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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本站
随着武功进境和经验积累,他如今也算是有了些江湖高手的眼力。
和没交过手的不好比较,这穆随舞若跟贺伯玉正面来上一次切磋,恐怕贺伯玉的胜算不会超过二成。
等到林香袖走近几步,穆随舞似乎有些按捺不住,竟颇为失礼地打断了仍在攀谈的贺仙澄,沉声道:“那位便是此次将要在大典上即位的门主吧?”贺仙澄眉心微蹙,和袁忠义对望一眼,视线交流,跟着心中一震,忙稳住神情,柔声道:“不错,那便是门主师妹,林香袖。她年纪较轻,江湖经验不足,还要仰仗前辈多多提点。”她嘴里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林香袖,凝神戒备。
只不过她还不明白,为何袁忠义会提醒她留心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穆随舞上前接近,一抱拳道:“穆随舞,见过林门主。”林香袖一愣,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说不出来,便只是随口应付,先姑且做好飞仙门的脸面。
穆随舞一路缓行,问了几句飞仙门内的事,便将话锋一转,说起自己曾与许天蓉是旧相识,此次凑巧在附近办事,就顺道来观礼。
大概是实力够强,这女人并不太需要磨练说谎的本事,别说袁忠义跟贺仙澄一听就知道里头起码六成是随口编的,林香袖也觉察出,这位武林前辈分明就是在找借口。
不过思来想去,看这人年纪,也知道她和许天蓉的交情应该不是假的,只是理由不便明说而已。林香袖不好隐瞒,就装出哀戚神情,简略将许天蓉之“死”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穆随舞双手握在短剑柄上,眸中杀气四溢,沉声道:“竟然是个采阴补阳的的淫贼,这种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香袖,你不必怕,等大典我观礼结束,你便和你大师姐在这里安心当门主。那个柳钟隐,我去找出来杀了!”贺仙澄在旁柔声道:“可那淫贼采补了不知多少女子,武功深不可测,智信凭着奇遇内功如此深厚,都被打伤,前辈万万不能大意。若是叫他有幸得了前辈的功力,西南之地,怕是从此再无宁日了。”穆随舞眉心一拧,看向方才就已介绍过的袁忠义,上下端详,道:“你功力很深么?”袁忠义恭敬道:“不敢,只是遭逢劫难,之后勤学苦练,真气比寻常练功的强横些。与柳钟隐一战,足以教会我,何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知道贺仙澄垫砖,为的就是让穆随舞对他的武功产生好奇,为了了解柳钟隐,兴许会试试他的功夫。这个光明正大的交手机会,他大可以“不知轻重”,给她先留点暗伤,好断了林香袖的念想。
不料穆随舞目光一动,只淡淡道:“他来找我,我自会加倍提防。我去找他,却也不会光明正大。诛杀恶贯满盈之辈,没什么江湖规矩可讲。单凭害死许妹妹这一桩,我便要追查他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袁忠义正色道:“不愧是名动江湖的正义前辈,晚辈佩服。如有可效犬马之劳的地方,还请前辈不吝开口,晚辈定当鞠躬尽瘁。”“不必,那淫贼既然武功高绝,还和飞仙门有了牵扯,你们便守在此地,保护门主周全。”穆随舞目光一扫,缓缓道,“我独来独往惯了,有人助拳,反而觉得不安。”