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官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韦氏皱眉,继续向下看去。
这第二个问题,显然也很夸大,说的是大量的货物,顺着洛口的运河,抵达了许州的渡口,这些货船可谓是这蔽日,无数的商贾在此聚集,以至于许多商贾在许州渡口附近,大兴土木,建立货仓,更有无数的货物,经过许州的码头。流向许州城和下属各县。
无数价格低廉且质地优美的布匹,无数的铁制农具,无数的陶具、瓷器,无数的茶叶和木具。乃至于一些稀奇古怪的各种小玩意,甚至是小孩子玩的拨浪鼓,都疯了一样的涌入了许州。
这种价格低廉之物,实在难以想象。难以想象的是,明明这孟津的布匹质量上乘。却是价格低廉,这时代的人,想必还不懂规模化生产导致成本剧烈降低的概念,更不知道,生产一匹布,和生产十万匹布之间的价差关系,许州刺史王颖只知道,这种低廉的货物,很快对整个许州予以了冲击。
这就使得,无数的铁匠铺子纷纷的关张。男耕女织的田园风光,瞬间被冲击的荡然无存,女人们不再织布了,在家里闲着也不是办法,想要买集市上的稀罕玩意又没有钱,又听说许多商贾在各地收矿石和木材,于是乎,男人们纷纷去矿里做工,上山去伐木,女人们索性撑起了半边天。许州上上下下的人,都在赚钱,赚了钱买孟津的耕牛,买孟津的布匹。买孟津的铁器、木器、陶器、瓷器,无数的木材和矿石,换来无数的钱悉数又转化成了成衣、皮具,如此一来,地方上乃至于本地的豪族,居然都被一些商贾所控制。
许州刺史王颖显然是忧心忡忡的。因为他看出了问题的所在,所以在奏疏中道“此前,商贾不过是互通有无,地方上大小事,多由地方绅士而决,官府俱都依赖于士族,而如今,商贾却凌驾于士族之上,竟要看商贾的眼色。”
王颖说出这句无奈话的时候,心中的疑虑可想而知。想当初,官府依靠的是豪强,而如今,地方的豪强,因为经济结构遭遇了极大的破坏,单凭种地,已经是难以维持了,既然无法维持,那么不得已之下,豪强也在转型,譬如商贾们需要生丝,所以他们便在自家的山林里养桑,譬如商贾们需要矿石,他们便勘探自己的山林里是否有所需的矿石,而后他们将生丝,将矿石,将亚麻,将无数的原材料卖给那些收货的商贾。
如此一来,豪强地主们的收益,就不再是从前一样靠着老天爷,老天爷下了雨,就有好收成,而如今,全是仰仗那些商贾,若是商贾们联手要把价钱压低,他们也只能隐忍接受,假若商贾们哪一天不收货了,他们投入了这么多的成本,种出和挖出来的东西就极有可能一钱不值。
原先在豪强地主们眼里,那些个商贾,真是连狗都不如的东西,只要稍不顺心,收拾了你又如何?
而如今,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命脉悉数落在人家手里,一切的荣辱,都寄托在了商贾的身上。
这是何等可笑的事,虽说眼下,豪强和地主,还不至于被压得死死的,毕竟他们拥有官府作为依仗,可是长此以往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官府依靠豪强地主来治理地方,可是地主和豪强却又需要仰仗商贾,如此下去,岂不是这商贾要控制整个许州?
许州刺史王颖一副无可奈何的口吻,将此事写在了奏疏上,甚至直言“若朝廷无计可施,则多则十年,少则三五年,天下州县,商贾则凌驾于士绅之上,官府莫可奈何,甚至亦要仰仗其行事,地方如此,迟早朝廷亦要如此,国之不国,也只在即日了。”
韦氏看到这里,不由深吸一口气,地方上的事,她是不懂的,不过却是知道,地方的官府能力有限,诸事都要劳烦士绅,这就是为何,关陇的门阀、关东和江南的士族,最为朝廷看重的原因,因为得士族和门阀者天下,假若有一日,这般的釜底抽薪,岂不是将来,要得商贾者天下吗?
