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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破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木阳
    “吩咐算不上,只是有几件事,要作处理与提醒。你且把你右手还有酒葫芦给我。”百草行僧缓缓说道。

    陆陵听罢,没有丝毫的迟疑,痛快地自腰间取了酒葫芦,递给百草行僧。

    百草行僧接过,细细看这葫芦,手中把玩一阵。这葫芦匀称厚实,皮黄浑圆,品质自是不错。“听闻这是她赠予你的,可是实情”百草行僧问道。

    陆陵点头应声“确实如此。”

    百草行僧听罢,打开了葫芦盖儿,将酒葫芦举起倾倒,仰头喝了一口美酒,细细品味,而后悠然说道“这酒是好酒,只可惜了,是毒酒。毒未下在酒中,而是潜藏于酒葫芦内壁。这毒也是慢毒,毒虽不致命,却是能废了人一身修为。你如此聪慧,想来早该知道这毒是谁所下。”

    陆陵轻笑,毫不在意,“师傅,你所说之事徒儿确实知晓。只是这已经不重要了。徒儿已不想知道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以为师之见,这背后许有许多阴谋。你便不再深究追问”百草行僧问道。

    “佛曰,渡己渡人渡众生。众生皆苦,何必再执着于这世间的真与假,是与非屠刀放下,自有佛心。前尘既已成过往,又何必将过往拿捏不放”陆陵问道。

    “阿弥陀佛。你能这般想,也算是佛道有悟。地狱不空,何以成佛菩提参悟,悟的也不过是因果。随你罢,你心头自在便好。”百草行僧说道。

    陆陵点头轻笑,“徒儿自是心头自在。”

    “宗天门不是善茬,还是小心提防罢。”百草行僧说道。

    陆陵点头,“徒儿自当小心谨慎,请师傅放心。”

    “你把手与我。”百草行僧说道。

    陆陵一笑,“师傅,号脉一事,徒儿也会,何必劳您耗费心神况且徒儿身子骨健朗,并未中毒,也不必号脉。”

    “是么你是不敢把手与我吧”百草行僧说道。

    陆陵听罢,虽是不愿,却还是听了师傅的话,将手伸出。

    百草行僧伸出右手,与陆陵号脉。不过片刻,他眉头一皱,“千里传音、九寒掌、九曲剑。游云门这几门禁术你学得如此精湛,不知还有什么禁术你没偷学”

    陆陵大笑,“徒儿天赋异禀,自然是该学的都学了,不该学的一样未学。”

    “你该知道偷习这些禁术后,会有什么后果。”百草行僧说道。

    “徒儿知道,徒儿也早有准备。”陆陵应声。

    “提防着望都峰的那几个老家伙吧,他们是游云门中最讲门规之人。”百草行僧说道。

    陆陵躬身行礼,应声“徒儿明白,徒儿也愿遵从游云门规。”

    “听闻你派了三守堂弟子收了梁家堡,而今梁家堡已在三守堂掌控之下,不知可有此事”百草行僧问道。

    陆陵点头,“师兄昔年死于我手,徒儿不忍梁家堡自此凋敝。故而出手,收了这梁家堡。”

    “梁家堡那梁琴,你可要安排妥当。前尘虽有因果,然祸不及家小,自此让她远离了尘世恩怨仇杀罢,莫让她再堕入尘俗业债,难解难脱。”百草行僧提醒。

    陆陵听罢,良久思忖,而后说道“徒儿谨遵师傅教诲。梁琴一事,徒儿自会安排三守堂照顾妥当。请师傅放心。”

    “你东去之途,有一禅院。没事就到那禅院之中坐坐吧。禅院之中,自有美酒。酒名无尘,少饮辄醉。想来你会喜欢。若想喝上这美酒,报上为师的名号便可。”百草行僧说道。

    陆陵听得禅院之中有美酒,心头欢喜。他开口,正欲追问百草行僧这无尘酒的来历与那禅院之中的人究竟是何人。

    百草行僧打断他的话茬,说道“回去吧,再不回去,他们该是等急了”

