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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本站
包含蕊睡着,袁忠义精神却还好,出去再找猎物绝不可能,毕竟方才她淫声颇大,保不准已经有人被吵醒,便下床将她衣裙拾起,一件件叠好放在床边,等她醒来一看,这小小体贴就能让她心中淌蜜,何乐不为。
把自己的湿衣服挂起来后,他坐到床边,闭目运功,准备继续向的第九重迈进。
可这时,院中却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袁忠义略一沉吟,先将内衬湿漉漉套在身上,靠在门边侧耳倾听。
那脚步声径直过来,在门外停住,跟着轻轻一叩,传来了贺仙澄压低的声音:“袁少侠,还醒着么?”袁忠义悄悄无声息往里挪了几步,默不作声。
房门又响了几下,贺仙澄的嗓音也稍稍提高了些:“袁少侠,袁少侠。”他这才趿拉着鞋走到门边,疑惑道:“贺姐姐?”“我师妹是不是在你这儿?”“嗯,不过已经睡下了,她累得很,就让她在此歇息吧。”外面安静了一阵,才传来贺仙澄隐隐有些不悦的声音:“你穿件衣服,出来,我有话和你说。”“是,贺姐姐稍待。”他去取下外袍,拧拧水穿上,磨蹭一会儿,开门出去。
贺仙澄等在院中,手里挑着一盏灯笼,红光映在脸上,倒是显出一股娇媚气质。
他快步迈出廊下,过去小声道:“贺姐姐,我来了。”贺仙澄神情不悦,冷冷道:“我醒来见到师妹不在,而她现在睡在你的房里,听之前的动静,你不觉得,该对我有个交代么?”袁忠义面露惭色,一五一十将编好的故事讲了一遍。说他半夜醒来烦躁难耐,便去找了桶水,在不扰人睡觉的地方给自己浇,想着靠外力平息亢奋情欲。可不料回来就发现包含蕊在屋内等着,听他一说,便非要舍身帮他消解。
“实不相瞒,贺姐姐,我对含蕊本就已有情意,即便今晚我不遇到隐患发作,她来找我,我……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哪里按捺得住。这事不怪含蕊,都是我定力不足,等此间事了,我一定上白云山飞仙门负荆请罪,求含蕊师尊将她许配给我。如此可好?”贺仙澄微微蹙眉,道:“你倒有情有义,包师妹不知羞耻矜持,深夜去你屋中,如此大错,到都成了你的不是?”袁忠义慌忙作揖,恳求道:“贺姐姐,含蕊主动到访之事,天底下一共咱们三个知道。平日我总缠着她,拉手搂抱,亲亲摸摸,旁人发现,只会觉得是我勾引撩拨,趁虚而入欺负无知少女。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含蕊何错之有?还请贺姐姐看在同门面上,为含蕊留几分薄面吧。”“她做出这等不知耻的事,还要我给她保留颜面?这院子里哪个武功也不弱,我都能听到的声音,他们听不到么?”袁忠义恭敬道:“可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明日还不知要去犯险到什么程度,我和含蕊怜惜当前,想着不为自己留下遗憾,来日舍生赴死,心中总算也没了记挂。贺姐姐,你也不想含蕊和我到了关键时刻,瞻前顾后不敢出手吧?大家都是江湖前辈了,对我们两个小年轻,必定会有份体谅。”他话锋一转,跟着道:“即便不体谅也无妨,我与含蕊来日一起行走江湖,未必便会和他们碰上。就算碰上,到时候我已把含蕊明媒正娶,夫妻做过什么荒唐事,旁人又有何资格去管?”贺仙澄颇为惋惜道:“袁少侠,你这一身功力如此浑厚,整日心里想的却都是这些事情,不觉得……好男儿应当志在四方,胸怀天下么?”“不错。”袁忠义昂首挺胸,沉声道,“如今烽烟四起,民不聊生,有能之人,的确应当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可是,贺姐姐,若我连身边一个钟情女子都照看不好,连这般柔情蜜意都不去回报,没心没肺到这等地步,怕是也管不好天下苍生吧。”“伶牙俐齿,不知所云。”贺仙澄眉心更紧,道,“罢,你二人既然已经勾搭成奸,我飞仙门的脸面,总归还是要顾的。