迎入正厅,摆好茶水,随口闲聊几句,贺仙澄好似不经意问道:“前辈,先前说来此观礼是凑巧有事,所为何事啊?”穆随舞顿了一顿,像是没料到真有主家会如此刨根问底。她端起茶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才道:“龙江南岸有义军兴兵造反,我不爱掺和官民间的争斗,就想往安定的地方转转。我和许妹妹很久不曾见过,心中想念,就往这边来了。”跟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不错的借口,放下茶杯道:“我刚进西南,就听闻有精壮男子莫名暴毙,传说闹了狐仙。我担心又是什么恶贼在用邪术戕害百姓,就一路调查追踪,果然,白云镇上,这些天已经死了七人,皆是男丁,死法也是一模一样,脱阳。”“我正在彻查此事,恰好听闻飞仙门要换新门主,我……四下打听,这才知道许妹妹出事,于是,便不请自来了。”贺仙澄满面喜色,道:“那还真是有缘,前辈到此,敝门蓬荜生辉,有前辈做主宾,明日大典,必将比我师父那时还要隆重。”穆随舞果然不是擅长扯谎的,神情微赧,道:“那倒不必,主宾什么的……我本也不太在意。能近距离看你们新门主就任,许妹妹最挂怀的事情有了寄托,我……便心安了。”闹狐仙的事情,袁忠义也在暗中留意。
而且,他心里还已经略有察觉。
这事的罪魁祸首,八成是之前遇到过的那个采阳补阴的邪门帮派,红罗娇。
从上次被他反杀的情形推断,红罗娇的弟子并不是抱团行动,会把壮年男子和江湖侠客当作猎物,尝试勾引采吸。
白云镇是个小地方,本就所剩不多的壮丁一气死了七个,外来客势必要被严加注意。
袁忠义昨日过去给云霞、藤花送东西,就特地叮嘱她们紧闭大门不要再出去晃荡,免得惹来怀疑。
回山之后,他和贺仙澄商量一番,两人都有了比较一致的推断,红罗娇的弟子,应该已经随着此次新招收的那些姑娘,一起潜伏在了飞仙门中。
飞仙门是江湖宗派,门下弟子会武,并不奇怪。红罗娇藏身于此,便如落叶入林,安全了许多。
丧礼、大典连着两桩大事,会有不少外来宾客,便于红罗娇挑选猎物。
而且飞仙门距离白云镇颇近,大鱼咬钩之前,还可以尽管打着闹狐仙的旗号去劫掠当地男丁。
连杀七人这种招摇的事情都做了出来,可见对方绝不会藏身在镇上,不怕闹大。
飞仙门新入的那四十多个弟子,便是重点怀疑对象。
本打算把其中形貌粗陋的都先筛选出去,可贺仙澄认为,对方也许会用上易容改扮的手法,不能先入为主。
他们本打算离开前携手将红罗娇的小狐狸精揪出来,免得将来在这儿惹出麻烦,影响飞仙丹的供应。
结果穆随舞竟然把借口找到了这个上头。
最新找回贺仙澄顺水推舟,将先前就已经做好的调查和推测,挑拣着不那么重要的部分讲了出来。
袁忠义推波助澜,愿穆随舞早日将“狐仙”们一网打尽,为民除害,说得正气凛然。
两人一起带偏,话题便怎么也回不到林香袖身上,闲谈一阵,贺仙澄叫来师妹,安置穆随舞住下,总算应付过去了这一场。
不料穆随舞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道:“林门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林香袖已经隐隐有点瘾头要犯的征兆,打了个呵欠,掩饰道:“前辈请讲,不过我实在困得厉害,急着回去休息,还请……长话短说。”穆随舞略一犹豫,道:“是这样,我曾答应过许妹妹,将来若我武功大成,而她选定了传人,我有空过来,会稍微指点一下武功。大典前后,想必门主会比较忙碌,我看,不如这样,就将我安排在门主屋内,你我入夜后慢慢商讨武学之事,如何?”林香袖一愣,轻声道:“可我最近都是跟大师姐一起睡的。”穆随舞也不客气,目光炯炯锁住贺仙澄,“贺贤侄,想必不会怪罪我这个不情之请吧?”