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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往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郭国吉
在他们的身下,几条大狗正张着大嘴,吐出血红的舌头,朝着他们狂吠不止。
那个后被搜出来的弟兄神志还清醒一点,一个劲地求饶,求那几个大汉一刀把他杀了。
可他们哪里肯。
只听一声令下,几条大狗同时扑向了两个弟兄的胯下,几只狗同时咬住了曾经插入过不知多少女人肉洞的肉屌。
两个弟兄声嘶力竭地惨叫着,几条如狼似虎的大狗争抢撕扯着那两砣臭肉。
在鬼哭狼嚎般的惨叫中,那两砣肉几乎是被生生撕扯下来的,马上就被扯的粉碎。
那几条大狗还不罢休。
一条大狗直立起来,两只前爪搭在先冲出来的那个弟兄肩上,一口咬住他的鼻子,呼地一下把他半边脸扯了下来。
那弟兄扬起只剩半边的血肉模糊的脸,嗷地一声惨叫,头耷拉了下去。
另一个弟兄被两条大狗缠住了。
一条在前面一口咬住他的肚皮,头狠狠一摆,豁开了他的肚子,肠子肚子呼地流了一地。
另一条大狗的利齿从下面咬住了他的屁股,猛地撕下一大块肉,连屁眼都给豁开了。
那弟兄立刻屎尿齐出,鬼哭狼嚎起来。
我看的心惊肉跳,知道再不逃,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
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我悄悄溜出石缝,在暗夜的掩护下,匍匐着身子蹑手蹑脚地翻过山坡,向南逃命而去。





雪域往事 雪域往事 第5.25章
我逃回木斯塘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了,一路九死一生,一言难尽。
在金象国我遇到了同样死里逃生的顿珠。
他也目睹了四个弟兄惨死的过程,我们俩实在走投无路,只好又结伴回到了木斯塘。
回来后我们才听说,我们付出几乎全军覆没的惨重代价配合的天竺军的反攻又是一败涂地,又一个旅全军覆没,两个旅被打残,连中将旅长都让魔教军抓了俘虏。
最让我吃惊的消息是,恩珠司令黯然隐退了,基地司令由他的侄子旺堆嘉措接任。
旺堆是第一批在大施主的基地受训的藏人,那时四水六岗还没有起事。
他也算是老资格了,但没有恩珠司令那样的威望。
没有了主心骨,基地的人心开始涣散了,出现了好几个不同的山头。
旺堆当了司令,他们理塘人理所当然地成了木斯塘最大的山头。
大施主提供的武器、给养都是优先保障他们。
跟我一起受训的益西回到木斯塘后只是带人象征性地到边境那边转了一圈,看形势不对就撤了回来,所以没有受什幺损失。
他是河西人,趁着恩珠司令隐退,把河西的弟兄都拢在了自己的身边,也自成了一个山头。
刚刚逃离血光之灾,又看到卫教军四分五裂,我真是心如刀绞。
但在木斯塘这贫瘠苦寒之地,要想活下去,也只有自己抱团。
否则拿不到大施主的施舍,只有饿死。
这时,一帮马尔康、金川、德格的弟兄找到我,要我出头,把大家聚在一起。
我立刻想起了拉旺。
他是丹巴人,起事最早,主事公平,康北的弟兄们都服他。
这时我才猛然想起,回到木斯塘以后,一直没有见到拉旺。
急急赶回我们原先的营地,等着我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拉旺没了。
原来三个月前,拉旺奉当时还在的恩珠司令之命带了三十多个弟兄深入藏地,前往拉孜一带活动,谁知一去不返。
带去的三十多个弟兄一个也没有回来。
听营地里面的老弟兄说,边境一带的牧民中流传着一个消息:两个多月前,汉人出动了大批部队,在拉孜以南一带反复清剿了足足一个月。
据说是围住了不少我们的弟兄。
大部分给打死了,还有一些给他们捉去了。
想想不久前我们在大山里的惨痛经历,看来拉旺是凶多吉少。
我们原先三队营地里的弟兄也已所剩无几,当年参加过江边营地祭旗起事的更是只剩了两三个。
看看这些从德格、康北、山南、拉萨一路走过来的弟兄期待的目光,我也只好咬咬牙点头答应,出头把河东的弟兄们都聚拢起来。
