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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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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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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四百五十七章:天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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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笑了笑,她看着态度异常坚决的秦少游,不禁侧目,她定了定神,道:“是啊,似乎除了硬着头皮走下去,别无他法了。”
她心情好似好了许多,低声和秦少游说了几句话。
无非是说,宫中的局面大致如何,禁军之中,如今撤换掉了什么人,如今掌握禁军的又是何人。
还有韦正德的死。
当秦少游得知韦正德欲杀武则天的时候,心里不由有些震惊,韦家的人,杀武则天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会被武则天把握住时机。
想想看,假若不是韦正德杀武则天来嫁祸秦少游,又怎么可能,会带着区区数十个心腹,尽力的将紫微宫的守卫调遣开呢,而武则天,显然为了这一日,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韦正德以为自己是猎手,结果却成了被麻雀捕食的螳螂。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秦少游感到后怕了,假若真让韦正德得逞,那么所有的脏水,都可以泼到他秦少游的身上,到了那时,他就是百口莫辩,朝廷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调动兵马,将河南府围得水泄不通,最后一举铲除自己。
自己的力量,虽然不算弱小,却显然还远远不大与天下人为敌的地步。
韦家处心积虑,只怕也是不愿意再给自己任何时间,这也足够证明,在长安,韦家已经占据了主动权,而且已经牢牢的把持住了朝政,这并不是太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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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即将出宫的时候,便见到狄仁杰远远而来,二人也算是老交情,相视一笑,秦少游明显看到狄仁杰眼中的复杂之色,他对武则天想必也是有感情的,无论怎么说。是武则天发现了他,并且提拔了他,这便是知遇之恩,他放肆的顶撞武则天。武则天不以为意,他极力支持李氏,可是他所支持的李氏,在第一时间,就是彻底剥除了他的权柄。
或许……此时的狄仁杰在内心深处。还是相信他的君君臣臣那一套,只是现实是何其的残酷,当武则天重新站起来,立即召见他的时候,秦少游心里想,此时的狄仁杰,心里在想什么呢。
秦少游摇摇头,狄仁杰似乎看出了秦少游目中的其他意思,有些尴尬,却还是上前:“殿下。”
秦少游背着手。笑吟吟的道:“狄通判前几日抓了本王府上的几个属官,却不知他们犯了什么罪?”
狄仁杰正色道:“此事……老夫自有主张。”
还是那倔强的样子,不肯让步。
秦少游哂然一笑,由着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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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快报,已经火速的送到了长安。
长安震动。
各部都是目瞪口呆,几乎再没有人有心思去署理政务了,三省那儿,再没有人有了心思。
杨再思整个人突然像是消失匿迹一样,什么事都不管,什么事也不做。别人的低声议论,他也漠不关心,只是到了尚书省,便关起门来。自己喝着自己的茶,看着自己的书。
担忧的人也有,韦家兄弟首当其冲。
他们是真正的吓到了。
韦正德的人头直接送了来,这韦正德,可是韦家的人,还是禁军都督。这个人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可是偏偏,韦家人除了吓得面如土色,竟是无计可施,即便是韦后,现在居然也是谁也不见——病了。
事态显然是尤为严重,可是这朝廷上下,衮衮诸公,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韦正德人头落地,理由是要行刺武则天,证据一切都是确凿的,至少禁军那边,是一口咬定了。
可问题就在于,韦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反而让人疑心,这韦正德乃是韦家指使,竟要行刺上皇,上皇的声名,在从前很坏,可是近两年,却是好了起来。毕竟已经禅位了,没有了利益冲突,无论是朝廷还是豪族,自然是上下一致的好评。