    陆陵应声,猜想师傅是不愿他再作追问。陆陵只好跟着师傅,回到原处,与众人汇合。

    百草行僧回到原处,看得夏依依神色紧张。他轻笑,缓步走到她跟前,问道“娃娃,你我云山相逢,也是有缘。贫僧于游云一脉,尚有些辈分,今日你与我这徒儿结了红尘情缘,贫僧索性便收你为徒吧。他日你入得游云,与我这徒儿相伴,总归是名正言顺些,也可以少些磕绊,不知你可否愿意啊”

    夏依依听罢,一时惶恐,她思量片刻,点头下跪,“师傅,弟子夏依依愿拜入你门下。”

    “起来吧,徒儿。往后我这陵儿便是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他,莫负于他。”百草行僧将夏依依搀扶起身。

    听得此言,夏依依心头一惊,她惶恐不安,急忙连连点头。

    陆陵见得此情此景,眉头一皱,不甚欢喜。

    “好生保重。”百草行僧与众人拜别,与余彤缓步离开。山道之中响起了他的声音,“我为百草行脚僧,五湖四海皆风尘。云山堕俗了因果,见得情开花九层。寒雪不语枫犹在,只叹世俗未结缘。相思不剪同窗烛,情字难拆又三生……”




禅院
    陆陵一行沿着山道行走几日,山道颠簸,陆陵觉得气力渐乏,他猜想自己只是太累,休息几日便好,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三人山道行走,山道之后,是一座小坡。坡道翻越,确如百草行僧所说,有一座。

    院门紧闭,院墙低矮,墙体泛灰,似是已修建多年。院墙内景色有异,有数枝红杏自院墙之中伸展出来。杏花舒展,朵朵火红妖艳,遥挂枝头,随风轻晃,一时点缀出春样。然距离阳春三月还有些时日,院墙之中,本不该有此景象。

    陆陵站于跟前,只见牌匾写着“雪”三字。见得此名,陆陵点头称赞。这名字念起来,倒也有几分意境与禅意。他上前,轻敲院门三下。

    之中有响声,有一女子应声“来啦!”

    院门一瞬打开,一女子一身白色道袍,素颜立于院门。这女子,长发及腰,木簪簪起,脸蛋浑圆,形似面饼,年纪二十有余。女子站在门内,未细看来人,例行公事,躬身行礼,“施主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唐秋梨见得此人,脸上浮现无数讶异,一时欢喜,脱口而出“雪禅姐姐,你怎在这里”

    听得声响,女子顺眼望去,看见了唐秋梨。她审视了唐秋梨良久,终是认出她来。女子神色一变,也一时欢欣,开口说道:“小淘气,许久未见于你,你过得可好呀”

    唐秋梨轻功施展,来到女子身旁,应声道“好得很,我跟随师傅在漠北修习功法近一年,而后遵了师命,只身前往游云门,寻见了我姐姐。自那之后,我便生活在了游云门之中。山门清苦,于姐姐你,总是格外惦念牵挂。只是天大地大,未曾寻得你的半点踪迹。却不想今日竟是在这里遇见你。姐姐,你怎样这几年过得可好”

    “好好好,姐姐我过得自是极好。”女子没忘院前的陆陵与夏依依,她看向陆陵,说道“陆施主,恕小道眼拙,未能识得尊驾,还请海涵。”

    陆陵看向女子,认得她。她名唤骆雪禅,为江湖云游道徒,无宗无派。师傅只说了在东边,却故意未谈及院名及院落之人,想来他已知骆雪禅在此。陆陵看向骆雪禅,问道“不必客气。不知陵叶师太可是在之中”

    “家师正在院中打坐。三位请随我来。”说罢,女子头前带路,引着众人进了。

    一路上,唐秋梨话语未停,缠着女子问了诸多问题。

    “姐姐,那年你在漠北为何将我抛下,独自离去”唐秋梨问道。

    女子笑了笑,说道“我那也是无奈之举。姐姐我是个修道之人。若是一直带着你,早晚得传业授道,让你绝了这浮世红缘。然难得尘世行走一遭,若不在这红尘之中闹腾闹腾,终归是有负尘世繁华,缘起情深。让你打坐问禅,青灯常伴,姐姐我于心不忍,你也做不到。这才替你寻了名师,将你交到了你师傅手中。”