贺仙澄微笑起身,道:“好,那就请师妹将前辈带去门主居处,我那些被褥单子,先收到柜里。”“多谢。”等穆随舞一走,林香袖就苦着脸坐下道:“这……为何突然就要跟着我睡啊?”看她呵欠连天眼看就要犯瘾,贺仙澄将她胳膊一挽,道:“走,先去书房解了你的燃眉之急。智信,你若不忙,也一起过来吧。”弄好烟壶,扔林香袖进里间缩成一团吞云吐雾,袁忠义将门关上,拉着贺仙澄走到远端,才附耳低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什么?”贺仙澄果然大吃一惊,“这事……我竟然从没听过。”她蹙眉沉吟片刻,轻声道:“要是这么说……二木为林,香袖这姓氏,多半也是穆随舞指定的。这倒怪了,‘江凝清光’近些年在龙江南岸名动武林,如此强的一个靠山,我师父怎么守口如瓶,一个字也没有提过?”“你师父有股子傲气,兴许不愿意假借他人的威风吧。”贺仙澄瞄他一眼,娇声道:“是是,我没那股子傲气,就喜欢假借我男人的威风。”和力求一劳永逸打算将穆随舞杀人灭口的袁忠义不同,她的打算则较为稳妥。
穆随舞武功深浅姑且不论,能单枪匹马杀掉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且大都是以一敌多,必定胆识过人心思缜密,且不会拘泥于什么道德良心的束缚。
与这样的人为敌,绝不是什么好主意。
除非有什么不可错过的良机,能有十成把握得手,且不会留下后患,不然,她建议还是从林香袖这边想办法。
只要稳住林香袖,让她不敢有什么反抗之心,能死心塌地乖顺,那么不管穆随舞相认与否,飞仙门的门主坐着,麻心丸足量供她爽着,总不会再去贸然揭破他俩的老底。
但此事还不便跟林香袖详谈。
这二人对林香袖都已颇为了解,知道此人心思其实灵活得很,真要去对她威逼利诱,她反而会马上明白,穆随舞是令他们二人忌惮的一个救星。
如今大典在即,杀人灭口诸多不便,真要惹出事端,此前辛苦积累的名望,怕是要一朝丧尽。
沉思良久之后,贺仙澄缓缓抬头,轻声道:“智信,当初处理师父的时候,你为何非要逼我亲自动手?”袁忠义微微一笑,摸了摸她吹弹可破的娇嫩面颊,道:“你总算想到这个主意了,不枉我痛下决心,今后带你一起闯荡。”贺仙澄轻轻叹了口气,道:“时候已经不早,你稍微快些吧。我找个由头,为你挡下几个时辰。”“好,等她过足瘾后,我便带她去。”大约一刻之后,袁忠义灌股真气,唤回了林香袖飘飘升仙的魂魄,说是要让她去镇上试戴订购的头饰,让她穿戴整齐,随他一起下山。
林香袖本就是放空心思安安分分做傀儡的,完全没有怀疑,便跟着一起去了白云镇。
到之后发现没走正路,而是往偏郊野地绕去,她这才有些心慌,禁不住颤声道:“主人,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你明日便要做门主了,我带你去把一些早该办的事情,办了。”“早该办的事情?”林香袖心中忐忑,又不敢多说,眼见到了藤花云霞藏身的地方,顿时脸上都没了血色。
袁忠义仍是老样子,抱起林香袖纵身一跃从后墙翻入,伸脚将两只凑过来准备汪汪的黄狗轻柔托起丢到一边草垛上,放下她道:“礼记有云,天无二日,土无二王。这飞仙门,总不能有两个门主,你说对么?”林香袖点了点头,“嗯。”“你当上门主之后,若是被人发现这里还有个门主,对你,岂不是大大不利?”林香袖又点了点头,“嗯。”“那,知道该如何做了么?”她沉默片刻,轻声道:“她还活着?”“还活着。昨晚我才看过,不过……也差不多到了生不如死的阶段。”袁忠义伸出手,“藤花,拿把刀来,给她。”藤花默默回房,不一会儿,便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云霞也跟了出来,皱着眉嚷嚷道:“喂,做啥啊,不是说好叫我养虫的么?
