米饭。好不容易赵菲周末可以休息,他很期待和父母一起出去郊游,路线都制定好了。
结果赵菲周五晚上打电话回来说临时有项目要加班,郊游是去不成了。
沉默特意给儿子做了几个他喜欢吃的菜,都没能转移失落的小孩子的心情。
最后,在哄儿子睡觉时,沉默提议,“明天爸爸带你去玩吧。就我们俩,好不好?”
沉彦的大眼睛一下子亮了。
比起面都不怎么见得着的妈妈,爸爸在他心里的地位高得多。
第二天一早,沉默就被兴奋的儿子拍着脸叫起床,一切准备就绪。高女士又忍不住埋怨几句,“等小菲在的时候才去嘛。”
沉默不跟她计较。对这位岳母,他的政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父子俩的目的地是附近郊区一个新开放的公园,类似于植物园。
沉默和儿子一路上仔细辨认着植物,还要努力记下它们的形状和特征、味道。
沉彦手舞足蹈的说回去要写一篇日记,好给妈妈看。
沉默摸摸儿子的头顶,对他笑了笑。
他有点不肯定地,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赵菲。
中年男人 3
之后那一个星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了疑问,沉默开始发觉妻子的一些秘密。比如她很晚都在响起的手机,还有她越来越晚的下班时间。
虽然赵菲把这些都解释成工作原因,但是沉默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无条件信任她。
这天去接儿子时,小孩子表情闷闷不乐,不像往日那样叽叽喳喳,对父亲也没有那么多要求和问题。
沉默生怕儿子病了或者被欺负了,但是沉彦一直是个主意很正的孩子。他不想说的话,别人是问不出来的。
一路上,沉彦的脸贴着父亲的背,一言不发。沉默担心地骑车,路过肯德基时,他停下车,“儿子,吃不吃肯德基?”
沉彦眼睛垂着,“不想吃,想回家。”
沉默摸摸儿子的头发,“小鬼,有什么事,可以告诉爸,爸会帮你。”
沉彦搂住父亲的腰,“你不会离开我吧?”
沉默有点奇怪,“当然不会。”
沉彦抬起头,看着父亲,眼神清澈难过,“爸,你永远是我爸。”
沉默突然头皮发麻。他隐约猜到,有些事,发生了。
吃过晚饭,高女士外出和朋友们打麻将。沉彦回房间写作业,客厅里只剩下心不在焉看着电视的沉默。
其实赵菲的不对劲不是短期了。只是沉默做惯了鸵鸟,以为头埋在沙子里,就不会出事。
今天沉彦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沉默心都凉透了。
七年的婚姻,不仅妻子是假的,连自己引以为豪的儿子,也是别人的。
沉默将头埋在膝盖里,他竟然找不到任何方法解决这件事。
赵菲回来了。
沉默看着她。从大学开始,赵菲就是那种引人注目的女人,漂亮,优雅,独立,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
这样的女人,究竟怎么成为不起眼的自己的妻子的?
两人的婚姻,就好像天鹅和癞蛤蟆,很不现实,很不般配。
“回来了?”沉默开口,打破了沉默。
赵菲换好鞋子,边进客厅边回答,“嗯,吃过了吗?”
沉默指着沙发,“坐下吧。”
赵菲的动作凝结了下,她似乎反应过来,默默地坐在沉默对面,“你,都知道了?”
