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效应
作者:江苦
长风相送,我为你奔走半生,路行五万八千余里。bl.nV装受.兄弟年上
郁金香效应 第一章
男孩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把剪刀放下了,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生出一种疲惫感。
不知道别人的生活是怎样的风景,但他的人生是很苦很涩的,没有人会像他这样的生活。
他恨极了那一头黑色的长发,也恨极了这样无能为力的人生。
人跟人总归是不同的。
高三开学的第一天,孟郡换了班级,班级里熙熙攘攘的,全都是新鲜的面孔。
男孩他不喜欢这样崭新的,充满惊喜和意外的地方,一个人在门前站了许久。
九月还很热,空气都黏腻,他找了个没有人的角落,想了想,还是没有脱下外套。
今天他扎起了他的长头发,蝴蝶结的颜色是霍夫人选给他的,或许他是只是一个不那么完美的礼盒,只用来供人取乐。
隔壁的座位有人坐下来,孟郡不抬头,就有人把手落在他的课桌上,不多不少,轻轻的敲了三下,离开时桌子上留下一颗青苹果味的糖果。
他看到那人的手,白皙修长,又抬起头,撞见魏恒对他扬起嘴角脸上扯出来一个笑,明媚的,灿烂的笑。
“孟郡,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男孩与他对视,他看到了那样好的魏恒,又在魏恒的眼睛里看到了如此见不得光得自己。
他恨他的长头发!
孟郡是见不得光的,他是洪水猛兽,是蝼蚁蜉蝣,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是他喜欢的小姑娘。
一切都是假的,蝴蝶结是假的,长头发是假的,喜欢和爱也都是假的。
孟郡不说话,拿起自己的东西又离开了,留下了魏恒,吃掉了桌子上那颗青果味的糖,酸牙邦!
好像是在上个学期的期末吧,孟郡认识了魏恒,那时魏恒主动来班级找他,只说了一句话:“孟郡,他们没说错,你确实是好看。”
让后他就走了,只剩下男孩一个人,坐在四面透风得窗边,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恨他的长头发!
那时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一些情绪压在心口发泄不出,日积月累后长成了身体里得一部分,是无能为力,也是不堪一击!
后来魏恒就在他的生活里扎了根,他总喜欢送他青果味的糖,可孟郡从没吃过一颗。
这颗糖是给他的,这颗糖也不是他的。
魏恒口中的那个漂亮的孟郡,有一头黑色弯曲的长发,齐刘海长长短短,剪了又剪,夏天总穿白色的公主裙,是个会出现在小提琴室里的女孩子。
可现实呢,现实里的孟郡是一块烂泥,依附在腥臭的沼泽地里。
其实有好多话想说,这些年来一直压在心底的,那些肮脏又恶心的秘密。
但他没有勇气。
孟郡没有勇气…
他总是在夜里做最美的梦,短发、篮球、少年有少年的模样,走在人群里,意气风发。
醒来又是一阵的怅然,他的长发好像变成一条蛇,缠绕在他的脖子上,一点一点的吸干他的血。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又不是女娇娥…
说不羡慕是假的,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们,最遗憾的就是他本可以和他们一样的…
所以孟郡的脚步总会停在这里,许久之后又恋恋不舍的离开。
时至今日,说这些都只是奢望而已。
魏恒一眼就看到了孟郡,他站在远处,孤零零的一个人,那么瘦的一个人。
然后最后投进一个球,他拿起衣服走向远处的姑娘。
只是可惜他目光专注,魏恒都走到了身前他才慢半拍的看见,这个时候想逃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就被男孩领着走了好长的一段路。
“传闻说的没错,你总是站在篮球场旁边看。”魏恒拧了瓶水递过去,可孟郡把头扭开,并没有接。
他讨厌被当做女孩子一样的对待。
魏恒笑了一声,喝水时目光落孟郡的身上。
他有一张好看的脸,不像其他女孩那样柔弱温和,孟郡鼻梁高挺,一双眼又长媚,总是半垂着,不肯透露半点风情给这世界。
“你有喜欢的人?”魏恒问。
孟郡抬头看,看到男孩因喘息而起伏不止的胸膛,又抬了抬头,又看到魏恒的喉结,轻轻动了动,那么显眼。
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把头底下去,装作听不见。
“你要是没有的话,考虑考虑我!”
