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总会那些年

盼了很久之后，那辆卖方便面的三轮车终于姗姗来迟，张义仁赶紧凑了上去，准备掏钱买吃的，谁知道，这家人一开口，所有围过去的乘客都愣住了：“五十块不够，方便面涨价了，五十块一盒不卖了。”
“不卖了？你们到底想涨到多少？太不要脸了吧？”一众乘客义愤填膺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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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总会那些年 506、人性和利益
张义仁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觉得给陈冠希修电脑那哥们简直太傻蛋了，不知道早点把所有照片和视频放出来，最后被警察抓了，什么都没有了，照片和视频也没公布出来，人还抓进去蹲了好几年。
等到后来他跟民哥通电话，闲聊起了这件事情（男人之间没什么正事可谈的时候，扯女人和黄段子是最好的拉近彼此关系的方式），并故意说出了自己的抱怨之后，民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那哥们把照片发到网上，只是因为觉得好玩，或者是想最新222。0㎡分享给大家？”
“那他想做什么？”
“阿仁，你还是太年轻，还没脱离普通人的思维，你要明白一句话，这个世界最根本的就是为了利益。”
“为了利益？”张义仁有点懵了，发现陈老师电脑里的艳照，再发到网络论坛上，跟利益有什么关系？
“关于艳照门的传言，你也听过不少吧？除了这些放出来的照片，那边是不是还有传言，说有天后级别的，还有大佬级别的人一起玩多人？”
“那些不都是谣言吗？媒体有辟谣的。”张义仁更加的不解了，他觉得以民哥的身份，是不应该相信这些花边报道。
“辟谣，真的是谣言，这哥们就不会被抓的那么快了。他这样一批批的往外放照片，其实是想勒索钱财，他手里攥着的料一定是很大的，他想用手里的艳照，索要很多的钱财，但是，他的胃口太大，手里攥着的料也太大，他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甚至要毁掉一个圈子，所以，被抓起来是必然的。”
“啊？！”张义仁有些晕了。
电话那头的民哥笑了笑，微微叹了口气，给他讲了起来。香港的娱乐产业在八九十年代，是可以占据整个亚洲市场的，这个圈子能带来的经济收益，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而控制这个娱乐圈的大佬，所拥有的能量，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试想，如果那边任由这个家伙把他手里掌握的所有艳照和视频爆料出来，一旦把大佬级别的人物牵进来，会毁掉整个圈子的，到那时，明星的品牌效应毁了，观众哪里还会有心思去看他们拍的电影，去买他们代言的产品？那毁灭的不仅是娱乐圈，连带着跟娱乐圈有关的很多产业圈也要毁掉。
所以，这个爆料的家伙必然会被抓住，因为他太傻了，傻到要毁掉一个经济圈，而政府是绝对不允许一个圈子的产业眼睁睁的被毁掉，更何况这个圈子里更是有很多权贵的投资，一旦打了水漂，他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就算这哥们作为电脑技术人员，无论他如何小心的隐藏，在面对政府部门的专业人士追击，他又能躲到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他以为自己很小心不会被抓住，可实际上，在政府的力量之下，他被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张义仁听民哥这么讲，不由得有些懵圈，他没想到一个简单的艳照门，看似是娱乐圈里的超级爆料，背后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多的信息。这让他有种：这世界实在是太复杂了的感觉。
“这世界太复杂了？其实这个世界很简单，而且赤裸裸的，就是为了利益，只是有些利益并不是那么明显罢了。”
“那可不一定全都是利益，不是还有慈善事业吗？”张义仁总觉得民哥把这个世界说的太坏了，他忍不住想要反驳道。
“慈善？”民哥笑了笑，说道：“慈善也是有利益的，没监管的慈善直接黑钱，有监管的慈善，那是赚名的。好人是有，太少了。算了，你还年轻，跟你讲这些你也不懂，等你以后就知道了。”
