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官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说了许多话,声音渐渐低沉,上官婉儿便道“陛下该歇一歇了。”为她掖了锦被,便小心翼翼的拉开帷幔,蹑手蹑脚的退出来。
武三思也不敢多待,忙是跟着上官婉儿退出寝殿。
殿中的武则天陷入了熟睡,只是偶尔,她似乎磨了磨牙,突然问“天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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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默默无语的出来。上官婉儿在前,到了无人之处,上官婉儿突然驻足,对武三思道“殿下。上皇如今这个样子,是下官等人照料不周之故,她是念极了陛下。”
武三思忙是道“不怪上官待诏,上皇毕竟年纪太过老迈了。”
他本来还有些担心,可是说到老迈二字的时候,心里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不错……
上皇确实是太老迈了。
从前每一个人都忌惮她。那时候的她,便如一只吊睛大虎一样,使每一个人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可是即便是一只老虎,可是人有生老病死,这是天道循环,大家依旧害怕,无非是因为从前她给了太多太多人过于深刻的印象,可是这依旧挡不住老虎垂垂老矣,自己实在太多心,而陛下和韦后,也不免有些风声鹤唳了。
上官婉儿笑了笑,道“哎,如今这紫微宫,真是越来越清冷了,自上皇退位,来谒见的人就越来越少,唯独梁王殿下与众不同,殿下留在洛阳,当真是为了上皇吗?”
这一句话,本该问的武三思语塞,好在武三思早有准备,他笑吟吟的道“这是为人子侄应当做的事。”
上官婉儿便笑了“殿下的孝心,真是让人佩服,现如今,河南府里,弘农王做了这大总管,而殿下呢,又是府尹,都是自家人,做事方便一些才是。”
武三思敷衍了几句,告退出去。
他心里嘀咕,上官婉儿这是意有所指吗?应当不会……紫微宫和外头是与世隔绝的,韦正德看的很紧,秦少游和秦少游的人压根就不可能有出入紫微宫的可能,这当然是为了防止万一,所以即便是太平公主要求见上皇,都以身体不适,不便相见的理由挡驾,至于书信传递,就更不必说了,韦正德别的本事没有,可是将这里彻底封锁的本事总还是有的。
如此说来,上官婉儿应当也不清楚外头的情况。
那么……她当真的以为,自己和秦少游还在穿一条裤子?
若是如此,这样似乎也很好,至少……
武三思想了想,似乎在琢磨,有什么空子可钻。
其实这时候,他并没有太把上官婉儿当一回事,自从上皇退位之后,上官婉儿这个待诏,也被人取而代之,虽然还挂了个待诏女官的头衔,却再不可能去待诏房了,这个女人,从此也只是宫中可有可无的人,一个这样的人,似乎也没有可以被利用的价值。
她唯一和别人不同的地方,只怕就是和秦少游相交莫逆了。
“或许……”武三思眯着眼睛“可以将这个女人,当做自己的护身符。据说秦少游和上官婉儿很有情谊,却是不知,那秦少游对此女,到底是不是当真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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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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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四百一十章: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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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这番上任,并没有任何惊喜之处。
反倒是权责竟让人有些糊涂了。
这大总管,到底管的是什么?说起来,似乎什么都可以管,可是又似乎,似乎权利都与人重叠。
其中权利重叠最大的,就莫过于和河南府了。
于是乎,秦少游还只能在神策府里办公,回到了孟津的神策府,秦少游脸色显得有些不太好看,王琚见状,不敢怠慢,忙是碎步跟着秦少游进了一处小厅。
“殿下,瞧这样子,梁王是非要和殿下为难无疑了,此人为了荣华富贵,对那韦氏已经死心塌地,可笑的是,这姓武的起初是靠着女人起家,如今……却又攀附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王琚的话,带着点大逆不道,不过确实也是实情,这世上的人,总有许多种,有的人是靠着家族的恩荫,有的人是靠自己的本事,当然也缺不了那种攀附在别人身上的吸血虫,武三思就是这样的人。
秦少游揉揉太阳穴,道:“那么就请王先生来说说看,这个梁王,会怎么样?”
