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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雍素锦眸子中闪过一丝煞气,口吻却越发娇甜,道:“就是啊,我要是你听说的人,那我没什么难啊,跟着这么个大树,好乘凉得很,出门住店都能找到不用给钱的地方,他还挺心疼人,哪儿都照料着我,我除了陪他睡觉,也没别的担子要扛。可他鸡巴大,技巧还好,陪他睡觉怎么能叫有难呢。”她目光一寒,翘在桌上双脚收回桌下,突然抬手拔下了发钗,略一甩头,青丝披散,冷冷道:“那你听说的老友后人,是谁?”魏宸双手微颤,手臂青筋暴突,看来他这些年外家功力已经炉火纯青,只是佛门修心养性的本事,连皮毛也不曾得到似的。
“我说的……自然是雍素玉,你的姐姐。”雍素锦用指尖轻轻捻着那根铁钗的锋利尖端,眯眼道:“魏将军,雍素玉是谁,你为何会知道?这世上知道这件事的,可不太多。”这话不假,南宫星在如意楼内委托调查的时候并未说明雍素锦与其的关系,朝廷重臣的后人,女眷大都只有姓氏得列文书,雍家姐妹在公开可见的信息中,不过是那长长罪犯名录中不起眼的两位“雍氏女”罢了。
即便有人能猜到雍素锦和当年雍家有关,可能将此联系到玉若嫣身上的,在如意楼内恐怕没有几个。
相较而言,单雷颐传递出的消息,才是更加危险也更加明确的信号。
魏宸不可能从如意楼的渠道知道这些。
那么,答案就很简单了。盘子有两个包子,拿走一个,剩下的自然是另一个。
天道。
魏宸缓缓道:“素锦,你姐姐有难,你不急着帮忙,却在这里纠缠旁枝末节,实在是……”“实在是什么?”雍素锦呵呵一笑,索性一蜷腿,整个人缩到了南宫星的怀里,“唐门山上有难的人,大都是被天道出手害的,万一有个天道的人来找我,我还不能问问咯?”魏宸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素锦,你好歹也是雍老爷子的子孙后代,如此罪责,岂能随便就认定凶手。”南宫星沉声道:“魏前辈,此时不是混淆视听转移话题的时候,你还没说,是如何知道玉若嫣的身份。此事关系重大,前辈可切莫误入歧途才好。”魏宸面颊绷紧,从齿缝中挤出一句:“不错,我便是从当下的同僚口中得知。”说罢,他大掌突然重重拍在桌上,沉声吼道:“替天行道,如何能算是歧途!”“天地不仁,”南宫星淡淡道,“前辈又何必去相信替天行道这种幌子。天道暗中为祸武林五十载,其中的确有不少侠义之士为捍卫江湖门派而战,可这个组织整体所为,有什么颜面提替天行道四字?”“为何没有?”魏宸朗声道,“天道第一代首领慕容悲,凭一己之力联合武林正道,毕其功于一役,将我朝改元换代以来最凶残的邪派神龙道一举歼灭,驱逐出西域关外,被万凰宫乘胜追击,分崩离析为、异龙道两派,至今不得归返中原。这难道不是替天行道?”“第二代首领南宫邈,为遏制天狼山狼子野心重组天道,多方围剿,清除了武林心腹大患,换来江湖十余年平安无事,难道不是替天行道?”南宫星听到这里,眉头一皱,略感讶异,莫非这魏将军并不知道如意楼与狼魂的关系?否则怎么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清剿天狼山是替天行道?这与指着和尚骂秃驴有何区别?
