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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剑客无情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古龙
他笑声听来就像是袅之夜啼。
那樵夫忽然跪了下去,向铁传甲叩了个头,又向易明堂拜了拜道:二哥,我要先走一步了。
易明堂笑声已停顿突又变得说不出的冷漠平静,淡淡道:好,你先走,我就赶来。
樵夫道:我等你。
利斧扬起,鲜血飞溅,他死得更快,更平静。
李寻欢若非亲眼见到,简直无法相信世上竟有这种视死如归的人。
易明堂脸上,却连一点表情都没有,淡淡道:我还没有走,只因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李寻欢只能点头。
他喉头已哽咽,已说不出话来。
易明堂道:你总该知道,我们一直都守候在这里,因为我们知道铁传甲总有一天要口来的,所以我们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他慢慢的接着道:上官金虹这阴谋,我们几乎从一开始就知道龙啸云也知道,我一直在奇怪,你怎么会和这种人交朋友。
李寻欢更无话可说。
易明堂道:铁传甲知道这件事、就是龙啸云说出来的,他故意要铁传甲到这里来送死,但却未想到我们也会跟着来,因为我们绝不能让铁传甲死在别人手上。
他接着又道:至于那位龙林诗音林姑娘,她并没有死,也没有被上官金虹骗走,你现在到兴云庄去,一定还可以见着她。
李寻欢只觉胸中又是一阵热血上涌,也不知是感激还是欢喜
易明堂道:现在我们兄弟的恩怨都已清了,只望你能将我们合葬在一处,日后若有人间起中原八义,也希望你能告诉他们,这八个人活着时虽然常常做错事,但死的时候总算已将债还清了。
黄衣人不知何时却悄悄溜走了,李寻欢纵然瞧见,也没有阻拦。
他也没有阻拦易明堂。
因为他知道易明堂的确已没法子再活下去。
一个人只要死得心安,死又何妨
死,在他们说来,简直就不算是一回事。
但李寻欢现在瞧着满地的尸体,却觉得忍不住要发抖。
他发抖,并不是为了别的,只为了他了解仇恨的可怕。
可是,无论多深的仇恨,现在总算已了结。
易明堂说得不错,这些人活着时虽然常常做错事,但死的时候却是堂堂正正,问心无愧的。
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像他们这么样死法。
李寻欢四肢冷得发抖,胸中的热血却橡是一团火。
他又跪了下来,跪在他们的血泊中。
这是男子汉的血
他宁愿跪在这里,和这些男子汉的尸体作伴,也不愿到外面去瞧那些活人的丑恶嘴脸。
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二个人若能堂堂正正,问心元愧而死,死又算得了什么。
只不过这么样死,可真不容易
孙小红一直没有进来。
她不是不敢进来,而是不忍进来,看到了这些男子汉的死,她才忽然发觉真正的男人的确是和女人不同的。
她第一次觉得能做女人实在是自己的运气。
夜。
小店里只有一盏灯,两个人。
灯光很黯,他们的心情却比灯光更黯,更消沉
灯,就在李寻欢面前,酒,也在李寻欢面前,但他却似乎已连举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坐在那里,痴痴的望着酒杯发怔。
灯芯挑起,又燃尽。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寻欢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走吧。
孙小红道:我我也去
李寻欢道:我们一齐来的,当然一齐回去。
孙小组道:回去你不到兴云庄去了。
李寻欢摇了摇头。
孙小红很诧异,道:但你这次来,岂非为了要到兴云庄去瞧瞧
李寻欢道:现在已不必。
孙小红道:为什么
李寻欢望着闪动的灯光,缓缓道:易明堂既然说她还在,就已足够。
孙小红道:听了他的一句话,你就已放心
李寻欢道:像他那种人,无论说什么我都相信。