王琚脸色凝重:“他既然要向韦氏纳投名状,当然要变本加厉,所以以学生之见,往后神策府要做任何事,他都会横生枝节,绝不会让咱们政令通畅,而洛阳城的大小官吏,本就是投机取巧之辈,偏偏梁王又代表着朝廷,他们会如何,几乎可以想象了,所以以学生的愚见,往后殿下的政令想要顺畅,只怕不易。偏偏这个人,却仿佛有金刚不坏之身,无论做任何事,殿下都奈何他不得,若是寻常的府尹,以殿下郡王、驸马、大总管的身份,即便先行处置。再上报朝廷,那也无妨,而这武三思,却是梁王之尊。非同小可,动他一根毫毛,不经朝廷,这便是大逆不道,是要谋反。学生忧心的也就是这个。这便是韦氏的厉害之处,先拉拢住武三思,让他为自己效命,同时再将这枚棋子放在洛阳,让殿下如鲠在喉,难以下咽,却又吐不出来。”
王琚这一次,也是为难了。
情况很棘手,因为武三思再怎样,都是收拾不了的。除非神策府想要谋反,可是神策府固然也算是地方一霸,在这河南府,乃是绝对强力的存在,可是放在整个大唐,也不过是一粒沙罢了,神策府能击败十万禁军,可是假若围剿的兵马有五十万呢?朝廷的背后,可是天下三百六十个州府的资源,更别提。还有大义的名分,一旦开战,首先就是彻底断绝弘农和河南府的所有商路,神策军就算愿誓死效忠。又如之奈何?
所以……谋反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选项。既然不能反,那么就只好忍受这个武三思,而一旦忍受,武三思几乎可以预见,他完全可以以府尹的身份,破坏所有秦少游想要做的事。使洛阳和洛口脱离秦总管的控制。
现在想来,秦少游这个大总管,岂不是有名无实?
秦少游皱眉:“先生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琚很干脆的点头,道:“学生无计可施。”
秦少游抿抿嘴,没有说什么。
某种程度来说,今日这个武三思,也是他造成的问题,当初若不是他保住了武家,何来今日这样的事。
而更可笑的是,这个世上能给你造成伤害的往往都不是敌人,反而是从前的朋友,因为这些从前的朋友,才更知道你的弱点。
秦少游淡淡道:“既如此,那么且先试试看,武三思要做什么?眼下最最紧要的,依旧还是修河,河道兴,则是百业兴……”
河道兴、百业兴,这句话几乎已经成为了神策府下属各个治所的座右铭,甚至秦少游让人直接在各个治所挂了这个牌子上去,好引起所有人的重视。
这句话和后世的要想富先修路其实是一个意思,只不过在这个时代,河道就是路,而且是当下最廉价的运输手段,不但能够通过河道,快速的让人员流动起来,也能让货物用最低廉的价格和最快速的时间进行往来。
所以武三思猜测的没有错,修河,就是秦少游的命根子,如今孟津的工坊,弘农郡的大开发,眼下都遭遇到了瓶颈,一个地方,若只是单纯的内部贸易,或者是小规模的对外贸易,孟津和弘农的成长,永远都有限。
当初的时候,秦少游默许迁都,某种程度,就是一种利益的交换。
神策军屯驻孟津,就在洛阳一侧,这对秦少游有极大的好处,至少,他拥有了某种威慑力,靠近天子,也更加容易得到信重,即便与朝廷离心离德,朝廷忌惮神策军,真要对秦少游下狠手,怕也不敢过于粗暴。不过利处很大,害处也是不小。神策府的局限性其实就在于天子脚下的缘故,正因为天子脚下,所以朝廷绝不可能放任神策府大破大立,也正因为是天子脚下,所以朝廷的管束也十分严格,就比如修河,你在弘农郡内把各县的河道修筑出来没有问题,可是想要连接运河,这里头牵涉到的就是朝廷的命脉问题了,当然不会得到允许。
既然如此,那么索性,就支持还都,把天子迁到长安去,到了长安,天高皇帝远,在这个时代,朝廷对于地方,往往是鞭长莫及,所以秦少游有足够的空间大展拳脚,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运河,将弘农与大江南北连接起来,创造出无数的需求,而这旺盛的需求,将会让弘农乃至整个河南府爆发式的进行疯狂壮大,为了这旺盛地需求,就需要无数的货物,要生产无数的货物,就需要无数的工坊,有了无数的工坊,将会创造出更多的商贾,有了无数的工坊,就意味着需要更多能够识文断字的职员,需要更多的工匠。
而一旦有了需求,河南府这台被秦少游缔造出来的机器,才能够高速的运转,才能够像滚雪球一般的天下的财富俱都聚于一处。
有钱,有人,有地,这就是秦少游的终极目标。
他与武则天已经打过太多的交道,所以秦少游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任何人是可靠的,至于朝廷,就更加不可靠,他没有什么觊觎九鼎的心思,可是神策府走到了这一步,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的增强自己的实力,以便任何时候天塌下来,也有自保之力。
