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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钉子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九祯

    崇明县沈家当家人沈廷扬,是国子监监生,明末的国子监监生许多都是恩荫或者捐纳出身,无非是弄个士子的身份。

    这位沈老爷大约三十七八岁年龄,生得仪表堂堂,肤色黝黑,身材结实――一看就是饱经风霜之人,不是一天到晚在书斋读书,读得弱不禁风的文弱士子。看这摸样,大概自己也出过海,跑过船。

    季明(字)见过王大人,真未想到王大人如此年轻!沈廷扬嗓门不小,倒像个豪迈之人。

    季明兄不必客气,看座!这位沈廷扬的年纪都可以当他叔叔了,王越依然称兄。

    王越对沈廷扬的了解也是潘时仁的介绍,既然是跑海运河运的,他就来了点兴趣。

    沈廷扬拱手谢道:谢过王大人!

    待他坐定之后,王越随口问起沈廷扬家里都经营哪些行当。

    据沈廷扬一说,后来又查了一些相关资料。王越才知道此人不简单,这个沈廷扬不但是沙船帮的一位重要人物,而且是位船王。

    沈廷扬是苏州府崇明县人。他的出名都和明末的船只和航海息息相关。明末唯一的一次漕粮改海的试验就是由他提请并主持的。

    明崇祯十二年沈廷扬向皇帝呈《海运书,表现自己意愿造沙船恢复海运。皇帝准奏后,沈廷扬筹措资金,钉造沙船。不久,沈就用沙船起运淮米,沿朱清行驶的海路北行,花了十天时间,到达大沽天津,恢复了北洋航线。

    明亡之后,弘光元年沈廷扬上书朝廷,希望将他所拥有的一百艘用来海运的水据船添补水手,改做战船,专门用来作为长江水师使用。

    南京城破之后,他和众将统御水陆军数千船数百,辗转抵达舟山群岛,被鲁王封为兵部右侍郎兼户部左侍郎,总督浙直水师。

    永历元年,沈廷扬率领船队自舟山出发准备反攻苏州的时候。在崇明岛外突遇风暴而大败。沈廷扬的战船翻沉于徐六径,士卒多溺死。沈廷扬被俘不屈而死。

    现在的沈廷扬拥有造船厂四家,大小沙船三百多艘,而且还有大量土地,开设商铺,经营种种实业,确实豪富。

    王大人!沈廷扬挫着大手道:季明在城外看到了大人的水师战船,真是,真是!

    作为玩船的老手,骤然看到了现代舰船,确实有点无法表达。巨大,全钢铁的,无帆自动,奇怪的外形,都是叫人无法理解的,真是不知从何问起。

    王越能理解他的心情:本官准备在上海县建造船厂,正在寻找合伙人,不知季明兄可感兴趣?

    王越需要技术扩散,也想培养民间造船业,大航海一个人包圆儿是不可能的,需要更多的人参与。

    这个沈廷扬有造船厂,有大批的船工,确实是个合作人选。

    沈廷扬眼睛一亮道:莫非是造大人那种水师战船?

    王越笑着道:目前条件还不足,但本大人的造船厂肯定与你现在的造船厂有所不同,我的船更大,速度更快。今后当然还要建造大铁船。

    沈廷扬一拍大腿道:好,既然王大人看得起,那就算季明一股。不知大人可有章程?

    很简单!王越道:技术,材料及启动资金由本大人出,场地人员由季明负责。本官占股百分之五十一,季明占股百分之二十九,另外百分之二十向社会招股。

    沈廷扬不解地问:招股?

    王越点点头道:对招股,人多力量大嘛。

    其实王越是想将民间沉淀的资金撬动起来,那些地主老财们就喜欢将银子装坛子里埋在地下,这怎么可以,必须让他们流动起来。造船厂只是一个开始,今后会大量采用这一模式。

    沈廷扬看重的是王越的官身和背后的实力,与王越合作造船厂利大于弊,沈廷扬当然不会拒绝,何况自己投入并不大,所以当场答应,对他吸引力最大的是造铁船。

    接下来的话题就谈到沈廷扬的老话题:漕粮改海。沈廷扬为此已经研究和推动了好几年了,如今他只是监生,还不是中书舍人,无权上书皇帝。

    所以他主要的方向就是做官员的工作,这也是他这次来找王越的目的。

    王越目前任兵部侍郎,巡抚应天。不但位高权重,而且南直隶正是漕粮的起运地。

    沈廷扬的同乡前辈朱清从太仓刘家港启运漕粮,所用的正是上海建造的沙船。

    第一年就运送漕粮四万石,最高的时候每年运粮达到三百万石,损耗小到连河运的一半都不到。更不用耗费无穷无尽的人力物力去疏浚修缮运河,维持一支庞大低效的漕船漕军的队伍。




第三六九章 暴力拆迁
    沈廷扬这样的考虑不仅包含着政治上的抱负,也包含着实际的利益。沈家是长江口最大的沙船帮,如果能够漕粮改海,这笔巨额的水脚收入肯定要花落沈家,这才是他最大的动力。