果不其然,魏宸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仍自顾滔滔不绝道:“而到了第三代首领北堂无心,更是天纵英才,将一盘散沙的武林同仁聚成一心,团结协力对抗复仇狼魂,若不是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何来此后又一个太平十年?”南宫星目光闪动,笑问:“不知这一代首领,是哪位惊才绝艳的人物啊?”“当今首领的名讳,自然是秘密。”魏宸沉声道,“朝廷扶植隐龙山庄,大有将武林门派尽数收编之势,当今圣上改号元顺以来,官吏腐朽更甚,六方藩属各有一套算盘,庙堂山雨欲来,江湖又岂会太平安宁?少楼主,你们如意楼家大业大,难道愿意看着锦绣河山,自此被风吹雨打不成?”“也许双方对彼此都有一些误会,我豁出这张老脸,在这里做个说客,还请南宫少楼主三思。”他一拱手,颇为诚恳道,“江湖终究不过是江山一隅,为何不与天道携手共谋,以微薄之力,护天下太平?”。
听他说得诚恳,南宫星暗暗心惊,心想天道一条条脉络之间倒真是隔绝得周全,有人为了天下大乱酝酿出一肚子阴谋诡计,还有人为了江湖安宁肯对天道忠心耿耿,双方还都觉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真是奇哉怪也。
他略一沉吟,道:“魏前辈,玉若嫣谋害世子一案,你就没从你当下的同僚口中听到些内情么?”魏宸一怔,摇头道:“他们如何能知道内情,我们赶来帮忙查案的同僚这两日才到,我算是先来的那批,一到唐家堡,就急匆匆来找你们了。”这人看似没有心机,语调又颇为诚恳,听起来十分可信。
但南宫星不久前才吃过这上面的大亏,险些被柳悲歌一刀切成两段,成了个大头小头分家过日子的冤死鬼,哪里还敢轻信。
他略一沉吟,朗声道:“魏前辈,那你此次过来,对这边案情,都知道了些什么?”魏宸还当是考验,当即答道:“我想,我知道的总比江湖传言多些。素玉她……”雍素锦打断道:“那是玉若嫣,别总喊错名字!”魏宸一怔,皱眉道:“好吧,玉若嫣她应该是遭到了奸人陷害,身中邪术,因此才错手杀死世子,我的同僚,想来没有骗我吧?”“不错,正是如此。”“可此次事端背后恐怕有镇南王府的公子参与,动用财力雇佣七星门,为的是夺取世子之位,继承藩属大权。”魏宸面色愈发沉重,“南宫少楼主,素锦,你们是混迹江湖的,兴许猜不到,这些人为了能在一方天地生杀予夺,掌握大权,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南宫星淡淡道:“大致能想象得到。”“根据天道的情报,公子中那位穷凶极恶之徒,甚至还挪用了镇南王府的一笔重要款项,因此他一定会趁着唐门发生大案的机会,将其余三个兄弟尽数除掉。
只有解决掉所有威胁,他才能顺利嫁祸出去,洗清自己嫌疑,执掌西南。”南宫星皱眉道:“所以,魏前辈的意思是,要我和你们天道合作,一起查出这位公子的身份?”“不错。”魏宸神情凝重,缓缓道,“也只有这样,才能将玉若嫣的嫌疑彻底洗净,若不如此,我将来还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老友?”雍素锦不屑一顾道:“该做的,我跟小星都已经做了,如今玉捕头已经证明的确被人陷害,等元凶伏诛,自然就能无罪。干嘛要和你们合作?你初来乍到,什么都还不清楚,能帮上什么忙?”南宫星较为客气,柔声道:“魏前辈,实不相瞒,此次事件有诸多疑点都指向天道,你既然坦白自身就是天道部下,我是万万不敢跟你合作的。”“指向天道?”魏宸面色微变,沉声道,“南宫少楼主,这种指责,总要有凭有据吧?