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他们下楼时正是八九点的时光,大堂里来来往往都是人,顾明珠双手口袋,昂着头踢踢踏踏走在前面,容磊跟了一段没忍住,上前两步拽过她,把她衣服上的拉链拉到最上面,遮住她露出的雪白肌肤上,那些深浅不一的暧昧痕迹。
顾明珠顺势拉过他的手,笑嘻嘻的看着他。下台阶时,她貌似无心的一拐,哎呀一声扑倒在他怀里。容磊下意识伸手搂住她,眼角忽然有光一闪,他不动声色的看过去,果然,拐角处有人影正匆匆离开。
一路沉默。
到了顾明珠家楼下,容磊缓缓停下车,顾明珠正要抬手开门,却被他落了锁,那啪嗒一声,听的顾明珠心惊跳。
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呢六年前,她第一次向容磊提出分手的那天,他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抓着方向盘,抿着嘴角恶狠狠的盯着前方,她满不在乎的推门下车,他也是这么啪嗒一声把她困在了车内。
顾明珠,你不要太过分那时少年怒的声音都颤抖。他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和她并肩作战,可是她不要,她嫌弃他没用。
少年深呼吸,再深呼吸,你不要把我推开,明珠,比起你来,我不在乎我的前途,如果没有了你,我要前途干什么那时候的容磊浑身都是稚嫩的艺术气息,看向她的眼神无比痛苦纠结,我知道你现在处境有多困难,我知道你不想连累我可是我们是一体的,明珠,我不会和你分手的。我知道你爱我。
顾明珠至今仍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优雅的褶皱重叠,她冰凉的右手藏在那些褶皱里,指甲狠狠的戳进掌心。鲜明的痛意直达心脏,她获得了残忍的力量,开始微微的笑起来,一句一句又一句的往外吐着那些残忍的字眼。
容磊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像只受了伤的小兽般,双手环着自己的肩
顾明珠容磊皱眉推了推眼神发直的她。
明珠艰难的从记忆里抽身而退,定了定神,笑盈盈的看向他,啊怎么
容磊艰难的抽回目光,不看她,目视前方许久,他缓缓的说:你、需要我负责么
这要看,你是对昨晚负责,还是对我负责。顾明珠毫不惊慌的答。六年,足够一个负了重伤的人练成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现在,哪怕是面对这样应该害羞无措的局面,她也可以从从容容的和他抠字眼耍心机了。
容磊微笑,很轻的说:昨晚。
那就不必了,一夜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顾明珠笑笑,示意他开门放她下车,虽然明显是你享受到比较多。她脖子上的印记,故作潇洒。
容磊不动,看向她的眼神颇为复杂,你确定
顾明珠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一些异样讯息,她迟疑了片刻,心内有一丝的不安闪过,怎么
他定定的看她,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的扣着,好一会儿,勾了勾嘴角,一言不发开了锁放她下车。
两个人就这样把那一夜淡淡的揭了过去。假装谁都不记得,那深深的夜里,灵魂深处久违的颤栗。
容磊现今的城府之深和六年前完全没有可比,至少顾明珠在走过这重要的一步之后,没有等到她预料中他的反应。
c市的报纸在第二天登出了两组温馨的照片:同一家饭店的前门口,先是夜晚的灯火辉煌中,容磊和顾明珠相拥着进门。再来天色大白,换了衣服的容磊把娇笑着的顾明珠拥在怀里。
照片旁边配上了言之凿凿的时间地点,标题耸动。
几乎在同时,方非池在酒吧落寞买醉的新闻遍地可见。
容磊没有任何反应,电话都不曾有一个。
第一个找上门来的是容磊的妈妈。容磊的妈妈是最典型的豪门长媳,端正的长相,温顺的格,得体的举止。哪怕是儿子最消沉的日子里,她对每日偷偷躲在家门口观望的顾明珠都是无奈微笑着的,没有责怪或者驱赶之意。
时隔六年再见,两人安静优雅的茶馆里对坐相望,顾明珠温柔的笑着,容妈妈,您还是那么好看。
容妈妈微笑点头,明珠,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就不和你说别的绕弯子了,你告诉我真话,你和容磊到底怎么了
这个问题您问过容磊了吗顾明珠给她倒茶,脸上笑的很甜美。
