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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有人信誓旦旦的说,当日尉迟循毓拿住了杨泰,抬手就先是给了两巴掌,然后大叫,你们这些关东来的野人,敢来大爷面前造次,吾祖尉迟敬德在时。尔等这些野人连提鞋都不配。
杨泰只说了一句,吾家源自大汉弘农杨氏。结果又是几巴掌下去,打的杨泰满脸是血,尉迟循毓必定是很嚣张的,只是一句,这是大唐,我便是王法。
接着便是喝命一干贱奴狠揍,打的杨泰吐血三升,还非强逼着杨泰唤爷,自称孙儿为止。杨泰这才保了一条性命,被人抬着去了。
可恶啊……
关东士族,大多源远流长,绝不是那些陇西的军阀可比,如那尉迟家,不过是自北魏时发迹的鲜卑人罢了,想不到杨家居然在他面前,真是连狗都不如。
关东士族,最骄傲的就是自己险恶的先祖。别人你可以泼一脏水,可是这祖宗关系的是自己的传承,这还了得。
议事堂里已是脑开了,几乎所有人都在闹。商贾们之所以闹,是因为据说起因是尉迟循毓恼怒孟津收容逃奴,这逃人越多,对他们有切身的好处。若是这一次不予以反击,商贾们往后招募人将更加困难。神策军的议员素来都是老子天下第一的牛脾气,巴不得唯恐天下不乱。大家每天晚上磨刀,为的就是立功呢。至于士族的议员,自不必说,那尉迟循毓的每一句话,骂的虽然是杨泰,可是蒙羞的却是关东所有士族。
杨炯作为议长,又是此次的受害者,此时面对这种激愤,已是骑虎难下,他唯有在议事堂中咆哮几句“欺人太甚,老夫与那尉迟循毓不共戴天。”
于是乎,满堂喝彩,大家都说,决不罢休,定要有万全之策,让那尉迟循毓知道我们的厉害。
人就是如此,若是一个人呆着,或许还能冷静,可是上百人在一起,气氛渲染开,一下子所有人都勇气倍增,真恨不得现在就杀到尉迟循毓家里去。
杨炯心里却是想哭,这其实不算什么大事,其实还有转圜的余地,杨家有很多手段可以解决这件事,可是现在,他只能来做这出头鸟了,他若是辜负了所有人,往这些嗷嗷叫要为杨家血恨的人头上泼冷水,这杨家不但寒了所有人的心,而且还会被人讥笑。没有了名望,靠什么立足?
杨炯态度只能坚决,而且必须一条道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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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爷,公爷……有书信来了。”
尉迟循毓已经回到了长安的别院里,他早已将那件小事给忘了,毕竟尉迟循毓很忙,只是一时撒撒气,也没有多想,谁晓得那秦少游居然送来了信。
听到秦少游,尉迟循毓就有气,这秦少游一个厨子,莫名其妙得了上皇的赏识,爵位居然比尉迟家要高,想当年,尉迟家的功劳可不比那姓秦的小,更不必说,那秦少游和关东士族厮混在一块,到处吸纳流民,这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尉迟家的地多是靠着关东,所以逃奴和退租的佃户也是越多,这一举动伤及到了尉迟家的根本,尉迟循毓当然怒不可遏。
他飞快的撕开了书信,书信之中倒是很客气,先是感怀了一下尉迟敬德的功劳,表示了佩服,接着说起了这件事,秦少游要求倒是不过分,说是如今杨泰已经重伤,尉迟循毓理应立即赶赴弘农,赔礼道歉,这件事也就能善了了。
可以说,这是一种很低的姿态,完全没有任何的仗势欺人,更没有一丁的冒犯。
尉迟循毓却是笑了,赔礼道歉,若是赔礼道歉,岂不是说你们吸纳了我的佃户和逃奴还有理了,往后自家的地给谁种?他不屑于雇的把信一撕,叫了个门客来,道“替本公爷回一封书信,就说我亦久仰弘农郡王的大名,再好生说一说他爹的功德,对了,他爹有什么功德,得去打听打听。”
秦少游是家喻户晓的人物,这门客道“公爷,他爹也就是个厨子,能有什么功德?”