明日出发之前,我便将你们二人私定终身的事,公诸于众,多少保全一些包师妹的名声。你可有话说?”袁忠义满面喜色,道:“如此甚好,真到了危急时刻,我一门心思保护好含蕊,旁人知道她是我内眷,总不好说什么。那便有劳贺姐姐帮着主持了。”“袁少侠,”贺仙澄沉默片刻,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你功力上佳,资质不错,能与包师妹两情相悦,对我飞仙门有益无害,我本不该阻挠。可少年男女容易冲动,我担心你为了一时……一时色欲,做下这等决定,将来你若反悔,受苦的又是我这可怜师妹。”袁忠义肃容道:“贺姐姐,自古以来就有娶妻娶德的说法。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我与含蕊相处这些时日,已知道她温柔善良,贴心体意,更重要的是,也有为国为民的满腔热血,跟着贺姐姐在此地拼搏,便是最好的证明。她为求援失身于恶徒,回来后可曾有过半句怨言?不过是深夜无人,才在帐中默默垂泪。
这样的好姑娘,一时色欲又算得了什么?能让她开心快乐,不再背负失贞带来的千斤巨石,才是我真正所愿所想。今日之后,她包含蕊就是我袁家的人,就是袁门包氏,她子即是我子,她女即是我女,谁若嚼她的舌根,便是辱我。大丈夫为此血溅三尺,又有何妨?贺姐姐,将来若是我让含蕊受了委屈,你只管来质问我,问我还记不记得今夜这番话。我若还有一丝脸面,也当羞愧自裁,以谢天下!”房门内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抽噎,声音很轻,却清清楚楚落在袁忠义耳中。
并不意外,包含蕊也是学武之人,即便睡得沉,师姐那么嚷嚷,怎么可能毫无感觉。
这番话本就有意说给她听,搪塞贺仙澄,不过是顺带而已。
贺仙澄内功远逊,并没察觉,她对着袁忠义的脸端详片刻,忽然莞尔一笑,道:“好,你能如此真心实意对待包师妹,是我飞仙门之福。你随我来,我有些私密话,不能叫人听去,不宜在此详谈。”袁忠义略一思忖,担心包含蕊跟来偷听,便道:“贺姐姐稍待,我去看一眼含蕊,她方才睡得不安稳,万一踢了被子,我得给她拉好,免得夜风清冷,受寒发病。”贺仙澄神情复杂,轻声道:“她自幼习武,岂会这么羸弱。你这是把她当小女娃了么……”“她即便是天下第一高手,在我心里,也是个该好好照料的女娃。贺姐姐先走,在院门等我,我去去就来。”他说着往房内奔去,进门之后,果然包含蕊一副匆忙躺回床上的样子,原本叠好的小衣乱在最上,整整齐齐的靴子也倒了一只,被子更是乱了七分,亮出一大片白腻诱人的滑嫩脊梁。
显然是醒过了。
袁忠义微微一笑,故意轻轻叹了口气,轻手轻脚走过去,将被子为她拉高盖好,低头在她面颊上极轻一吻,这才返身出去,追着院外灯笼迈开步子。
他一时也猜不透贺仙澄到底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心中不免惴惴,但一想到今晚所到之处全无证据留下,便又心中踏实,安安稳稳借着灯笼的光欣赏起了面前款款扭动的盈盈纤腰。
走出不远,在院墙下一个僻静角落站定,贺仙澄转过身来,等袁忠义走近停下,往他那边靠了两步,近到只剩一盏灯笼的距离,才轻声道:“智信,你既然有此决心,今后,我也不再将你当作外人。飞仙门虽然尽是女子,但若有门人婚配,夫婿也会一视同仁。”“如此甚好,多谢贺姐姐。”“飞仙门在武功上的造诣并不如药石之术,炼药调毒,才是我们门派赖以生存之道。”“这个在下已经略有耳闻。贺姐姐放心,我又不是为了学武才跟含蕊在一起的。”贺仙澄明亮的眸子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我并非在说这个。飞仙门的本事你若愿意学,包师妹自然会教你,我不会管。”“那贺姐姐要说的是?”“蛊宗此次出手,对那些蛮夷联军的影响,你应该已经所有了解吧?”袁忠义略一沉吟,道:“的确,他们提供药物,治疗伤兵,释放毒虫,协助侵攻,一个个又都是身负武功的好手,算是一支强援。”“我们飞仙门,在两军对垒之际,也是这样一支强援。药毒之术行走江湖也许不如武功重要,但万千甲士对垒,毒与药,远比多几个可以以一当十的武林好手有价值。”袁忠义沉吟道:“我听闻本州牧守此前专程拜会了飞仙门门主,想来,为的也是此事吧?”贺仙澄点了点头,“不错,所以我才会在此。我们一行十人,如今已去其三。