    漕运是指封建王朝将征自田赋的部分粮食,通过水路运往京师或其他指定地点,供宫廷消费百官俸禄军饷支付和民食调配。

    历代漕运始终是朝廷的大事,花费大,效率低,往往还和治水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不管是唐代从关东向关内运粮,宋代通过黄河向开封运粮,还是元代的海运,明代的河运每一桩都是个极复杂的系统工程,牵扯到的内容方方面面,所以自古以来就有漕政这一专门的学问。

    沈廷杨这些年所做的,就是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和海图整理成册,然后通过相熟的官员上书朝廷,建议试运行太仓白粮改海――小规模的改革总比一下大改来得阻力小一些。

    沈廷杨在朝中也有不少朋友,但是这件事一旦成功,自家的船行当然是漕粮北运的承运户,其中牵扯到的利益极大。最好是一个和自家毫无关系的朝臣上书才好。

    他对王越的情况也做了多方面的研究,这个王越不但是朝廷高官,也是个巨贾,如今几乎成了权臣。听说王越即将任职应天巡抚后,沈廷扬仿佛看到了希望。

    当然在商言商,如果漕粮改海获得成功,沈廷扬当然要以王越马首是瞻,毕竟实力没有可比性。

    听完沈廷扬的长篇大论,王越也是无语。对于漕运他还是有所了解的,要改变漕运的现状,除非自己现在推翻现有政权,才能有条件对漕运进行彻底的改革。漕粮改海的优势没人懂吗?当然不是,利益使然。

    要改变漕运现状,首先要用行政命令漕粮改征银两,那么漕运几乎就要不亡而亡。其次就是采用更先进的交通工具,即京沪杭铁路。

    清末就是因为铁路的应用,使京杭大运河的地位一落千丈,沿途不知道多少繁华的都市逐渐衰落,扬州就是典型的例子。

    沈廷扬一通长篇大论,王越却是笑而不语。

    看王越不说话,沈廷扬只好问道:王大人以为季明所言如何?

    王越也是无奈,这位老兄把自己当做正儿八经的朝廷高官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是要打破一个旧世界,建立一个新世界。

    如果从大明实际利益出发,漕粮改海当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由自己向崇祯提意见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这事根本行不通,因为这事崇祯都没有能力改变,即使自己和崇祯换个位置,这事也难办。

    历史上沈廷杨的海运试验成功之后。依然未能废漕改海,虽然他个人获得了仕途上的重大发展,但是对整个大明的覆灭却依然未能有一点补益。

    王越想了想道:所谓海运难行,说到底不外乎是既得利益者阻扰罢了。

    既得利益者?这个新名词引起了沈廷杨的兴趣。

    不错,既得利益者。王越点头说道。一条运河由南到北,上到朝堂诸公,下到运丁闸夫,明面上的拿得,暗地里偷得沿途吃河者不计其数,他们如何能愿意朝廷废漕改海?

    因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王越在这方面看的更加透彻。

    这还是明面上的种种好处,除此之外,漕丁领运千总押送的小官吏,甚至搬运米粮的轿夫。无一不要从船上的漕米中捞取好处――有的是贪婪使然,有的是迫不得已。一路上的所谓损耗甚至几倍于正额。

    沿途可是有几十万人看着漕运吃饭的,不知道多少人靠着漕运发家致富呢。

    至于为了维持河运所耗费的修理疏浚运河设施,建造维修漕运船只的花费,那更是不计其数。由此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既得利益集团。

    要对抗这么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连皇帝都要退避三舍。这漕运只不过是大明的一个缩影罢了,大明像这样的情况不胜枚举。

    如果仅仅是改革,王越自认为玩不转,他以前也只是个货车司机而已。最简单的就是暴力拆迁,杀他个人头滚滚,那大明就要被拆的千仓百孔,这个工程量太大了。

    所以他还是坚定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吧。

    沈廷杨还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最后会得到失败的结果。

    这些年来他研究漕改海花费了大量心血,对朝堂的阻力倒也不是一无所知,但是并没有想到自己要面对如此的庞然大物。听王越一分析,不由得感到一阵气馁。

    看着这位豪迈的大汉意志消沉起来,王越哈哈一笑道:季明兄如此卖力推动废漕改海,于国于民的一片赤诚之心,令本官钦佩。其实本官也知道,若是此议能成,季明兄所获之利也是动因。

    沈廷扬立刻就要辩驳道:我!