孙小组眨着眼,道:可是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她
李寻欢沉默了,很久缓缓道:相见真如不见,她既然无事,我又何必去看。
孙小红道:你既已来了,又何必不去看
李寻欢又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笑,道:乘兴而返,既然已来了,看不看也就没什么分别了。
孙小红叹了口气,苦笑道:你真是个怪人,做的事总是教人不明白的。
李寻欢淡谈道:你慢慢就会明白的。
孙小红呆了半晌,又道:可是,你至少也该等埋葬了他们的尸体再走。
李寻欢缓缓道:他们可以等一等,上官金虹却不能等。
他笑了笑,笑得很凄凉,接着又道:死人总比活人有耐性,你说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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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剑客无情剑 第八十章 可怕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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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红嘟起了嘴,冷冷道:原来你也并不十分够义气,至少对死人就没有对活人够义气。
李寻欢忽然问道:昨天我们是什么时候出发的
孙小红沉吟着,道:晚上,就和现在差不多的时候。
李寻欢道:今天我们是什么时候赶到这里的
孙小红道:戍时前后,天还没有黑。
孪寻欢道:我们是怎么来的
孙小红道:我们先坐车走了段路,然后就用轻功,到了今天早上,再换快马。
李寻欢道:所以现在我们就算用同样的法子赶回去,最快也得要到戍时前后才到得了,对不对
孙小红道:对。
李寻欢道:但现在我们已有很久未休息,体力绝对已不如昨天晚上好,纵然还能施展轻功,也绝不会比昨天晚上快。
孙小红嫣然道:昨天晚上我就已赶不上你,难怪爷爷说你的轻功并不比你的刀慢多少。
李寻欢道:所以,我们就算现在动身,也未必能及时赶去赴上官金虹的约会。
孙小红忽然不说话了。
李寻欢忽然抬起头,凝注着她,沉声道:所以你本该催我快走才对,你总该知道我从不愿失约。
孙小红垂着头,咬着嘴唇,仿佛在故意逃避着李寻欢的目光。
过了很久,她才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只求你一件事。
李寻欢道:什么事
孙小红道:这次我们坐车赶回去,不换马,也不用轻功赶路。
李寻欢道:你要我在车上休息。
孙小红道:不错,否则你就无法及时赶到,你一到那里只怕就得躺下,你总不能睡在地上和上宫金虹决斗吧。
李寻欢沉吟着,终于笑了笑,道:好,我就听你的,我们坐车。
孙小红立刻就高兴了起来,展颜笑道:我们还可以把酒带到车上去,你若睡不着,我就陪你喝酒。
李寻欢道:酒一喝多了,自然就会睡着的。
孙小红笑道:一点也不错,只要你能在车上好好睡一觉,我保证上官金虹绝不是你的对手。
李寻欢笑道:你对我倒很有信心。
孙小红眨着眼睛道:当然,我对你若没有信心,又怎会
她的脸忽然红了,忽然一溜烟窜了出去,吃吃笑道:我去雇车,你准备酒,若是时间充裕,你也不妨去瞧瞧她,我绝不会吃瞄的。
她的辫子飞扬,霎眼间就跑得瞧不见了。
李寻欢目送着她,又痴了半晌,才缓缓的站起来,走出门。
猛抬头,高墙内露出小楼一角。
小楼的孤灯又亮了。
小楼上的人呢
她是不是又在为她的爱子在缝补着衣服
慈母手中的线,长得好橡永远都缝不完似的。
但却还是比不上寂寞,世上最长的就是寂寞。
一年又一年,一口又一口,缝不完的线,缝不完的寂寞
她已将自己的生命埋葬,这小楼就是她的坟墓。
一一个人,一个女人,若是已没有青春,没有爱情,没有欢乐,她还要生命作什么
诗音,诗音你实在太苦,你实在已受尽了折磨。
李寻欢又弯下腰,不停的咳嗽,又咳出了血
他心里又何尝不想去看看她
他的人虽然站在这里,心却早已飞上了小楼。
他的心虽然已飞上了小楼,但他的人却还是不得不留在这里。
他不敢去看她,也不能去看她,纵然是最后一次,也不能相见争如不见,见了又能如何