我们托粮草押官运送的上好伤药,第一批已到城里,第二批却被蛊宗和敌军挡在了外面。所以,此次东进突围,势在必行。”袁忠义皱眉道:“贺姐姐有什么话,只管交代便是。含蕊听你的,我自然也听你的。”贺仙澄轻声道:“李大哥武功虽高,但不够果决。明日去段彪府上拜访,单靠他,我觉得不够安稳。此事需得有个后手。”他暗道,看来这是要表忠心了,便点头开口:“全凭贺姐姐安排。”“你轻功颇好,内力深厚,全力出手一击,我也不是你的对手。”贺仙澄面带赞许之意,道,“段彪戒心极重,之前李大哥与他起过争执,我认为,他对李大哥不会没有防备。所以,明天对段彪真正的杀招,我打算交给你来进行。”袁忠义肚中冷笑,他又不是不懂人心险恶的三岁娃娃,哄人这套他还是方仁礼的时候就比整个镇子的人都强,成了狗子后整日跟孙断那样的魔头相处,别说贺仙澄一身的心机味儿被他闻得清清楚楚,就是包含蕊那样被他从里到外征服肏开了花的,他也一样不会不防。
贺仙澄这一套恩威并施,说到底就是为了保险起见,决定把刺杀段彪这个风险十足的黑锅,丢给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背。
事成固然好,事情不成,他敢压上身家性命来赌,贺仙澄绝对会翻脸说他是外面来的细作,包含蕊受他蛊惑,众人一时不查云云。
保不准到时候还会把拓拔宏当场出卖,一群死士集体变了死人。
他略一权衡,道:“贺姐姐只管吩咐,我一定遵命。”段彪这种龟缩死守的,就算能扛过一阵,对袁忠义来说,也没有多少好处可捞,无非是城内所剩无几的女子他可以大肆采吸一番而已。
只有突围打通往后方的路,才是逃出生天的唯一方法。
那么,被贺仙澄利用一次,倒也无妨。
“明日见了段彪,你听我暗号。”贺仙澄眼中杀气弥漫,严肃道,“只要我拍你的肩膀,说一句,包师妹就托付给你了,那便是动手的意思。”“好。我只要听到这个,便出手杀了段彪!”他紧紧握拳,诚恳表态。
贺仙澄满意一笑,道:“也要注重自身安危,到时候大家观望形势,若是周围情况不对,我会设法为你制造一个出手良机。你只要拿出让那个蛊宗高手毙命的实力来,段彪必定有死无生。”“那个蛊宗高手,我也是误打误撞……”贺仙澄微笑摇头,道:“过谦了,我专门带人一起去查验了那些尸首,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智信,以你的功力,不要说区区一个段彪,就是李大哥那样的剑仙,没有防备受你一击,也不存几分生机啊。”袁忠义心里一惊,当时他笃定包含蕊心神激荡不会细想,并未收拾得有多么滴水不漏,可没想到这边这么忙,贺仙澄还会拨冗去查。
他心中千百念头转过,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道:“能为贺姐姐分忧,是在下荣幸。你是含蕊最信赖的人,自然也是我最信赖的人。我初出江湖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请贺姐姐多加指点。”贺仙澄将灯笼放低,柔声道:“你这样的青年才俊,能为我助力,我求之不得。指点谈不上,以你功力,稍稍假以时日,便是江湖中绝顶高手之一,到时你还肯听贺姐姐一句劝,那就再好不过。”“贺姐姐经验老道机敏聪慧,在下心悦诚服,今后即便我成了天下第一高手,论谋划,心智,一样远不及你。只盼贺姐姐能看在含蕊的份上,始终对我不吝赐教才好。”贺仙澄将灯笼垂得更低,光线自下而上映照,口唇鼻梁的阴影,仿佛将娇美迷人的面庞切割成了数块。
而她的眸子,却仿佛比灯笼还要亮。
“我喜欢会装傻的聪明人。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打算得到什么。名声?利益?