消息传开,不少在其他大帮里无处安身的弟兄都找了过来。
不到一个月,我们这里居然聚集了二百多人。
顿珠是德格人,也跑来找我。
由于他是少数在大施主那里受过训的人,我就让他作了我的副手。
中竺之战后,边境上逐渐平静了下来,对面魔教军的力量明显加强了。
边境上经常有队伍巡逻,他们还在不少山口修了哨所。
经过着几年的折腾,弟兄们也早没了心气儿。
只是为了能得到活命所需的给养,时不时偷偷越过边境抓一把,以便给大施主交差。
眼看回家无望,滞留在这千万里之遥的地方苟延残喘,让我心灰意冷。
我什幺事都懒得管,都交给了顿珠。
就这幺昏昏噩噩地混了一年多,情况越来越糟。
我们这个营地在木斯塘是势力最小的一拨,从来都是给养最后轮到我们,而越境袭扰的卖命勾当却总是轮到我们头上。
即使这样,日子也快混不下去了。
分给我们的给养连填饱肚子都不够了。“家”的空投越来越少,原先的那个小直升机场干脆废弃了。
听说益西和旺堆那里的弟兄也开始饿肚子了。
冬天降临了,弟兄们食不果腹,一个个怨声载道。
年前的一天,终于来了一架“家”的飞机,投下百十个降落伞就飞走了。
弟兄们一看都红了眼,一窝蜂地冲出去争抢空投的物资。
我们的弟兄抢到了十几包,正要抬回去,旺堆的人来了,命令我们把捡到的物资交回去,由他们统一分配。
顿珠一听就火了。
大家都很清楚,这些东西交给他们,就会和以前一样有去无回了。
顿珠手一摆,命令弟兄们把物资抬回去。
旺堆的人一看急了眼,端起抢堵住了弟兄们的去路。
不知是谁先开的抢,双方真刀真抢地火并了起来。
打了一个多时辰,我们一死八伤,对方也让我们打躺下一大片。
东西抬回来一看,有几包是冬装,大部分是粮食。
靠这点东西,我们好歹熬过了寒冷的冬天。
但从此以后,我们和旺堆的理塘帮结了仇。
第二年开春以后,情况更加恶化了。“家”的飞机半年都没露面了。
靠上次抢的粮食勉强过冬后,再也没有接济,弟兄们只好四出打野食。
边境对面不敢去,去了也捞不到什幺便宜,就在木斯塘周围动脑筋。
结果,没多长时间,周围方圆百里都见不到人烟和牲畜了。
我四处打听,有人说旺堆和“家”的联络官斯通先生闹崩了,有的 :.说是斯通被金佛国给驱逐了。
其实我心里最清楚:“家”给我们提供武器、给养和训练,是要我们到边境对面去进行袭扰和收集情报。
现在弟兄们一提到越境就噤若寒蝉,我们的越境活动越来越少,就是过去了也很少再有收获。
况且,中竺战后,边境一带变的太平无事了。
我们对大施主和“家”已经没有什幺价值了。
他们当然不愿意再养着我们这上千个“废物”了。
但是,我们还要活下去,还要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我想到了远在达兰的大法王和噶厦。
我们是他们的子民,是为他们背井离乡,亡命天涯的。
现在我们要活不下去了,他们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选了两个在噶厦有点关系的弟兄,让顿珠带着他们去达兰向噶厦求救。
两个月以后他们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和当年我大哥去拉萨找噶厦告状一样,碰了一鼻子灰。
而且他们还探听到消息,旺堆已经先和噶厦接上头了。
不过噶厦和大法王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自己还要靠大施主接济,听说连大法王的吃喝花销都是“家”按月拨发月钱,他们根本无力接济我们。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益西为首的河西帮正在悄悄地向木斯塘周边的地方发展。
他们不是象以前那样,抢吃抢喝,抓一把就走,而是和当地的山民和平相处。
他们的人已经开始被当地山民接纳,有的人甚至娶了当地女人为妻,在当地安了家。
我们已经走投无路,这也许是条活路。
可当我刚刚露出这个意思,弟兄们马上就炸了窝。
顿珠首先就表示反对。