    “哦,我还以为你是嫌我吵闹,不要我了。”唐秋梨子说道。她自记事开始,便是与骆雪禅相依为命。二人江湖行走,也度过了几个岁月。那年见她悄然离去,唐秋梨暗自神伤,独自哭泣了良久,愣是想不明白这雪禅姐姐怎就不要了自己,竟独自离去。而今听完骆雪禅的话语,唐秋梨这才恍然,原来姐姐也是用心良苦,一切是为了自己好。唐秋梨思忖此处,心头窃喜,不觉脸现笑花。

    “那姐姐你这几年又去了哪可否与秋梨说道说道”唐秋梨追问道。

    “这几年姐姐自漠北归来,于江湖中游历了许多地方,已记不清去了哪。只记得见了无数的道观、松木和白塔,而后便来了这云山之处,落了脚。自此青灯常伴,静坐参禅,不觉间便是数年。”骆雪禅说道。

    “哦。那姐姐你在这之中清修,可曾有惦记起妹妹我”唐秋梨问道。

    骆雪禅笑了笑,说道“自然有的。只是清修,课业未完,虽是惦念,却不敢擅自去那游云门中找你。”

    “你知我在游云门中”唐秋梨讶异问道。

    “家师陵叶师太时常云游三山五岳,于江湖之中也曾探听到些与你有关的消息,回到之时,她便将消息告知于我,故而我知。”骆雪禅解释。

    “姐姐,你可不知道。游云门清苦,不得擅自下山。我这师傅待我也总是严苛,不是罚我练功便是罚我抄默书卷。惩罚时可没有半点心疼。想想还是当年与你江湖云游比较好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唐秋梨压低声音,小声与骆雪禅嘀咕抱怨。

    骆雪禅又是一笑,“你师傅待你严苛也是为了你好。你这般说他,当心他听了去,又罚你抄默书卷。”

    “才不会呢,他听……”不待唐秋梨往下说,她已见陆陵怒目而视,发出警告。见状,她急忙认错,“师傅,弟子错了,弟子下次再也不敢了。”

    陆陵别过头去,对唐秋梨懒得理会。

    三人自院落长廊而过,进了前院。前院之中,只见有一灰袍女道于院落之中静坐冥思,她眉间泛白,鼻梁细长,双耳短小,长发直垂,脸有皱纹,已近天命之年。院落之中,山泉流入。水车静静翻动,泉水顺着竹筒,引导到低处,灌入了那一片小竹林。竹林之中,新笋冒出,钻土而出,却是不高。只待一场春雨,便能迎来满满生机。



忘秋
    骆雪禅领了众人,站立一旁。她作揖行礼,对女道说道“师傅,游云门陆陵一行求见。”

    陵叶师太眼睛紧闭,继续打坐,并不作声。

    骆雪禅以为师傅并未听见,重复说道“师傅,游云门陆施主求见。”

    陵叶师太眼睛紧闭,仍是默不作声。

    陆陵见状,上前说道“师太,晚辈游云门陆陵,前来拜见。”

    陵叶师太眼睛微睁,看向陆陵,“你来我雪禅院有何要事”

    陆陵说道“晚辈一行欲向东而行,今日行程已乏,欲在禅院之中借宿一宿,不知师太可否允诺”

    陵叶师太眼睛一闭,不予理睬。

    “师傅,来者即是客。你这般……”骆雪禅低声,劝阻师傅。

    陵叶师太听罢,终于又开了口,“来便来了,你安排便好。”

    骆雪禅点了点头,躬身回道“弟子遵命,我这便去安排。”说罢,她起身,头前带路,欲将陆陵引至客房歇息。

    夏依依与唐秋梨转身迈步。陆陵站在原地,却是一动不动。

    骆雪禅说道“陆施主,这边请。”

    陆陵听得此言,脚步仍是一动不动。

    陵叶师太岁虽未睁眼,然洞悉周遭情况。她开口问道“陆施主,你还有何事”

    陆陵笑了笑,说道“师太,敢问你这禅院之中可是有无尘酒”

    听得此话,陵叶师太眼睛又是一睁,诧异问道“你从何得知我这禅院之中有无尘”

    陆陵回话“师傅云游前告诉在下,禅院之中有无尘,若要品尝这世间美酒,只需报上他的名号。”