她己不属于他,她有她自己的丈夫,儿子,有她自己的天地。
他已完全被摒绝在这天地之外。
她本是他的,现在却连看她一眼也不能了。
李寻欢用手背擦了嘴面的血渍,将嘴里的血又咽下。
连血都仿佛是苦的,苦的发涩。
诗音,诗音,无论如何,只要你能平平安安,我就能心满意足,天上地下,我们总有相见的时候。
但林诗音真的能平安么
风凄切,人比黄花瘦。
李寻欢孤零零的木立在西风里,是不是希望风能将他吹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孙小红已口来了,痴痴的瞧着他,道:你你没有去看她
李寻欢摇了摇头,道:你没有去叫车
孙小红叹了口气,道:车就停在巷口,你若真的不想去看她,我们就走。
李寻欢道:走
车在路上颠沛,酒在杯中摇晃。
是陈年的老酒。
车却比酒更老,马也许比车还老。
李寻欢摇着头笑道:这匹马只怕就是关公骑的赤兔马,车子也早已成了古董,你居然能找得来,可真不容易。
孙小红忍不住笑了,立刻又板起脸,道:我做的事你总觉得不满意,是不是
李寻欢道:满意,满意,满意极了。
他闭上限睛,缓缓道:一坐上这辆车,就让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孙小红道:峨让你想起了什么
李寻欢道:让我想起小时候玩的那匹木马,现在我简直就好像在马车上的摇篮里。
他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觉得有样东西进了他的嘴。
孙小红吃吃笑道:那么你吃完了这枣子,就赶快睡吧。
李寻欢苦笑道:若能一睡不醒,倒也不错,只可惜,。
孙小红打断了他的话,道:我叫这辆车,就为的是要让你好好睡一觉,只要你能真的睡着,明天早上我们再换车好不好
李寻欢举杯一饮而尽,道:既然这么样,我就多喝几杯,也好睡得沉些。
孙小红立刻为他倒酒,嫣然道:不错,就算是孩子,也得先喂饱奶才睡得着。
杯中的酒在摇晃,她的辫子也在摇晃。
她的眼波温柔,就如车窗外的星光。
星光如梦。
李寻欢似已醉了。
在这么样的晚上,面对着这么样的人,谁能不醉
既已醉了,怎能不睡
李寻欢斜倚着,将两条腿跷在对面的车座上,喃喃道: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但饮者又何尝不寂寞
声音渐低,渐寂。
他终于睡着。
孙小红脉脉的凝注着他,良久良久,才轻轻伸出手,轻抚着他的头发,柔声道:你睡吧,好好睡吧,等你睡醒时,所有的忧愁和烦恼也许都成了过去,到了那时,我就不会让你喝得太多了。
她的眸子漆黑而亮,充满了幸福的憧憬。
她还年轻。
年轻人对世上的事总是乐观的,总认为每件事都能如人的意。
却不知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事实永远和人愿差着很大的一段距离,现在她若知道他们想的和事实相差得多么远,她只怕早已泪落满衣。
赶车的也在悠悠闲闲的喝着酒。
他并不急。
因为雇他车的姑娘曾经吩咐过他
慢慢的走,我们并不急着赶路。
赶车的会心微笑,他若和自己的心上人坐车,也不会急着赶路的。
他很羡慕李寻欢,觉得李寻欢实在很有福气。
但他若知道李寻欢和孙小红会遇着什么样的事,他的酒只怕也喝不下去。
现在已经是明天。
李寻欢醒的时候,红日已照满车窗。
他不至于睡得这么沉的,也许是因为太累,也许是因为这酒。
李寻欢拿起酒杯嗅了嗅,又慢慢的放了下去。
马车还在一摇一晃的走着,走得很慢,赶车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哼着小调,仿佛正是打瞌睡。
孙小红也已睡着,就枕在李寻欢的膝上。
她长长的头发散落,柔如泥水。
李寻欢探出头,地上看不到马车的影子。
日正当中。
走了段路,路旁有个石碑,刻着前面的村名。
现在已快到正午,距离上官金虹的约会已不到三个时辰。
但他们却只不过走了一半路。
李寻欢忽然觉得自己的手在发冷,发抖。
他有时忧虑,有时悲哀,有时烦恼,有时痛苦,他甚至也有过欢喜的时候,但却很少动怒。
现在他纵未动怒,也已差不多了。
孙小红突然醒了过来,感觉到他的人在发抖,抬起头,就看到了他脸上的怒容,她从未见过他脸色如此可怕。