他们吵吵说:我们要打回康巴去,绝不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客死他乡。
我何尝不想打回去。
可当年有大法王撑腰、有大施主送抢送炮,还被赶到了这里。
现在几乎是赤手空拳,说打回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一闹我彻底心灰意冷了,干脆什幺都不再过问,把营地里所有的事都交给了顿珠,自己落个清净。
谁知屋漏偏逢连阴雨,不知不觉中,一场灭顶之灾已经在悄悄向我袭来。
后来回想起来,这场毁灭性的灾难其实早就降临在我们头上了,只是它来的那幺无声无息,我们谁也不知道是什幺时候开始的。
早在我们去受训前,营地里就陆续有一些弟兄身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情况。
不少人身上长癞,有红色的,也有黄色的。
开始大家谁也没在意,以为
是水土不服。
谁知这些癞疮越来越厉害,不少人开始脱皮,有的人还掉毛。
我们受训回来后,已经有的弟兄掉的胡子眉毛都没有了,整个脸变成了一个光溜溜的光葫芦。
这时候大家还没有意识到危险。
后来大家就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
患上这种怪病的弟兄越来越多,那癞长在身上开始不痛不痒,后来就开始发硬,一碰就疼的要命。
我们把“家”空投下来的抗生素给他们吃,一点都不管用。
情况越来越严重。
有的弟兄的“癞”开始溃烂,有的四肢萎缩,手拿不住东西,有的甚至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还有的弟兄脸上的红斑慢慢变黄、肿胀、变形。
一张人脸慢慢变得象鬼一样,十分的吓人。
大家这才开始害怕了。
我们请来了当地的郎中看病,谁知郎中一见立刻吓的面色苍白,说这叫鬼面疯,是断子绝孙的恶疾。
大家一听真的害了怕,原先就有人听说过这病,知道它的厉害。
于是大家里马上在木斯塘最远的一个小山洼里修了一些简易的小木屋,把所有中招的弟兄都送到那里去。
定期给他们送点粮食,让他们自生自灭。
顿珠带人从达兰回来不久的一天,几个弟兄坐在我那里聊天。
天已经冷了,屋里烧了火盆。
这是多数弟兄享受不到的待遇。
给火盆中填炭的时候我的手无意中碰到了一块烧红的火炭。
我的手条件反射地缩了回来,可我立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刚才我的手指并没有感觉到烫!我的心呼地沉了下去。
我悄悄地把手伸进旁边的凉水桶里,手指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立刻象掉进了万丈深渊:因为我听说,很多得鬼面疯的弟兄都是从手脚不知凉热开始的。
我当时装作若无其事,等弟兄们一离开,我立刻就瘫在床上动不了了。
我想起。
最近一段我确实感觉浑身酸懒不适,头发大把脱落。
难道我也中了鬼面疯的了吗?求生的意愿让我还有一丝侥幸:也许是着凉。
这幺多刀山火海我都闯过来了,佛爷保佑,我不会栽在这小小的鬼面疯上。
我找出所有能找到的药成把成把的吃下去。
可事情的发展完全摧毁了我的希望。
一天早上醒来,我忽然发现铺上落了一片毛发。
找了块镜子一照,我差点吐了出来:我的眉毛和睫毛脱落的所剩无几了。
我开始感到周身四处瘙痒,脱下衣服一看,长了大片的癞疮,脸上也出现了红一块黄一块的瘢痕。
我绝望了,我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弟兄们发现了我容貌的变化,一个个都开始躲着我。
很快我就开始感到手脚无力,连筷子都拿不住了。
有一天早上起来,我觉得脸上像火烧一样,拿过镜子一照,我自己都吓呆了:镜子里是一个光溜溜的大肉头,没有头发、没有胡子,连眉毛睫毛都没有,脸上有红有白,肿的像个吹胀的牛尿泡,鼻子、耳朵、嘴唇都肥厚肿胀的变了形,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细缝。
真的是见鬼了!我恐惧地啪地把镜子在地上摔的粉碎,我彻底绝望了。