一旦如此,韦氏当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天下的商贾,谁不晓得,心里都是向着神策府,都是向着秦少游的,韦氏或者说朝廷,拿什么去和秦少游竞争收买商贾的人心。
至于这第三个问题,则是人心,诸多人去了河南府从商,一夜暴富,于是坊间传言甚广,人心更加浮动,这从商,已成了许多人称羡的道路,凡是商贾,都成了家财万贯的代名词,人人向往,人人称羡。
至于河南府的太平学,亦成了读人的圣地,那儿的大儒多,而且在那里肄业,有被神策府招揽的机会,更可以在太平学中,打下极为重要的人脉基础。
许州刺史王颖的话有危言耸听,他在奏疏中写道“当初太宗皇帝大肆推广科举,甚至放出‘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之言,而如今,这天下的人才,却未必都肯去做官,尤其是寒门子弟,反而在太平学读,若是学的是经学或是律学,结实了诸多同窗,将来无论从商或是治学亦或为政,都有莫大的好处,士族子弟,多入学读,以期积攒人脉,而寒门子弟,亦趋之若鹜,妄图一夕之间改变出身,天下‘英雄’,再不复入朝廷了。”
“太平学之兴盛,以至许州内外子弟,凡有读经史者,都以入其学为能,凡又习律学、算学者,也都羡慕入太平学者。坊间刊印的太平学各科文章和讨论,都是一夕之间兜售一空,太平学大儒的文章都被奉为经典,人人传颂。其流传之广,令人乍舌。”
这第三条,更为王颖所痛心疾,因为他非常清楚,前两者尚可以通过其他举措来扭转,可是这第三,想要改变人心,却是殊为不易。
韦氏看着这份奏疏,良久,良久,一直都不一词。这固然只是许州一地的情况,甚至因为许州距离河南较劲,所以影响较大,其他各州县,未必就都如许州这般,可是这王颖的‘危言耸听’,确实是给了韦氏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象。
她抬眸,看着韦弘敏,韦弘敏脸上满是忧色。
其他人都没有看出这份奏疏的可怕之处,唯独韦弘敏看到了,这也是为何,韦弘敏脱颖而出的原因。
幽幽叹口气,韦氏不再理会韦玄贞这些韦氏子弟,她只是看着韦弘敏,道“弘敏以为,这许州刺史之言,是否言过其实?”
韦弘敏苦笑,道“只怕这是实情,这件事,臣已暗中命人在附近州县核实,有些州县,确实受其影响小一些,可是有一些州县,甚至比之许州更加严重,臣以为,这不是危言耸听,反而是肺腑之言,许州刺史王颖,是真正的忠臣,若是朝廷不能及时遏住这股风气,迟早有一日,莫说是我们韦氏,便是朝廷,只怕也要被取而代之了。”
韦氏的脸拉了下来,她现在还没心思去顾忌什么朝廷,不过既然关系到了韦氏,那么就足够让她食不甘味,使她不得不正视了。
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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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四百七十章: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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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氏的心情,可谓是低落到了极。一看 ?
当她还在关心着武则天那个‘妖妇’的时候,韦弘敏的提醒,却让她看到了更可怕的事实。
而看了这封奏疏,韦氏才真正知道事态严重之处在哪里。
她忧心忡忡的坐下,良久,道“那么此事真的没有办法吗?”
韦弘敏苦笑,道“娘娘,毫无办法。”
他看韦氏不信,便侃侃而谈“这三个问题,想要解决,唯一的法子,就是朝廷与河南府彻底反目,娘娘直接以天子的名义下旨,定义秦少游为叛贼,商贾为乱党,太平学为伪学,而后召集天下军马前去讨伐。如此一来,战事一起,那些孟津的货物,就可以被拒之门外,大军一到洛阳,太平学也可毁于一旦。”
“只是,要定秦少游为叛贼,用什么理由方能服众,若是不能服众,天下人见疑,想要平叛,只怕难上加难。况且秦少游有关东士族支持,一旦指斥秦少游为叛党,山东士族的子弟充斥朝野,又怎么会肯听调?更不必说,河南府还有上皇,假若上皇此时下旨,争锋相对,指斥我们韦氏为叛党呢?到了那时,人心浮动,莫说讨贼,便是朝廷内部,也是争论吵闹不休,又拿什么来讨贼呢?”
