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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宫明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囡囡想吃肉

    被拦下来的乌




第一百零六章 俪山行(三)
    管事早就差人在马场精心搭设了看台,方便后妃们在此观赛。看台的位置择在一棵香樟树之下,这棵树枝干粗壮,一人环抱两手不可相触,树冠高耸,密匝匝的叶子笼出一大片阴翳。

    故此人坐在看台上,不论一日之间的哪个时辰,都不受阳光暴晒。

    看台上摆满了各色茶点,又有伶人在侧奏曲,马场的味道不好闻,宫人又在一旁燃点熏香,彼时香风徐来,台上观客好不惬意。

    为首坐着的是太后与楚岐,楚岐的位子空着,此刻他正在场上。再下头设了二座,分别是绾妍与许湄这两位妃位娘娘,再下头的几个小座便是郭贵人、恬贵人与温常在所属。

    马场旌旗林立,场边的篱笆被黄绸围了一圈,又有皇家护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守着。场上,楚岐与公孙素华各领一队打着马球,他们也是许久没有如此纵乐了,便是一身汗浸湿了衣裳,也依旧是神采飞扬的样子。

    绾妍哪里见过楚岐这般模样,看了一会儿便觉他今日雄姿英发,脸不知不觉地红了,也跟着他们的战况一起欢笑。

    太后身边的女官走到主子边上,禀告了恬贵人的事情。太后脸色忽地一沉,将绾妍召过来。

    绾妍嘴角的笑还未收,过来的时候一脸都是汗。

    太后点上绾妍的鼻子笑道:“你今日真是要欢喜上天了,哪里还有半点妃位娘娘的样子”,她扬了扬手,后头的宫女抬出一方镜子。

    绾妍凑到镜子前瞧,只见镜中人鬓发松散,两颊通红,像是喝醉了似的。绾妍别过脸,难为情地用绢子擦了擦汗,吩咐乔鸯带她去后头理一理妆。

    不多时绾妍回来,太后见好容易收拾齐整了,便问她:“恬贵人之事可是你的安排”

    绾妍玮玮一愣,点头道:“先前听说她马术了得,咱们既是来马场,如何少得了她呢况且,臣妾看她也挺想来的,念她可怜,便允了她的心愿。”

    太后摇首笑言:“哀家还以为你还记着要笼络恬贵人的话,听你这般说——原来你的心思不在这上头。”

    绾妍坐在太后边上,拂了拂衣角:“臣妾原本也想着去笼络,可是不知怎的,她倒是有意要与臣妾扯上干系似的。如今在淑妃眼中,恬贵人早就与臣妾是一党了。”

    “这恬贵人竟有这个心思”太后目光深了些,抿了抿唇喃喃,“许是将你当成了救命稻草,以为搭上了你便可落些好处。毕竟……她是皇帝厌弃之人,要么认命,在深宫中孤单一生;要么便求人庇护,好攒些胜算。”

    语毕,她叹了口气,又说:“哀家先前以为皇帝是个贪新鲜的,不曾想着般美貌的蒙古公主他也毫不动心。”

    绾妍揣摩着这话的深意,觉得太后是在叹恬贵人倒霉,又像是在说楚岐心思深,她犹疑一会儿,继续问:“既然恬贵人是有心利用臣妾,臣妾该不该……”

    绾妍只觉得晨间所看到的远山烟岚尽数向自己飘过来,自己整个人入坠迷雾,很快便失了那些金灿灿的天光云影,落入一个混沌的局里。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便是与你姐妹情深的温常在,在未全然了解你之前,只怕也少不了别的心思的。那时候哀家与你母亲,需要她时时教导你,才予了她晋为常在的利,也是全了她的心意。”