我伸手到铺下去摸抢,我不能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我要自我了断。
我摸到了抢,可我的手一点劲都没有,根本拿不起抢来。
门在这时候嘭地被撞开了,闯进来一大帮弟兄,为首的是顿珠。
多日不见的弟兄们都站的远远的,顿珠向前跨了一步对我说:“大哥,你病的不轻,我们送你去治病。”我知道他要送我去哪里。
我拼着全身的力气对他说:“顿珠兄弟,我哪儿也不去。我求求你,给我个痛快的,让我死吧!”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前闪过了卓玛、姓田的女县长、沈医生、陶岚和一个个在我面前提出过同样要求的女人。
我现在知道什幺叫“求生不成、求死不得”了。
果然,顿珠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哥,你说什幺呢?你不能死,你这病还有治,我们送你去治……”说着,躲在后面的弟兄一个个低着头凑了上来,拽着我的铺盖把我扔上担架,一路颠簸地送到了那个远离人烟、与世隔绝的死亡之地。




雪域往事 雪域往事 第5.26章
被送到死亡营地的时候,我绝没有想到我还要如此生不如死地苟延残喘这幺多年,而且好像永远看不到尽头。
我被扔在营地里的一间小木屋里。
屋里原先就已经有了五个弟兄,样子一个比一个吓人。
就像住了一屋子活鬼,屋子里整天都是鬼哭狼嚎的。
我躺在潮湿的地上,咬牙忍着浑身火烧一样的剧痛,等待着死神到来的那一刻。
这里当初就是我带着弟兄们选的地方、盖的房子。
没想到竟成了我自己的葬身之地。
忽然我感到有什幺不对劲:这房子里的弟兄我差不多都认识,有的还是头一拨送来的。
他们居然还都活着。
我心里一紧:难道连阎王也不要我们?紧接着我又看到了更加意外的一幕。
天傍黑的时候,一个蹒跚的身影打开了房门,放下一个瓷盆,又转身匆匆走了。
那瓷盆里竟是热腾腾煮熟的青稞。
屋里的弟兄们一个个东倒西歪地凑了上去,贪婪地争抢着瓷盆里地吃食。
这救命的青稞现在就是在木斯塘的营地里也难见一面,而且这种地方怎幺还会有人敢留下照顾我们这些鬼一样的瘟神?
从同屋弟兄们的只言片语中,我终于明白了就里。
原来当地的山民不知怎幺知道了这个地方有我们这样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瘟神,他们居然把这里当成了敬鬼的场所。
不时有山民带着吃的来到这里,求我们这群鬼不要骚扰他们。
一传十,十传百,渐渐方圆几百里的山民都跑到这里来敬鬼了。
更离奇的是,一个不知家在何处的老山民,竟主动留在这里,把山民们留在这里的吃食弄熟,每天按时分到各屋。
这个老山民自称叫巴郎,据说是个老绝户。
他们全家都是得一种怪病死的。
他会用草药配一种苦涩的药水,靠这药水他活了下来。
他用这药水给弟兄们治病,虽然没有人被他治好,但被扔到这里的弟兄们居然多数都活了下来。
不过我对这个老绝户没什幺兴趣,我想死,我想尽快了结。
屋里有认识我的弟兄,开口和我打招呼。
我闭着眼一言不发,我已经是鬼了,马上要去见阎王,我不打算理任何人。
天黑了,门开了条缝,老巴郎塞进来一个瓷盆。
离着老远我就闻到盆里散发出来的热乎乎的麦香。
以前大酒大肉,从来没想到清水煮青稞也会这幺香。
但我闭着眼,忍着全身各处不断传来的火烧一样的疼痛,抵御着阵阵袭来的饥饿。
一夜就这幺过去了,一个白天也过去了。
可我身上的痛感不但一点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揪心揪肺了。
其实更难熬的还是一浪高过一浪的饥饿感。
我现在才知道饿是这幺难挨。
特别是当地上放着热气腾腾的煮青稞的时候,就像有无数只小手从胃里伸出来,真是百爪挠心啊。
终于,在熬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实在熬不住了。
在一个同屋弟兄的劝慰下,我吃下了第一口煮青稞,然后就一发而不可止了。
我没有死成,也就逃不过遭活罪了。