她垂下头,眼圈儿已红了,嗫喏着道:你在生我的气
李寻欢的嘴闭着,闭得很紧。
孙小红凄然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怪我,但我还是要这么样做,你打我,骂我都没关系,只要你明白我这么样做是为了什么。
李寻欢忽然长长叹了口气,整个人已软了下来,心也软了下来。
孙小红这么样做,的确是为了他。
她做错了么只要她是真心对他,无论做什么都不能算错。
李寻欢黯然道:我明白你,我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不明白我
孙小红道:你你真的认为我不明白你
李寻欢道:你若明白我,就该知道你这次就算能拖住我,让我不能去赴上官金虹的约,但以后呢我迟早还是难免要和他见面的,也许就在明天。
孙小红道:等到明天,一切事就变得不同了。
李寻欢道:明天会有什么不同
孙小红悠悠道:明天上官金虹说不定已死了,他也许连今天晚上都活不过。
她说话的方式很奇特,仿佛充满了自信。
李寻欢想不通她为何会如此有信心,所以他要想。
孙小红又道:今天你就算失约,却也没有人能怪你,因为这本是上官金虹强迫你这么做的,否则你又怎会要赶到兴云庄若不定这一趟,你又怎会失约
李寻欢还在想,脸色却已渐渐变了。
孙小红的神情却已愉快了起来,坐在李寻欢身旁,道:等到上官金虹一死,更不会有人说你
李寻欢忽然打断了她的话,道:是不是你爷爷要你这么样做的
孙小红眨着眼,嫣叙道: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李寻欢道:难道他今天晚上要替我去和上官金虹决斗
孙小红笑了,道:不错,你该知道,上官金虹一见了我爷爷,简直就好像老鼠见了猫,这世上也许就只有我爷爷一个人能制得住他。
她轻轻拉着李寻欢的手,还想再说些话。
她没有说,因为她忽然发觉他的手冷得像冰。
一个人的心若没有冷,手绝不会这么冷,一个人心里若是没有恐惧,手也绝不会这么冷。
他恐惧的是什么
看到李寻欢的神情,孙小红连问都不敢问了。
李寻欢却问道:是你爷爷自己要去的还是你求他去的
孙小红道:这这难道有什么分别
李寻欢道:有,不但有分别,而且分别还很大。
孙小红道:是我求他老人家去的,因为我觉得上官金虹那样的人,人人都得而诛之,并不一定要你去动手。
李寻欢慢慢的点着头,仿佛已承认她的话很对。
但在他脸上的却完全是另外一种表情。
他不但恐惧,而且忧虑。
孙小红忍不住问道:你在担心
李寻欢用不着回答这句活,他的表情已替他回答。
孙小红道:我不懂你在担心什么为我爷爷
李寻欢忽然沉重的叹了口气,道:是为了你,
孙小红道:你在为我担心担心什么
李寻欢缓缓道:每个人都会做错事,有些事你虽然做错了。以后还可以想法子挽回,但还有些事你若一旦做错,就永远也无法补救。
现在、他目中的神情不但有忧虑,还带着种深沉的悲痛。
他凝视着孙小红,接着又道:一个人一生中只要铸下一件永远无法补救的大错,无论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什么,他终生都得为这件事负疚,就算别人已原谅了他,但他自己却无法原谅自己,那种感觉才真正可怕。
他当然很了解这种感觉。
为了他这一生中唯一做错的一件事,他付出的代价之大,实在大得可怕。
孙小红瞧着他,心里忽也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颤声道:你在担心我会做错事
李寻欢沉默了很久,忽又问道:这些年来,你一直跟你爷爷在一起
孙小红道:嗯。
李寻欢道:你有没有看到过他使用武功
孙小红沉吟着,道:好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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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剑客无情剑 第八十一章 无心铸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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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红很快的接着又道:但那只不过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机会使用武功,也没有必要。