容妈妈点头,欲言又止。顾明珠也不问,只静静的喝茶。过了一会儿,容妈妈似乎终于下了决心的样子,开口对她说:我今天来,是容磊爷爷的意思。他呢,很喜欢田家那个小姑娘,本来这段日子让他们处一处,过了年开春就准备订婚了。
她说的委婉,顾明珠一听就明白了。容家倾向于容磊娶田思思,但是也没有枉顾容磊的本身意愿,而容磊那边估计没有给出明确答复,于是容家老太爷派人打探确实消息来了,或许,还打算试试看能不能干脆劝退了她。
我和容磊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女人到了我现在这个年纪,说什么爱情就太幼稚了。可是有些时候,我也真是逼于无奈。顾明珠立刻跟着风向改路线,低着头无奈的苦笑,容妈妈,您也别为难,容磊是您怀胎十月生下来,费尽心力养到这么大的,谁也比不过您真心对他好。我呢,也是真心实意希望他好,所以我听您的,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容磊的妈妈一听这话眼眶便泛红了。
老爷子相中的那个小姑娘,容磊虽然没有拒绝,可是她看得出来,儿子不喜欢。
多少次她整理容磊的房间,他枕头底下压着的那本小相册都是翻开着的,上面那些青春飞扬的合照里,少女时代的顾明珠笑的神采飞扬。她知道儿子想的是谁,可是她多年温顺惯了,家里也没有一个人在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上问问她这个当妈妈的意见。
现在被顾明珠这么一说,她压抑已久的强烈母爱顿时泛滥,保护儿子幸福的念头冲昏了头脑,她已经不记得今天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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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将至。
韦博在这次与有容的合作里名利双收,成功上市。
圣诞节前后那场由高幸和小璇引起的混乱,顾明珠好像并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于是众人愧疚交加,化感恩为动力,一个个玩儿命似的忙着手头的工作,业绩一片飘红。
容磊已经好多天没有消息,这很不在顾明珠的预料之内,但是她现在顾不得。因为在这一年最美好的节气里,在各家各户团团圆圆的一片欢腾里,她拿到了父亲顾博云的体检报告,c市最权威的医院给出的结果:肝癌。
上午九点半的时候,顾明珠和医生谈完话从医院出来,神色如常的开车回顾宅。下车时她一不小心绊了一下,结结实实摔了一跤,膝盖磕在了路沿上,她跪在那里半天动弹不得,疼的眼泪都飚出来。
午饭时顾博云说肝疼吃不下,上楼躺一会儿去。顾明珠无语,一个人坐在大大的桌前吃饭,今天的饭煮的有点干,她一口一口慢条斯理的咽,憋的脸都有些发白。
吃完了饭,她上楼,在父亲卧室外面的小客厅里坐着,等他醒来和他谈话。
天色森森的憋着一场大雪,黯淡的光从窗户印进来,透过红木的雕花装饰半墙,光影晦的斑斑点点投在顾明珠俏丽的侧影上。两个多小时,她一动不动,听着房内父亲在床上轻微的辗转声。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年轻健康的顾博云蹲着,笑着看着她,宽大的手掌宠溺的揉揉她好几天没洗过的头发。温柔漂亮的阮无双正高兴的忙里忙外,指挥着家里的佣人给小姐布置房间。
妈妈已经拿了钱离开了,连名字都没有来得及说清楚。明珠心底有些害怕,咬着唇一言不发。
顾博云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父女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渐渐都微笑起来。佣人过来要抱明珠去洗澡,明珠害怕,揪着顾博云的袖子怎么也不肯松手。
那晚,顾博云拿惯了枪械砍刀的大手,拿起了印着小鸭子的柔软毛巾。顾明珠这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夜色温柔的晚上,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浴缸,柔和温暖的白汽蒸腾里,顾博云和阮无双的脸都有种隐约的美好。七岁的她坐在舒服的温水里,睁着大大的眼睛试探的扑腾着手脚,水花四溅,一家人都笑起来。
第二天,阮无双催着顾博云给女儿上户口,顾博云那时正把明珠顶在肩膀上骑大马,她依旧不说话,却笑的很大声。