沉默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沉彦今天说了句很奇怪的话。然后,我突然想到,上个礼拜,在公园里,我看到的女人,的确是你吧。”
赵菲苦笑,“沉默,对不起。”
沉默觉得自己应该大吼大叫,应该给对面的女人一个耳光。但是他没有,心里本该有的难过,也只有一点点。
“这样不错。”沉默想,“看来我没那么喜欢她。”
赵菲见沉默不说话,只能愧疚地说,“沉默,是我对不起你。我跟沉彦说了,”
她顿了顿,“关于他亲生父亲的事。”
她不再继续。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沉彦出了房间,站在他父亲身边。
感觉到儿子的手担心地放在自己肩上,沉默不知道该不该握住。
至少在这样的时候,还有人肯站在他的一边。
赵菲柔声说,“沉彦,回房间去。妈有事和爸说。”
沉彦突然大声说,“我不会跟你走,我要和我爸在一起。”
赵菲的脸色发白,“沉彦,回房间去。”
沉彦倔强地站着,和母亲对视。
沉默回过神,轻轻摸着儿子的头发,“乖,回房间去。”
沉彦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沉默苦笑,“这个问题待会再说。”
沉彦顿时眼圈红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要我了。因为我不是你生的。”
他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重重甩上门。
沉默站起身,语气沉重,“我出去静静。”他拿上自己的外套和钱包,走出家门。
身后传来赵菲的抽泣声。
沉默有些恶意地想,“她有什么可伤心的?这样多好,可以摆脱庸碌无为的丈夫,和自己真正的爱人在一起,连儿子都是现成的。”
他想到沉彦倔强委屈的脸,顿时不敢再想下去。
即使不是他亲生孩子,毕竟他当作心肝宝贝这么多年,感情很深。他不愿意把孩子都记恨上。
错的永远不是孩子。
中年男人 4
高女士打牌回来,已经是半夜。她走进客厅,看见女儿呆坐在沙发上,不声不响。
她心疼地问,“回来了?饿了没有?妈给你煮碗面。”
赵菲揉揉脸,疲惫不堪,“妈,我和沉默,要离婚了。”
高女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她四周看看,“沉默呢?”
她预感是女婿的错。
但赵菲说,“是我的错。”
高女士疑惑地看着女儿,“怎么回事?”
赵菲说,“余柏回国了。他找了我。”
高女士脸色发白,“赵菲~”
虽然她一直觉得女婿配不上女儿,但从未想过女儿会出轨。
“沉彦是余柏的儿子。”赵菲说,眼圈发红,“妈,我对不起沉默,当年我利用了他。”
高女士僵硬着全身,不知道如何回答。
余柏是赵菲的前男友,两人感情很好,已经准备大学毕业就结婚。但是中途余柏去了国外,距离远了,两人的感情就变淡。
再后来,赵菲和沉默结了婚,高女士也当余柏从未存在。
却原来,余柏一直以这样的方式存在在赵家。
“你疯了?”高女士第一次觉得这个她一直很骄傲的女儿糊涂,“当初他说走就走,你居然还给他生了孩子,居然还和沉默结了婚。你到底在做什么?!”
赵菲看着勃然大怒的母亲,一时语塞。
高女士觉得自己很疲惫,不想和女儿再讲一句话。她平时对女婿百般挑剔,但女儿的举动,让她更失望。
沉默走在街上,满心茫然。前一刻他是有家有妻有子的平凡男人,下一秒,这一切都不存在。
他没有家,没有妻子,也没有儿子。过去七年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的人生一直很平淡,平淡到乏味。如果算上赵菲,那可以说是极少数的亮点。
转眼间,生活就露出了残酷的一面,亮点变成了污点。
他从来不看言情小说和偶像电视剧。但是今天,他感觉艺术果然是来源于生活。
他今天一天的经历,完全可以写出一个狗血的剧本了。
不过不幸的是,他不是注定幸福的男女主,而是炮灰男n。
一张传单发到他手里,“帅哥,今天酒吧开张,全场叁折,进去捧个场呗。”
要是平时,沉默才不会去酒吧浪钱,花十倍的价格去喝几元钱就能买到的啤酒。但是今晚,他的确需要在一个喧闹的环境里,用酒麻痹下自己。
于是他走进了这家叫夜色的酒吧,名字挺大街。不过因为新装修的缘故,环境不错。
人不算多,灯光也很和谐。沉默挑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对前来招待的服务员说要一打啤酒,然后将身子缩进卡座,茫然地盯着不断旋转的灯光。
啤酒很快拿上来,沉默打开一罐,一口气喝下大半,感觉到微苦清爽的液体滑过喉咙,浑身凉爽。
灯光不断变幻,沉默一罐接一罐地喝着酒,醉眼朦胧地看着台上歇斯底里的歌手狂吼。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挥霍着自己仅剩的青春。
他烦躁地解开一直紧扣的扣子,仿佛把自己从那个老实平庸的失败男人的躯壳里解放出来。
其实沉默对现在的生活没有不满,他向来就不是多有野心的人,也不算上进。
读完大学后找到现在的清闲工作,他已经很满意。如果生活会一直这么平凡下去,他也很乐意。
但是生活不给他这个机会,以一个最意想不到的转折,否定了他一直以来的努力。
沉默感到心里翻滚着什么,那种东西想破土而出,但是被他一贯的老实胆怯压制住,不断和他的理性拉锯。
他一口气喝完一罐酒,重重地将空酒罐摔在桌上。
沉默悲哀地想到,他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发泄,也不过如此。
身边坐下一个女人,一双白皙的手抚上他的大腿,带着不安份的趋势,“帅哥,一个人?”