魏恒倒是痛快,几个字一句话说的干脆又明白。
可孟郡却是涨红了脸,他觉得羞愧难当,也不知该如何定义自己是男是女,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也没有办法知道,他这样的怪物,究竟该拥有怎样的感情。
他该喜欢女孩子吗?
可他的头发那么长,他的腰那么细,甚至他还没有喉结…没有胡子…
他该喜欢男孩子吗?
可…他也是站着尿尿的!
魏恒的出现给他的世界添了一个天大的难题,他的存在叫他不知道要如何定义。
那天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他跑的好快,也路过了许多人,有说有笑,男男女女。
世界好大,可没有一人和他一样,所以也没有人能够告诉他,这样的孟郡,到底该喜欢男孩或者是女孩。
那天下午他没去上课,他回到他的小屋子里去,又一次妄想的拿起了剪刀。
他要剪掉他的长发!
他再也不会穿裙子!
他痴心妄想,沉浸在美梦里难以自持,甚至最后还笑出声来,孟郡能想象得到,他剪短发会很合适。
可只是简短的,轻轻的三声敲门,就轻而易举的打碎了男孩的美梦,抓着他的长发,要他面对现实。
前楼的王阿姨把门推开,冷漠的看了一眼孟郡,对他这幅神经兮兮的样子见怪不怪,也并不担心他手中的剪刀会把他的头发怎么样。
小杂种没这个本事,来霍家十二年了,要剪早剪了!
“别发神经了,夫人回来了,少爷叫你去前楼住!”离开前,王阿姨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少年,漠然的提醒着。“穿裙子,上次夫人回来时给你买的那条。”
砰的一声,门又被狠狠的关上,她来的快走的也快,悄无声息的,像是孟郡神经兮兮的幻想。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平静的将剪刀又一次的放下。
又一次!
又一次的放下!
面无表情的他脱下身上的校服,霍夫人眼光是很好的,买过的每一条裙子都漂亮。
离开前,他穿了白色的蕾丝长袜,把自己打扮的像是一只可爱的洋娃娃。
或许他本身就是个洋娃娃。
霍夫人的洋娃娃。
少年住在花园后一间不起眼的木房子里,他很少出现在那样富丽堂皇的前楼,他只是霍家夫人的一场梦而已。
华丽甜美,也血泪交织的梦而已。
进门时霍延坐在客厅里看杂志,随手翻了翻,又随手扔下,一抬眼时,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少年。
“我妈眼光真好。”他夸男孩身上的白裙子,然后走上前替他把蝴蝶结摆正。“我出去一趟,你乖乖等妈回来,晚上一起吃饭,不要被我发现你的小心思。”
孟郡点头,往一旁靠了靠,给男人让出一条路来。“那您慢走,少爷。”
“乖一点,永远不会出错的。”他揉了一把男孩子的头,迈着大步离开了。
风平浪静,看起来一切都很好。
但愿今夜能平平安安的,叫他快一点熬过去。
无比虔诚的,少年还这样在心里祈祷。
二楼有他的房间,把门推开,目光所及之处除了粉色就是蕾丝,柜子里一排又一排都是长短不一的裙子,书架上一本书都没有,是洋娃娃把这里占领。
他觉得疲惫极了,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了很久。
但愿做个好梦,呢喃着,临睡之前少年还有这样的愿望。
可好梦常有,现实无情,孟郡还没走下楼梯就听见下面的笑声,霍夫人大名叫林艳秋,是个专横跋扈的女人,到老也没怎么变过。
能让她笑成这个样子的人,除了自己,整个霍家上上下下找不出第二个了。
远远的就听少年喊了声妈,然后小跑着,扑进林艳秋的怀里!