以前跟民哥在一起，张义仁都觉得民哥是很牛的一个人物，很多话都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今天这番谈话，让他十分的不服气，他觉得民哥说的不对，心理太过阴暗，把这个世界都想成了一潭污泥，在他心目中，这个世界应该是美好的，那些负面的东西，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让张义仁没想到的是，民哥的最后那句话还真的应验了，几年之后，他才明白什么叫做没监管的慈善直接黑钱，一个卖逼的美美，银行卡里都能有好几个亿，这些钱可都是人民大众的善心捐款，最终却成了一个卖逼女郎的炫富资本。
转眼，一个月时间过去了，艳照门的风波也逐渐平息下来，期间大黄哥又给张义仁更新了一次照片数量，张义仁也拿着新照片多卖了一次钱，只是这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这些照片都是无关痛痒的，并没有真正的爆料。
不过对张义仁来说，艳照门还真的成了他的一个发财机会，这一个月时间，他光是靠这批艳照门照片，就足足卖了有接近四万元。也许有人会说了，那些拿到照片的打工者，怎么可能不把这些艳照分享给同事和朋友？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来购买这些照片？优雅办公室里，艳照门照片都能传个遍，为什么这些打工者就不会彼此传阅？
其实一开始张义仁也在担心这个问题，可是这种事情他又不能掌控，可后来所发生的一切，让他觉得庆幸，总结起来无非两个字：私心。
因为这些打工者是花了钱从他这里买走艳照的，花了钱自然就会心疼。网上有段子说，撸前疯似魔，撸后圣如佛。这些买走艳照的打工者，在欲望消退之后，又如何不心疼那些钱财，心理自然而然就会有种被坑了的感觉，这时候，同事之类的想要看看艳照门的内容，他们就会开始有一种独特的心理：我这可是花钱买来的，为什么我要挨坑，你不被坑？
有这种心理的人，是十有八九的，只有很少数的人不会在意那点钱，大方的把照片分享给朋友和同事，这么一来，那些急着要看庐山真面目的人，就会跑来购买照片，所以，张义仁才会赚了这么多钱。
虽然很可笑，但是，这就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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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总会那些年 497、这是肮脏的交易
人很容易想当然，看到别人赚钱，总觉得很简单，自己跟着做就行了，其实并不是那样。就好比张义仁搞铃声生意，中间需要的因素有很多——需要有一个地处工业区的小市场，因为只有生活枯燥无聊的打工者对手机铃声这种东西才会十分在意，换做是那种繁华的商业街，很多人根本就不会想着换手机铃声。
还有，需要懂得电脑技术，懂得如何给手机更换铃声，还有就是，要有一定的靠山，因为张义仁平时赚钱，其实靠的并不是手机铃声，而是小黄片。这本来就是打擦边球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他认识民哥，民哥在罩着他的话，就他的那些收益，早就引来了他人的红眼，找个由头就把他抓进去了——传播淫秽色情物品这一条罪名，足以让他进去喝一壶。
就算是不走正规的渠道，人家找几个小流氓，把你揍一顿，把生意抢了，你一个外乡人，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张义仁不是傻瓜，在经历了那场斗殴之后，就知道他之所以能够在小市场站稳脚跟，靠的还是民哥，而不是自己。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想再亲戚面前提这件事情，他对妗子方案，可是对几个表弟没有意见，要是对方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出了什么事，他心里可真的有些过不去。
可是现在妹妹张淼已经把事情捅出来了，他只好详细的讲了换铃声的生意，当然，卖小黄片的事情他没有提，这种事情怎么能跟长辈提起？他只是含糊的说了，这一行也不好做，要吃不少苦，还可能抢生意，打架，要是真想做，那就打电话给他，他会教给对方。
这是张义仁走亲戚最不爽的一次，从妹妹张淼说出他的收益之后，他就一直疲于应付，各种的质疑和询问，他的妗子眼红无比，一开始是冷嘲热讽的不相信，到了后面，看张义仁说的真的很真实，又开始变得无比关注，恨不得把所有的细节都问的一清二楚。
张义仁中午饭都没吃好，一直都在疲于回答各种提问。等到吃过饭，下午又喝茶聊了很久之后，张义仁提出了准备回家，他想要赶紧脱离这苦海。
回家的路上，妹妹张淼有点紧张的问他：“哥，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也就是气不过。”
