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端【姐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姐弟恋给我锁死
夜渐渐变得深沉,窗外依稀传来零星的炮竹声。少年抱着被子慢慢入睡。
当国内的朋友换上喜气洋洋的新装,揣上心准备的礼物到亲朋好友家里拜年的时候,大洋彼岸的沈嘉文正经历着夜幕降临。
今天中午休息时间,经日本同事的提醒,她才恍然意识到,中华大地又迎来了新的一年。
同事们知道后,纷纷夸张地向她表示祝贺。
“wendy,happy spring festival!”
“今天这么难得的日子,你应该立刻停下工作,放心,david他绝对不敢扣你工资!”
众人大笑,即便是总监david的到来也无法阻止他们的调侃。
“哦?我是不敢扣wendy的,但我可以扣你的,今早你迟到了emma。”
沈嘉文很喜欢这种环境,开放,包容,自由,肤色各异信仰不一的人聚集到一起,为同一个目标奋斗,不为过多的人情所累。
“come on!你已经忙了很久了,你们东亚人太努力啦。再继续下去,公司都没职位给你晋升了,你应该给老板一些……emm你们中国人所说的‘面子’。”
想了想,最后她还是微笑着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企划案已经到了尾的阶段,没有必要因此停下工作。
况且,她在这里,自由归自由,也有一点隐情不足为外人道。
她其实没有什么可以一起庆祝的朋友,这个节不过也罢,过了倒显得孤零零一人很冷清。
犹豫再三,终于抽出点时间,打开将近三年未使用的微信,登录,编辑了一条短信,点击了群发,然后就把手机放到一边了。
如果是在四年前,那么即便是意识到在过节,那么她也不会有所触动。与她相熟的人无需客套,有话直说,与她不熟的人,即便是群发佳节祝福也会显得矫情。
然而,时间和距离终究会美化一切,远离也会带来改变,日复一日的忙碌,数不清的企划案购案相继出台,她的心竟也渐渐产生了些许疲倦。
准到分秒的人生总会有所疏漏。
圣诞节期间,这里的街头巷尾都有人在亲吻,互相祝福新年的到来,她看着,心中也会生出些许羡慕。
她能理解他们的快乐,却无法真正跨越文化的差异共享他们的心情。
忙碌之际,到亲朋好友的祝福,其实也是一件很温暖的事。
她其实也在慢慢改变着。
群发祝福发送了后,她就一心沉入了工作中,直到夜幕降临,检查完最后一个单词,她才有时间翻开手机。
落地窗外华灯初上,俯视大地,车水马龙。
这是她离开这么些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同国内的故人有所交流。
微信已经被消息轰炸了。
多数人表示,失踪人口再次出现,喜大普奔。
沈嘉文推了推眼镜框。大学期间,比高中还要忙碌,夜以继日做课题刷绩点,用眼过度,她就近视了,看到这些插科诨打不由得莞尔一笑。
一一翻开,看到了沈嘉泽的消息,短短的四个字。这是他们这些年来,唯一的一次短信对话。
新春快乐!
十分冷淡,也十分客套的回答。时间带来的隔阂显而易见地摆在对话框里。
沈嘉文顿时愣了愣,眼前依稀浮现出一个小小男孩的形象,那双亮晶晶的,湿漉漉的眼睛仿佛透过时光的尘埃,静静地凝视着她。
对于沈嘉泽,她心中是有些许愧疚的。她没能遵守自己的诺言,然而,也不算是违背了诺言,毕竟她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
那时她说的“有机会”,就真的是成年人的“有机会”,带着归期未定的意味。成年人的隐喻唯有彼此之间能理解。
拒绝,不能把话说得太满,也是要顾及不让对方尴尬的。
而在孩子的心中,想必对“有机会”的理解是不一样的。他们会把一分的希望当成十分的去对待。
那个男孩在等着她。她心中对此有很清晰的认知。
现在他也已经上高中了吧?