明艳的妇人接住她的“小女儿”,爱怜的抚摸他的长头发。“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哥哥苛待你了。”
“哪有的事,我恨不得把你的宝贝女儿供起来。”霍延装的人模狗样,目光盯在男孩的脸上,提了提嘴角后半真半假的乱说。
“我的乖宝宝,有什么事一定要和妈妈说好吗,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妈妈都给你摘下来。”摸一摸孟郡的脸颊,妇人心疼的把他搂紧,不难看出她今天是很开心的,整个人都是和颜悦色的。
只是难过,她的快乐,要让孟郡付出那么多。
他搂住妇人的胳膊,吃她一颗接着一颗递过来的果子,对她讲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提起学校,又突然想起魏恒,少年的话顿了一瞬,红着脸把话题给绕开了。
莫名其妙的,他不想再往下说。
吃饭时两个人也要挨着,林艳秋心疼他,总说你有些过于瘦了,这时男孩被捧在心尖上,看起来一切都那么好。
只是十二点一到,就要有人脱下水晶鞋,离开他的南瓜马车。
妇人睡下之后,也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孟郡就挨了一个大巴掌,连个准备都没有,他踉跄了两步扶着桌子才站稳。
没闹也没哭,少年他站直了身子,等来了霍延的第二个巴掌。
和孟郡不一样,霍延是个一米八多的成年男人了,两个巴掌打的他头晕目眩,脸颊迅速的红起来。
“谁让你吃海鲜的!”男人要气疯了,像是条疯狗一样质问。
孟郡抬头看,眼里没有挨打后的委屈,更没有愤怒和不甘,只剩一点茫然,叫他目光无神,如行尸走肉一般。
“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吃海鲜,你看我抽不抽死你!”
然后又被这样警告,男人摔着门离开。
几个佣人鱼贯而入,其中一个女人带着茫然的少年离开,最后关门的时候,他听到那个女人说:“小小姐海鲜过敏,夫人入睡前叫大少爷拿抗敏药给你吃。”
孟郡一下了然,随后也骂自己可真是蠢,居然还会被眼前的美好幻想冲昏了头,又一次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难怪霍延会生气,他也怪,怪自己不争气,又让大魔王找到个机会修理自己。
简单了道了谢,孟郡一夜无眠。
郁金香效应 第二章
隔日一早林艳秋就看到孟郡脸上的红肿,她当只是海鲜过敏,拉着男孩的手,反复的嘱咐。
可孟郡只是提起嘴角生硬的笑,时间一到就让司机送他去学校了。
魏恒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姗姗来迟,他习惯性的往孟郡的座位上看过去,只能看到“女孩”低着头。
魏恒想不懂,这么这么漂亮的姑娘,为什么不能抬头挺胸的活着。
又想起昨天下午的鲁莽行径,脚步不自觉的就走了过去。
手落在肩膀上,有人仓皇失措的抬头,也有人的笑容突然凝固。
魏恒不知道什么狗屁过敏,他只看到他的“姑娘”肿着一张脸,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火气一下子就冲上来了。
“谁打你了!”魏恒问。
“不是你该管的事。”不比魏恒有这样大的反应,孟郡作为当事人是意料之外的平静。
“那我换个问题,你被谁打了?”不依不饶,魏恒又换一种方式问了一遍。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男孩的脚步停下来,他抬起头看向魏恒。
又皱起眉,无声之间少年在抗拒,抗拒魏恒的亲近和关心。
可又煎熬,十七八岁的男孩正是蓬勃朝气的年纪,魏恒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他。
吸引着他向他靠近。
虽是不愿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孟郡喜欢魏恒身上的只属于男孩子才拥有的气息,像雨后的空气一样清澈凛冽。
和他不一样,他的人生腐烂而潮湿。
难过的是少年没有办法真正意义上的站在魏恒的身边,他要怎么对魏恒讲清楚他的故事呢。
孟郡觉得这个世界糟糕透了。
他在学校没有朋友,他太特殊了,他没有办法和其他的女同学一起相处,她们总是手拉着手,肩连着肩。
孟郡做不到和她们这样,他毕竟是个男孩子,他不想占女同学便宜。
所以他总是孤独的,孤独的在学校里,又孤独的回到霍家。
霍家属于他的小房子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少年总是喜欢坐在灯下,写他的一天。
一开始的很多年里都是枯燥乏味的,男孩平静的写他悲惨的一生,还有眼泪和挣扎,以及无数次的哀求。
只是最近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