无双,不如叫她明珠吧顾博云把她放下来抱在手中,对正在修剪冬青树枝叶的妻子说,不都说女儿是掌上明珠吗就叫顾明珠吧
阮无双那天穿着一件青色的罩袍,站在大大的花坛前面柔柔的笑,明珠越看她越觉得好看,也嘻嘻的笑。阮无双脱下手套过来抱过她,亲了又亲,对丈夫笑着说:老顾,没看出来你还有点文化。顾明珠,真好听。
那是顾博云得意的把小小的明珠抱起来,上下抛着坐飞机,逗得她尖声大笑,他也笑,笑声在顾宅宽敞的庭院里回荡,仿佛至今言犹在耳:顾明珠我有掌上明珠喽
明珠顾博云苍老的声音传来,顾明珠一个激灵,晃过神来,应了声是我,站起来双手揉揉麻木的脸,整顿了下心情推门进屋。
她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和半坐在床上的父亲对视了半晌,她笑了笑,爸,你的报告出来了。
顾博云头发花白,俱都往后梳去,脸上依稀可辨年轻时的俊朗。他抬抬眉,对女儿点点头,恩
顾明珠把报告翻到确诊病例的那页,递给他。顾博云接过看了一眼,停顿半晌,默了片刻,抬头看看女儿,说:没事。明珠你别怕。
这又不是我的报告,我有什么好怕的。顾明珠淡淡的说,我尽力做我能做的,剩下那些人力不可为的,也只好各安天命。
顾博云无语,他们父女之间,这样隔阂的局面已经维持很久了。
爸爸,顾明珠看他表情落寞,态度软了下来,她轻轻的叫了他一声,我安排了后天再给你做个检查。据详细的结果再定治疗步骤。我知道,这很折磨人,可是我们尽力试一试,好不好
顾博云往床边挪了挪,拍拍她靠在床边上的膝盖,语气轻松的对她说:我什么疼没受过你放心,要怎么治你说了算,我配合。
程光赶到酒吧时,顾明珠身边围了一圈搭讪的男人。
她的外套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身上只穿了件黑色的亮片吊带,柔软的布料贴合着她的曲线,感妩媚。她坐在吧台边上的高脚椅上喝着酒,双颊泛着漂亮的桃红色,眼神媚如丝。
酒保见程光过来,点头叫人:光哥
程光点点头,在顾明珠身边坐下,一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周边那些蠢蠢欲动的男人顿时鸟兽群散。
你死到哪里去了,这么久才来。顾明珠推给他一杯酒。
路欣楠的设计公司过了年就要开业了,我这些天都在她那儿帮忙。
重色轻友。顾明珠瞪他,他也不否认,喝了口酒,温吞的笑。
唔顾明珠皱着眉喝下一大口酒,冰的直拍口,对了叫路欣楠在珠宝设计那块儿留个位置,要好的,要独当一面的,要有发展空间的,阮夏就要毕业了,回来正好上任。
程光失笑,路欣楠敲了她爹那么多启动资金,请的设计师都是国际大牌。阮夏一刚毕业的,来打打杂赚赚经验还行,你还真打算逼路欣楠给她留个似模似样的位子啊
滚顾明珠恶声恶气的拍桌子,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家小夏那实力,去路欣楠那儿那叫加盟你给我把路欣楠叫来,我自己跟她说
程光笑着按住她的手,连说别别别,她那儿忙的天昏地暗的,你别找她了,我一定跟她说叫她留个位置还不行嘛
顾明珠露出那还差不多的表情,眼神已经有点茫了。程光把她手机拿过来,在手里一转一转的玩,你什么事儿啊,又喝那么多
六六顾明珠皱着眉干掉一杯,重重呼出一口气,我爸爸肝癌。
程光愣住,顾叔
恩。今天拿到的报告,我已经告诉他了。
明珠,我有什么帮得上忙的程光正色。
你去多陪陪他吧,你知道的我跟他没什么话说。顾明珠苦笑。
六年前她卖掉的不止是她的爱情,还有她的妹妹。梁飞凡用他的帝国作为交换,救了顾博云一命。作为交换,顾明珠把顾烟给了他。
用女儿交换自己的命,没有比这更让一个父亲生不如死的了。顾博云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顾明珠是多么倔强的女孩子,做下的事情一力承担,顾博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父女俩彻底闹翻。
程光能体谅顾博云的心情,也看得到顾明珠的无奈,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对父女之间的别扭以及爱,我知道,我会多回去。
顾明珠扬眉笑,又叫了一大瓶的烈酒。程光按住她的手,好了别喝了
你和容磊最近怎么样
顾明珠放下了手,没怎么,就那个样子呗。按兵不动吧,我心里痒痒。我去刺激刺激他呢,他看我那眼神跟杀父仇人似的。可我撩拨撩拨他,他也不是对我没胃口啊唉,我发现我看不透他了,真可怕她叹气,趴在吧台上恍恍惚惚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