我等替天行道,既不求名也不求利,权谋争斗从不涉足,为的只是心中公义,也许有宵小之辈冒充天道之名,惹来你们什么误会,但只要讲清说开,一切就都还有商量余地,不是么?”南宫星略一沉吟,问道:“暮剑阁白家今年的劫难,背后就有天道谋划指使,魏前辈可曾知道?”魏宸朗声道:“自然知道,暮剑阁白家仗势欺人,以武学一脉庇佑白家商号,从中牟利甚多,与其做过买卖的商家,无不怨声载道,早已为武林正派所不齿,只是白家与清风烟雨楼有交情,在蜀州又已根基稳固,想要施以惩戒,自然只能由天道这样的组织来办。南宫少楼主,我知道你夫人便是白家长女,你是白家的女婿,可心中那杆称,总不能歪得太过吧?”他面上正气凛然,又道:“如意楼不也收下银芙蓉,将白家一位重要人物在闹市街头砍杀得七零八落了么?你们和我们,难道不是殊途同归?我们天道,只不过更加照顾武林同道的面子,做得比较隐蔽罢了。这也是为了江湖正道的团结。”“说得好。”南宫星笑着拍了拍掌,拱手道,“魏前辈蛰伏多年,避世出家,但心如明镜,不论何等微尘也无所遁形,实乃得道高僧,先前是晚辈看走眼了,失敬失敬。”魏宸竟不觉得这是讽刺,对“微尘”的讥嘲也置若罔闻,仍坐得笔直,道:“天道中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也不少。唐门中一样有愿意与我们同行的正义之士,只是七星门实在厉害,背后那位公子又心思缜密布局周详,我听同僚提及,唐门的我辈中人已有多位丧命,这也是我不辞劳苦至此的原因之一。这位公子如此居心险恶,不能不除。如意楼中有多位狼魂高手的影子不假,但北堂无心既然能变为萧落华,与风楼主击掌盟誓,可见双方并非只能敌对争斗下去,少楼主,武林是欣欣向荣,还是掀起血雨腥风,有时就在一念之间啊。”南宫星忍不住笑道:“魏前辈,按你的意思,玉捕头遭文曲陷害刺杀镇南王世子,全是某位公子的布局谋划,天道无辜受到连累,与此并无干系?”“不错。”“那当初七星门在白家事件中追着我们不放,也和天道无关?”魏宸沉声道:“那是某支同僚所为,我有所耳闻。但七星门七位门主从来都是独自行动,极少联合,总不能武曲被我同僚雇佣,文曲便也算在我等头上吧?”南宫星不怒反笑,道:“魏前辈,没想到,此前的生死相争,原来不过是误会一场。既然如此,那再好不过,如意楼楼主风绝尘,名号从未有过特意隐瞒,天道如今的首领到底姓氏名谁,能否告知以示诚意呢?”魏宸摇了摇头,“我不是不说,而是的确不知道。”“那你这一批同僚,归谁管辖呢?”“自然是我。”魏宸昂首挺胸,曾统帅千军万马的气势又隐隐散发出来,“我昔年策马边疆,为天子守一方平安,如今习武有成,替天理行一番公道,实不相瞒,我就是天道这一支人手的掌旗。”话音未落,他已将一面袖珍令旗亮在手中,显然是为了自证身份。
南宫星从师父口中,对天道的大致结构略有了解。
天道最上层的组织者,即慕容悲到北堂无心这三位所处的位置,其实并无一个确切的称呼,可以称之为首领、头目、尊主,此位之人与身边最亲密的心腹,是整个天道的“核”。
在其下,有分区域统领一方的“尊主”,这些人至少也是江湖大派元老的身份,均有调配大量人手的资格。
尊主这一职位会有数名护法,但护法并无实权,位高权轻,重要性远不如分管具体行动的巡查。
巡查与具体负责一支的掌旗之间,便是身份是否单线保密的分水岭。
也即是说,魏宸作为掌旗,仅仅有可能知道他这一支上的巡查身份,对尊主和护法都无从接触。而他管辖的舵主、副舵主、令使则都会知道他的掌旗身份,只有门人会被部分隐瞒。
所以魏宸若是掌旗,不清楚天道最上那位首领的身份,实属正常,蜀州这一带的尊主究竟是谁,他也未必知道。
