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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歌小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桐华
当日陵哥哥说自己叫赵陵,后来却又告诉她是化名,云歌此时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陵哥哥姓刘,名字却不知道是否真叫陵。
刘病已以为对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是长安城外地痞混混的头,点头说:是。
还给我许平君向云歌伸手索要玉佩,语声严厉。
云歌咬着唇,迟疑了一瞬,才缓缓掏出玉佩,递给许平君。
许平君要拿,云歌却好象舍不得地没有松力。
许平君狠用了下力,才从云歌手中夺了过去。看街上的人都盯着她们看,想起刘病已叮嘱过玉佩绝不可给外人看到,遂不敢细看,匆匆将玉佩掩入袖中,暗中摸了摸,确定无误,方放下悬了半日的心。
年纪不大,有手有脚,只要肯吃苦,哪里不能讨一碗饭吃偏偏不学好,去做这些不正经的事情许平君本来一直心恨这个占了她便宜,又偷了她东西的小乞丐,可此时看到小乞丐一脸茫然若失,泪花隐隐的眼中暗藏伤心,嘴里虽然还在训斥,心却已经软了下来。
刘病已听到许平君的训斥声,带着几分尴尬,无奈地嘻嘻笑着。
一旁围观的人,有知道刘病已平日所为,也都强忍着笑意。要论不学好,这长安城外的少陵原,有谁比得过刘病已虽然自己不偷不抢,可那些偷抢的江湖游侠都是他的朋友。耕田打铁喂牛,没有精通的,斗鸡走狗倒是声名远播,甚至有长安城内的富豪贵胄慕名前来找他赌博。
云歌深看了刘病已一眼,又细看了许平君一眼。
他的玉佩已送了别人,那些讲过的故事,他肯定已经忘记了,曾经许过的诺言,他们谁都不能忘,也肯定已经全忘了。
云歌嘴唇轻颤,几次都想张口,可看到许平君正盯着她。少女的矜持羞涩让她怎么都没有办法问出口。
算了已经践约来长安见过他,他却已经忘记了,一切就这样吧
云歌默默地从刘病已身侧走过,神态迷茫,象是一个在十字路口迷了路的人,不知该何去何从。
等一等
云歌心头骤跳,回身盯着刘病已。
其实刘病已也不知道为何叫住云歌,愣了一瞬,极是温和地说:不要再偷东西了。说着将自己身上的钱拿了出来,递给云歌。
许平君神情嗔怒,嘴唇动了动,却忍了下来。
云歌盯着刘病已的眼睛,你的钱要还帐,给了我,你怎么办
刘病已洒然一笑,豪侠之气尽显,千金散去仍会来。
云歌侧头而笑,声音却透着哽咽:多谢你了,你愿意帮我,我很开心,不过我不需要你的钱。
她瞟了眼强压着不开心的许平君,匆匆扭过了头,快步跑着离去。
刘病已本想叫住云歌,但看到许平君正盯着他,终只是挠了挠脑袋,带着歉意朝许平君而笑。
许平君狠瞪了他一眼,扭身就走。
刘病已忙匆匆去追,经过孟珏身侧时,两人都是深深盯了对方一眼,又彼此点头一笑,一个笑得豪爽如丈夫,一个笑得温润如君子。
街上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都慢慢散去。
孟珏却是站立未动,负手而立,唇边含着抹笑,凝视着云歌消失的方向。
夕阳将他的身影拖出一个长长的影子,街道上经过的人虽多,可不知道什么原因,都自动地远远避开他。
云歌一直沿着街道不停地走,天色已经黑透,她仍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能继续不停地走着。
客官,住店吗价格实惠,屋子干净,免费热水澡。路旁的客栈,小二正在店门口招揽生意。
云歌停住了脚步,向客栈行去,小儿把她挡在了客栈门口:要讨吃的到后门去,那里有剩菜施舍。
云歌木着脸,伸手入怀掏钱,一摸却是一个空。
原先在家时,从来不知道钱财重要,可一路行来,她早已经明白一文钱逼死英雄的道理,心内立即着急紧张起来,浑身上下的翻找,不但钱袋并携带的首饰不翼而飞,连她收调料的各种荷包也丢了。
她苦恼到极点,叹气苦笑起来,二哥常说一饮一啄,莫非前缘,可这个报应也来得太快了。
小二仅有的几分耐心早已用完,大力把云歌推了出去,再挡在门口,休要怪我们不客气
小二的脸比翻书还快,语音还未落,又一脸巴结奉承,喜滋滋地迎上来,云歌正奇怪,已听到身后一把温和的声音,他和我一起。