还是……我?”





一代大侠 【一代大侠】第十六章 出手
2019年9月21日袁忠义不是没猜到贺仙澄正对自己起疑。
但他没料到会在这会儿如此直截了当地问出来。
幸好他常伴孙断左右的时候早就练成了一层金刚面皮,为了不被那双恐怖的耳朵听出任何情绪变化,即便他心中暴风骤雨,脸上一样波澜不惊,莫说气息,连筋肉都没有一丝变化。
他略作一怔,给了个恰到好处的迷茫眼神,道:“贺姐姐此话怎讲?我怎么听不明白呢。”贺仙澄眉心微蹙,轻声道:“智信,此地没有外人,我已将你视为同门,你又何必继续装模作样?你身负奇功,际遇非凡,又年轻俊美,仪表堂堂,你在这种险要之地徘徊不去,我自问包师妹还没有这个魅力。”袁忠义肃容道:“贺姐姐此言差矣,我一心念着含蕊,并非是因她多么貌若天仙,而是……而是她失身惨遭污辱,其中有我一份责任。当日到了那边,我其实本隐隐听到了呼救之声,可……可看周围断壁残垣,尸骨如山,我心中……心中着实有几分胆怯。若我……”他咬牙握拳,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唉,可见我就算有了一身奇功,说到底,不过是个……被魔头吓到腿软的小小书童罢了。我只盼此后能将含蕊妥帖照顾,暂时……不敢奢望其他。她不怪我,还肯与我两情相悦,这已是天大的福分。
还请贺姐姐莫要再提会让我惶恐的事了。像你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就是李大哥……我看也配不太上,更别说我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贺仙澄莞尔一笑,道:“你方才不还气宇轩昂说若是成了天下第一便如何如何,原来只是逗我的么?”袁忠义颇为紧张地看着她,小声道:“贺姐姐,天下第一这个……我肯定还是想当的。”“那我若是能助你成为天下第一呢?”贺仙澄眼中笑意更浓,“如今江湖乱世,高手虽然众多,却十之八九有勇无谋,不堪大用。能像智信你这么功力深厚还头脑灵光的人才,不可多得。依我看,天下第一这个目标,对李大哥兴许无望,对你,倒真有可能。”“当真?”他马上一脸喜出望外,心中却在揣摩,贺仙澄今晚到底想套出他什么话来。
按道理,他和包含蕊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今晚住一个院子的人心中,他与飞仙门的确已经算是一家才对。
“我的判断,很少有错的时候。”贺仙澄将灯笼抬高,伸到他面前,照亮他的脸,“你只要听我的,就很有希望。只盼你到了那时,莫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在下愿唯贺姐姐马首是瞻。”“听其言,不如观其行。”贺仙澄从他身边走过,灯笼随她而去,带走了仅有的光,“来日方长,我会好好看着的。”灯笼的光将她的轮廓打亮,便于行动的扎脚裙裤中,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娇躯随着步子款款扭摆。纤腰如柳,丰臀若丘,双股紧凑,要是从后面卡住胯骨肏弄进去,日到她两腿发软跪在地上,不知该有多么销魂。
袁忠义望着他的背影静静看了一会儿,暗暗将馋涎吞落,快步回了自己住处。
这一番恳谈让他心中颇为烦躁,回去见包含蕊已经睡熟,便在旁边默默练功等着。待到约莫天色将明,可以唤她起身的时辰,他脱光衣服钻进被中,贴着她光滑后背搂抱上去,一边揉搓丰硕酥乳,一边探头将她吻住。
包含蕊好梦初醒,嘤嘤睁开双目,朦胧中见是情郎,知道美梦延续到了真实之中,心头一甜,扭身将他搂住。
