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破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木阳
冷天一连连点头,躬身行礼,说道“是,属下谨遵门主之命。”
陆陵打了打哈欠,对众人说道“今日议事就到这吧,大家都散了吧。”
各堂堂主躬身行礼,拜辞而去。
陆陵起身,缓步走出议事厅。今日整理各堂账目总是累乏,他抬头,看向议事厅外。议事厅外一片晴空,少了云彩。如此良辰美景,正适合饮酒作乐。这偌大玄天门,金银珠宝虽是紧缺,最不缺的便是美酒。杜康、女儿红、竹叶青、屠苏、桂花酿……品种繁多,已够陆陵品尝。
陆陵自酒窖取了一坛杜康,飞身树梢,独自饮酒。此生所好无多,最爱的还是这美酒。浮生诸多忧烦,不及美酒一坛,醉卧一场。陆陵坐在树梢,眺望玄天门外,几多遐想。
夏依依在玄天门中养伤,伤口经数日静养,已是愈合。她无聊之时,常去玄天门后院喂鱼。
唐秋梨在玄天门中更是无聊,她欲跟随师傅云游闯荡。却不想师傅竟是停待玄天如此之久,也没有离去之意。她日日叹息,在玄天门中游荡,不甚欢喜。
过了几日,议事厅陆陵自冷天一口中得知,各堂已领命行事,那些不光彩的买卖,皆是停了经营。冷天一将各堂的账目重新呈上,里面已将整改后的买卖都登记在册。陆陵听得此消息,接过账本,细细一翻,而后心头欢喜。玄天门新的门规已拟好,传达了各堂。各堂遵照,众人皆是信服,依规行事,未有人违反。看来离开玄天门之日已近,不日便可启程。
陆陵示意冷天一退下,而后自议事厅而出,去了酒窖。他拎了酒窖之中的两台五十年陈酿,陈酿未有名字,却是世上难得的烈酒。他将两坛陈酿放在屋内,而后轻功飞燕施展,于前院池塘假山上寻了躺着睡觉的唐秋梨。
陆陵左顾右盼,确认四周无人,这才伸手,在唐秋梨的脸颊上轻拍,“秋梨,你醒醒。今夜我们离开玄天门。秋梨,你醒醒。”
唐秋梨缓缓睁开眼睛,见是陆陵,揉了揉自己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师傅自执掌玄天以后,便是日日忙碌,都没时间见自己。今日怎现在在此唐秋梨有些难以置信。
“秋梨,长话短说,快收拾行礼,今晚我们离开玄天门。”陆陵说道。
听得此话,唐秋梨一时振奋,问道“真的”
陆陵连连点头,说道“你去找你师娘,让她早作准备。今晚亥时,我们大殿前汇合。”说罢,陆陵为避免怀疑,他轻功施展,飞身而去。
唐秋梨听罢,不敢耽搁,急忙轻功施展,找寻夏依依。
而后,她与夏依依收拾了行囊,于约定的时辰,来到大殿前,静静等待。
不多时,陆陵背着包袱,轻功飞来,落于唐秋梨跟前。三人汇合,趁着夜色,离开了玄天门,向玄天门山门走去。
“师傅,我还以为你要长久待在这玄天门中呢。”唐秋梨说道。
“玄天门如此沉闷,若不是有美酒与那账本,我便早离开了。”陆陵说道。
“师傅,我们就这样离开,冷堂主那边该如何交代”唐秋梨问道。
陆陵冷冷一笑,“他那需要什么交代这玄天门门主,我不做了,他又能奈我何”
说罢,三人姐借着夜色的掩映,避开了山门之中的岗哨。无声无息地离开了玄天门。
翌日,门中守卫拿了陆陵的书信,火速向冷天一禀告“报,门主留信与你,山门之中寻遍,都不见踪影。与门主一起的唐姑娘与夏姑娘也不知去向。”
听得此话。冷天一大吃一惊,急忙拆开陆陵的信笺,信笺极短,“玄天门各堂不得再做不光彩的买卖。玄天门众昌盛维系,可依门规。吾去矣,不必寻。”看完陆陵的信笺,,冷天一叹息一声,“唉,我怎如此轻易信了他”他急忙号令堂众,下山找寻。堂众山门之外找寻多日,也是无果。