南宫星当然没必要客气,立刻又问:“既然魏前辈已是掌旗,天道首领是谁你不清楚,此方尊主是谁你不知道,负责此次唐门事件的巡查,你总该知道身份吧?”魏宸面不改色,道:“救玉若嫣一事,是我作为掌旗的私自行动,尊主并未委派巡查与我联系,兴许有巡查已经在秘密监视,但我并不知道是谁。”南宫星笑道:“原来魏掌旗与我谈合作,代表的仅仅是天道一支人马而已?”魏宸缓缓道:“西南四州中,我知道一位尊主的身份,他也愿意看到双方合作,此事有利无弊。我先来试探一下口风,并无不可。”“那位尊主是什么人?”南宫星不悦道,“魏前辈,你若一点诚意也不肯表露,我很难相信你的真正居心。你的话可不可信姑且不论,即便你并未撒谎,以天道的诡秘行事,你所知那些,恐怕也只是盲人摸象罢了。”魏宸叹了口气,望着雍素锦的脸,略显惆怅道:“他……罢罢罢,先不说这些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此次前来,一定要将玉若嫣救出,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保住老友最疼爱的孙女。南宫少楼主,我旗下门人,与我所能调动的同僚,均已在唐家堡附近待命,枕戈待旦。我来得晚,许多情报已掌握不到,你既然对我有戒心,我也不奢望你分享于我。我只盼当你需要人手,如意楼鞭长莫及的时候,能想起这里还有位软弱无能的老比丘,正等着再参加人生最后一战。”南宫星一抱拳,道:“若需帮助,晚辈自会开口。至于其他,就还请魏前辈能找到和我师父相当的管事者,确认天道的意思,再来商讨吧。”魏宸喃喃道:“南宫少楼主,天道并非一个门派,并非只有一种想法,一个念头。替天行道有很多种方式,你选的与我选的,便未必一样。”南宫星一怔,隐隐觉得他似乎在暗示自己什么,“不知魏前辈此言何意?”“没什么,有感而发罢了。”魏宸叹了口气,挤出一个微笑,柔声道,“素锦,我……能问问,你此前过的怎样么?”“不能。”雍素锦抬手拍拍小嘴,打了个呵欠,“我这十几年过得精彩无比,但我不会对任何人讲,烂在我肚子里,气死那些说书的。”魏宸又叹了口气,轻声道:“素锦,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雍素锦咯咯笑道:“我开心得很,上什么岸?上岸才是苦海,你懂个屁。你若没别的要说,本姑娘可要回房了。我家主子贪得很,饭前要日我一遍,饭后要日我两遍,我这就回去洗屁股啦。告辞。”魏宸的脸色又变得十分难看,可雍素锦并不在乎,一扭身起来,踩着木屐开门走了。
南宫星只得一抱拳,道:“她是故意气你的,别太在意。其实,素锦对比较在意的人才会如此,真正不放在心上的人,她根本不屑浪费只言片语。”魏宸仿佛陷入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中,他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缓缓道:“南宫……小友,素锦,就拜托你了。”“不劳前辈费心。”南宫星不卑不亢道,“她既然已将自己交给我,我的人,我自会尽力照料。前辈将来若发现不妥之处,到时但说无妨。”“那么,晚辈告辞了。”他说罢,也起身退了出去。
回到卧房,唐昕已经起床梳妆,神情倦懒,海棠初醒,眉眼自有一股撩人媚态。
南宫星将魏宸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如他所料,唐昕的意见也是不要相信此人。
只不过,理由和他的略有不同。