“没事，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说了也没关系的。我就是担心这样会惹出事情来，这生意没那么容易做的，二姨和小姨家还好说，咱妗子那样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回头肯定埋怨咱们。”
“那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顺其自然了，要是真的挨埋怨，那也没办法。”张最新222。0㎡义仁回道。
回到家，张义仁跟母亲说了初九要还钱给几个亲戚的事情，母亲的脸色变了变，最后点头道：“咱们欠了那么久的钱，现在你赚到钱了，咱们也是时候还钱了。”
“是啊，我本来就说要还钱的，早还了，咱们也早点心静。今年我再多赚点钱，咱们盖一套楼房，咱们家这老房子太旧了。”张义仁建议道。
母亲用欣慰的眼神看着张义仁，许久之后，说道：“义仁，你已经长大了，家里的有些事情，你就决定吧。不过你也要注意身体，可别为了赚钱，把身体搞垮了。”
“放心吧，妈，我有分寸的。”
第二天，去小姨家走亲戚的时候，张义仁再次受到了一次盘问，这一次有所不同，几个表弟竟然都来了，三个家伙很热情的请教起如何更换手机铃声的事情，张义仁明白，这肯定是家里交代的——这也是人之常情，有发财的门路，没有人会傻到不想去试试。
张义仁给他们讲了自己的情况，也跟他们说了做这件事情风险，至于他们听没听进去，有没有明白，张义仁就没办法去管了。他要是说得太多，会被别人认为，他这是不愿意让别人发财。
从小姨家回来，接下来的几天，张义仁的生活就开始变得简单悠闲起来，每天吃饭睡觉，给米婷发短信打电话，要不就是给妹妹辅导功课——其实他那也不叫辅导，工作半年，他的那些高中知识已经差不多淡忘了，他只是拿着模拟试卷，给妹妹讲考试时的技巧和方法而已。
因为之前说过了，初九的时候再来他家走亲戚（因为要还钱），所以，这几天张义仁家也没有什么亲戚过来，其实按照道理说，张义仁的母亲是三个姐妹中的老大，走亲戚应该先来这边，可是不知道是这些年不知道是怎么走的，慢慢的就排到了最后一位。
正月初七，县城的高中开学了，张义仁坐上班车，陪着妹妹去学校报到，又在县城的农业银行给妹妹开了一张银行卡，跟她说每个月都会往卡里打五百块，让她不要心疼钱，好好吃，该买的衣服买。
除了给妹妹开银行卡，张义仁还去买了不少礼物，去了一趟妹妹的班主任哪里，拜托他对妹妹多多关照，班主任看到张义仁提来的那么多礼物，笑得嘴都合不上，满口答应下来。
妹妹张淼有点不太乐意，她觉得这样是行贿受贿，是一种肮脏的交易，她这话一出，让张义仁哑然失笑：“淼淼，你不要把书本上那些东西当真了，中国这社会就是这样，你不送礼给别人，人家凭什么对你好？这世界可不是你想象的童话世界，送礼都算是小事，很多事情你想都想不到。”
张义仁本来想跟妹妹讲一下东莞的那些黑暗面，还有他这半年在职场的见闻，可是想了想，还是作罢，妹妹还是学生，这些社会的阴暗面，还是不要让她过早接触为好，让她能继续快乐的生活在童话世界里也挺好的。
把妹妹安顿好之后，张义仁去了一趟银行，把五万块全部取了出来，装在了一个包里——这是他特意买的那种像腰带一样绑在肚子上的钱包，外面罩上大大的羽绒服，一点都看不出来。
说真的，他也是次带这么多现金，还真怕被人抢了或者偷了，要是这五万块丢了，他半年的辛苦可就白费了，到时候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张义仁坐上了回家的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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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总会那些年 488、饿死人了
卖方便面的两口子对视了一眼，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一碗一百。”
他们的儿子一直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向众人，其实这两天卖方便面的时候，他也一直是这种状态，有些腼腆，有些不忍心，看来年轻的心还没有被世俗彻底腐蚀，还是有那么一点良知的，不像他的父母，为了赚钱，已经没有底线了。
一群乘客顿时愤怒起来：一碗方便面五十，大家忍一忍也就认了，这才第几天时间啊，你们就又贪得无厌的想要涨价到一百，难不成明天你还要涨价到两百，一千？
“你们这真是想抢钱啊！咋不买把刀，抢银行去？！”一群人气得骂了起来。
夫妻俩也被骂火了，那男人梗着脖子说道：“一碗就一百了，爱吃吃，不爱吃拉倒。”