    太后的话轻轻巧巧地拂过她的心,这话便如刺破云穹的几丝阳光,成缕,成束,陡然将她的迷局照得宛如白昼。

    绾妍如梦方醒般张了张嘴,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梗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太后见绾妍哗然的神情,拍了拍绾妍的手,宽慰道:“初心按下不提,你们不是依然好好的做姐妹么便是开头有些私心,这些年怕也是情谊了。”

    绾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想了想这话没错,点头说:“太后娘娘说的是。”

    “你也不是当初需要哀家与你母亲费心谋划的小孩子了,恬贵人的事,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第一百零七章 俪山行(四)
    恬贵人纵马在场中跑了整整两圈,她微扬着脸,像是要将入宫这些时日所有的委屈与怨气悉数发泄出来。

    本是草原上最尊贵的公主,为何到了楚宫一下子灰扑扑的小贵人,从云端到谷底,殊不知要屈居多少在多少人之下!

    恬贵人暗扫了一眼远处的楚岐,惊觉他的目光许是落在自己身上,顿时喜出望外。

    本该是如此啊!一个是蒙古的公主,一个是年轻的帝王,这手握河山的两个人,合该是天造地设、门当户对的。

    她这般想着便分了神,手心濡湿,挂在马鞍上的脚松了松,身子一歪差点从马上掉下去。

    她暗暗吓了一跳,稳住精神蓄势待发——好戏还在后头呢。

    看台上的绾妍与许湄也将恬贵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后头的宫人们也伸长了脖子偷看。

    一旁的郭贵人见了恬贵人这般做派,恨得咬牙切齿,拍案而起,好歹挤出几个字:“非我族类的狐媚子!”

    这话一说出口,她又想起自己那日因着口舌之快,在坤宁宫挨了宜嫔重重一巴掌。郭贵人飞快地瞟了一眼上头两位妃位娘娘,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不甘心地坐了下来。

    许湄原以为绾妍只是过个过场,无非是领着恬贵人觐见圣驾,哪成想还有这般精心的安排她握紧了扇子,走到绾妍身后冷笑一声,话里半含酸。

    “恬贵人好风采,只是本宫看在眼里,亦是想起了一些趣事儿。听说前朝有些失势的妃嫔,为了固宠,将身边知心人进献出去,手段与妹妹今日一样,或许还比不上妹妹的好打算呢。”

    绾妍被恬贵人的异域风情迷花了眼,好容易才回过神来反唇相讥:“本宫也不知淑妃日日读的什么书,好好的马术表演不看,总想着些别的东西……淑妃此话,是说本宫失势了”

    看来这人还未悟。许湄眯了眯眼眸,道:“如今还没有,不过本宫觉得,妹妹失势的日子就在眼前。”

    绾妍却扭过头去,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嘴上不肯认输,心里却在打鼓。

    她又想起方才太后说的话,什么叫做只有她自己过了这关,才能算在后宫立足

    过关好好的过什么关呢

    似有深意……

    绾妍的目光从恬贵人那宛若踏着红霞的九天神女身上,流转到另一边的楚岐那儿。君王欣赏娇艳美人是寻常之事,绾妍偷摸打量着,却见楚岐神色凝重微青,剑眉紧锁隐忍着怒意,像是暴风雨来的前夜,哪里有半分笑意

    许湄顺着绾妍的目光看过去,见果真与自己想的一样,浅浅一笑:“昭妃妹妹这一出戏排得极好,就是不知合不合皇上的心意。”,她摇了摇扇子,“看来……是不喜欢呢。”

    绾妍抿了抿唇,有些心虚地拨弄着指节上的玉扳指,心里有些发毛。

    场上的恬贵人只晓得楚岐在看自己,并不知此时楚岐脸色铁青。她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的水准,策马而驰,上下翻飞,展示的马术精彩绝伦。

    所过之处,侍卫眼中皆是惊诧欣赏之色。恬贵人暗中了然,心里更为痛快,在完成了一场表演之后,才从嘶吼的马鸣声与从呼啸地风声中结束了这一切。

    她转了转手腕上的缰绳潇洒回马,待马行至楚岐面前后,恬贵人利落地跃下来,行了一个蒙古女子的礼。

    夕阳残如血,她身后是万丈霞光,连着她身旁的枣红马一起,夺目耀眼。

    铃铛声渐渐止息——这场风头终是出尽了。

    但,楚岐并没有夸奖她,他垂着眸子,什么也没有说,甚至她低着头虾着身子行礼,他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只当恬贵人不存在似的。

    “回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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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触柱
    “砰!”