小二一个磕巴都不打地立即朝云歌热情叫了声少爷,一面接过孟珏手中的钱,一面热情地说:公子肯定是要最好的房了,我们正好有一套独户小园,有独立的花园、厨房,优雅清静,既适合常住,也适合短憩
孟珏的脸隐在斗笠下,难见神情,云歌瞟了他一眼,提步离去。
云歌,你下午请过我吃饭,这算作谢礼。
云歌犹豫着没有说话,却实在心身疲惫,再加上素来在钱财上洒脱,遂木着脸,点了下头,跟在孟珏身后进了客栈。
暖暖的热水澡洗去了她身上的风尘污垢,却洗不去她心上的疲惫茫然。在榻上躺了半晌仍然无法入睡。
听到熟悉的琴音隐隐传来,她心内微动,不禁披衣起来。
一路之上,是为了好玩才扮作男子,并非刻意隐瞒自己的女儿身,所以只是把头发随意挽了下,就出了门。
一弯潭水,假山累累叠叠,上面种着郁郁葱葱的藤萝,潭水一侧,青石间植了几丛竹子,高低疏密,错落有致。
孟珏一身月白的袍子,正坐于翠竹前,随手拨弄着琴。一头绸缎般的乌发近乎奢华地披散而下,直落地面。
此情此景,令云歌想起了一首读过的诗,觉得用在孟珏身上再合适不过,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听到云歌的脚步声,孟珏抬眼望向云歌,仿佛有月光随着他的眼眸倾泻而下,刹那间整个庭院都笼罩在一片清辉中。
他并没有对云歌的女儿容貌流露丝毫惊疑,眸光淡淡从云歌脸上扫过,就又凝注到琴上。
云歌也免去了解释,默默坐在另外一块石头上。
从小就听的曲子,让云歌心上的疲惫缓解了几分。
一曲完毕,两人依旧没有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后,云歌才说: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我二哥也很喜欢这首曲子,以前我不开心时,二哥常弹给我听。
嗯。
我不是小偷,我没有偷那个女子的玉佩。我刚开始是想捉弄她一下,后来只是想仔细看一下她的玉佩。
我知道。
云歌疑惑地看向孟珏,孟珏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掠过,刚开始的确有些吃惊,可仔细一想你的言行举止,就知道你出身富裕之家。
你肯定心里纳闷,不是小偷还会偷东西二哥有一个好朋友,是很出名的妙手空空儿,他是好人,不是坏人。他为了吃我做的菜,教了我他的本领。不过他和我吹嘘说,如果他说自己是天下第二,就绝对不敢有人说天下第一,可我的钱被人偷了,我一点都没有察觉。以后见了他,一定要当面嘲笑他一番,牛皮吹破天云歌说着,噘嘴笑起来。
孟珏低垂的眼内闪过思量,唇角却依旧含着笑,轻轻拨弄了下琴弦,叮叮咚咚几声脆响,好似附和着云歌的笑。
这段时间我一直很倒霉,本来以为到了长安能开心,可是没有想到是更不开心。和你说完话心里舒服多了,也想通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我现在有家回不得,那就好好在长安游玩一番,也不枉千里迢迢来一趟。云歌拍了拍双手,笑眯眯地站起来,多谢你肯听我唠叨不打扰你了,我回屋子睡觉了。
云歌走了两步,突然转身,不料正对上孟珏盯着她背影的眼睛,那里面似有锐光,一闪而过,她怔了一下,笑着说:我叫云歌,白云的云,歌声的歌,玉中之王,现在我们真正是朋友了。
一夜好眠,窗外太阳照得屋内透亮时,云歌眼睛半睁不睁,心满意足地展了个懒腰,红日高挂,春睡迟迟
窗外一把温和的声音,含着笑意,既然知道春睡迟迟,那就该赶快起来了。
云歌立即脸面飞红,随即自己又掩着嘴,无声地笑起来:孟珏,你能借我些钱吗我想买套衣服穿。心情好了,也不想做乞儿了。
好你先洗漱吧衣服过一会就送来。
孟珏的眼光果然没有让云歌失望,衣服精致却不张扬,于细微处见功夫,还恰好是自己最喜欢的颜色。
云歌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一袭绿罗裙,盈盈而立,倒是有几分窈窕淑女的味道。她朝镜中的自己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出了屋子。
孟珏,你是长安人吗
不是。
那你来长安做什么,是玩的吗
来做生意。
啊云歌轻笑:你可不象生意人。
孟珏笑着反问:你来长安做什么
我我我算是来玩的吧不过现在我已经分文没有,玩不起了。我想先赚点钱再说。