尉迟循毓笑了“那也是做菜做得好,就说,久闻令尊能做佳肴,不在本公爷的厨子之下,噢,本公爷哪个厨子不错?”
“有个赵厨子,倒是破对公爷的胃口。”
尉迟循毓不屑于顾的道“姓赵的厨子做的菜肴再好,那也不过是个卑贱的厨子,好吧,继续说信的是,罢了……随你怎么写,本公爷方才说的东西,你记下就是了。”
“是,是……”
见那门客走远,尉迟循毓老神在在,他是真的一丁都不怕,尉迟家不是别家,虽然那姓秦的确实爵位上比自己高一等,可这又如何,这是关中的地界,有本事,那姓秦鸣冤喊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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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还未接到信,就已经接待了不少人物了。
其中有不少,都是来打听杨家事的,许多人都希望秦少游能够出面,这是大家的心里话,大家都晓得尉迟家不好惹,你一动他,整个关陇门阀可能就要动了,想来想去,既然大家跟了弘农郡王,当年你弘农郡王也许诺要同气连枝,如今出了这个事,难道神策府还能作壁上观不成?
秦少游对此,也是模棱两可。
王琚好不容易有了闲,也跑来和秦少游商议此事,他和别人不同,这件事的背后,他是多少知道一些的,事情能闹这么大,和秦少游的煽风火脱不了干系,他笑吟吟的看着秦少游,道“殿下,似乎有什么谋划?”
秦少游道“确实想找事做,只是可惜,王先生忙于案牍上的事,本是想找你相商,却不好打扰。”
王琚笑了,道“尉迟家并不好惹,殿下何苦……”
秦少游摇摇头,道“你莫要忘了,我们现在其实处境十分危险,关东士族,真正与我们融为一体的只有弘农的士族,其他人,依旧是暧昧不明,无论是裴家还是其他人,都只是冷眼旁观,不把他们拉下水来,终究还是欠缺什么,时不待我啊。更何况,弘农士族,未必也和我们是一条心,我们这是用利益捆绑起来的盟友,什么时候若是利益没了,岂不是又要鸟兽作散?这一次对本王来说,确实算是一个机会,借着这个机会,树立威信吧。”
正说着,却是书信送来了,书信是快马送来的,秦少游打开了信,其实他早料到尉迟循毓会怎样回复,只不过当真正看到这封回信时,却还是禁不住冷笑,道“况且,有些人确实招惹人厌,那么……不如就奉陪着,和他们玩一玩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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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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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三百三十四章:京兆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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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乃是龙兴之地,在这里不知诞生了多少帝王。坐拥关中肥沃之地,虎视天下,即便是高宗皇帝迁去了洛阳,可是这里依旧是大唐的京兆府。城中的富庶,可想而知。
京兆府府衙坐落在行宫不远,因为长安城建规模极大,人口巨多,所以在这里京兆府差役兵丁极多,全盛时服役者多达五千人。
但凡是镇守京兆的府尹,自然而然都是朝中重臣,这里毕竟龙蛇复杂,又是大唐的膏腴之地,况且豪门诸多,若非得到天子信重,也决不可能在此任事。
偏偏京兆府府尹是新任的,此人姓韦,叫韦玄信,恰是那韦后之父韦玄贞的族兄弟,当今天子一登基,韦后除了将韦玄贞派遣到此结交关陇门阀的诸家,第一件事便是任命了这个族叔。
韦玄信曾在洪州任过刺史,能力倒是有一些,他上任伊始,也没有遇到多少的麻烦。
只不过现在的长安城却是并不平静,自崔詧抵达这里之后,更是暗波汹涌,这是非常之时,韦玄信当然不敢怠慢,他几乎每日都放出人去,搜罗长安城中的各种消息,但凡是关于关陇诸家的事,他更是显得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幸好,那崔詧倒是不敢滋事,据各种的消息回报,崔詧自回到了长安,便身体抱病了,紧接着许多人前去探问病情,韦玄信觉得诡异,不过于情于理来说,似乎也挑不出毛病,当然,最招惹人注意的是清河崔氏刚刚到长安,博陵崔氏也立即派了人来,除此之外,郑家、王家都开始密切的与之联络。
当然看,两崔是铁板一块,而郑家与崔氏关系也是一向很近。只是这太原王氏,却不知想要凑什么热闹,他那族兄韦玄贞倒也日日遍邀宾客,各家也都有人来。只是这态度吗,却依旧是不明朗。
韦玄信对此,真是唏嘘不已,他其实非常清楚,朝中的博弈。已经转到了长安,从前武氏登基的时候,对关陇诸家极尽打压,可谓是好不容情,可是新天子登基,这些曾经被打压的关陇诸家显然又成了陛下的基石,是李氏当国的重要保证,所以某种程度来说,谁握有了关中诸家的主动权,谁就是那一场洛阳朝争的受益者。
洛阳城里。自己那侄女固然是占了上风,想要撬动洛阳的局面,必定是在长安。
这便是韦玄信觉得事关重大的原因,韦氏走上这一条路,或者从将韦氏嫁给李显的那一刻起,韦氏就已经注定没有选择,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今儿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其实这倒是让韦玄信颇有丧气,这般暗潮汹涌的日子。却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那姓崔的,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到底又有哪些人。和姓崔的穿一条裤子?