上酒啊她忽然的坐起来,捶桌子吓唬酒保。
怎么办好像怎么喝都不会醉,顾明珠只觉得神智越来越清醒,对某人的思念越来越清晰。
不过我不怕。六六你说,要比耍贱,我输过谁她趴在桌上,闭着眼嘟囔。
程光她的头发,拿过她的手机,点开通讯录,拨出容磊的号码,通了之后又挂断。
在人最无助的时刻,酒是一把钥匙,打开一扇平日里你绝对没勇气打开的门,放出来一个平日里你绝对没勇气面对的自己,然后你就像一个疯了的导演,飘在半空中,看着自己在底下或悲或喜,嬉笑怒骂,演出着埋藏心底的脚本。
该让容磊来看看这个人。
吧台的台面是磨砂的钢化玻璃,白色的冷光从里面亮起,顾明珠趴在清凄的白光上,看的人心疼。程光看着她,忽然微笑着无声做口型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
手机震动起来,容磊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啊闪,程光把手机递给酒保,笑着吩咐:告诉这个人,这位小姐一个人来的,已经醉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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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萧郎是路人
容磊来的很快,找了一圈没看见她,他有些着急,一回身却发现不远处在吧台上,她正安静的趴着,眼神涣散无光。
他穿过端着酒杯狂欢的人群,靠近她。在离她差不多一臂的距离时,被她发现。她眼里瞬间便有了光彩,坐起来跳下了椅子,迎了上去。
容磊接住扑进他怀里的女人,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讽刺她两句,她忽然抬起头来,眉眼弯弯的笑着撒娇:石头,你怎么才来
石头的心,瞬间柔软如棉。
她醉了,这次是真的。容磊百分百的确定。
清醒时的顾明珠会使手段千方百计勾引他,却不会散发出这样毫无掩饰的爱意。现在她的这番神情,完全就是当初情到最浓时的那个小女人他一直记得的那只小猪。
一别六年,他当年心爱的小猪此刻忽然出现在怀里,这叫容磊怎么能不心软。
顾明珠圈着容磊的腰,巴巴的仰着头明艳艳的笑,容磊低头看她,神色温柔,跟我走。
顾明珠酒醉之后格外乖巧。容磊开车,她就乖乖侧倚在副驾驶位上,脸枕着手,缩在那儿做小白兔状,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即便是他仿佛恍若不觉,目光深深的看着前方无尽的夜。
前不久容磊在有容附近买了一处公寓,有时办公晚了就住在那里。看看现在时间就快凌晨一点,把她送到哪里都是影响别人休息,他想了想就把她带到那处公寓将就一晚上。
一进屋,顾明珠异常清醒的说要洗澡。容磊把她抱起来送进卧室,安顿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伸出一手指在她面前晃晃,这是几
我不告诉你。顾明珠努力的辨别了一会儿,别过脸颇为严肃的说。
容磊叹气,弯腰搂住她,声音低微到几乎听不到:小笨猪
顾明珠抱着他不肯松手,他顺着她躺了下来,把她连着被子拥在怀里,轻轻磨蹭。
我累她静了一会儿,长长的叹了口气,凄凄的说,累死我了
或许是夜色太深太静太美,她的声音让容磊的心酸的无所适从。抱紧了她,他拍着她哄着,好你乖,快点睡觉。
顾明珠难受的蹭蹭他,你不知道
我等了你六年我没有不要你,从来都没有我没有和方非池好,一点也没有我等你回来,我只要你一个,就要你,身体困在被子里,被他抱着动弹不得,她的声音越发凄楚,石头,你别不要我
夜色寂寥,静默的空气冰凉,女声轻软,却像只纤细的手攥住了某人的心脏,渐渐坚定的收紧,捏的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心肚破肠流,鲜血满地。
夜色寒凉,软玉温香。
听着怀里的小猪委委屈屈的说着这六年的思念,容磊越发沉默。
这悠长的六年时光,随着她的诉说从眼前恍惚而过。其实她说的那些苦楚,他何尝不是刻骨铭心、深有体会。澳洲那么蓝的天空下,他没有一刻忘记过她。深爱之中的人,分开一秒都会感到焦灼不安。他和她,却天各一方整整六年。
时间被剧烈的焦灼疼痛拉扯的那么漫长,两千多个夜晚,容磊没有一次能安眠。澳洲所有的顶级心理医生都对他的失眠症束手无措,他只能靠着药物维持人体所需要的最基本的睡眠时间。