他的日记里多了魏恒的名字,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他,嘴角带笑的写下他的名字。
冬天来的时候,小木屋住不了人,单薄的一层木板遮不住冬天刺骨的寒风。
前楼的王阿姨领着孟郡搬到了前楼的地下室里面去。
地下室里面没有光,头顶的灯泡忽明忽暗,阴冷潮湿的地面还有一层银白的霜。
“大少爷不知道你搬进前楼来了,天一暖,你就赶紧搬出去。”王阿姨让佣人撇下一个折叠铁床,砰的一声关上了头顶上的木板,断了男孩所有的光亮。
孟郡深吸一口气,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这里不比木屋好多少,木屋四面透风,摇摇欲坠,这里阴冷潮湿,暗不见光。
他的衣服和被子总是潮湿的,夜里特别的冷,孟郡裹一层被子在身上,抵御不了任何寒冷。
他讨厌冬天,他就像他讨厌他的长头发一样。
魏恒又对他告白,他给他青果味的糖,给他带温热的水,又笨拙的说喜欢。
孟郡觉得这样不好,可又无法阻止,眼看着这份感情越演越烈,除了拒绝,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些都被少年写在日记里,夜晚睡不着觉的时候,他会拿出来反反复复的看。
看他和魏恒。
凌晨的时候,有人打开地下室的木板,孟郡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看到王阿姨没有表情的模样。
“大少爷回来了,叫你去书房。”
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
“夫人也回来了吗?”他爬着梯子,问。
“没有,只有大少爷一个人。”
话音落下,孟郡整个人都愣住,下一秒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离外面的世界只有一步之遥,却怎么都迈不出来了。
他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因此绝望又恐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王阿姨见怪不怪,提着他的领子轻而易举的将人提了上来。
少年还是太瘦了。
“你快一些,大少爷今天喝了些酒,你别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孟郡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来到那扇门前,控制不住的想要逃。
想离开这里,不是那个四面漏风的木屋,也不是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他想离开霍家,离家霍延。
永远永远都不要再见面!
正要转身,却被王阿姨掐着胳膊给抓在了手里。
门打开了,是孟郡踉跄着,被人推了进来。
确实是喝酒了,霍延他异常的兴奋,不可否认,酒总是令人喜欢的。
有人叫他,怯怯的一声,每个字都颤抖着。
他抬起头,没看到男孩的脸,倒是有人噗通一声的跪下来爬到他的脚边,十几年不变了,他永远都是一样的说辞:“大少爷,我求求你了,我今年十八岁了,我不能在喝那个药了,我在不发育,我就永远不会再发育了。”
霍延看着脚底下哭成泪人的男孩,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在睡梦中被人突然叫过来的,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是林艳秋为他准备的,乳白色的长袖丝绸。
有一说一,怪衬他的。
伸出手放在男孩的脖子上摸了摸,如他所愿的,平坦的一片,确实没有喉结。
“孟郡你求我很多次了,你觉得求我有用吗?”五指张开,男人轻而易举的就捏住了孟郡的脖子,他微微用力,就能看到少年痛苦的模样。
脆弱又不堪一击,像一只摇摇欲坠的纸飞机。
“可我总要试试。”他哽咽出声,在霍延的五指之下,狼狈不堪的活着。
每一次都是这样,平日里再怎么平静,到了这个时候都被眼泪抓着头,摁在地上。
少年哭的声嘶力竭,被人摁在冰冷的地板上,无能为力的挣扎着。
他求了霍延很多次,却依然被他捏着嘴巴,塞进两粒胶囊在喉咙里。
“我不想再吃了!我不想再吃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孟郡捏着喉咙要把药在嘴里抠出来。
其实是徒劳,可他总想试一试。
如他所说,他今年十八了。
十八岁,确实是不能再吃了。
这一举动惹恼了身上的男人,眉头跳了跳,霍延没有犹豫的,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对着少年的嘴就灌了进去。
然后还说:“小杂种,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眼前哭,我早就应该弄死你!”