事已至此,只能安慰自己,她别无他法。
他也在渐渐长大。
沈嘉文鬼使神差地点进了男孩的朋友圈。
只有一张照片,很久以前发的,没有配文。
穿着篮球服,手里拿着一个篮球,人高马大的,长成了俊朗的少年模样,正歪着嘴对着镜头笑。
那个小小的孤独的身影,仿佛在渐渐远去。
唯有此刻,她方才觉得,时间是如此神奇。
人生就是一个不断离别的过程。每一段路都有每一段路的责任和,会有更多的人占据原来的位置。
两端【姐弟】 第九章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下去,直到春天流逝,即将步入初夏,一通来自国内的电话打乱了她所有布局,令人猝不及防。
那是在她下班之后,当地时间晚上九点。
刚回到公寓的沈嘉文接了一通电话。
她反射性地用英语问了声好,又想起这是来自国内的电话,连忙转换成了汉语:“喂,你好!”
她并没有储存对方的电话,然而,能千里迢迢打来,想必是亲朋好友。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沈嘉文皱了皱眉,心中疑惑是不是打错了,低沉悦耳的男声突然传来,嗓音带着沙哑的少年感。
“姐。”
这下轮到她愣住了,呆愣愣了半晌,那边也没有催促,静静的空气中似乎只余下对方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上了一天班的干涩和疲倦。
“嘉泽吗?”
“嗯,是我。”
她找回了自己的思绪:“这么晚了……”她停住了,想起现在国内还是白天,“突然打电话过来,出了什么问题吗?”
那边又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的声音重新传来。
“妈生病了,跟你说一声。”
“嗯。”沈嘉文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脱下西装外套搁在沙发上,然后坐了下来,交叠双腿,从茶几底下拿出铁观音茶叶。
这些年,母亲总是拿这个借口逼她回去。其实想想也理解,中国式父母,对于远在他乡的孩子总是不放心,总觉得成家才是女孩子最终的归宿。
然而她也有自己的坚持和选择,每次都是敷衍搪塞了事。
“要不要紧?”她旋即又加了一句,仿佛不客套,事情就不会了结。
少年轻轻说道,像是即将消失在空气中的癔语:“脑癌晚期。”
沈嘉文泡茶的动作停止了,瓷器茶壶掉在茶几上,热水溅了出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怎么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焦虑和关切,她连忙回过神,深吸了口气,强自镇定下来。
然而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她的状态。
“我没事,什么时候检查出来的?”
“前天早上。”
“妈不是每年都做体检吗?怎么突然这样?”
“没有检查出来,藏得太深了,也许是急性。前天突然发作,头剧烈疼痛,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是恶性肿瘤,已经晚期。”
“好的,我知道了。”
“你不回来吗?妈想见见你。”
沈嘉文的手攥了攥了沙发。
“我会好好安排。”
“姐!”少年的声音蓦地提升,里边藏着不可思议,“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是真的不明白,作为亲人,我们想见你一面就那么难吗?是不是以后我死了,你也不管不顾?就像小时候那样毅然决然把我抛弃?你到底在想什么?”
电话那端的少年头靠在墙上声嘶力竭地呐喊,手紧紧攥着,几乎掐出鲜血。
他根本没有想过,要以如此激越的情绪倾诉自己压抑多年的失落和痛恨。
“我说了我会好好安排,给我点时间。”
沈嘉文咬着牙说完话,立刻挂了电话,把头埋在臂弯里。
姐弟俩时隔多年的第一次通话以不欢而散告终。
她在害怕。
死亡,是姥爷的突然离去,只剩一口黑黝黝的棺材停在灵堂里,是玩得很好的高中同学在花一样的年纪里凋零,是前些天还说说笑笑的同事转眼间就躺在了太平间。
世事无常,她深刻地品味着命运的不可琢磨。
而现在,它又悄无声息靠近了她的亲人。带走小时候未曾给予她充分关注,以及在之后的日子里竭力修补骨肉亲情的母亲。
她的阳台上,还晾着春节期间从国内寄来的香肠,还剩两根。忙里偷闲,想要犒劳自己的时候她会切上一小段,拌着香葱爆炒,配上老干妈,再煮点白米饭。一顿中式简餐足以温暖冰冷的胃。
温暖的人间烟火气息随风散开,隔壁来自加州的金发姑娘就会在阳台处朝她招手,露出灿烂的笑容,大声呼喊给自己留点好吃的。
而现在,那个近些年总是对她絮絮叨叨的女人,总是催促她回国结婚的女人,也即将离她而去……
这一夜她并没有入睡,细长的女士香烟一根又一根点亮,直至阳台上都是薄荷烟的清冷香气,晨光熹微,天际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她才匆忙洗漱拾到了公司。
例行会议结束后,身着高定西装的白人中年男人突然叫住了她。
“andrew?”