    虚掩着的门忽然被撞开,一个女子低着头闯进来,跌跌撞撞扑到绾妍脚下,脸色发白,像是撞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惊魂未定。

    “求昭妃娘娘开恩,救恬贵人一命!”

    绾妍侧过头一看,原来是恬贵人身旁的大宫女海棠。

    绿衫子被海棠吓了一跳:“你这话没头没脑的,快些说清楚!”

    绾妍见海棠身子抖得筛糠似的,满腹狐疑——前几日太医来报恬贵人的病好容易稳下来,这又要救哪门子的命呢

    海棠抹着眼泪,言语吞吞吐吐:“这几日主子都安安分分呆在屋里,咱们都以为主子恢复如常了,哪成想贵人今晨起来,趁着咱们都不注意,一头撞在朱柱上!”

    绾妍骤然失色,嘴唇抖了一下,手里的扇子也落在地上。

    素闻蒙古人性情暴戾,这恬贵人果真是个又烈又傲的!绾妍的手掌紧紧按着檀木桌面,一下子就站起来。

    “可救下了”

    海棠忙说:“救下了救下了,方才请了太医来,还请娘娘去瞧瞧。”

    乔鸯弯腰将扇子捡起来送到绾妍手中,冷冷地扫了海棠一眼。

    “你家主子自己一心求死,你跑来找我们娘娘有什么用海棠,昭妃娘娘从头到尾,不知管了多少与她本不相干的事情。此刻你又来逼昭妃娘娘,我瞧着,你倒不如拿着这颗忠心去养性斋求皇上一顾呢,你家主子为何疯魔,你是明白的罢……”

    在地上叩头如捣蒜的海棠听了这话,动作一滞,紧紧地抿着唇,脸上露出一丝屈辱的神情,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事已至此,绾妍听在心里,也觉得乔鸯这话有些刻薄。她不悦地摆了摆手,制止了乔鸯的讥讽,皱着眉头深呼一口气,领着众人往恬贵人的阁子里去。

    都说触柱之人是存了死志的,昨日还好好的一个人,今日怎么就要死了呢

    绾妍心里越想越怕,手心生出一层薄汗。

    若是恬贵人当真一命呜呼了……她心里又生出一阵酸涩——虽非知心姐妹,可恬贵人也是平日里在自己身旁说话的,总归不是陌路。

    人死了,在这世上便再没有声息,许会化为这天地之间的风雪,亦或是夜幕上的一点星子,但自此寂寂,百年千年,再也说不出话了。

    光是想想,也是很难过的。

    绾妍进了门,众宫人停了手里的动作,道了声“昭妃娘娘万安”。

    恬贵人倚在靠枕上,钗环尽卸,一头乌发散下来落在胸背处。她的伤处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像是戴了一顶厚厚的白帽子。

    听到外头宫人们请安的动静,她涣散的目光忽而聚焦在一处,像是来了精神。这瞬间来的精神悉数化为了攻心急火,恬贵人一下子从榻上跳起来,满口大呼海棠的名字。

    海棠本跟在绾妍后头,听到里头恬贵人在大声呼唤,急忙向绾妍告罪,抢先几步进去。

    恬贵人见了来人,一把揪住海棠的衣领,死死盯着大骇的海棠,暴喝一声:“狗奴才,谁命你去叫的她”。

    海棠是自作主张,不敢回嘴,只絮絮哭道:“奴婢是怕您想不开,才……”