修河……只是个开始,这个开始,极为重要,绝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这也是为何,秦少游花费无数钱财,不惜任何成本的原因,也是为何,每一处的治所,秦少游都让人挂上‘河道兴、百业兴’这样匾额的原因,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不惜任何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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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琚已经明白了秦少游的心思,这位殿下把修河看成了自己的命根子,而如今,既然已经就任,修河的事就绝不能再拖了。
好在王琚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了腹案。
毕竟修河是大事,而要修河,钱其实是其次,神策府有的是钱,虽然为了弘农修河的事,靡费已经甚大,不过河南府要修的运河,其实靡费反而小很多,这不过是将弘农的运河与洛口的运河枢纽进行连接罢了,这一代地势都很平坦,不似弘农那边,地势并不好。
其中最大的关键,还是在人上头。
很简单的一件事,那便是弘农郡没有人了。
前些日子为了修河,征募了民夫近十万,这几乎已经是神策府的极限,就这,还是因为大量的耕牛和耕马的大规模运用,才节省出来的人力,此后,孟津那儿商贸大发展,尤其是神策府开始逐渐退出一些工坊业,导致大量的商贾持续的跟进,这种工坊,可能在神策府看来是不值一提的微利,可是对于寻常的商贾,却是金山银山,现在弘农郡的预期都非常好,正因为有了预期,所以工坊扩张的很厉害,到处都在招募人手。
因此……现在的弘农郡,几乎已经陷入人力枯竭了。
这才是王琚最为头痛的地方,河南府下辖弘农和河南二郡,弘农这边是一丁点人力都抽不开身了,反而河南府的人力最为充沛,可是要征调,就永远都绕不过河南府,殿下的意思是先试试看,既然要试试看,那就试试吧。
想了想,王琚回到工坊,沉吟片刻,便书写了一份公文,盖了神策府的大印之后,命人直送河南府。
他对此……抱得期望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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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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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四百一十一章:工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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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府的回文很快,次日清早,便已摆到了王琚的案头上。
王琚看着回文,反而更加头痛。
上头有河南府府尹的大印,行书也非一般的刀吏的正规文字,反而是挥毫泼墨,不拘一格。
这显然,不是一篇寻常的公文,一般的公文,都是刀吏代办,而这些刀吏循规蹈矩,用的都是楷书,既然行文的人不是刀吏,而且书法还如此‘大开大合’,那么明显,这是河南府府尹武三思的亲公文了。
亲的公文,说明这位主官对此事极为重视,至于行文之中,言辞倒是中规中矩,只是说,大总管有令,河南府愿遵照办理。
遵照办理……
王琚不怕这武三思反驳,或者说不怕对方找理由推脱,唯独最怕的,就是对方遵照办理。
事情实在太过顺利了,而王琚绝非是一个天真的人,事有反常即为妖,王琚心里嘀咕,这武三思答应的如此痛快,只怕,早有了应对之策,这应对之策是什么呢?王琚大致已经可以料到几个可能了。而任何一个可能,都是在挖墙脚,对将来运河的修筑不利。
不过他还是寻来了杨务廉商议开拓洛口运河之事,因为在他看来,河南府既然已经答应,若是神策府却是踟蹰不前,不但误事不说,而且还要被人取笑。