昏昏沉沉的到了正午时分,韦玄信正要去后衙小憩,接着却有人慌慌张张的来禀告,道“韦府尹,韦府尹,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了。”
韦玄信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想“莫非出事了。”于是厉声道“出了什么事?”
来人道“外头来了许多人,将府衙围了,说是打死了人,要讨还公道。”
韦玄信倒是松了口气,打死了人?吓,这种事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关中民风彪悍,围了水和地斗殴的事多了,这种事,一个小县就可处置。他变得慵懒起来,道“哦,找个人去处置吧,本官……”
“此人身份,非同一般,要告的人,也不一般。”
这一下子,韦玄信倒是不敢怠慢了,他皱起眉来,禁不住道“身份不一般,什么不一般?”
“来的是弘农杨家的杨泰,要状告的,乃是鄂国公尉迟循毓。”
先是听到弘农杨家,韦玄信倒是还没怎么上心,可是听到尉迟循毓,他却愣住了。
尉迟循毓乃是尉迟敬德之后,现在虽然尉迟家败落了一些,可是不得不说,在关陇门阀之中,尉迟家几乎是陇西军阀的领军人物,不可小看,这尉迟循毓乃是尉迟敬德的三世孙,素来跋扈,可即便是五姓七家的人都会忍让他一些,为何?尉迟家在军中影响力惊人,是许多人拉拢的对象。
弘农杨家………韦玄信又皱眉,这弘农杨家怎么了?
想到这里,道“请他们进来说话。”
“进不来,也不肯来。”
韦玄信有些怒了,姓杨的好大的架子,既然来了,为何不肯进?
“那杨泰说是被鄂国公打的半死不活,如今只剩下半口气,陪同他来的家人足有数百之多,妻妾还有子女都来了,浩浩荡荡,一个个穿着素衣,前头抬着杨泰,后头连棺材都搬了来,到了府外便是滔滔大哭,说是鄂国公欺人太甚,如今人都已经被打‘死’了,断然不能让凶徒逍遥法外,定要杀人偿命……”
韦玄信下巴都要掉下来。
杀人偿命。
不是说人还没死吗,人都没死,抬棺材来做什么,重伤了去救治啊,却是不远千里跑来这里带着家眷跑来号丧算什么?