他们上次从二十涨到五十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他们大概是觉得，这些乘客没饭吃，只能从他们这里买，饿得狠了，一百块一碗也是要捏着鼻子认了的，可是他们却没想到，这样做已经过了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有人愿意这么当冤大头。
一群乘客都散了开来，只剩下张义仁和小胖子两个人站在原地，有些不舍得——张义仁倒是不缺这一百块，不过也不想做这冤大头，而小胖子是饿了，饿起来的胖子，大脑完全被胃部支配，会彻底失去思考能力。
眼看着小胖子想要掏钱，张义仁一把拉住了他，冲着卖方便面的一家三口道：“老板，能听我说一句不能？”
老板一看是张义仁和小胖子，立刻换了一副表情，这两天张义仁和小胖子没少在这里消费，算是他的送财童子，他当然要好一点对待了：“大兄弟，你说。”
“老板，你们来卖方便面，想多赚钱我也理解，你们进货难我也明白，不过你们有一点想过没有，这些出门打工的，一年到头能挣几个钱？身上又能带多少现金回来？你们这样一碗一百块，他们身上能有多少个一百拿来买方便面？你们这样跑一趟也不容易，一百块卖一碗，看起来挺赚，要是一顿饭卖不出去一两碗，那也是白搭，还不如按原来的价格，薄利多销。”
张义仁说到后面，自己都觉得讽刺，薄利多销这词用在这里真的是侮辱了，三块钱的泡面卖五十，那是十七倍的利润，他竟然要用薄利多销来形容，真的是太讽刺了。
那对夫妻互相看了一眼，凑在一起低声商量了片刻之后，说道：“那好，大兄弟，就听你的，可现在都没人来了，我们这咋卖啊？”
“没关系，你们使劲儿喊两声，他们绝对过来，实在不行，我们吃完上车帮你们叫。”张义仁可不想现在就跑去帮他们招揽生意，他是来吃饭的，又不是给人当服务员的。
“行，行，你们先吃，吃完再叫也行。”那男人一边帮张义仁冲泡面，一边用脚踢了踢儿子：“还不赶紧跑去喊一喊，就说泡面还是五十块一碗。”
他儿子却像没听到一样，低着头坐在车厢里的小椅子上，怎么都不挪窝。那男人又骂道：“你这小王八崽子，赶紧去喊喊，老子这么辛苦出来赚钱，还不是想赚钱给你娶个媳妇？就你这憋孙样，老子想抱上村子都难。”
他儿子又被踢了一脚，气冲冲的从车上跳了下来，不情不愿的挨着车子去叫乘客来吃饭了。其实大巴车上的乘客舍得来吃泡面的不多，反倒是那些大卡车司机舍得，不过人家也是老江湖，知道这俩人坐地起价，一旦没人买，就会重新降价，等听到泡面价格还是五十，这才凑了过来，要吃面。
他们不是不想泡面再便宜一点，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样冰天雪地的封路情况下，这一家三口已经按照五十的价格卖了那么多方便面，想让他们再降价那是不可能的，现在人都要饿死了，五十块算什么？而且，2008年左右，大卡车司机跑车还是挺赚钱的，他们不像普通的打工者那么穷，当然更愿意花钱保护身体健康。
张义仁吃了两碗泡面，浑身暖洋洋的回到了车上，他早上原本都是只吃一碗泡面的，今天因为一番话，把一百块一碗泡面砍价成了五十，他觉得自己算是白赚了一碗面，再加上昨天晚上太冷，他就多吃了这一碗。
小胖子也吃了两碗，满足的跟在张义仁身边：“哥们，你可真牛逼，我都准备花一百块吃一碗了，没想到最新222。0㎡你几句话就给砍回来原价，真的是太厉害了。”
张义仁不由得摇头苦笑，这算什么本事啊，到头来还不是被对方当肥羊宰？三块钱的泡面五十才买到手，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俩人上车，张义仁准备回到铺位上的时候，被一只手给拉住了，他回过头一看，正是之前朝他讨要沙琪玛吃的那个女人，只见那女人嘴唇发白，脸上几乎没有了血色，用微弱的声音道：“大兄弟，你还有吃的没，我饿的快要不行了。”
张义仁包里带的东西早就吃完了，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了，吃的早就没了。”
“哦，那就算了。”那女人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又缩回了她的位置上，身上裹着一件衣服缩成一团。
在那么一刻，张义仁有种替她去买碗泡面的冲动，可是他身上带的钱也不多，而且除了这女人之外，车上还有好几个乘客也是一直没吃饭，张义仁担心自己真的给她买了，会招来的麻烦，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给对方买。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了，张义仁除了去吃泡面，就是躺在铺位上跟小胖子瞎聊天。到了傍晚时分，淅淅沥沥下了两天的冻雨终于停歇了，变成了雪花，车厢里更加寒冷了。
又是一个漫长的冬夜，早上一醒来，张义仁又领着小胖子下了车，想要去看看外面的天气是否有所好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冰层解冻。