饶山
唐秋梨的脚步轻快,在山道之中灵巧而过。离开了玄天门,她的心情自是极好。幸好师傅只是在玄天门中待了一月,不然她肯定得闷出病来。
三人背了行囊,拐道南行,不多时,进了。三人只见一条小道穿过村落。村落之中,房舍低矮,茅屋错落,却少有人烟。有老翁拄着拐杖,在村道之中缓步行走。
陆陵三人进了村落。只见村落之中凄凄惨惨,饿殍遍地,男女老少皆有。他们瘦如枯骨,行走间孱弱无力。他们坐在茅屋门口,见得来人,却是漠不关心。
陆陵见状,细察众人脸色,脸色均是蜡黄,断定是饥饿所至。
不远处有一茶棚,里面有一老者,躬身忙碌,擦拭桌椅,茶棚之中,却是生意惨淡。陆陵进了茶棚,走到老者跟前,躬身行礼问道“老人家,我等为路人。请问一下,这村落怎是这般惨淡景象”
老者停下擦拭桌椅,问道“你们是外乡人”
陆陵点了点头,“正是。”
“年轻人,你快些走吧。我们村里闹了瘟疫,已经死了不少人。留下来的,也不过是等死之人。你们既是路过,就早些离去罢。莫要在这穷乡僻壤,丢了性命。”老者说道。
“你是说这个村落之中的人都感染了瘟疫”陆陵问道。
“正是。原先是村东的王姓夫妇不知怎的,自外面归来,而后不出三日,身体长疮发脓,疮烂而死。听闻此信,村中瘟疫传言四起,村中老弱妇孺,原也不信。但紧接着,瘟疫自村东蔓延,不断有人感觉身体乏力,而后接连倒下。瘟疫也渐渐由村东蔓延到了整个村落。距今为止。村落之中,也有十余口人死于瘟疫。”老者说道。
听得此言,陆陵察觉这瘟疫一说,似有猫腻。“既是这般,那村中可有医者前来看过替百姓驱除瘟疫”陆陵问道。
“这世间怎会有这般好人原本我村中确有一郎中,其在村中开了一间药铺,也常采些草药,替村中百姓号脉医病。可一听说村东有瘟疫,他只去王家看了一眼死者,而后便携了家眷老小,逃出了村。”老者叹息一声,擦拭桌椅的手没有停下。
“那村中便没有再请来郎中,替大伙看看”陆陵问道。
“这也是有的。只是每每村长请来郎中,没等进村,听得是诊治瘟疫,那些个郎中,便撒腿就跑。我们得的是瘟疫,又不是其它病症。怎会有人冒着性命之忧,搭救我们。”老者叹息。
“那你们就没想过搬离村落,改换新的地方安身”陆陵再问。
“此想法我们也曾有过。然村中陈家,带着自家儿女,去了隔壁村落,准备投靠表亲。却还未进村,便被隔村村民打断右腿。他一瘸一拐,回到住处,再不敢出门。人都是惜命的,近村邻镇,皆是人命,总不好将瘟疫带将过去,害了别村一村性命。”老者摇了摇头,又是感叹。
听罢,陆陵说道“老人家,小子昔年也曾学些医术,不如我给你看看,看看有无良方,可作医治。”
老者离陆陵三尺,摇了摇头,“不可不可,老叟有瘟疫在身。离你三尺与你说话,也是不想毒害你等。你等还是快些离去吧。”
“老人家,我自小跟随家师云游,对于瘟疫的医治,也略有心得。我炼药试药无数,这普通瘟疫,于我无碍。没准我还能想了法子,救你一村性命。你就别推让了,就让晚辈给你好好脉,诊治一下你的病情。”陆陵说道。
“这……”老者犹豫,终于是伸手,放于桌案。
陆陵替他号了号脉,于这瘟疫一说,已知缘由。
他唤来唐秋梨,与她耳语一阵,唐秋梨听罢,飞身而去,依照陆陵的言语前去查探。陆陵在茶棚与老者小坐,不多时,唐秋梨飞身而回,低声与陆陵说了几句。听得唐秋梨的言语,这瘟疫之症,他已有良方解除。
陆陵笑道“老人家,你的病情我已知晓。我这小徒儿已飞身村落,查探了一下村中疫情。这瘟疫我能治,我这便将药方写给你。”说罢,他自包袱之中取了纸笔,在纸上只是简单写了几个字。而后将药方递给老者。