孪寻欢道:没有必要
孙小红道:因为他根本没有对手。
李寻欢道:上官金虹呢
孙小红道:他也,
她声音忽然停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李寻欢道:上官金虹的所做所为,你爷爷是否已觉得不能忍受。
孙小红道:他他的确对上官金虹很愤怒。
李寻欢道:但他却没有向上官金虹下手。
孙小红垂下头,道:他没有
李寻欢道:他为什么一直在忍受为什么要等你去求他时才肯出手
孙小红忽又抬起头,目中的恐惧之意更重,道:你你难道认为他老人家
她忽然觉得嘴里发干,连话都说不出了。
李寻欢缓缓道:一个人的武功若是到了顶峰,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恐惧,生怕别人会赶上他,生怕自己会退步,到了这种时候,他往往会想法于逃避,什么事都不敢去做。
他黯然叹息,接着道:越不去做,就渐渐会变得真的不能做了,有些人就会忽然归隐,有些人甚至会变得自暴自弃──甚至一死了之自古以来,这样的例子已有很多,除非他真的能超然物外,做到太上忘情的地步,对世上所有的一切事都不再关心。
孙小红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渐渐僵硬,冷汗已湿透了衣服。
因为她知道她爷爷并不能忘情。
他还在关心很多事,很多人。
李寻欢又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但愿我的想法不对,只不过
孙小红忽然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她的身子抖得像是弓弦下的棉花。
她在怕,怕得很。
李寻欢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也不知是同情,是怜借,还是悲哀
一个完全没有情感的人,就绝不会做出这件事。
这种人几乎从来也不会做错任何事。
但老天为什么总是要多情的人铸下永无挽回的大错呢
一个人若是多情,难道他就已错了么
孙小红抽搐着,流着泪道:求求你,带我赶回去,只要能及时赶到那里,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窗外的马嘶,是个马市。
李寻欢虽非伯乐,却能相马有很多人部知道,李寻欢对马和女人都是专家,要做这样的专家并不容易
因为马和女人都是很难了解的。
他选了两匹最快的马。
最美丽的女人并不一定就是最可爱的,最快的马也不一定最强壮美女往往缺少温柔,快马往往缺少持久力。
快马倒下。
人狂奔。
暮色渐临,渐深。
人仍在狂奔,他们既不管路人的惊讶,也不顾自己的体力。
他们已不顾一切。
夜色渐临,渐深。
路上已无人行。
又是个无星无月的晚上,也看不到灯光。
路旁一片暗林,林外一幢亭影。
那岂非就是上官金虹约战的地方
黑沉沉的夜色中,仿佛看到长亭中一点火光。
火光忽明忽灭,亮的时候,就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
孙小红忽然长长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她一直能支持到现在,也许是奇迹,也许是因为她的恐惧。
恐惧往往能激发人的潜力。
但现在,她终于已看到了,她最希望看到的,她一口气忽然衰竭。
她倒了下去。
李寻欢也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他已看出这点火光明灭之间,仿佛有种奇异的节奏,有时明亮的时候长,有时熄灭的时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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