“wendy,你今天可不在状态,要不要来杯咖啡?”
显然他是有事和自己说,想起前段时间的谈话,沈嘉文点了点头,两人到了休息区叫了两杯咖啡。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男人微微整了整领结,把手交叉放在桌子上,“aaron那边还在等你的意见。毕竟……”他耸了耸肩,“女士优先。要是你不乐意,那么他一定会苦着脸领下任务的。”
“我……”
男人安慰她:“一定要考虑清楚,毕竟这是关于职业生涯的选择。你是最优选择,然而也不是非你不可,不必过分忧虑。你的工作能力很出色,在哪里都能发挥作用。”
两人谈的是中国地区负责人的问题。这些年公司在中国的发展很顺利,已经在那边成立了分公司。前段时间地区负责人被调到了其他地方,总部需要考虑新的人选。综合考虑她是最优选择。
她在国内的时候就曾在区域公司实习,到了这边,更是在交换结束后直接进了总部。有将近五年的工作经历,能力也很出色,s市离她家乡不远,是邻市,高铁两个小时就能到达。无论从哪个方面讲,她都比日本同事aaron更合适。
沈嘉文交叠在桌上的手指紧了紧,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一瞬间,她的脑中划过了很多思考,以及,很多纷乱的往事。那是不为人所知的往事。
那片土地上,不仅保留着她破碎的童年,令她爱恨交织的亲人,让人眷念的好友知己,还存留着关于她最狼狈时刻的记忆。
她的出逃,未尝不是为了躲开那些记忆。
罢了,该来的总是会来。她总不至于躲一辈子。这并不是她的风格。
只希望,到时候,她不至于输得那么彻底,溃不成军。
就在中年男人拿起咖啡杯小小抿一口时,他突然听见对面黑发黑眸的东方姑娘,用那薄荷似的清凉的嗓音说道:
“andrew,我考虑好了,我可以回去,近段时间可以尽快安排交接。”
就在初夏将尽,华夏大地热浪开始翻涌之时,沈嘉文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上飞机前,只给沈嘉泽打了一通电话,说自己要回去了。
他问什么时候可以落地,他可以去接机,她没有回答时间,只是淡淡地说:“你好好上课,别关心这些琐事,我会安排好自己。”就挂了电话。
少年盯着手机的黑屏,神情恍惚,心中思绪纷乱,不知作何感想,就连好友的叫唤都不能让他回神。
“喂!”同龄少年看着他挤眉弄眼,“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刚刚那女声是不是你女朋友?”
少年猛然惊醒,脸一下子变红了,大声呵斥朋友的胡思乱想:“胡说什么!她是我姐!”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答案,男孩大失所望,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走开。
“哦,姐姐啊。”
只余下少年一人站在阳台上,凝视着远方的风景。
不远处的天空有一架飞机掠过,会有她在上面吗?