韦玄信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这简直是不可理喻嘛,寻常的草民,若是敢如此,早就他娘的教人打散了,哪里敢来,可是那些高门大族,若是遇到这样的事,却往往都是私下里处置,是战是和,一般都和官府没有交集,宗族之间有了纷争,即便引发了大规模的械斗,死了许多人,那也是民不举官不究,韦玄信好歹从前也有过刺史的经历,治理地方多年,抬棺材跑到府衙来,闻所未闻啊。
他这一下子倒是觉得事情棘手起来,杨家不是小门小户,而要状告的尉迟循毓也绝不是什么善茬,对他来说,此事无论怎么看,都他娘的是吃力不讨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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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玄信连忙带着人出了府衙外,便看到浑身遍体鳞伤,连血污都没有擦干净的杨泰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一个不知谁搬来的软榻上,被太阳暴晒着,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起伏,不晓得的人还真以为已经死了。
最恶心的是这家伙浑身上下有股馊味,其实想想也能够理解,从弘农到长安数百里地,最快也有三四天的时间,为了防止血迹被‘破坏’,连沐浴都没有,就这么浑身被血淋了一样,眼睛呆滞无神,任身边的人怎么哭天抢地,怎么哀嚎,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其实站在杨泰的角度来说,却也无可厚非,这个时候脸皮值几个钱,人都被那尉迟循毓打了,若是忍气吞声,那才是被人笑话,他出身杨家,自幼就是锦衣玉食,好不快活,别人见了他,莫说是打他,哪一个敢不露笑脸的,谁晓得就这么被人揍了,这个仇,不共戴天啊。
所以他倒也是狠下了心,按着秦少游的指示,二话不说就赖在了这里。
边上是他的夫人黑齿氏哭的死去活来,这是真真是真情流露,丈夫成了这个样子,做妻子的怎么还笑的出来。
其他的几十个妾室更是一个塞一个的哭的厉害,被下人们抱着来的孩子们被这场景吓坏了,个个泣不成声。
再有百来个仆役,也纷纷要表忠心,各个如丧考妣,捶胸跌足。
这么个景象,当然是稀罕,早已有许多人围了上来,指指,这庄肃的府衙,就好像是市集一样,热闹极了,一些货郎见到这里人多,便也挑了东西来贩卖,场面出奇的诡异。
韦玄信倒吸了口凉气,这……这样的事真是闻所未闻啊。
他只得上前,摆出威严,道“肃静,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这里谁做主?”
那韦玄信的妻子黑齿氏便哭的更厉害,差要断了气一样。
韦玄信被吵闹的头晕脑胀,几乎要昏死过去,他不由低喝道“你这妇人,好不晓事,既有事,私下来和本府尹说便是,何苦要如此?”
黑齿氏大叫道“你便是府尹?”
韦玄信头,他感觉自己挺丢脸的,被许多人指指,一威仪都没有,在这么多妇人和孩子的哭声中,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黑齿氏却是脸色一冷,道“府尹是不是要包庇那尉迟循毓?”
韦玄信有些愠怒,道“你说什么,休要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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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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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三百三十五章:扒了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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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玄信气坏了,其实平时他倒并非是这样毫无气度的人,只不过这喧闹的声音和不可思议的场面让他生出烦躁,所以禁不住怒斥“一派胡言。”
黑齿氏却是步步紧逼“既然如此,那么府尹就理应传那尉迟循毓恶贼来,何故来指斥我一个妇人?”
大唐的女子,尤其是嫁作人妻的,往往彪悍。
韦玄信觉得自己威严扫地,不得不道“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休要在这里闹了!”
黑齿氏却是冷笑“韦府尹不为我夫君伸冤做主,反而说我们大闹,那尉迟循毓是在韦府尹治下,怎么反倒来责怪我等?这是什么道理?”
“你要做什么?”