“你他妈的活着就是多余!”
孟郡挣扎的厉害,酒喝了一大半,洒了一大半,弄湿男孩的长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
也像根绳子,狠狠的把他勒住。
叫他没有办法抬头挺胸,堂堂正正。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又不是女娇娥!!!
孟郡已经逐渐不哭了,药顺着酒水进了肚子里,他再一次的被迫接受了。
身上骑着他的男人却没离开,屋子里没开灯,他神色晦暗,目光落在男孩的身上,始终没移开。
被他盯得害怕,孟郡想要起身却不敢,害怕再一次的惹恼他。
霍延比看起来更加的厉害,在他身边十二年,他的手段少年都明白。
那时他还小,对于霍延的雷霆手段很是惧怕,每次看到他都打颤。
十二年弹指一挥间,孟郡从小毛头长成了大男孩,可还是有那么多的眼泪,跪在地上摇尾乞怜。
真是半点长进也无。
片刻之后,霍延站了起来,就在少年以为这个夜晚已经熬过去了,抽噎着正要离开时却听男人说:“你把裤子脱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刚一回头就被抓着头发摁在了桌子上。
霍延这人野蛮暴躁,高高在上惯了,总喜欢踩着别人的脑袋,用人的舌底擦鞋。
他这么对待孟郡,孟郡甚至已经不觉得委屈了,他很早以前就适应了。
霍延就是这样,这只是常规操作罢了。
只是他对于男人刚刚的那个命令,惶恐万分。
觉得屈辱,却又没有办法,在霍延的桎梏之下,男孩除了大声的哭,剩下的什么也做不到。
当裤子被人大力扯下的时候,甚至孟郡的哭声也停止了,霍延看不到男孩的半点动作,只看到男孩把头埋得很低。
很低很低…
少年的胯下光秃秃的一片,没有半点毛发,他已经十八岁了,这个样子属实有些不正常。
又伸手摸着男孩的脖子,同样的也摸不到喉结。
男人满意极了,伸手给孟郡擦了擦眼泪,居然还笑起来。“回去睡吧。”
男人喜怒无常,刚刚还是活阎王,转过身又嘱咐他今夜好眠。
砰的一声关上门,仿佛一切的罪恶都不存在。
只有孟郡的眼泪在控诉,控诉男人恶劣的行径,轻而易举的就把别人的一生都给改变。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抖,走几步路都要蹲下来歇一歇,药效来的快,这个时候他其实已经发起高烧,流汗不止了,可还硬撑着,一个人回了地下室里。
孟郡从吃不消变成今日这样,用了十二年的时间。
他早就习惯了。
如今一个人,竟也撑的过来。
郁金香效应 第三章
事后想想,孟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他又发了高烧,像是每一次吃过药之后一样,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没有意识的。
王阿姨帮他在学校请了假,地下室内也为他准备了足够的退烧药和温水,然后便砰的一声关了头顶的门。
是生是死都要听天由命。
这就是孟郡的一生。
少年反复的做梦,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不曾断过。
又摸一摸自己的嗓子,发出一阵悲痛的嘶鸣。
喉结…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长喉结了。
长久的服用,孟郡对退烧药已经疫,他每次要吃三个人的量,才会让自己好受一些。
水早就用完了,王阿姨没再下来过,他也没有力气上去,三包药倒在嘴里,很久之后才完全融化。
呼哧呼哧,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喘着粗气,像个时日无多的老头子。
退热之后孟郡有一阵短暂的清醒,他拿出日记本,在里面写:“他又喂我吃药,我恨死他了,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