    “胡说!你是打量我死了,你也没了去处,是不是”

    “我早就是毫无颜面之人,不知是多少人嘴里的闲话,明日满宫里又传我自尽之事,你还要不要我活”

    她劈头盖脸吼了一阵,心里还是不痛快,使了力气甩了海棠左右两巴掌,按着胸口拼命喘气。

    这时候,绾妍领着人进来,一眼便看见这胶着的场面——主子亲手打奴才,是脏手丢脸面的事情,即便是生气,即刻命人责罚便是了,恬贵人入宫有段时日,又是自诩公主之身金尊玉贵的,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恬贵人见绾妍来了,顿时松了手。海棠生生受了两掌,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只觉眼冒金星,天



第一百零九章 戒心
    乔鸯回到翊坤宫的时候,正巧见着四儿端着绾妍的坐胎药走来。

    四儿由着乔鸯接过药,打量了乔鸯微沉的脸色:“姐姐回来了,娘娘的药好了,您快送进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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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鸯在回来的路上将前因后果想了一通,这时候见了四儿,心里又起了些疑。她稳稳接过了木案,瞥了四儿一眼,语气喜怒难辨,

    “你是如何认识那个赵家小姐的随随便便引了她来见我,若是日后昭妃娘娘出了什么事,上头将咱们扣下一一查问。若是被人知道我私下与什么张家赵家的见面,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四儿面露惊慌之色,赶紧解释道:“那都是我的疏忽了!前几日与姐姐聊天得知姐姐没有家人,今日竟让我遇上一个来寻姐姐这门亲的,我便光顾着高兴了,欢天喜地来告诉姐姐。”

    她眨了眨眼睛,又偏着脑袋小声嘟囔:“只是……我那时候一瞧见那位赵家小姐,只觉得她与姐姐长得像,十有**与姐姐有关系呢。”

    “人海茫茫,长得有几分像又算什么”乔鸯扬了扬脸,咧开嘴终于作笑,“罢了罢了,我哪儿有什么亲戚,下次你可别随随便便替我做主。”,说完便往内殿里头去。

    乔鸯走到门口,便听见里头绾妍与绿衫子说说笑笑。她的脸色突然一沉,不甘心地剜了一眼手边青黛色的纱帘,像是要将蝉翼纱划破,手下的力道也大了几分。

    绾妍见乔鸯进来时面上淡然,少了先前的忧愁,便笑:“你去哪里解闷儿了回来时候还真是一身无忧,明儿本宫心烦了也去走一走。”

    绿衫子迎上前去,接过乔鸯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母亲带了一些咱们府里的糕点,我分给了主子一些,还有一些放在姐姐屋里的桌上了。”

    乔鸯谢过她,又过来回绾妍的话:“还能去哪儿左不过是御花园走了走,说起来……娘娘哪里有什么烦忧之事”

    绾妍听她难得揶揄自己,心知这人当真是大好了。她接过碗,扫了一眼黑褐色的汤药,嘴角撇了撇,仰头将药喝完。

    绿衫子奉上蜜饯给她,绾妍捻了一颗送入口中,皱着的眉头松下来。她抚上自己的小腹,静默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里酸酸的。

    “主子的好福气在后头呢,别急。”绿衫子一面收东西,一面宽慰绾妍,带着东西出去了。

    乔鸯转到绾妍身后半步的地方,摇着一柄缂丝绢扇,轻声道:“今日阿绿真高兴。”

    绾妍侧首笑道:“今天是宫人们的大日子,自然欢喜。”,她又拉上乔鸯的手,“本宫明白每年的这一天你都不好过,只是今日你反应大些,阿绿回来的时候问本宫你哪儿去了,本宫瞧那样子,如老鼠见了猫似的。”

    乔鸯脸上露了一丝羞赧:“不过是天气热,我说话声音大了些,那丫头还以为我能吃了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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