稍微摸了几下,娇嫩牝户便一片湿腻,他懒得多费功夫,莽撞少年本就该有阳气冲冲的样子,当即抬高她一条粉腿,从侧面沉腰一耸,滑津津日了进去。
吮住丁香小舌猛干个几百合,包含蕊花枝乱颤,屄心儿酥烂如泥,转眼泄得舌尖冰凉,黑眸翻白。
袁忠义大感畅快,猛挺几下,向丰嫩腴软的玉露壶中大灌了一泡浓精进去,神清气爽。
蹲在盆边清洗下体时,包含蕊都还有点腿软,忍不住撒娇般道:“瞧你弄得,我膝盖都哆嗦了,今天还要和人动手,到时候腿软可怎么办。”袁忠义赤裸裸过去弯腰将她抱住,柔声道:“你是我的女人,自然我来护着你,不到万不得已,用不到你出手。”包含蕊粉面微侧,大概是想到了昨晚听到的话,唇角一翘,藏不住眼里的喜悦,轻声道:“那可不行,江湖凶险,要是光叫你护着,以后遇到居心叵测之徒,我就成了你的软肋。我会好好练功的,我不想拖你的后腿……”说到这里,她定了定神,咬牙道:“智信,我……今天就去找师姐要颗毒丸,压在钗头珠子那里。此前种种,你不嫌弃,我就再也不提。从此以后,我包含蕊就是你袁家的人,其他男人,再也休想沾我活着的身子。”袁忠义略一沉吟,正色道:“不许如此。含蕊,咱们是历经劫难才走到一起的,万一你遇到强敌,我又不在身边,比起你服毒殉节,从此与我天人永别,我更愿意你忍辱负重,曲意逢迎活下来。你活下来,咱们才有机会再相见,相信我,含蕊,对我来说,名节贞操之类,全都不如你这个人重要。你还得活着,将来看咱们两个子孙满堂呢。”包含蕊几日间经历了生死、失身,心绪大起大落,早已脆弱不堪,哪里还吃得消这种诚恳至极的甜言蜜语,抽了几下鼻子,便哽咽着扭身扑进他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虽没听到什么言语回答,但袁忠义心里清楚,包含蕊对他的死心塌地,怕是亲爹套上十头牛,也拉不回去了。
梳洗穿戴之后,一行人在前院汇合,包含蕊已经没有任何羞涩和回避,就像个大院人家的小妻子一样,寸步不离跟在袁忠义身边,一双朦胧水眸,恨不得直接黏在他的脸上。
没等多久,拓拔宏安排的送行人手便列队开来,领路带他们往段彪住处过去。
昨日看,这些人一起吃饭的时候穿的还都不是士卒的装束,今天出发,却都换穿了最底层的小兵行头,抹得灰头土脸,看不清真容。
袁忠义打量一下,拓拔宏派出的竟只有八人,比他们这帮武林人士还少。
要是贺仙澄和李少陵不来,难道拓拔宏就准备靠这八个死士刺杀夺权么?
晨起后正该是忙碌之时,但穿行在街巷之中,茂林郡城依旧死气沉沉,仅在河边那段,见到了一排正在为军爷们锤洗衣物的仆妇。
棒槌抬得不高,落下得也有气无力,不难猜到,城中粮草一旦紧张,这些无法参与城防的衰弱妇人,大概就是最先被饿死的那批。
若是情况恶化,她们被饿死后,保不准就进了别人的肚皮。
从这样的城镇中走过,每个人都显得有些紧张,就连李少陵的背影,肩头也有了明显的绷突。
真正称得上自里到外镇定如常的,只有贺仙澄一个——袁忠义也装出了几分紧张样子,一直拉着包含蕊的手。
见段彪比预想中还要难些。
在府外通报后,先是二十多个兵勇出来要求他们交出兵器,跟着又有几个丫鬟过来帮着一起搜身,把他们携带的所有可能危险的物件统统收走,接着带他们去了一处水上回廊,弯弯绕绕进到最里面的小亭子中,连八个随行带路的一起,满满当当挤着站好,段彪才在隔着水面相距数丈的长廊中出现。
与段彪一起出现的,还有三十多把箭在弦上的强弓。
黑面微须,模样精瘦的段将军也不坐下,就那么扶着栏杆,远远高声道:“诸位请勿见怪,近些日子流言四起,都说又有人要来刺杀茂林郡的将军。我在此地坚守不出,恐怕已经惹来很多敌人不快,恨不得早早拔掉我这眼中钉,肉中刺。我知道诸位都是深明大义的好汉,我这点小小谨慎,应该无伤大雅吧?”李少陵站在最前,一拱手,朗声道:“只要能和将军见面,申明我们此行的目的,怎么说话,倒也无妨。”段彪懒洋洋道:“李侠士请将,我就在这里听着。”贺仙澄点头示意,李少陵清清嗓子,运起真气,高声将他们安置流民的打算说了出来。