少年的恍惚持续到了下午放学。
下课铃声一响,少年立刻往肩上搭了一个小帆布包,迈着长腿飞奔回去。
沿途不小心碰到了无辜的女生,小声道歉后立刻离开,只余下面颊持续泛红的女生望着他高大的背影驻足良久。
两端【姐弟】 第十章
少年手长腿长,像风一样飞奔而过,不多时就回到了家。
他停在楼下,两手撑着膝盖,鼻腔发出轻微的喘息,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散布着点点汗水。
明丽的眸子望着空空如也的道路出神。
一阵微风拂过,散去了夏日的炎热,带来不知何处的茉莉清香,少年猛然回神。
他这是在做什么?他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如果她回来,那么无论何时都终将见面,眼巴巴凑上去贱不贱?如果……她不回来,那么即便他寻遍天涯海角,也无处觅得她的行踪。
她总是有那个本事。
她的去留,从来与他无关。
意识到这点,少年眼眶微微发热,不知是额头的汗水流进了眼睛,还是心中汹涌的热意溢了出来。
他静静地在那里驻足了许久,直到日落西山,鸟儿归巢,鸣叫声声。
忽然间,似有所感,少年像被一种什么力量牵着,猛然转身看去。
温暖的夕阳之下,女人穿着白衬衫,外边套着一件黑色宽松款女式西装,袖口叠着,露出纤细的手腕,下半身是九分西裤,脚穿一双宝蓝色猫跟鞋。
轻盈的夏季鞋将她颀长的身姿微微托举着,似鸟儿即将展翅高飞。她的影子被落日拉得很长,离他很近。
看到他的模样,她似乎有些愣怔和恍惚,黑框眼镜下清冷深邃的眸子溢出诧异,片刻之后,仿佛被风吹皱的细痕彻底消失,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情。
少年僵硬着身子,看着她拉着行李一步步靠近。
“嘉泽?”她站在他面前,离得不远不近,目光平视着他,他能感受到她无处不在的打量。
这种视线让他不知所措,几乎想要慌不择路转身逃跑。
她又用上了陈述句:“嘉泽。”
少年曾不知多少次设想他们再次见面时的场景。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关于他的落寞,关于他的痛恨,关于这些年的所有事
,然而,他终究是垂下了眸子,避开了她的目光,干巴巴地说:“是我。”
她讶异于他惊人的成长速度。
手长腿长,身材高大,胳膊壮,肌肉线条利落流畅,肉嘟嘟的脸颊,圆溜溜湿漉漉的眸子变成了如今英挺少年的模样。
唯有抿起唇时不小心露出的浅浅的酒窝,才让她找到了些许熟悉感。
沈嘉文恍惚了片刻,而后伸手抬了抬眼镜框,微微点了点头。
“走吧。”
离开八年,她仅仅用了几分钟,就确定了自己的主导地位。语气是如此熟稔,一如往昔,少年不自觉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高高束起的头发,以及白皙纤细的脖颈。
这对他而言是一个很奇妙的角度。
他记忆中的姐姐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他只能日复一日仰望她,望进她淡漠如水的眸子,如同仰望一座巍巍高山,上面的皑皑白雪令人心驰神往,也令人痛彻心扉。
而现在,他能够站在她身后,看到她如同天鹅一样白皙纤细的脖子,以及上面亲吻脖子的缕缕碎发。
仿佛,能够从背后拥抱到她。
她按下了电梯,他能看到她纤细修长的手指。
“走吧。”
她突然微微侧过头,话语轻得像天边的云,却像一阵冷风吹过,吹散了少年不知何时冒出头的胡思乱想。
沈嘉泽连忙回思绪,点了点头,立刻走到她前边,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沈嘉文独立惯了,并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尤其是力所能及之事,然而,看到少年沉默寡言的样子,像一座山杵在面前,不由得了即将出口的拒绝。
两人出了电梯,沈嘉文刚想输入密码,却尴尬地发现,她并不记得了。
少年默默地瞥了她一眼,她自觉后退一步,把地方让给了他。
“159753。”
刚刚的尴尬还没散去,她只愣愣地回了句:“嗯?哦。”
“这是你亲自设定的。”少年按下密码,把门打开,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他这么说,沈嘉文才蓦然想起,密码确实是她设定的,九宫格的对角线数字。
“这么多年还没改啊……”
沈嘉文掩唇,轻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恰好少年转头,看到了她不自在的模样。
自然而然地把手起,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沈嘉泽帮她把行李搬上了二楼。
沈嘉文看到楼梯有些诧异,“家里买二楼了?”