韦玄信还真有偏袒尉迟循毓,不管怎么说,尉迟循毓乃是陇西军阀出身,现在韦家需要拉帮结派,怎么可能会顾忌这些关东弘农人的感受,为他们做主?真是见了鬼了。只不过这弘农杨家家世不小,韦玄信也不敢节外生枝罢了,所以他并没有让差役们动手,只是想把人吓走了事。
这大唐无论是关东还是关中,几乎每一个士族和高门的脉络都很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杂合也是为何韦玄信心里有所忌惮的原因。
谁晓得黑齿氏却是笑的更冷“吓,府尹若是不肯做主,要之何用,你们欺人太甚了,真以为杨家是柿子吗?”二话不说,便奋力冲上去,这女人居然力气不小,一把扯住韦玄信,张嘴就要咬他,韦玄信吓得面如土色,那嚎哭声更甚,一旁拥堵围观的百姓更是议论纷纷,这样的场面,可是前所未见。不少人为之叫好起来。
韦玄信忙要挣开黑齿氏,却是挣脱不开,脖子被咬了一口,嗷嗷的叫。于是大喝,道“拿下,拿下他们。”
话音落下,几个差役要动手,这黑齿氏倒是大叫“我等是状告鄂国公尉迟循毓。你们偏袒倒也罢了,还要拿人吗?好,有本事就来拿,我夫君杨泰没什么用,那么就拿我黑齿琴便是了。”
她报了自己的姓,这世上姓黑齿的人当然不多,这是高丽姓,而高丽姓的人能嫁入杨家的,只有一个黑齿常之,黑齿常之被封燕国公。镇守边塞,领军数十万。
韦玄信脸色一变,其他人也不敢动手,黑齿琴又要冲上来,韦玄信也觉得理亏,那杨泰眼看着就剩下半口气,这泼妇又厉害,真要把人拿了,只怕不太好收场,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实在不愿多事,忙是跌跌撞撞的往府衙里跑,还不忘大叫“关门,关门。莫让这泼妇进来。”
府衙大门紧闭。
韦玄信惊魂未定,外头又传出声振屋瓦的嚎哭声,凄凄惨惨戚戚,韦玄信有些茫然,这种事从来没有遇见过啊,也不知如何处置的好。事情当然不能一直如此下去,可是他又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想必用不了多久,整个长安城就会得知了,自己这京兆府尹,岂不是让人笑话,可若是赶人,那杨泰抬了棺材来,而且又是奄奄一息,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肯定是不能罢休的,韦玄信不是韦玄贞,韦玄贞乃是皇后的爹,而自己毕竟还是隔了一层,杨家的人若是死了,肯定要拼命的,韦皇后迫于压力,当真肯保自己吗?
可若是真去传唤那尉迟循毓,尉迟循毓也不是省油的灯。
眼下,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心里有了主意,韦玄信依旧是义愤填膺,心里不断痛骂黑齿氏那泼妇无礼,不过素来女眷都是如此厉害,而且这位女眷还可能和燕国公有关系,这燕国公是个匹夫,亲族能有几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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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长安震动,这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被好事者添油加醋的传扬开来,那府尹门口,每日都有人嚎叫,杨家的人几乎是每日必须的,从不落下,这事儿新鲜啊,女人恸哭,孩子哇哇叫,每天都是如此,而且涉事的双方,又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谁人不知,于是每日都有好事者拥堵在府衙之外去看。
而府衙呢,只能暂时紧闭大门,惹不起还躲不起,这种态度,更加让人觉得有意思。
几日下来,韦玄信已经要疯了。
好在这个时候,族兄韦玄贞总算来了。韦玄贞是从后门来的,前门的泼妇太厉害,后门也有几个杨家的人盯着看,不过毕竟只是仆役,倒是不怕,叫了几个差役驱散开,韦玄信忙是迎了韦玄贞,一脸苦笑“兄长,快救我一救。”
他已是连续几日没有睡过安生觉,眼圈都是黑的,他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等兄长从万年来救人。
韦玄贞脸色很差,从万年得知了消息,他便立即赶来了,他感觉到有些不妙,事情显然没有表面这样简单,可是一看韦玄信这般,反而有些恼怒,不由训斥道“慌个什么,老夫不过是个庶民,这京兆府尹可是你,你都慌了,如何稳住局面?”
说罢,韦玄贞已是步入了后堂,坐下,等有人送了茶水来,他眯着眼,道“这件事,确实有些难,这杨家近来和神策府勾三搭四,本来他们在关中吃了亏,至多也就唾面自干罢了,毕竟出事的地方不是关东,也不是弘农,可是今日,他们这样来闹,莫不是背后有人?”
韦玄信苦笑“愚弟怕的就是这个,就怕动了一个杨泰,坏了大兄在长安的大局。”
韦玄贞脸色变幻不定,其实他也拿不定主意,假若当真有神策府在背后捣鬼,事情就不会简单,从前自己可上过那秦少游一次当呢,到现在心里还恨得牙痒痒,可是又如何?人家现在在关东混的风生水起,好不快活,现在绝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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