孟珏笑看向云歌:你打算做什么赚钱虽然是大汉天子脚下,可讨生活也并不容易,特别是女子,不如我帮你
云歌扬眉而笑:不要瞧不起我哦只要天下人要吃饭,我就能赚到钱,我待会就可以还你钱。我打算先去七里香工作几日,顺便研究一下他们的酒。你要和我一块去吗
孟珏凝视着云歌,似有几分意外,笑容却依旧未变,也好,正好去吃中饭。
孟珏和云歌并肩走入七里香时,整个酒楼一瞬间就变得寂静无声。
小二愣了半晌,才上前招呼,没有问他们,就把他们领到了最好的位置,客官想吃点什么
孟珏看向云歌,云歌问: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我们的店虽然还不敢和城内的一品居相比,可也是声名在外,很多城内的贵公子都特意来吃饭,姑娘尽管点吧
那就好嗯太麻烦的不好做,只能尽量简单一点先来一份三潭映月润喉,再上一份周公吐哺,一份嫦娥舞月,最后要一壶黄金甲解腥。
小二面色尴尬,除了最后一壶黄金甲隐约猜到和菊花相关,别的是根本不知道,可先头夸下了海口,不好意思收回,只能强撑着说:二位先稍等一下,我去问问厨子,食材可齐全。
孟珏笑看着云歌,眼中含了打趣,云歌朝他吐了吐舌头。
店主和一个厨子一块走到云歌身旁,恭敬行礼:还请姑娘恕罪,周公吐哺,我们还约略知道做法,可实在惭愧,三潭映月和嫦娥舞月却不甚明白,不知道姑娘可否解释一下
云歌抿唇而笑:三潭映月:取塞外伊逊之水、济南趵突之水,燕北玉泉之水,清煮长安城外珍珠泉中的月亮鱼,小火炖熬,直到鱼肉尽化于汤中,拿纱过滤去残渣,只留已成乳白色的汤,最后用浸过西塞山水的桃花花瓣和沙盐调味。嫦娥舞月:选用小嫩的笔杆青,就是青鳝了,因为长度一定不能比一管笔长,也不能比一管笔短,所以又称笔杆青。取其脊背肉,在油锅内旺火烹制,配以二十四味调料,出锅后色泽乌亮,纯嫩爽口,香气浓郁,最后盛入白玉盘,盘要如满月,因为鳝脊细长,婉延其中,恰似嫦娥舒展广袖,故名嫦娥舞月。
云歌语声清脆悦耳,一通话说得一个磕巴都未打,好似一切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却听得店主和厨子面面相觑。
店主一个深深作揖:失敬,失敬姑娘竟是此中高手。嫦娥舞月,仓促间,我们还勉强做得,可三潭映月却实在做不了。
云歌还未答话,一个爽脆泼辣的女子声音响起:不就是炒鳝鱼吗哪里来的那么多花样子,还嫦娥舞月呢恐怕是存心来砸场子的
云歌侧头一看,竟是许平君,她正扛着一大罐酒走过桌旁。
一旁的店主立即说:此话并不对,色、香、味乃评价一道菜的三个标准,名字好坏和形色是否悦目都极其重要。
云歌浅浅而笑,没有回话,只深深吸了吸鼻子,好香的酒应该只是普通的高梁酒,却偏偏有一股难说的清香,一下就变得不同凡响,这是什么香气呢不是花香,也不是料香
许平君诧异地回头盯了云歌一眼,虽然认出了孟珏,可显然未认出挑剔食物的云歌就是昨日的落魄乞丐,她得意一笑,你慢慢猜吧这个酒楼的店主已经猜了好几年了。那么容易被你猜中了,我还卖得什么钱
云歌满面诧异,此店的酒是你酿造的
许平君自顾转身走了,根本没有理会云歌的问题。
云歌皱眉思索着酒的香气,店主和厨子大气不敢喘地静静等候,孟珏轻唤了声云歌,云歌方回过神来,忙立起向店主和厨子行礼道歉:其实我今日来,吃饭为次,主要是为了找份工作,你们需要厨子吗
店主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云歌,虽然已经感觉出云歌精于饮食一道,可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她需要做厨子为生。
云歌笑指了指孟珏:我的衣服是他给我买的,我还欠着他的钱呢不如我今日先做嫦娥舞月和周公吐哺,店主若觉得我做得还能吃,那就留下我,如不行,我们就吃饭结帐。
那个年老的厨子大大瞅了眼孟珏,似乎对孟珏一个看着很有钱的大男人,居然还要让身边水葱般的云歌出来挣钱很是不满,孟珏只能苦笑。
店主心内暗暗合计,好的厨子可遇不可求,一旦错过,肠子即使悔青了也没有用,何况自己本来就一直琢磨着如何进入长安城和一品居一较长短,这个女子倒好象是老天赐给自己的一个机会,那好姑娘点的这两份菜都很考功夫,周公吐哺,食材普通,考的是调味功夫,于普通中见珍奇,嫦娥舞月考的是刀功和配色,为什么这道菜要叫嫦娥舞月,而不叫炒鳝鱼,全在刀功了。
云歌对孟珏盈盈一笑:我的第一个客人就是孟公子了,多谢惠顾站起身,随着厨子进了内堂。