还有三天就孵出来了。不能等等么?”袁忠义扭头望着她,冷冷道:“怎么,处理她,我还要听你的了?”云霞哆嗦一下,缩了缩脖子,嘟囔道:“就是可惜呀……蛮好的一个肉窝窝。”“过后我再给你找。”他淡淡道,“香袖,你去吧。”林香袖握着匕首,缓缓点了点头,在袁忠义的带领下,进到了许天蓉所在的密室。
云霞大概是心中有气,着实将这位许真人弄得有些凄惨,除了孕宫被种上虫子,明显能见到乳头里也被塞了虫卵,肚脐、耳朵都肿着,想必也叫雌虫爬过。
看见师父的样子,林香袖一抖,手里的匕首都掉了,赶忙抄住,战战兢兢走近。
听到脚步声,许天蓉缓缓抬起红肿的眼皮,两端眼角,竟也能见到白色的卵粒。她眸子动了动,先看到了林香袖的脸。
见林香袖没受什么苦楚的样子,许天蓉的神情竟还有些欣慰,可马上,她就看到了林香袖紧紧握着的匕首。
寒光闪动,将瞳孔中最后的光芒,映成了冷冷的冰珠。
袁忠义并未催促,只是在旁静静看着。
此事须得林香袖自己去做才行,催她反而不美。
林香袖深深吸了口气,小声问:“主人,我……要怎么杀她才行?”袁忠义淡淡道:“你自己拿主意,但别杀得太久,咱们还要去镇里买点头饰,做做样子。”林香袖爬上床,分开腿跪坐在许天蓉的身边。
许天蓉缓缓闭上眼睛,被虫卵占据的眼角,连泪水都已流不出来。
这种情形下,杀死,也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林香袖摸了摸师父的身子,火烫,想来,就算不杀,也命不久矣。
她举起匕首,想了想,胆怯地回眸望了袁忠义一眼,跟着猛一咬牙,拉起破旧单子挡在身前,狠狠挥臂落下。
冰冷的刀锋,深深刺入到许天蓉的肩头。
许天蓉双目圆瞪,显得十分惊愕。
几点猩红喷溅在林香袖的面颊上,她也不去擦,拔出刀锋,便向着另一处不是要害的地方狠狠扎下。
一刀,便是一串血珠喷起。
一刀,便是一个狰狞伤口。
一刀,便是几分赤红现于眼底。
一刀,便是几分异样浮于粉面。
林香袖一刀接一刀刺下,那块用下巴夹着格挡血浆的布单,顷刻就开满了梅花。
她避开了所有要害,就像是在亲手为自己的师父,进行凌迟。
她戳刺,切割,旋转手腕去挖,去剜,血飞进她的眼中,世界顿时一片昏暗。
她用力闭了闭眼睛,温热的液体顺着面颊流下。
那应该是挤出来的血,她如此告诉自己。
睁开眼,视野依旧有些模糊,她用腥臭的单子擦了擦,好像把更多粘稠的液体抹上了面颊。
不过没有什么关系了,她的脸什么都承受过,腥臊的尿,腥臭的精……不差一些猩红的血!
一刀!
一刀一刀一刀……林香袖的刀刺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密,她甚至没注意到,身前的师父其实早已经没了气息。
她只知道,自己要揣摩袁忠义的心思,要做到最好,唯有如此,才能活下去。
死并不可怕,敢安然赴死,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
她胡乱划着,刀锋切割皮肉的阻力一刻不停地传来,让她手腕不得不绷紧,小臂也要配合发力。
知道么,师父,我这样活着,才是真正困难的事情啊!