外面的情况依然如故，张义仁和小胖子等到卖方便面的来了，吃了一碗泡面，准备回车上时，忽然听到大巴车里传来了骚动和惊叫声：“死人了，死人了，这是活活饿死的。”
张义仁的心不由一沉，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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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总会那些年 498、母亲的茶叶蛋
张义仁一路上担惊受怕，连睡觉都不敢，生怕遇到了小偷或者车匪路霸，好在一路平安，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他安全到家之后，把厚厚五叠钱从钱包里取出来，拿给母亲的时候，母亲忍不住哭了。
“妈，你放心吧，以后儿子会赚很多很多钱，让我们一家人过上好日子的。”张义仁心里隐隐明白，母亲哭是因为他终于成才了，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嗯，我家义仁长大了，成大人了。”母亲忍不住伸出枯瘦的手，在张义仁的头上摸了摸。
张义仁感受到母亲干枯的手，心里忍不住一酸：母亲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啊，手竟然瘦成了这样。
想到这里，张义仁忍不住开口道：“妈，我现在有本事了，能挣钱了，你就不要那么辛苦了，淼淼以后的学费生活费我来负担，大学的一切费用我也包了，你就在家好好的养养身体。”
“行，我知道了。”母亲应了一声。
张义仁听母亲这么回答，就知道母亲肯定没有把这事儿往心里去，他苦笑着开口道：“妈，你这次必须听我的，好好的养身体，你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子，如果身体再这么熬下去，要是……”
张义仁有些说不下去了，中国人对死亡还是相当避讳的，特别是亲人之间，这样的话又如何说得出口？可张义仁知道，要是他不好好跟母亲沟通，以母亲的性格，肯定会继续辛苦劳作，要是身体真的垮了，那可就麻烦了。
张义仁有些发愁，母亲那么顽固，说轻了她不听，要是朝严重了说，他自己都开不了这个口，这可该怎么办？忽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大巴车上死去的那个女人，他斟酌了一下词语之后，拉着母亲的手道：“妈，你知道我回来的时候，还遇到过什么事情吗？”
“遇到什么了？”母亲以为张义仁回来的路上还有什么岔子，慌忙紧张问道。
张义仁把那个女人的事情跟母亲讲了一遍，说道：“你说说，她这可怜不可怜？买点吃的备着，顶多也就是花那么一两百，她为了省那点钱，偏偏要饿着，到了后面，明知道身体差，还不舍得买东西，最后搭上了一条命，你说到底哪个划算？”
这么评论一个死者，的确有点不敬的味道，可是为了劝说自己母亲，张义仁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可不想母亲为了赚那点钱，继续辛苦下去。
母亲听完张义仁的讲述，脸色不由得变得很难看，张义仁看在眼里，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说得太重了，伤了母亲的心。
还没等他开口道歉，母亲突然开口道：“义仁，我懂了，从今年起，我就好好养身体，农活尽量少干或者不干，不行就把地包出去，让别人种。我要把身体养好，看我的儿子和女儿都有出息，我还要抱孙子，要好身体才能帮你哄孩子。”
张义仁顿时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妈，你真的想通了？”
“想通了，妈要活一百岁，要看着你跟你妹妹都结婚生孩子。”
这一个瞬间，张义仁真的有种天空忽然晴朗的感觉，他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就劝动了顽固的母亲，要知道，以前他看到母亲辛苦干活，劝说过很多次，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妈，你没骗我？我以前也劝过你好多次的，你可从来没听过。”张义仁还是有点不大敢相信。
“妈有什么好骗你的，以前你劝我我不听，那是因为咱们家全都指望着我赚钱养家，我要是不辛苦，你跟你妹妹哪里有钱上学？现在不一样了，你有本事了，能给家里分担了，妈要是还不知道爱惜身体，等回头真的出了什么事，陪不了你们，那才是真的划不来。”母亲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