    王越挥手打断道:本官并不是看低了季明兄的为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有求利之心当然可以理解。

    沈廷扬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若是刻意解释反而落了下成。

    季明兄,不要将眼光总盯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何不将目光放到海上。王越道。

    大人是说远洋货运吗?沈廷扬叹道:我们的船大多都是平底沙船,最多只能跑跑河运和近海货运。

    现在进了长江生意也不好做,水匪如毛不说,到了码头还有牙人作梗。如今我关照管事的,只运货。不做买卖,就省却这无穷无尽的麻烦。

    跑海的利润是很大,风险也很大!船小了抗不住风浪,火炮少了打不过海盗,而且很多海路都生的很,没有海图参考,也是非常危险,一着不慎就是血本无归之局。

    我们沈家有两艘海船,一年也只跑两三趟日本。其他的船只主要是跑跑天津这条线。

    说到这里沈廷扬来了精神,听管事说,如今的直沽在王大人的治理下,已经大大的不同了。



第三七零章 明报的影响力
    明末的海禁已经形同虚设,政府的控制力相当的薄弱。

    海上的利益很多人都看到了,也正在做,许多有实力的大家族都有涉猎。

    但是大明仍然跟不上大航海的脚步,这一方面有朝廷海禁的因素,也因为本民族有落叶归根,父母在不远游之说。

    另外的原因就是航海技术的落后,自郑和下西洋之后,明朝禁了海,航海技术就逐渐落后于西方。

    王越道:季明兄,本官正有一项船运业务,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接下?

    沈廷扬问道:大人要运什么?从哪里运到哪里?

    王越笑着道:运人,从山东威海运三万百姓到上海县,一个人运费二两银子。

    其实说白了就是贩卖人口,王越的运力有限,只能引进外部运力。

    要想让本民族走向大海,最大的动力就是利益,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益,很多人不介意冒着杀头的风险。

    沈廷扬想都没想就道:既然大人看的起我们沈家,这趟船我们沈家接了。

    沈家有三百多条船,分出一半,每条船挤一挤能装二百人,以沙船的速度,一个月跑两趟,六万两银子到手,这个账很好算。

    王越道:好,季明兄爽快人,本官今后还有大量的船运业务,漕运那点利益算的了什么,我还真怕你的船不够用呢。

    按王越的计划,光是海上移民的数量就相当庞大,仅一个台湾就需要五十万移民。另外还有辽东南洋甚至美洲,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

    今后还有海上贸易,大量的订单下去,不愁没有接,甚至以后还要竞标。关于海上安全,走向大海的天策军海军,海上安全还是事儿吗?

    沈廷扬哈哈大笑道:不是还有与大人合作的造船厂吗?季明真的很期待会造出怎样的大船。

    停泊在黄浦江上的天策军海军舰队,就是沈廷扬的信心来源。

    送走了沈廷扬,其他的人王越都丢给了张忠接待去了,关于移民的事自有民政部与沈廷扬接洽。

    华亭距离上海县很近,拜访完王越的徐坤到家之后,缓步来到后院,进了一个院门,里头小厮见了见礼道:大少爷来了,老太爷正在钓鱼。

    徐坤摆手道:不必跟着了,我自去见父亲。他径直来到一林间湖边,见一个便衣老者正在垂钓,上前见礼道:坤儿见过父亲大人。

    老者叹息一声,丢了鱼竿,一脸懊恼:鱼都被你吓跑了。

    徐坤笑着道:坤儿今天见过了新任巡抚王思华大人,又谈成了几件起点城货品的代理。不过,那王思华大人却提起要与我们徐家合作纺织厂。

    老者看看他,悻悻站起,漫步林间,随口道:哦,怎么说的?

    徐坤将情况一说,老者又问道:你是怎么考虑的?

    徐坤缓缓随行,说道:据说这王思华富可敌国,他那起点城又多有奇货,现在又与朝廷关系微妙。如今松江织业的买卖,丝也好,棉也罢,我徐家占了半壁,何必多此一举,与他搅在一处。那王思华不但官高权重,而且又有军力强大的天策军,我们徐家与之合作,必然受其主导沦为附庸。起点城的布匹虽然物美价廉,可是孩儿看来还是无法代替松江棉布。

    因为江南尤其是松江苏州等地是大明的棉布输出地,销售渠道大多都被这些大家族把控,外来户当然要被抵制,所以起点城的布匹进入这一区域反弹是必然的。

    其实松江布的在北方的销售份额已经被起点城逐渐蚕食,现在还不明显罢了。

    老者步入一凉亭,石桌上有紫砂壶一把,壶下压了一张《明报,拿起紫砂壶,抽出报纸递给徐坤道:这个明报,你怎么看?

    如今《明报已经在江南发售,因为渠道的原因,销量并不大,但因为是第一份报纸,很多大户人家都买来消遣。

    徐坤看了一眼报纸,也不去伸手拿便笑着道:这上面的《射雕英雄传孩儿也是拜读过的,确实引人入胜,可是每次都要等下一期。

    等待更新的日子是难熬的,没地方催更的徐坤觉得很坑。

    老者淡淡地道:糊涂,难道你只关注话本吗?就凭此物,天下人心,不知道多少入毂矣。眼下不过初创,日后影响,不可限量。

    这个王思华,短短一年多就迅速崛起,无论军力财力都不做第二人想,现在又有《明报为其摇旗呐喊,可知所谋者大。现在他又来到江南为官,真不知是福是祸呀。他既然提出与我徐家合作,必然有其深意,你怎可不问清楚就断然拒绝?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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