老者看罢,一时呆愣,急忙问道“这能行么我村落之中,肉食皆以猪肉。可这猪是王家的猪,我等为怕染了瘟疫,均不敢食。”
“无妨,我已让我这徒儿前去看过。这王家的猪啊,并未感染瘟疫,你等尽可放心。”陆陵说道。
“纵是如此,可老叟的病情,凭这二两猪肉就能治好”老者摇了摇头,并不相信。
陆陵信心满满,说道“老人家,你只管按方服药。不出七日,你定当生龙活虎。烦请老人家帮我将村民唤到此处,我给大伙也开些药方,将这瘟疫早作诊治。”
老者将信将疑,但还是走街串巷,将村中村民尽数唤到茶棚处。
陆陵一一予众人诊治,所写药方也是简单,有与写给老者一样的药方,“猪肉二两,炖汤服之,连服七日可愈。”也有别的药方,“猪肉三两,连服七日,不可夜作农田。”“长服鱼肉二两,练字看书需在白日。”“气血体虚,参丝熬鸡汤,连服七日。”“鸭肉一两,不得饮酒。”陆陵墨笔轻动,将药方一一写罢,递给众人。
众人将信将疑,可身子日日羸弱,村中已无郎中诊治。若是不听陆陵之言,只怕早晚也会死于非命。众人寻思,还是先遵了药方,先行服药再说。
众人散去,陆陵收拾笔墨,与唐秋梨、夏依依寻得村中药铺,落了脚。
药铺略有灰尘,那村中郎中携家眷离开不久。三人借得药铺暂住,置办妥当。
七日后,药铺门口老者脚下生风,虎虎生威,向药铺奔走而来。他进了药铺,只见陆陵闭目养神。老者心头欢喜,急忙说道“神医,神医,神医啊。遵得药方,老叟连服炖汤七日,而今只觉身子硬朗,满满生气。老叟拜谢神医活命之恩。”说罢,老者跪拜,连磕三个响头。
陆陵见状,急忙上前搀扶,“用不得这般礼数。你腿脚有旧伤,不宜久跪”。
听得此话,老者又是讶异,“你怎知我腿脚有伤”
陆陵应答“日前见你走路时,两腿气力不一,有此推断。”
“神医神医,果然是神医。”老者心头赞叹。
不多日,村落之中,无数村民登门拜谢。田间瓜果,萝卜菜蔬,堆放药铺满屋。众人原是对药方将信将疑,却不想这简单的药方,竟是使得众人濒死复生。众人齐聚药铺前,皆是跪拜活命之恩。
陆陵收了礼品,劝阻众人散去。他摇了摇头,心头叹息,那药方算不得药方,自己又哪能算得是神医。这村落的瘟疫,不过是三人成虎罢了。那王家两口,按村民所述,该是得了水痘。而村落之中,无人细查,瘟疫的谣言四起,骗得众人惊恐。村落之中又皆是以猪肉为食,王家两口死后,村民不敢再食用王家猪肉。身子没有肉补,由是日益虚弱,再加上心头瘟疫情结挥之不去,日日惶惶不可终日,这便人人体弱浮虚。村落之中有人倒下,也是因为这些人数月未有肉食,气血不济,加之心头抑郁,这才身亡。
斗金
村中瘟疫已解,陆陵三人在药铺之中安顿了下来。陆陵救了一村的百姓,神医的名号,一时在村中响起。陆陵每日守在药铺之中。村中但凡有患者,皆来药铺之中问诊。陆陵替众人望闻问切,开立药方,进行诊治。抓药的是唐秋梨,收诊金的是夏依依。
陆陵声名远播,竟是连隔壁村镇的百姓,也知其名。前来求诊的百姓络绎不绝,药铺之前,一时车水马龙。两条队列自药铺之中排开,一直排到药铺之外。药铺之外排不下,又是排到了街尾。
这些前来就诊的百姓,大多是穷苦黎民,支付不了多少诊金,有些人家,竟是穷的家中只剩几个铜板。陆陵不与众人为难,这些问诊的民众,家境不富裕的,他尽可能少收诊金。家中实在无银两的,他便分文不取。陆陵此举,更是深得人心,听闻了陆陵的义举,来药铺之中看病的人更多。
药铺之中的药材,一时间被消耗殆尽。陆陵查点药材账目,一时愁眉莫展。自病患之中收取的诊金甚少,不足以药铺日常开销。包袱之中的银两,均已买了药材,却还是入不敷出。幸好,这饶山之中,药草遍地,也是好采。如此,陆陵三人又是苦撑数日。