况且,若当真是韦家指使,这韦氏乃是上皇的儿媳,儿媳杀母,这是何等耸人听闻的事。
现在莫说是追究韦正德的问题,便是韦家自己,还得想着撇清关系呢。
更可怕的是,武则天据说掌握住了洛阳宫,次日清早,秦少游便前去觐见,这里头的默契,实在让人细思恐极。
河南府,可是有五万的精锐了,况且还有神策府的无数钱财作为支撑,有关东士族地支持,可怕的是,如今还有上皇的号召力。
这个世上,钱财和兵丁固然是可怕,可是对于朝廷来说,除非有完全碾压的力量,否则,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可是有了一个有足够号召力的人与之结合起来,才是可怕的。
历来谋反的人,哪一个不需要寻一个皇子或者是废帝出来,秦时,天下人反秦,于是寻了个楚国的后裔,王莽篡汉,义军立即寻了刘家的皇室为天子,而如今,武则天显然足以胜任这个身份。
她是上皇,她曾治理天下,而且天下曾治理的井井有条,固然也有血雨腥风,却比之当下,却更令人怀念。
至少在眼下,就有一部分,已经开始对上皇多有‘挂记’了。一个秦少游,本就难以对付,而如今,再加上一个武则天,这是何其恐怖的事。
韦弘敏第一时间,就已经嗅到了这个风险,仿佛一下子遭遇了灭顶之灾一样,整个人都开始神神叨叨、失魂落魄起来。
“大唐,有倾覆之危了啊。”这是他对韦安石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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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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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四百五十八章:春暖鸭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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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弘敏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绝不是危言耸听。
军阀不可怕,军阀有钱也不可怕,历来即便是兵强马壮的军阀,至多也就是横极一时罢了,可是一旦这些人有了号召力,就全然不同了。
毕竟,洛阳的那位还是上皇呢,上皇何其尊贵,说是天子也不过分,这年月,韦氏一个皇后都可政由己出,何况是太上皇。
韦安石却不禁大怒,此前韦弘敏在卖着关子,说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洛阳城很快就会有‘好消息’,原来所谓的好消息,竟是这个?
他恼火的道:“是谁指使韦正德去杀上皇?这样的大事,为何不事先商议?”
韦弘敏面带尴尬,此时却不敢解释,只是道:“这都是为了娘娘……”
韦安石平时对韦弘敏都是马首是瞻,而现在想不到韦氏和韦弘敏出了这么个昏招。真是气得跳脚,他怒气冲冲道:“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为了娘娘,这样铤而走险,于娘娘,于韦家,又有什么好处,哎……这一次,当真是招来了大祸,招来了大祸啊。”
韦安石与韦弘敏的理念相悖,他认为韦家应当徐徐经营,韦家等得起,迟早有一天,可以权倾一时,手掌天下。
而韦弘敏却不一样,他太急了。可是韦弘敏并非是心急火燎之人,他之所以急切,是因为他去过孟津,他见识过弘农郡,那个沧海桑田之地,无数的楼宇拔地而起,无数的流民涌入,威武的神策军,还有充裕的钱粮,这种愈来愈膨胀的神策府,姑息一天,都可能为韦家惹来弥天大祸。所以他不能等,也等不及,因此才贪功冒进,只是万万想不到。最后居然会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是然让他如何给韦安石解释呢?
难道应当和他说,神策府迟早会日益膨胀,这些话,韦安石愿意听吗?
事到如今,他知道韦家的质疑已经从韦安石开始了。他只好苦笑,无法去辩驳。
他想了想,道:“今日之事,都错在老夫,这个干系,老夫来担当,我明日会上书请辞,承担这个干系。”
若是不请辞,显然韦家内部是绝不会罢休的,这毕竟是他一人做的决定。最多只是加上了个韦后,可是韦后会有错吗?这个黑锅,谁也不敢质疑到韦后身上,所以承担干系的,只有他韦弘敏。
韦安石听了,面无表情,道:“现在请辞,难免招来非议。”
这句话,然韦弘敏的心有些凉,韦安石没有劝他不要请辞。却只是说,眼下天下已经议论纷纷,韦弘敏若是请辞,就更加做实了韦弘敏可能是这件事幕后之人。所以韦安石的言外之意是,就算请辞,也要等风头过了再说。
韦弘敏一脸无奈的点点头:“一切,全凭你们做主吧。”
正说着,却是有人来报:“杨公去洛阳视事去了。”
韦弘敏愣了一下,不禁道:“哪个杨公。”
“中书侍中杨再思。”
“跑了?”韦弘敏目瞪口呆。
那个就在昨天。还和自己把酒言欢,还恬不知耻的称呼自己为兄长,还兴致勃勃要认自己做亲家,非要将自己孙女嫁给自己孙子的杨宰相,居然打着去洛阳办公的名义,说跑就跑了。
春暖鸭先知啊。
这个老狐狸竟然说走就走,洛阳来的消息,才来了多久?