她在心里大声尖叫着,双掌握紧匕首,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刀扎进了许天蓉圆睁的眼中。
然后,她的唇角,浮现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袁忠义转身出门,沉声道:“藤花,去准备一盆清水,帮香袖擦洗一下。衣服上也要处理好,不要留下任何血迹。”“是。”他长长吁了口气,望着天边渐渐落下的夕阳,心想,也许该给林香袖稍微灌灌功力,让她在飞仙门做得久些。
看她能将飞仙门带成什么样子,好像也挺有趣。
等了一阵,打理完毕的林香袖低眉顺眼走了出来,默默站在袁忠义身边,轻声道:“主人,我收拾好了。”袁忠义转身瞄了一眼,伸出手捏著她那些还湿着的地方,运功为她蒸干,跟着贴住她的心脉,将醇厚内力强行灌入。
并非同一种心法,仅仅靠阴阳属性相通而进行的灌功,仅能耗十存一。
但袁忠义有这旷世奇功在身,最不缺的,便是真气。给林香袖这样的水平灌功,揠苗助长到内息翻倍,所消耗的,也不过是五、六天的分量而已。
“主、主人,你……在为我提升修为?”内力暴涨,学过武的岂能不知,林香袖不知所措,颤声问道。
“不错,恭喜你即将成为飞仙门的门主。今后掌管一派,还是得勤学苦练,压得住阵才行。”袁忠义柔声道,“今晚若是穆随舞肯好好指点你,切莫错过机会,你们这一派发扬光大,就全看你了。”林香袖战战兢兢低下头,道:“我……尽力而为。”虽说时候已晚,买不到什么做借口的东西,但袁忠义在这儿留了不少值钱物件,打了一顿云霞屁股,从她和藤花匣子里搜罗两件合衬的给林香袖戴上,差不多也就到了返程时分。
藤花和云霞将尸首装袋的时候,林香袖就在旁看着,面上神情,已经波澜不惊。
袁忠义望向不远处白云山起伏绵延的漆黑轮廓,沉声道:“好了,咱们走吧。”但他知道,真正的大典,其实已经结束了。





一代大侠 【一代大侠】 第五十章 狐仙
字数:108342020年3月23日日头初升,鸡鸣方歇,贺仙澄便在廊外带着八名师妹高声道:“恭请门主梳妆!”从武学修为上看,飞仙门并不是什么大宗大派。但看门下人数,却也算得上一方豪强。
门主即位,自然不能含糊。
门扇一响,贺仙澄抬眼望去,见穆随舞先一步出来,神情并无特殊之处,提着的心,便算是放回了原位。
等将呵欠连天的林香袖安置在镜台前,贺仙澄驱走旁人,自然要细细询问一番。
如她所料,穆随舞果然没有相认的打算,只说与许天蓉是故交好友,彼此引为知己,但她仇家极多,不愿给飞仙门惹来麻烦,平日便甚少走动。
听到这样的借口,亲手杀了许天蓉的林香袖哪里还敢有半句走漏口风,照着贺仙澄和袁忠义此前的说法,拿出十二分本领,将这弥天大谎圆得严丝合缝。
穆随舞感慨一番江湖之中武功为先,许天蓉不听劝,仍将大量精力投入到炼制药物,一心拯救苍生,到最后,却连自己的贞操性命都没能保住。
借题发挥,她旋即悉心指点,为林香袖点拨了一番武功诀窍,临睡前,还摸出两本誊抄的秘籍,叫她今后只管当作飞仙门的武功传授下去。