“爸妈有时过来住,就打通了二楼,形成复式空间宽敞点。”
少年的声音在上边响起,沈嘉文跟着她上了楼。
“前两年的事了,我记得妈有跟你说过。”
沈嘉文愣了愣,没有回话,只在零星的回忆中搜寻线索。或许是有吧,只是当时她并不上心。只想着对话赶紧结束,好继续她的工作。
心中顿时浮现出淡淡的愧疚。
沈嘉泽把行李放到了她房间,问她:“需要我搬进去吗?”
沈嘉文摇了摇头,又听少年说道:“浴室的东西都是新的,你可以用。”
舟车劳顿,旅途漫长,天气又热,她确实感觉浑身上下很难受,所以点了点头。心中为他周到的考虑感到妥帖。
她打开房门,一瞬间,仿佛穿越了八年的时光。
地板清理得干干净净,灰蓝色床单,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黑色的窗帘在微风的吹拂下,就连梳妆台都摆在原来的位置,窗边的绿萝开得正繁盛。显然是有人时常打理的。
打开衣柜,看到了几套还散发着阳光气息的居家服,整整齐齐叠起来。
沈嘉文洗好了澡,换上居家服,感觉浑身上下一片清爽,带着半干的头发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杂志随便翻。
沈嘉泽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她倚着沙发,用手梳理头发,目光闪了闪。
“坐吧。”沈嘉文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少年依言坐了下来。
“你喜欢篮球?”她翻着篮球杂志,黑框眼镜下的眼睛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业余兴趣,有时间的时候玩一玩。”
沈嘉文闻言抬起头,目光巡睃一番,嘴角略微带了笑意。
“看样子你的业余兴趣经营得不错。”
语气一如既往,就像是小时候毫不吝啬的夸赞。
少年顺着她的目光往身后一看,看到了摆放在柜子里的各色奖杯,热意开始顺着心脏往耳朵脸颊爬。
开始坐立不安。
沈嘉文定定地看着他,终于是有了一丝熟悉感。
“我……”迟疑片刻,少年说道,“团队协作得好,并不是我一个人做得有多好。”
“不必过谦。”
说完这四个字,她把杂志翻到拿起来时的那页,放在茶几上,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沈嘉文回了笑意,揉了揉眉心,脸上看不出表情,只问他:“妈的情况怎么样?”
“目前没有什么问题,在医院住着,下个月安排第一场手术。”
她皱了皱眉,“第一场?”
“嗯,肿瘤很大,压迫了主要神经,医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保守治疗,一点点来。”
她的手指不自觉放在一起,“手术……成功率有多大?”
沈嘉泽沉默了,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支着头,许久之后才哑着声音说道:“百分之二十。”
迎接两人的是持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沈嘉文才从沉思的状态中解脱,朝少年微微点头。
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对方,轻轻说了句:“别担心,医生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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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是he是be这个问题,emmm……依照嘉文的性格,事情肯定没有he那么简单。
然鹅,渣作者又是个喜欢和和美美一家亲的老太太。就看嘉文和作者之间的battle会出什么结果了叭【点烟.jpg】
至于篇幅问题……隔壁嫖梦一个小脑洞都能整成这样,渣作者对自己的能力实在没有信心【捂脸.jpg】
两端【姐弟】 第十一章
她离开客厅进去休息后,沈嘉泽又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少年搔了搔头,理得极短的头发已经长出来,毛糙糙的样子。他思绪纷乱,看到对面空着的沙发,又想起了刚才她坐在那里时的姿态。
穿着深紫色丝质居家服,衣服是v领设计,隐隐露出前胸,那些隐秘的肌肤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不可言说的色泽。
她习惯了翘腿看书,虽然这是种不健康的习惯。修长的腿交叠着,裤子因此上提,从他的角度可看到纤细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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