    “你师傅是何人”陵叶师太问道。

    “我师傅江湖人称百草行僧,俗世之名莫秋。不知师太你可曾听过”陆陵发问。

    陵叶师太一笑,“原来是那老家伙。难怪你知我禅院之中有无尘。”陵叶师太缓缓起身,问道“那老家伙又是往哪里去了”

    陆陵作揖,回禀“师傅往南而去,说是去见该见之人,去该去之处。”

    听得老和尚的去向,陵叶师太眉头一皱,“他竟是去了南蜀”她低头,思量片刻,紧接着说道“也是,游历尘世,该去的已去过,确实也该南蜀走一遭。”

    陵叶师太看向陆陵,知是故人徒儿,脸色变得温和些许,“那老家伙前些年来了我禅院,以我禅院之中陈米酿酒。酒中添了砂仁、紫檀、当归、陈皮、公丁香、零香、广木香等十余种名贵药材。酒半成之时,酒色澄黄,与冰糖、雪花白糖、蛋清等配伍,继续精酿。此种做法,酒成之日,再采取新竹竹清加入酒中。这无尘之酒,方才制成。”

    “此酒性平暖胃、舒肝益脾、活血补血、顺气除烦、消食生津,确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酒。老和尚给它取名无尘,算起来,这酒已在我禅院之中珍藏三年之久。老和尚临行前,也曾与我说过,数年后,自有人来禅院之中取酒。贫尼见他如此笃定,这才允诺,将这无尘酒藏在我禅院之中。今日你来我禅院,便将它取走罢。”陵叶师太说罢,挥了挥手。

    骆雪禅遵命,离了前院,去酒窖之中取酒。不多时,骆雪禅抱了三坛无尘酒回到前院。她将美酒放在陆陵跟前,说道“陆施主,尊师所留美酒都在于此。”

    陆陵鼻息之间,已闻得酒香。酒香之中,竹清气息恬淡,其它药材之味厚重。陆陵点头,示意唐秋梨。

    唐秋梨心领神会,左手一坛,右手两坛,拎起无尘酒。

    陆陵一行,缓步离去。骆雪禅见状,急忙头前带路。前院之中的陵叶师太,一时闭了眼,继续静坐问禅。

    陆陵一行于禅院小住一日,翌日起早,陆陵自骆雪禅口中听得师傅投宿禅院时,于禅院后种了一片树林。他一时无聊,自禅院后门而出,独自寻林而去。

    行不过数里,陆陵眼前只见一片桃林。桃木嫩芽新生,朵朵桃花挂于枝头。桃花白朵粉花红颜相间,却也好看。原来师傅在这里种了一片桃林。陆陵迈步,在林中行走,迈步半里,只见眼前树林又换了一片梨林。朵朵梨花洁白挂枝,干净圣洁,白色花瓣落地,蔓延一里。原来师傅还在这里种了一片梨林。

    桃李花开,春时已近。看得这些粉花白朵,陆陵心头又是一叹,想起了那死去的表妹霜儿。

    妹妹儿时最喜欢的便是这桃花梨花,常常与他在院落的桃树梨树下嬉闹。他们二人放飞了那蝴蝶纸鸢,在院落之中奔跑,有时也在田野之中玩闹。霜儿小时候还会爬树,爬到树梢,摘了那熟透的红桃。

    往事历历,浮现在他的眼前,只叹时光流逝,故人不在。思念此处,陆陵心头一阵难受。说不好这江湖之中还有多少恩怨情仇,生死相搏。倘若岁月静好,安然平淡,那该是有多好。采菊东南,把酒桑麻,慵懒美酒,暮看夕阳,数得繁星点点,看尽月圆月缺。这虽是大多数人的平常生活,可叹江湖险恶,却成了一种奢侈。

    他至今还未明白,为何霜儿挥剑自刎如此决绝许是世间情爱极好,一朝痴迷,便是生死相依。许是她自知大仇不能得报,斩杀陆陵,终是下不了手,所以这才挥剑自刎。死者皆豪迈,活者余世悲。若是时间能够倒流,回到儿时该是多好。他不会再想做一江湖侠客,只想做一闲散之人,漫漫余生,他也想好,只愿与心头所爱,平淡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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