韦弘敏和韦安石面面相觑,已经顾不得去争吵了,大眼瞪着小眼一阵,韦弘敏突然道:“他的族人呢?”
“此人……是洛阳人,倒是有几个子弟在此伺候他,不过……想必也跟着他一道去洛阳了吧。”
韦弘敏这下子,居然连愤怒的心情都没有了,遇到这么个老王八蛋,还真是欲哭无泪。
“此事……”韦安石感觉怪怪的,这时候也不再给韦弘敏冷脸,仔细一思量,发现现在还能商量事的,也只有韦弘敏,他表情古怪道:“这件事,当如何处置为好?”
“封锁消息,怕也压不住,至于要追,又追之不及。可是堂堂一个宰相,没有得到朝廷的准许,他这一走,就更让人不免要猜疑了,如今人心惶惶,杨再思如此,那些不知情由的人,又不晓得要闹出什么是非,怕就怕有了杨再思那老匹夫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一旦大家存了这个心思,这可就真正的无计可施了,事到如今……”
韦弘敏话说到这里,居然有些话说不出口,他本来就是‘待罪’之臣,若是再说一些别人不喜欢听的话,那可就更加糟糕了。
韦安石却急切的道:“有什么话不能讲,为何如此语焉不详,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好吧,好吧。”韦弘敏苦笑,他也只能苦笑了:“事到如今,唯一道法子,就是赶紧颁布一道诏书出去,任命杨再思代天子视河南事,给他一个钦差使命,让他光明正大去河南府。”
“什么……”韦安石大怒,道:“我们韦家,岂可然那老匹夫如此耍弄。”
韦弘敏早没了此前的锐气,只是摇头:“这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否则……”
他只是摇头。
韦安石定了定神,其实他心里也清楚,韦弘敏是正确的,毕竟上皇刚刚杀了韦正德,这时候本来就到处都是风言风语,结果堂堂侍中,朝廷的宰相,二话不说就开溜,还跑去河南府去了,这在外人看来是什么,这是树倒猢狲散的征兆啊,这可是大唐潮的宰相,连宰相尚且如此,其他人又会怎样想?
杨再思历经数朝而不倒,在外人看来,这个老狐狸,绝不是一个昏了头的人,一个昏了头的人,连朝廷都不顾,却跑去河南见上皇,这不摆明着,人家知道许多内情,而且已经预知到了什么,所以提前去为自己的前途做打算吗?
朝廷现在要追,怕是来不及了,况且这么大一个人不见了踪影,想要掩盖,似乎也不可能,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丧事当作喜事来办,立即颁布旨意,那些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杨再思是奉旨行事,这样,至少可以把对韦家的伤害减到最低,当然,这样做当然是便宜了杨再思,杨再思擅离职守,韦家非但不治罪,反而还要为他遮掩,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保留他的官职。
韦安石当然知道韦弘敏心里的为难,只是不忿罢了。
他突然有一种郁郁的感觉,最终还是点点头:“只是这圣旨……”
韦弘敏苦笑:“我去再请见娘娘吧。”
二韦陷入了沉默,他们心里都是沉甸甸的,再没有心思说话了,明明韦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是这两年来,居然对一个小小的河南府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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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当口,杨再思已经坐上了渡船。
家里数十口人,如今都在这船上,行囊不多,一方面就算去了河南,老宅里也是应有尽有,长安那边,只是寓居之所罢了。
家人们都有些不安,这种情绪倒也正常,家主突然脑子一热,二话不说,便要去洛阳不可,没有朝廷的旨意,说走就走,未免也太过任性了一些,朝廷那边若是得知,岂不是要立即虢夺了他的官职,这杨再思可是一家老小的依靠,杨家不比那些士族豪族,完全没有任性的资本。
杨再思的长子杨石小心翼翼的进了父亲的船舱,见父亲正抱着本书打着盹,他小心翼翼的去给舱中的油灯添了油,杨再思似被惊动,张开眼了,不由道:“到了什么时辰,出了长安吗?”