“小星,我们探查情报的人,最要小心谨慎几次三番审视的,就是这种主动送上门的消息。”她微微侧头,将一朵珠花小心仔细戴在耳后鬓边,对镜一照,凤眼中精光一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道理一定得牢记才行。”雍素锦讥诮道:“对极了,玉若嫣可是江湖四绝色之一,说不定这和尚就是起了色心要来占便宜呢。”“好了,也不必胡乱揣测。”南宫星靠在床头,手掌轻轻抚着雍素锦后颈,半垂眼帘道,“不管是敌是友,敬而远之就好。”唐昕一扭头,似笑非笑道:“不怕他来抢你的雍素锦么?她要肯悉心打扮一下,我看被人选进四绝色也没什么问题,可美得很呢。”雍素锦赤脚一翘,架在南宫星臂弯上晃了晃,笑道:“江湖四绝色历来不放有主的花,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连皮带骨都被你家小星吃了个干干净净,还被你吃了个七七八八,那名头怕是这辈子都和我无关咯。”知道她俩又要例行斗嘴,南宫星没心思掺和,打个招呼,便又往隔壁去找霍瑶瑶请教了。
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他请教起来颇为诚恳虚心,学得也挺专注,只无奈这些奇门异术都需要多年苦功,他想要速成并没多大希望。
隔了两天,傅灵舟下山来找了南宫星一趟。颇为难得,这次唐蕊竟然没有跟着。
他来传唐远书的门主口信,说是唐家堡周围封闭的准备已经做好,让南宫星也尽快安排妥当,一旦几位公子离山,就让预定送走的人跟着一起离开。
听言语间的暗示,应该还是希望南宫星尽量劝走唐月依。
除此之外,还多了一条预警,说是之前被假消息引到塘东县附近的那些邪派好手,发现上当后又都啸聚于唐家堡周围,巡视弟子已和他们起了冲突,小有伤亡。
为了震慑这些匪类,唐远书希望公门能将玉若嫣已经脱罪的消息通告周边。
但没有得到直接回应,罗傲婉拒,二公子的回答也暧昧不清。
唐门只得增派人手加强戒备,傅灵舟就被请托帮忙。他想着自己脑筋不够活络,便应允下来,决心在山下多立功劳,当作给唐蕊爹娘的聘礼。
这种一门心思为了抱得佳人归的青年,南宫星从来都很欣赏,便如他所愿与他商讨了一些应对之策。
能感觉到,唐门山雨欲来,临别前,南宫星特地叮嘱几句,让傅灵舟务必自保为先,否则唐蕊一样要伤心欲绝。
“这话你知道劝别人,怎么自己就不当回事呢?”看雨丝渐密,唐昕将一件夹衫罩在南宫星肩头,略显嗔怪道,“你知道你要出事,会有多少人伤心欲绝么?”南宫星微微一笑,柔声道:“我不是也在努力自保了么。”唐昕妙目一转,幽幽道:“可你都不肯跟我们一起走。宁愿让我们这些女人去翼州见不到你的地方提心吊胆。”“我有四大剑奴保护,你们几个难道还能强得过他们?”南宫星将她揽到身边,轻轻一吻额角,柔声道,“而且我也向楼中提了,唐门事态已经不是我一人能控制得住,只是……西三堂这边我不放心,我请师父安排些可靠的帮手来。阿昕,这里是你的娘家,也是我母亲的娘家,我与这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即便没有玉若嫣,我也不能坐视不理,让天道的阴谋在此地如愿得逞。”唐昕抬手在他鼻尖上点了一下,“更何况还有玉若嫣,对吧?”南宫星笑了起来,“不错,更何况,还有玉若嫣。她与镇南王府之间已有裂痕,即便罪名洗清也无法修复,一旦西南公门没了她的容身之处,那于公于私,我都想将她笼络到身边。江湖上这样的人才并不多见。”“而且还美得要命。”“你也很美。”南宫星笑着低头将她吻住,把那些被离愁牵扯起的缕缕醋意一并随着香津吸吮入口,化为缠绵情意。
原本他想让唐昕留在身边,多个熟悉唐门内部情形的可靠帮手,后续获益匪浅。
可这两日间,唐门内外暗流涌动,南宫星自己都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冷,唐昕武功比雍素锦弱上一截,还是一并送走,免得平白为自己添一个软肋在侧。
唐昕原本不是那么容易听人劝的性子,无奈南宫星床上床下使出浑身解数,大头小头一起动,动得她筋软骨酥,不觉便什么都答应了。