杨务廉近来是风生水起,这厮这几年。当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
从前在朝中任一个将作大匠,这名字是威风凛凛,不过说穿了,就是个大工匠,属于一个顶尖工头而已,在朝廷看来,这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可是自来了神策府,他才真正尝到了自己的技艺换来的好处,以前是修宫殿。现在呢,什么都管,神策府属几十个治所,却因为神策府对于工程的倚重,以至于这本该不起眼的工房,如今却隐隐有和户房商房吏房争雄的样子。
现在的杨务廉。早就培养出了一群徒子徒孙,大大小小的工头,多达上百人,这些人都是他在无数次的实践和使唤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有的是跟着杨务廉混了几年的泥腿子,也有一些。是太平学的工学里挑拣出来的敏思好学之辈,所谓什么样的人带出什么样的人。杨务廉这个人但凡是遇到工程这种事,便总是专心致志,而且极善于思考,以至于他提拔的人,十有**,都有这样的品质。
当然,许多他带出来的人。据说私德都不怎么样,也饱受抨击。
好在王琚对杨务廉多有袒护。而杨务廉也是个护犊子的人,因而虽有人捶胸跌足,杨大工头和他的徒子徒孙们,却依旧是风生水起。
近来秦少游透出了口风,似乎有意要压一压风气,尤其是喝花酒搏戏贪赃之类的事,要好好查一查,而且还有意放权议事堂,让议事堂的人来查,这倒是让杨务廉收敛了不少。
大抵上,杨务廉是个很复杂的人,他是个实力派,对于建筑和工程,乃至于工具的应用,可谓无人能及。同时他很善于管理,并且确实调教出了一批骨干,而这些骨干所带来的风气其实对孟津的影响也是极大,同样的事,可能需要一百个匠人,可是一旦改进了工具,那么十个匠人就能完成,在实践之中,大家摸清了这个道理之后,也就开始往这个方向努力了。
杨务廉开了头,他改进滑轮,改进水车风车,改进许多的工艺,头的徒子徒孙,也每日都在琢磨如何能省时省力,其他的私人作坊从中受到了不小的启发,自然而然,也晓得如此方能节约成本,能赚大钱。
同时杨务廉极擅长于管理,一个大的工程,几千上万人一起动工,哪一个人在什么岗位,哪一个工期必须什么时候完成,这些都需要有精密的计算,否则极容易造成人力的浪费。而杨务廉做的就十分完美,几乎总是能让各种工匠犹如一台机器上的螺丝钉,最后总是能协调完成,不出什么差错和意外。
只是……他的私德,却是败坏的很,如今神策府许多小吏暗暗在流传,他在外头养的妾室,还有青楼里包的姑娘,只怕五只手也数不过来。
王琚当然也听说过这样的风声,于是见到了杨务廉的时候,这个四旬的汉子,依然精神奕奕,皮肤古铜,如刀削的脸紧绷,一副锐气十足的样子,这让王琚心里开始自我怀疑了,不禁嘀咕:“日日招架那么多女子……他也撑得住?何以……哎……人比人气死人啊。”
心里感叹一番,王琚咳嗽一声,直接进入了正题。
其实洛口运河的风声早就流传出来了,杨务廉早有准备,不过听到王琚确实的消息,他倒是显得很是振奋:“这事儿不难,如今神策府已有了许多修河的先例,积攒了诸多经验,问题不大,只要劳力和户房的钱到了位,给在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勘探,也就大致可以动工了。”
王琚心说,你当然不难,你只需要埋头修河就可以了,难的在我,与那河南府交涉协调的,却是在。
心里这样腹诽,面上却不敢表露,因为王琚知道,杨务廉这种小人物出身的人,往往都容易养出一种自尊心很强的性格,这种人最怕就是别人瞧不起他,所以王琚对杨务廉,往往都是连骗带哄,绝不会露出一丝的不屑,否则这家伙惹火起来,却最是容易撂摊子的。
王琚便笑:“此事关系重大,所以非要杨先生亲自出马不可,所有勘探和督工事宜,必须要做到亲力亲为才好,至于户房那儿,肯定不成问题,需要多少钱,一切都好说,人力那儿,我来处置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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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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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四百一十二章:武三思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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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许诺了杨务廉,王琚却感觉更不轻松。