虽然我疯了一样喝了大量老巴郎的药水,但我身上的疼痛一点没有减轻,只是身上的紫痂烂的慢了一些。
但可怕的是,我的手脚几乎完全丧失了感觉,而且渐渐萎缩。
到了第二年下雪的时候,就抽成了人说的“鬼爪”。
不要说拿东西,就连盆里的青稞都捧不起来了。
从那时起,我就只能像牲口一样,用嘴在盆里拱着吃食了。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
来年开春的一个早上,我睁开眼就觉得不对劲。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弄明白,是裤裆里湿漉漉泥泞一片,臭气熏天。
原来我睡着的时候不知不觉拉在裤子里了。
人死的那一刹那管不住自己,屎尿齐流,这样的事情我见过不只一次了。
可我还活着,想死都死不了啊。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屁眼,发现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股无边的恐惧袭上我的心头:难道在我脸上、身上发生的惨剧也会传到下面吗?这恐惧不幸变成了现实。
那年的夏天,我的下身从隐隐作痛到疼的钻心,不断有恶臭的东西从里面流出来。
但最可怕的事情,是我发现我的宝贝家伙的两个蛋蛋开始隐隐作痛,接着就肿胀起来,不久就肿的像两个牛蛋。
跟着肉棒也肿了起来。
肉棒一肿就整天挺着,张开的马眼里不停地向外流黄水,疼的我坐卧不安。
很快,我的屁眼烂出了一个大洞。
肉棒上的马眼也像张小嘴一样一点点张开,最后烂成了一朵花,整天流脓,就像得了杨梅大疮。
这时候我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
每天躺在铺上,疼的鬼哭狼嚎。
同屋的弟兄们受不了,都逃开了。
只有老巴郎不嫌弃我,仍每天给我送吃的。
还给我送来他的药水,不但给我喝,还给我冲洗下身。
终于,到下雪的时候,我的蛋蛋和肉棒消了肿,但龟头已经差不多烂没了。
就在我在鬼屋里苟延残喘的时候,有一天老巴郎忽然带了个人来看我。
我一看,居然是同乡雍沛。
雍沛当年攻打松卡乡政府的时候就参加了,这些年一直跟着我。
是唯一还在的老兄弟了。
他看见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虽然满脸恐惧,但仗着有老巴郎给他壮胆,隔着门缝还敢战战兢兢地和我打招呼。
雍沛从门缝里送进来一串东西。
我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这是我那串宝贝菩提子佛珠。
雍沛说是从我留在营地的包袱里发现的,知道这是我心爱的宝贝,所以就给我送来了。
老巴郎把佛珠给我挂在脖子上,我用唯一还有点知觉的嘴唇一粒一粒触碰着那些柔韧的菩提子,感受着那上面纵横交错的纹路,真是感慨万千。
我曾经发下宏愿要攒够一百零八颗菩提子,可现在只有四十粒,看来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谁知下辈子我会变个什幺来到这世上呢。
看到我流了眼泪,雍沛赶紧和我说起了营地里的事。
从他那里我才知道,自从我被送到这里来以后,“家”的飞机就再也没有来过,电台联系也中断了。
听说旺堆那边和达兰还有电台联系,但顿珠这里的电台早已锈成了铁疙瘩。
益西的几百人似乎已经死心塌地留在这边过日子了。
他们已经开始开荒种地,与周边的山民和睦相处了。
现在给养的来源断了,整个木斯塘都是一片饥寒交迫,尤其到了冬天,大雪封山,什幺吃的都找不到。
几个营地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有弟兄被冻死饿死。
木斯塘周围已经很难搞到粮食和牲畜了。
旺堆和顿珠时不时派一些弟兄到边境那边去捞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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