知道公子之中必定有人要在期限到来前铤而走险,南宫星提前备下车马,找唐门周围岗哨疏通妥当,决定让几位女眷提前离开。
看她们收拾行李,霍瑶瑶一脸不情愿地嘟囔道:“主人,我……我这三脚猫功夫,你不让我走,那我要出事,你……你可得救我啊。”雍素锦笑着捏了捏她脸蛋,“放心,我们一走,他准保日夜守在你身边,你进茅厕他都听着。晚上钻到你被窝里头保护你。”霍瑶瑶一缩脖子,“那、那可不用。”预定出发的夜里,恰好是和唐月依相约的三日一见。
南宫星这次带上了唐昕,想让她也帮忙劝劝,最好能说动自家姑母未来婆婆跟着一起离开。
可来到山上,凄风苦雨中撑着油伞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仍未见到唐月依的身影。
南宫星强自镇定,将唐昕送下去后,又折返回来,在山林间等了整整一夜。
他没有等到唐月依。
直到夜雨渐停,朝阳初升,晨露晶莹,唐月依依然没有出现。
南宫星最后等到的,是山雨终于到来的消息。
镇南王府三公子武达中毒,二公子武平震怒,已下令封锁唐家堡,任何人不得擅离。
数千精兵,即将把此地,围得水泄不通。





窃玉 【窃玉】 第二十八章 破面
【窃玉】第二十八章破面2019-05-05字数:10853南宫星在唐家堡山下多盘桓了几日。
他还抱着一线希望,能找到机会将雍素锦她们悄悄送离。
可没想到,唐门之前布下的天罗地网,不仅能将心怀不轨的宵小之辈御于外侧,也能急忙转换职责,配合各处哨卡将唐家堡彻底封锁。
硬杀出一条血路,当然不可能拦得住他们。
但是,唐月依不见了。
投鼠忌器,南宫星暂时不敢和唐门撕破脸。
考虑到和官府的关系,他最终决定让崔碧春和雍素锦一起躲去唐炫为青柳安排的住处,他带着唐昕、霍瑶瑶与四大剑奴重返唐门,去彻查这场风波根源。
没想到,事情的走向远超南宫星的预料。
三公子武达中毒之前,玉若嫣恰好到访过。
尽管业已查出毒物并不在她到访时的茶水之中,二公子武平依然暂时取消了玉若嫣的统领权责,将她委托到四公子武瑾麾下协查,山头大小事务,包括唐门内部种种,全部交由罗傲定夺。
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调查工作的大权,独揽于罗傲一身。
南宫星不喜欢这位罗捕头,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往再次拜访。
不料,罗傲并不愿意见他,也不愿意透露桉情,传话捕快言语之间的味道,像是将他或他身边的人也列入了怀疑目标似的。
“也不能怪罗头儿忌惮你们,南宫兄弟,那个碧姑娘手上有多少条捕快的命,你知道么?”
冯破一个老部下对南宫星还算熟悉,送他到门外看四下无人,忍不住叹道,“再加上血钗雍素锦,这都是六扇门花红上千两的通缉犯啊,就算你们江湖人不讲究那么多,但眼下要办的可是惊动西南的大桉,罗头儿一个不小心,自己一世英名都要搭进去,哪儿还敢靠你们这些武林人士来帮手。”
南宫星只得再去拜访玉若嫣。
玉若嫣并没奔波调查,南宫星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早凉透的茶,纹丝不动,恍如一尊巧夺天工的美人玉像。
“玉捕头,为何如此?”
他隐约觉得不对,左右扫视一眼,并无他人,朗声问道,“这才短短几日,怎么唐门就成了这等局面?”
玉若嫣神情木然,澹澹道:“我要是知道缘由,还会一个人坐在这里喝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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