“父亲,已经快了。”
杨石欲言又止,可怜巴巴的看着杨再思。
杨再思捋须:“出了就好啊,这是是非之地,留在这里,怪让人担心的。”
杨石不禁道:“父亲现在身居显要之职,何故……儿子就怕啊,一旦朝廷罢了父亲的官……”
杨再思老神在在,道:“罢官?不不不,不会,韦家的人,绝不敢罢老夫的官,这人哪,想要左右逢源,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安身立命,如今,上皇都已经挣脱了枷锁,韦家这些人,在上皇眼里,不过是一些蝼蚁罢了,韦家如今,看上去把持了朝纲,这既是他们的好处,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大的坏处,权利有多大,责任和干系就有多大,这些事,为父本来不该和你说,不过你若是想听,那么说一说也无妨,你坐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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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拜了一天的年,在老家上山下海的跑,今天只能一更了,望体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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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四百五十九章: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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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石依言坐下,看着笃定的杨再思。
杨再思笑了笑,道:“你来说说看,如今河南府和关中,孰优孰劣。”
杨石多少也知道一些士族与门阀之间争斗的内情,他沉吟道:“上皇尊贵,又有神策府的鼎力相助,神策府背后,虽是士族和商贾,不过其势也是不小,况且神策军屡战屡胜,人数固然不足,却也不容小觑。而如今,早已非吴下阿蒙了。”
他顿了顿,见杨再思朝他点头,便又道:“至于这关中韦家,韦家毕竟是挟天子而令诸侯,也收揽了不少人心,不过最大的劣势,想必还是韦家人没有太出众的人物,一个韦弘敏,不过是个拆东墙补西墙的裱糊匠罢了,算不得什么能臣,韦氏私念太重,终究又是个妇人,成不得大事。不过他们终究掌握着朝廷,天下政令,俱都出自韦门,节制天下三百州府,百万控弦带甲之士,又有天下诸阀和豪门的支持,料来,胜算也是不小的。”
“所以儿子以为,韦家的胜算,至少还在八成以上。”
杨再思摇头:“帐不是这样算的,不能从明面上去算,你说韦家节制天下三百州府,固然对韦家有莫大的好处,可是为父为你,他们有如此大的权利,害处是什么?”
“害处……”杨石愣了一下。
杨再思慢悠悠的道:“正因为天下为他们掌控,所以他们才是众矢之的,假若有一日,剑南发生了灾荒,饿殍遍地,老夫来问你,这账会算在谁在头上?”
杨石不由道:“自然是韦氏,天下谁人不知他们韦氏……”
杨再思压压手,示意他不必赘言,含笑道:“那么假若流民甚多。四处流传,发生了叛乱,这个干系,又是谁的?”