韦氏皱眉,这是没错,假若当初没有武则天,只针对一个秦少游,或许还有机会,而如今,武则天却安安稳稳的在洛阳宫,讨伐秦少游,就等于是讨伐武则天,儿子能讨伐自己的母亲,儿媳能针对自己的婆婆吗?
她艰难的道“除了讨伐,本宫不信就无计可施。”
韦弘敏苦笑,道“朝廷即便要制定任何方略,想要阻止这些商贾。只怕都是难上加难,其中最难的地方,还在于地方官吏上头,娘娘。朝廷若是要禁绝商贸,臣要敢问,那忠心耿耿的许州刺史王颖尚会尽心竭力,可是其他人呢?”
“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们才不管什么江山社稷。会顾什么大局,朝廷若是下了禁令,先受损的,就是当地的豪族,因为他们的矿石和木料一下子不值一钱了。他们肯干休吗?若是不肯干休,少不得要向官府施以影响,当地的官员,难道能漠视他们吗?即便可以,那些商贾,个个都是腰缠万贯。 他们若是拿出钱财,贿赂当地官府,又当如何?”
“臣几乎可以预想,一旦朝廷下了禁令,这禁令,最终也会变成一纸空文罢了,反而会使朝廷招致不少的苛责。”
财帛动人心,秦少游是靠利益去鼓动别人,是靠真金白银去‘搭’别人,可是朝廷呢。却想凭着禁令去使唤那些人不许这样不许那样,这简直就是笑话。
韦氏对此深以为然,人性本自私,她岂会不明白。
韦氏禁不住道“若是如此。岂不是说咱们韦家必败无疑吗?弘敏,事情真的坏到了这个地步,连最后一良方都没有?”
韦弘敏深深的看了韦氏一眼,他心里只是叹息,表面上看,韦家确实是强大无比。而事实上,也只有他自己深知,朝廷固然高大,可是和神策府相比,却是个百病缠身的垂暮老人罢了。
他咬了咬牙,道“办法,也不是没有。”深吸一口气之后,他徐徐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要让各地的主官,使他们拒绝商贸成为他们的根本利益,只有他们与我们韦家共荣共辱,唯有如此,才能遏住这个势头。娘娘,我们要做的,是制造十个、二十个,乃至于三十个韦家”
“制造韦家”韦氏喃喃念着。
韦弘敏解释道“朝廷应当放权,给予各道和各州更大的权利,可在各州之上,设大州,如河北一带,设幽州辖制各州县,再设总管一员,朝廷敕其旌节,令其牧守幽州数十州百余县,使其经略本州,屯田练兵,治理一方”
韦弘敏话音还未落下,一旁的韦玄贞脸色大变。
则一大州的总督,管理数十个州上百个县,还赐予旌节,这旌节是什么?旌节便是旌以专赏、节以专杀之意啊,等于是说,受节的总督大员,到了地方,是持着天子的旌节,如朕亲临,本州之内,想要赏谁就赏谁,想要杀谁就杀谁,一切都是自己做主,这若是如此,那还了得,这岂不是削弱了朝廷,让这天下冒出一个又一个的秦少游吗?