之后山中药草渐然难寻,这新鲜的草药虽是极好,有些病症却难以及时成药入药。若要成药,还是得费些银两,然现在陆陵最缺的便是银两。
替隔壁村落的七岁稚童诊治罢,陆陵停下写方。唐秋梨送离稚童回来,一时叫苦,“师傅,你不能再这样大方下去了。这孩子体虚,需要人参一类药物滋补,可我们手中已无多余银两。师娘为了能给他买药,竟是将她的玉石发簪也是卖了。”
听得此言,陆陵一时呆愣,原来她竟是为了孩子治病,将发簪都卖了。这倒是难为她,害她跟着自己受苦了。看来这山中采药也不是长久之计,终归是要想些别的法子。
一日,陆陵背着行囊,出了药铺,径直向外走去。唐秋梨在他身后叫喊“师傅,你这是要去哪”
陆陵应声“收银子去。”说罢,他先去了茶棚,找老者问明了饶镇的去处,而后背了行囊,向饶镇而去。
行走两个时辰左右,陆陵进了镇子。镇中繁华热闹,恰逢街市开市。城镇之中,人来人往。乡下村夫,挑了担子,进城买卖。陆陵在饶镇之中缓步慢行,寻找当铺。不多时,竟是被他于镇东找到。
陆陵抬头,只见当铺金笔写着“聚宝楼”。陆陵没有多想,入了当铺。
当铺之中,柜台的伙计还在查点账目。伙计见得有人进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而后继续埋头算账。“你要典当什么”
陆陵上前,走到柜台,平静说道“我要见你们掌柜。”
伙计冷冷一笑,料想这江湖中人,衣着简单,手中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宝贝。“掌柜的不在,你有什么事儿,只管与我讲。”伙计态度傲慢。
陆陵轻笑“这事儿太大,只怕你做不得主。”
“能有什么事我做不得主”伙计问道。
陆陵将包袱取下,放在柜台,而后打开。包袱之物,露了出来。那是八尊树雕菩萨,《曼荼罗经》所载佛门八大菩萨,尽在其中。文殊菩萨,弥勒菩萨,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无尽意菩萨,宝檀华菩萨,药王菩萨,药上菩萨。这八尊树雕佛陀,栩栩如生,精致巧妙。树雕之中的刀工,世间少有。
见得此物,伙计嘴巴张大,自知滋事体大,不敢怠慢。“贵客,您稍等稍等。我这便帮您去叫掌柜的。”说罢。伙计急忙开了门,赶去后院。
不一会儿,掌柜的火急火燎来到柜台跟前。他仔细看了看陆陵手中的货色,拍手叫绝,开口问道“客官,此物怎会在你手中”
“掌柜的,你哪那么多话我就一问,这到底能当多少钱”陆陵问道。
“此物世间罕有,当是雕刻大师胡涂子的手笔。他老人家的手笔,本该价值连城,但您既然是想脱手,便不值这个价了。我给您这个数……”说罢,掌柜的伸出右手,一根手指伸出。
“每一个。”陆陵认真说道。
掌柜的连连点头,“没问题,客官。”
“我要的是黄金。”陆陵没有让步,说道。
听得此话,掌柜的呆愣,不敢轻易答应。“客官,你要的未免也太多了些。我这小店,实在没那么多银两。”
“既是八尊卖出你这小号没那么多银两,那我便只卖一尊。一尊也是黄金,我要的少些,只是50两,你可愿意”陆陵问道。
掌柜的低头,细细思量片刻,而后勉为其难,说道“也罢,客官若是只想出手一尊,那我便只收一尊。价格嘛,就按少侠你说的价码。一尊五十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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