fay曾经很担忧的问他,,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所以睡不着
那时他淡漠的摇头。
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每当他有一丁点的睡意,那些他清醒时被强制扼杀的思念,就会冲破他这时稍为薄弱的意志,咆哮着在他心上奔走呼号:明珠我想你。
睡眠是人最放松的时候,所以容磊睡不着,因为他放松不了,他需要很多很多很多的力气来抵制住往事的骚扰。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我恨你,恨到不愿意再提起你,可是我那么那么那么强烈的想你,想到整整六年,没有一个夜晚能安睡。
六年前,顾明珠手起刀落,杀掉了那个热血而有梦想的痴情少年。
六年里,容磊一点一滴积蓄能量,风起云涌,他变成了当年顾明珠需要的那种男人,沉稳、强势、心思慎密莫测、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六年后,当爱重逢,当她终于在这样安然的夜里卸下所有的防备,软弱的缩在他的怀里诉说思念。他却比六年前更为恨她了: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生不如死了六年,原来你也是。这人生里最美好的六年,就因为你当初的一意孤行,我们过得如此撕心裂肺。而你,甚至对此没有一丝悔意。就好像这一切都是我本就应该承受的
顾明珠,我恨你
凌晨最黑暗最绵软的夜里,顾明珠终于在碎碎念中睡着,她光洁饱满的额头贴着容磊喉结下方那块柔软,两人亲密依偎。
容磊不知何时钻进了被子里去,一只手枕在她颈下,搂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收着她的腰,也睡得极沉。继不久前酒醉后的激情夜晚,这是容磊这六年来第二次的安然入梦。
清晨,寒冻,朝日升。草尖上的露水滴滴的滚,在晨光里闪烁如珍珠。高档住宅小区里一片安宁,偶尔有上班去的人开着车,安静的滑出小区大门。
顾明珠睁开眼的瞬间感到剧烈的头疼,天花板上的雕饰恐怖的在眼前旋转,嘴里一阵苦,胃翻腾,她猛的推开身上的人,捂着嘴往床下蹦,被套缠上她的脚踝,身下一空,她头朝下摔了下去,半个身体扑通砸在地板上,顿时结结实实的麻了。
容磊直直坐起,连忙扑下去抱她,她却摇手,推开他,她连滚带爬的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哇一声,大吐特吐。
容磊赤着脚追进来,一手拉起她的头发,一手拍她的背。
一番忙乱折腾,顾明珠吐的胆汁都出来了,修长的手指捏在马桶边沿上泛着惨白。
容磊皱着眉掰开她的手,把她抱起来横在膝上,伸手拉了洗脸的毛巾,轻轻的擦她脸上四处糊开的鼻涕眼泪和呕吐物。
顾明珠不断的干呕,像濒死的美人鱼吐着泡泡,她一只手掐着他的肩背,难受的浑身直抖。
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她惨白的脸色渐渐回转,容磊把她扶起来,给她接了一杯水漱口,拍着她的背,低声的问她。
她是多么善于压抑真我的人,昨晚那样的状况,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顾明珠浑身都发软,意识却已经恢复正常,小事,她的声音因为呕吐而嘶哑,漱了漱口,又简略的解释一句:我爸爸身体不太好。
容磊正要问她是什么病,她却抬起头来,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他,笑,我好多了。现在我要洗个澡,你呢,要不要留下来参观
显然,她已经又穿上了厚厚的装束,正躲在刀枪不入的盔甲后面,又开始肆意的调戏。容磊眼神里冷冷的透着厌恶,把手上的毛巾往洗手池里一扔,头也不回的出去了。顾明珠从镜子里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偷偷的笑,目光柔软。
容磊在外面的洗手间冲了澡。
顾明珠还没出来,他热了两杯牛,又等了一会儿,她还是没动静,他不放心,推门进去,她正从里间的浴室出来,身上大大落落的套着他的帽t,衣服长的像裙子,膝盖以下赤着两条白白嫩嫩的细腿,袖子卷到手肘,正把一块毛巾盖在头上擦湿漉漉的头发。
他正要退出去,她看见了他,叫住:石头,我们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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