“还是韦氏。”
“那么这赈济、平乱之责。又在谁的身上。”
“韦氏。”
杨再思点点头:“这就是他们的害处啊,他们在庙堂上一日,掌握了一日的朝廷,那么无数的质疑就不会停止,所有的责任。都必须由他们背负,因此……所有的民怨,也就冲着他们韦家而去。你可知道,老夫为何能屹立数朝而不倒吗?为父就告诉你吧,因为为父务虚而不务实,这庙堂上的宰辅,一经入了三省,一个个便都似疯了一样,拼命的把权柄揽在自己身上,长孙无忌如此。崔詧如此,如今的韦弘敏也是如此,可是为父呢,却不和他们争,这东西,固然有天大的好处,却也有莫大的坏处,你看看长孙无忌什么下场,看看崔詧又是什么下场,他们权柄越大。就要务实,务实就意味着要实实在在的办事,可是这天下,最难的就是办事了。何也?任何一条政令颁布,固然会有人得到好处,可是同时,也必定会有人受害,崔詧因见江南西道遭了灾害,便想减免江南西道的税赋三年。江南西道的百姓得了利,可是朝廷的钱粮终究还是要有,就不免要从其他地方得钱粮,其他地方,就要遭罪。真要追究,这崔詧,就难免被人诟病了。”
“现在的韦家,把持了朝纲,他们和崔詧、长孙无忌一样,就非要务实不可,把持朝纲,无非就是要先拉拢自己的亲信,可是自己的亲信得了好处,其他人就难免受害了,长此以往,这心中恨韦家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这才是韦家最大的坏处啊,诚如当初的上皇一般,上皇任用的贤臣不少,天下也还算得以大治,可是为父问你,当初的时候,有多少人深恨上皇?这是为何呢,这是因为,人心总是不满的,当人心不满的时候,自己处境的好坏,总不免要责怪到其他人身上,最后所有的抱怨,就统统由上皇来承担了。”
杨石不以为然,道:“可是有人受害,固然有恨,却总有人得益……这岂不是……”
杨再思笑了,只是摇头,眼神中带着似笑非笑:“你呀,还是不懂人心,什么是人心呢?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心啊。老夫来问问你,今日你若是蒙受韦氏的提拔,得以成为宰辅,你会如何?”
杨石皱眉,道:“自然是心存感激。”
“可是一年,两年之后呢……”
“这……想必……”
“你就不会有感激之情了,因为或许你只在尚书省,此时却又觊觎了中书之职,可是你想得而不可得,韦氏已经不能再给你了,他的亲信不是一个两个,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这时候,你心里就不免会有牢骚,会有不满,会心生怨恨。况且,人心最可怕之处就在于,即便是韦氏提拔了你,在你的心里,你也认为,自己能够得以入三省治事,是因为你自己的才干,韦氏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你真正感激的,永远不会是韦氏,而是自己。你只会自鸣得意,认为自己本就是宰辅之才,你看那岸边的芸芸众生,哪一个不是如此,这才是人心,人得了好处,绝不会觉得这与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即便感激,那也只是一时,可是在人心底最深处,他们真正感激的,永远都是自己。可是人一旦受害,他们埋怨的,永远都是别人,却无论如何,都会罔顾自己为何会到如此境地,从不会怨恨自己。”
“这才是韦家最大的软肋,这一条,尤为致命。反观秦少游,固然也有这个问题,可是河南毕竟只是个小地方,河南府的所有人,都与神策府息息相关,这便使得,固然有人怨恨,而一旦神策府遭遇什么不测,他们的一切就要化为乌有,这种捆绑,才是真正的可怕,为父听说一些商贾,竟是得知韦家有打压神策府的心思,他们便宁愿抱团起来,主动要捐纳钱粮,甚至不惜将来神策府一旦垮了,他们背负私通乱党的罪名。”
“所以,为父以为,韦家的胜算,不是八成,而是五五指数。”
五五之数,杨石倒吸了口凉气。
杨再思淡淡道:“既然是五五之数,老夫为何就非要做韦家的侍中?韦家已经不能再给老夫什么了,他们家大业大啊,这么多的族亲,还需要拉拢关中诸豪门的这么多子弟,再怎样,也轮不到老夫头上,韦家不缺一个为父,可是河南不同,如今上皇固然已经挣脱了牢笼,可是河南府上下,除了一个狄仁杰,尚且还有一些声名,其余的,便都是一些籍籍无名的小官小吏,上皇想要压韦家一头,想要在河南府造出点声势出来,就急需为父这样的人,前去辅佐,天下人都有眼睛和耳朵,都会看会去听,老夫若是到了洛阳,对上皇拱手称臣,这对上皇来说,是何其大的好处,老夫对韦家,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是对上皇,却是雪中送炭,既然是雪中送炭,老夫给天下人做了表率,那么上皇,又怎么不会极力善待,给予诺大的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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