顿饭功夫,菜未到,香先到,整座酒楼的人都吸着鼻子向内堂探望。
周公吐哺不是用一般的陶罐子盛放,而是装在一个大小适中的剜空冬瓜中,小二故意一步步地慢走。
冬瓜外面雕刻着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图,瓜皮的绿为底,瓜肉的白为图,绿白二色相映,精美得象艺术品而非一道菜。
菜肴过处,香气浮动,众人都啧啧称叹。
另外一个小二捧着白玉盘,其上鳝鱼整看如女子广袖,单看如袖子舞动时的水纹,说不尽的袅娜风流。
周公吐哺。
嫦娥舞月。
随着小二高声报上菜名,立即有人叫着自己也要这两份菜。
店主笑得整个脸发着光:本店新聘大厨,一日只为一个顾客做菜,今日名额已完,各位明日请早
云歌笑嘻嘻地坐到孟珏对面,孟珏给她倒了杯茶,恭喜
怎么样
云歌眼巴巴地盯着孟珏,孟珏先吃了一口剜空冬瓜内盛着的丸子,又夹了一筷子鳝鱼,细细咀嚼了半晌,嗯,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也是最好看的炖丸子和炒鳝鱼。
云歌身后立即传来一阵笑声,想是许平君听到孟珏说最好看的炖丸子和炒鳝鱼,深有同感,不禁失声而笑。
云歌侧头看许平君,许平君一扬眉,目中含了几分挑衅,云歌却是朝她淡淡一笑,回头看着孟珏筷子夹着的丸子也大笑起来。
许平君一怔,几分讪讪,嘲笑声反倒小了,她打了一壶酒放到云歌的桌上:听常叔说你以后也在七里香做工,今日第一次见面,算我请你的了。
云歌愣了一瞬,朝许平君笑:多谢。
孟珏笑看着云歌和许平君二人:今日口福不浅,既有美食,又有美酒。
三人正在说话,昨日被许平君揪着耳朵骂的少年,旋风一般冲进店堂,袖子带血,脸上犹有泪痕:许姐姐,许姐姐,了不得了我们打死了人,大哥被官府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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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歌小说 第一部:3.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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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计中计
许平君脸上血色刹那全无,声音尖锐地问:何小七,你们又打架了究竟是谁打死了人病已不会杀人的。
一个长安城内来的李公子来和大哥斗鸡,输了后想要强买大哥的鸡,大哥的脾气,姐姐知道,如果好商好量,再宝贝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碰到意气相投的人,不要说买,就是白送,大哥也愿意,可那个李公子实在欺负人,大哥的脾气上来,不管他出什么价钱都不肯卖,那个公子羞恼成怒后命家丁殴打大哥,我们一看大哥被人打,那还能行立即召集了一帮兄弟打回去,后来惊动了官府,大哥不肯牵累我们,一个人把过失都兜揽了过去,官府就把把大哥抓起来了。
你们你们许平君气得揪住了何小七的耳朵,民不与官斗,你们怎么连这个都不懂有没有伤着人
大哥刚开始一直不许我们动手,可后来斗鸡场内一片混乱,人人都打红了眼睛,对方的一个家丁被打死了,那个公子也被大哥砸断了腿啊何小七捂着耳朵,一声惨嚎,许平君已经丢下他,冲出了店堂。
云歌听到店主常叔叹气,装作不在意地随口问:常叔,这位姐姐和那个大哥都是什么人
常叔又是重叹了口气,你日后在店里工作,会和许丫头熟悉起来,那个刘病已更是少陵原的名人,你也不可不知。许丫头是刀子嘴,豆腐心,人能干,一个女孩子比人家的儿子都强。刘病已,你却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最好一辈子能不说话。传闻他家里人已经全死了,只剩了他一个,却尽给祖宗抹黑。明明会读书识字,才学听说还不错,可性格顽劣不堪,不肯学好,斗鸡走狗、打架赌博,无一不精,是长安城郊的混混头子。许丫头她爹原先还是个官,虽不大,家里也衣食无忧,后来却因为触怒王爷,受了宫刑,许丫头她娘自从守了活寡,脾气一天比一天坏