沉默第一反应是想呵斥对方走开,但是,今晚情况有些不同。他需要一些意外的刺激来缓解痛楚。
他抬头去看对方的脸,意外地年轻。不过,妆容太浓,他看不清楚对方真正的模样,“把妆卸了,我满意了就成交。”
这一刻,沉默觉着自己简直特么地是个老手。
女人嬉笑着答应,不过,在她站起身要去洗手间时,肩膀被人按住,“花仙子,又钓上一个凯子了?”
她闻声,脸色大变。
中年男人 5
沉默嗅出一丝危险的意味,他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怎么回事?”
对方大大咧咧坐下,“兄弟,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被下套了?”
沉默昏沉的脑袋这才清醒了点,背后冒出冷汗。他想起电视上经常出现的仙人跳之类的案件,就是这么个开端。
女人狠狠地瞪了两眼,迅速离开。
沉默也靠在椅背上,不由苦笑,他真是个点背的人。
那个男人倒是很自来熟,自己打开了一罐啤酒,“那女的和几个男的是一伙的,专门来酒吧钓单身男人,钓上了就敲诈勒索。抓进去几次,都又放出来。次数一多,我都觉着抓他们没意思,反正关不了多久。”
他好奇地问,“我看你不像是那种人。那种女人,不是你的菜吧?”
沉默说了声谢谢,就准备离开。那个男人却站起身,跟他一起,“一起走吧,我也要回家了。”
两人走出酒吧,夜已经很深。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的,显得很冷清。
空气倒是足够新鲜,又冷。
沉默缩了缩脖子,后悔没戴上围巾。
钱包里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他只需要找到个附近的酒店,就能休息了。
可他一点都不想睡。
男人还没有走,“你家在哪?我有车,送你一趟。”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大众。
沉默很少遇到这么热心肠的人。虽然情绪低落,但他对陌生人还是有种警惕,即使对方帮了自己,“我想走走。”
男人点上支烟,“这一带比较乱。”
沉默有些微地不耐,“刚才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个男人,有什么可怕的?”
男人不屑地说,“你以为男人就安全了?男人照样会出事,而且,出大事。”
沉默没反应过来,“大事?”
“有个男人被轮了,发现时已经不行了。”
沉默顿时感到菊花一紧,吞下口水,“不会吧。”说得很小声,很不肯定。
男人看他态度松动,“上车吧,我送你。”
坐进车内,顿时暖和许多。
沉默茫然的看着前方,路灯在树枝的遮掩下一明一灭。
“认识一下,”男人打破了车内的沉默,“我叫曹勋。哥们怎么称呼?”
“沉默。”沉默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出什么事了?”曹勋问,“我看你不像是在酒吧混的人。”
沉默没回答。
这种事情,亲人都不想告诉,更不要说一个陌生人。
曹勋突然停车。
沉默疑惑地看着他,正待询问,曹勋的嘴唇已经压了过来。
沉默连反抗的意愿都没有一般,甚至张开嘴,让曹勋的舌头进入。
一个吻让车内的气温陡增。
沉默感到此刻,一个隐藏在最深处的自己,瞬间被释放出来。
曹勋的嘴唇落在他耳边,“去不去我家?”
沉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