“这人真挺奇怪的,”讲完了昨晚的大致情形,林香袖又小声道,“她絮絮叨叨啰啰嗦嗦说了那么多,最后却叹了口气,劝我别一直赖在门主的位子上。”“哦?”贺仙澄正为她梳头编发,闻言眉梢一动,轻笑道,“这是为何?”“我本来还当她是瞧不起我,觉得我武功低微德不配位。可谁知道她……跟我说,飞仙门的门主不能婚配,为此耽搁一生,实在不值,不如做个七、八年,武功有了一定积累之后,传位下去,行走江湖,兴许还能遇上知己,生儿育女。”林香袖喃喃道,“她说的情真意切,倒是挺为我着想。”贺仙澄柔声道:“既然是为你着想,又有几分道理,你该听便听着。”林香袖微微低头,轻声道:“我……哪里还敢去想那么远的事情。何况……生儿育女。”贺仙澄双手为她抚平鬓发,柔声道:“你若真把飞仙门打理好,到时候智信怎么也已经有了几分名气,万一要想扎下根来,有自己一方势力,你传位后投奔而来,我便亲自为你调理身体,一定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林香袖沉默片刻,恍如自嘲,轻笑道:“白白胖胖的儿子,在我眼里,还不如黑黑小小的麻心丸。”大典虽然隆重,流程却并不太长,毕竟飞仙门不是什么根基深厚的百年名门,拜过祖师,讲一番慷慨陈词,门下弟子在大师姐带领下俯首叩拜,各方宾客起身恭贺,便是礼成。
作为回礼,飞仙门备下许多灵丹妙药,逐份分发。
在贺仙澄的授意下,白云镇的几个大户,都被分到了满满一盒强效麻心丸,和用来搭配的熏香炉。
她本想也给白道冲和鹿灵宝各来一份,通过林香袖再把穆随舞也拖下水。
但被袁忠义阻止,事到临头,换成了净血丹。
与奸邪宵小为敌,最大的困扰有三样——毒、暗器与淬了毒的暗器。所以净血丹这种好东西,作为给重要宾客的回礼,分量还是相当足够的。
一上午忙碌完毕,午间设宴,宾客就已经走了大半,等到餐罢新门主送行到石阶之前,此次过来的人,包括出嫁旧弟子,就已走了个十之八九。
拿了净血丹的三人,却都留在了白云山。
因为昨夜白云镇上,又有一名男子脱阳而亡。而且,大概是壮丁剩余实在不多,此次死去的男子,已经年过四旬,听上山观礼的镇上居民所说,黎明时分发现尸体时,那软软缩成一团的鸡巴还在往外流精。
穆随舞的借口就找在这邪门狐仙身上,如此贴着脸面闹腾,她怎么好一走了之。
袁忠义也看得出来,此人惦念女儿年纪武功都不足以服众,本也不舍得就此离去,狐仙如此找死,倒是瞌睡给她递了个枕头。
而剩下两人,白道冲自己说了算,鹿灵宝一看就不想再呆着,只能为了情郎委屈跟着留下,看他跃跃欲试打算在一群女子中行侠仗义。
其实论姿色,鹿灵宝并不算差,杏眼樱唇,青丝如云。可一来男人这东西,从来都是人不如新,衣不如故,不讲究的十天半个月穿一身行头不成问题,但见了新鲜妹子,那是肯定要眼珠子跟着走一圈的。
二来,她这小师妹的容貌,也就是曲滢滢那个水准,莫说贺仙澄这个白云山大师姐她摸不到裙边,林香袖这位新门主盛装打扮之下,也能压得她抬不起头。
飞仙门内这个档次的姑娘少说能挑出二十多个,白道冲年轻气盛,岂有不看花眼的道理。
三来,鹿灵宝还有一样极为吃亏。她那身段,娇娇小小不说,前后更是坦坦荡荡。即便裙装繁复,多少有所遮掩,可男人只要稍有经验,就知道此女胸中没有丘壑。袁忠义这种眼睛毒的,顺着上衣褶子瞄几眼,就知道这兜儿里还不如云霞有货。那小蛮女胸口起码能挂条蜈蚣,这女剑客,怕是得把蜈蚣摔死。
就冲最后这条,也怪不得白道冲见了曲滢滢那样的走过脑袋就要跟着转。
女的穷胸,男的极饿。这穷胸极饿的道理,袁忠义岂会不知。
那两人若要走,他便不会打他们什么主意,反正此次结识,互相留个印象,他日再见,便能称声久违,江湖中多个朋友多条路,总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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