什么是云歌听到宫刑,刚想问那是什么刑罚,再听到后面一句守活寡,心里约摸明白了几分,立即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常叔,你继续说。
许老头现在整日都喝得醉醺醺,只要有酒,什么事情都不管,和刘病已倒是很谈得来,也不知道他们都谈些什么。许丫头她娘却是恨极了刘病已,可碰上刘病已这样的泼皮,她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不搭理他。许丫头和刘病已自小认识,对他却是极好,一如对亲兄长。唉许丫头的日子因为这个刘病已就没有太平过。刘病已这次只怕难逃死罪,他是头断不过一个碗口疤,可怜许丫头了常叔唠叨完闲话,赶着去招呼客人。
云歌默默沉思,难怪觉得陵哥哥性格大变,原来是遭逢剧变,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亲人竟都死了。
打死了人非要偿命吗
律法上是这么说,但是官字两个口看打死的是谁,和是谁打死了人。孟珏唇边抿了一丝笑,低垂的眼睛内却是一丝笑意都没有。
云歌问:什么意思
举个例子,一般的百姓或者一般的官员如果触怒了王侯,下场是什么许平君的父亲只因为犯了小错就受了宫刑。同样是汉武帝在位时,汉朝的一品大臣,关内侯李敢被骠骑将军霍去病射杀,若换成别人,肯定要祸及满门,可因为杀人的人是汉武帝的宠臣霍去病,当时又正是卫氏家族权傲天下时,堂堂一个侯爷的死,对天下的交待不过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被鹿撞死了。
想到刘病已现在的落魄,再想到何小七所说的长安城内来的贵公子,云歌再吃不下东西,只思量着应该先去打听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孟珏说。我已经吃饱了,你若有事就去忙吧不用陪我,我一个人可以去逛街玩。
好晚上见,对了,昨日住的地方你可喜欢
云歌点点头。
我也挺喜欢,打算长租下来,做个临时落脚的地方。打个商量,你先不要另找地方住了,每日给我做一顿晚饭,算做屋钱。我在这里呆不长,等生意谈好,就要离开,借着个人情,赶紧享几天口福。
云歌想着这样倒是大家都得利,她即使要找房子,也不是立即就能找到,遂颔首答应。
云歌在长安城内转悠了一下午,却因为人生地不熟,这场人命案又似乎牵扯的人很不一般,被问到的人经常前一瞬还谈兴盎然,后一瞬却立即脸色大变,摇着手,只是让云歌走,竟是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到。
云歌无奈下只好去寻许平君,看看她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黄土混着麦草砌成的院墙,不少地方已经裂开,门扉也已经破裂,隔着缝隙就能隐约看到院内的人影。
云歌听到院内激烈的吵架声,犹豫着该不该敲门,不知道敲门后该如何问,又该如何解释。
看到一个身影向门边行来,她赶紧躲到了一边。
我不要你管我,这些钱既然是我挣的,我有权决定怎么花。许平君一边嚷着,一边冲出了门。
一个身形矮胖的妇人追到门口哭喊着:生个女儿倒是生了个冤家,我的命怎么这么苦饿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大家都给那个丧门星陪葬才称了你的愿。
云歌打量了一眼妇人,悄悄跟在了许平君身后。
许平君跑着转过墙角,一下慢了脚步,云歌看她肩膀轻轻颤抖,显然是在哭泣。
不过一会,许平君的脚步又越来越快,七拐八绕地进了一个僻静的巷子,猛地顿住了脚步,盯着前面的店铺半晌都没有动。
云歌顺着许平君的视线,看到店铺门扉侧处的一个当字,也不禁有些怔。
许平君呆呆站了会,一咬唇走进了店铺。
云歌隐在门侧,侧耳听着。
玉佩的成色太一般了,雕功也差
云歌苦笑着摇摇头。她虽从不在这些东西上留心,可三哥在衣食起居上不厌求精,所用都一定要最好中的最好,那块玉佩就是比三哥的配饰都只好不差,这个店主还敢说成色一般,那天下好的估计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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