段彪捻着胡须默默听完,侧头对旁边一个文士低声说了句什么。
那文士略一沉吟,附耳嘀咕良久。
段彪听罢,点了点头,看向群豪,高声道:“诸位的打算的确不错,我同意给城外那些病残流民发放部分粮草,送他们东行。但是,其一,我不准他们进城,城外向东,翻过一个小山坡,渡过一条不算宽的小河,北行不到二里,就能抵达东去官道。稍微辛苦些,但走那条路,不必城内动用守军,也不会给细作混进来的机会。”李少陵皱眉道:“可是段将军,流民中有不少已经残疾,行动极为不便,翻山越岭……未免强人所难了吧。”“想活的,就努力爬过去。如今茂林面临围城之危,任何人,包括本将军,都要挣扎求存。照顾残废,那是和平盛世才有的事。李侠士还是清醒些好。”段彪冷冷道,“其二,我也不允许城中守军与你们出去冒险突围,蛊宗来犯,蛮夷百部大军压境,茂林郡的安危乃是重中之重,这个钉子在,来犯敌酋便不敢大举进犯其余州郡。只要坚持到张道安带领的叛匪伏诛,州牧援军开至,我们里应外合,自然能顺利解围。弃地利以卵击石,极其不智,诸位也休要再提。”李少陵握紧拳头,冷笑道:“段将军的意思,是要我们几十个江湖好手,带着几千流民设法突围咯?”段彪淡淡道:“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主意,不是我的。”他眼帘半垂,抬手晃了晃,道:“我知道你们见过拓拔宏,拓拔宏多半会动心跟你们合作。可惜,单靠他的兵马,远远不够。”说话间,屋顶又出现了十多个兵卒,张弓搭箭对着凉亭。
他头也不抬,盯着眼前水面,叹了口气,道:“诸位都是深明大义的侠士,肯在这种时局赶赴边疆,为国分忧,这份心思实属不易,误入歧途的想法……我便只当不知。你们回去吧。”贺仙澄上前一步,与李少陵并肩而立,挺起胸膛面对着锋锐弓矢,朗声道:“段将军,固守不出,死路一条,这种明摆着的事,你身边的谋士就一句没有提过么?”段彪沉声道:“固守死战而亡,伤敌必定数倍,出城遇伏而亡,只会让手下兵将白白牺牲。茂林郡,决不能丢,此地,必定会战到最后一人,流干最后一滴血。”“实不相瞒,我是白云山飞仙门下弟子,我师父在我来之前刚跟滇州牧守有过一次面谈。她修书一封交到我的手上,算是锦囊一封,叫我到了茂林,酌情动用。”贺仙澄长叹一声,环顾四周,脆生生喊道,“牧守大人生性软弱,贪婪怯懦,为官一任,贪墨一方。大家在此地驻守边疆保卫安宁等他的援军,殊不知他早已将一车车金银财宝北上运走,举家逃亡。诸位可曾想过,为何此次战事一起,郡丞作为一郡之长便率先逃得无影无踪?”“张道安兴兵起事,靠的就是深受牧守所害的贫苦农户,那些叛匪所到之处,不仅不受什么抵抗,还能不断壮大。如今叛匪西行,直插滇州腹地,在此固守,最后等到的绝非援军,不是敌军,就是叛匪!”她又将声音提高几分,慷慨激昂道:“我一介女流,尚知困兽犹斗的道理,如今大家已在死局之中,你们一个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莫非就不愿意放手一搏么!粮路已断,你们不妨猜猜,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这城里最后饿死的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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