此事的关键,似乎就成了武三思,而武三思的心思……似乎已经不言自明了。
武则天的‘病情’,已是日益加重,说胡话的时候,越来越多,乃至于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
这位垂垂老矣的上皇,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也早已被病魔消磨掉了所有的雄心,紫微宫一直都寂静无比,以前还前来探视的贵人也不见来了,即便是一些留守的宦官,似乎也开始疏远。
人就是如此,尤其是宫中,留在这洛阳宫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一些老弱,从前对武则天尚有惧怕,而如今,却多是疏远。
如今风头最劲,乃是韦后,而韦家在宫中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韦正德。于是乎,卖乖讨好的人,自然大有人在。
紫微宫的清冷,犹如今夜的月儿一般,凄凄凉凉,似乎遥遥看去,可以看到孤零零的桂影,只是‘桂树’一侧,竟无人踪。
上官婉儿在子夜的时候,总要小心翼翼的提着灯笼到寝殿去探视,外头是一个医官和一个小宦官,都倚在石基上抱头打盹,传出鼾声。
上官婉儿紧了紧身上的狐皮披风,轻手轻脚宛若一道魅影,悄然的入殿。
她将灯笼悬挂于墙壁上的勾头上,武则天夜里怕光,所以宫灯早已熄了,此刻灯笼的光辉洒落进来,似乎是穿不透这幽深和黑暗,却还是朦朦胧胧的带来了一丝光亮。
上官婉儿穿过了帷幔,见榻上的武则天还在熟睡,她如往常一样,小心翼翼的为武则天掖了被子。
近一年来,上官婉儿都是如此的生活状态,虽有待诏之名,可是再无待诏之实,实则成了武则天彻底的贴身女官。端茶递水自然是不必,可是每日清早起来,便随武则天去明堂礼佛,此后便是用一些粗茶淡饭。若是武则天小憩,她便动身去看书,夜半三更时,总是要来瞧一瞧,这种简单和平凡的生活。似乎也已让她变得无忧无喜起来,宛若一个置身于青灯下的尼子,脸上不见任何色彩。
她掖了被子,正待要旋身离开。
身后发出了一声低咳。
上官婉儿香肩一颤,忙是旋身。
幽光之下,她看到武则天的眼睛竟已是张开了,那双眼眸,依然浑浊,可是似乎只有在这静谧无人之时,才有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威严。
“上皇……”上官婉儿轻声的低唤一声。
“嗯……”武则天点头。挣扎着要坐起。
上官婉儿忙是上前,给她加了个垫子。
武则天笑了笑,竟是再无一丝病容,她淡淡道:“外间的消息,如何了?”
上官婉儿道:“那韦正德最近盯得已是越发的小心了,宫中遍布了他的耳目……”
说到这里,武则天蹙眉,不屑于顾的道:“趋炎附势,本就是人的本性,朕岂会不知?”她抬眸看了静谧的上官婉儿一眼。眼中的眸子却由一开始的冷酷化作了柔情。
人只有在最落魄的时候,方能看出世态炎凉,可是谁说又看不到这世上还有真情呢。
上官婉儿几乎是武则天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没有武则天。就没有上官婉儿的今日。
而这个姑娘,即便是在最艰难的时候,也对自己不离不弃,忠心耿耿,就在所有人开始朝三暮四,开始言不由衷的时候。她依旧跟在自己身后,宛若自己依然还是那个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
如今这个地步,自己的女儿李令月想必已经被挡驾,韦后是绝不敢让李令月前来探视自己的,因此,这一年来,唯一伴在武则天身边的人只有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对于武则天的话似乎恍若不觉,却还是继续道:“不过臣还是打探了一些消息,陛下与韦后已抵长安,而秦少游受封河南府大总管,不过……河南府尹却是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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