韦玄贞怒斥道“韦弘敏,你这是什么话,你好大的胆”
韦弘敏脸色不变,道“我这样做,当然不是为了朝廷,此举有害于国家,难道我会不知吗?朝廷早年,各州本是靠屯田来供养府兵,府兵虽为地方刺史节制,却也听凭朝廷调遣,可是如今,屯田已经破坏殆尽,府兵之制已经形同虚设,迟早是要改的。既然府兵不堪为用,想要地方上的久安,就唯有募兵了,可是朝廷拿什么钱来募兵?与其如此,反不如让地方持节的都督自行募兵。自然,我方才说过,我为的是韦家谋划,我认为这样做便是为了咱们韦家谋一条出路,是为了咱们韦家长远考量。”
韦玄贞痛骂“这哪里是”
韦氏阴沉着脸,厉声道“好了,先听他把话说完。”
韦玄贞这才恨恨的瞪了韦玄贞一眼,冷哼一声,韦家其他人不禁低声议论起来,这件事实在太大,许多人都觉得有些疯狂。
可是韦弘敏却是一字一句道“臣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原因有二,眼下地方官之所以人浮于事,是因为他们无论是选择朝廷,还是与神策府暗中勾结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利害关系,他们纵容商贾,亦是没有什么害处,恰恰相反,或许还能从那些商贾的手上分一杯羹,他们更没有兴致,去排斥太平学,也没有多大心思去管束逃民,这是因为,这些事固然对韦家不利,可是对他们却并无切肤之痛,所以他们可以纵容,他们可以罔顾,他们可以置之不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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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四百七十一章:总镇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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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弘敏的声音越来越高亢,韦玄贞固然想要反驳什么,却是无从下口。
韦弘敏直视着韦氏,道“所以以臣的愚见,这天下是要变一变了,请娘娘以为韦家为重,设凤翔、昭武、昭信、昭义、宁塞、宁国、宁远、保大、保义诸都督府,赐予旌节,使其总镇一方。”
韦氏深吸一口气。
这等于是将天下各道分为数十份,再割据出去。而一旦割据出去,这大朝廷可就成了小朝廷,赐予了旌节,就等于是地方上的人事、兵事、政事悉数拱手出让了。
固然到了此时,因为唐初时期的均田制已经开始糜烂,豪强开始兼并土地,以至于无数的百姓失去了土地,原本靠着均田制蓄养的府兵悉数逃亡,府兵制已经失去了其土壤,早在此前,朝中就有人提出了朝廷派出钦差,总镇一地,由原先的屯田的民兵,改为募兵制,可是现在,韦弘敏的构思更为大胆,他要在大唐,建立一个个独立的小王国。
韦弘敏道“此举就如当初楚霸王分封诸王,将天下均分诸国,使这天下诸州成为总督们的私产。韦氏若是肯如此做,那么这些都督,势必会对韦家死心塌地,因为洛阳的武则天,是绝不会轻易交出治权,都督们今日的一切,都是韦家赐予,想要维持他们这些都督的私权,势必希望韦氏的权位能够得以巩固,此其一也。”
韦弘敏顿了一顿“各镇既成了都督们的私产,都督们的钱粮俱都产于各镇,他们要练兵,就要招募乡勇,因此,人口对他们来说至关紧要。若是逃民甚多,若是都去了河南,他们怎会置之不理,因此在阻拦逃户上头,他们也一定会尽心竭力。河南的商贾大量从地方上赚取钱财,对于都督们来说,若是钱都被商贾们赚了去。如何镇守一地,因而,必定会尽力去控制,乃至于是遏制商贾。娘娘,这些人根本不必朝廷的旨意,既然本镇成了他们的私产。他们就自然而然成了一个个韦家,自然而然,会竭力去阻止韦家的侵蚀。”
“况且,这都督的人选,亦可斟酌,咱们韦家有不少出众之人,这天下各镇。可尽力从韦家子弟或是韦家的门生故吏中挑选,臣虽无能,愿娘娘为韦家长治久安计,敕臣为昭义都督。使臣镇守昭义,侍中之职,臣宁愿辞去,倒是魏王韦玄贞,老成持重,可以取而代之。”
“”
原本怒气冲冲,想要指责韦弘敏的韦玄贞愣了一下。
韦弘敏居然请辞。侍中不做,去做一个昭义都督
如此一来,反而是推举自己为相。
这一下子。韦玄贞老脸一红,韦玄贞垂涎侍中久矣。一直对韦弘敏不满,而如今,似乎要如愿以偿了。
不过细细思来,这个韦弘敏,倒是好手段,他自知自己已经开始不容于韦氏,韦氏内部,对他已经多有怨言,就算是韦氏极力护他,迟早这个侍中是留不住的,倒不如索性退位让贤,给韦玄贞做一个人情。
而他自己
韦氏不禁道“昭义都督是什么?”
韦弘敏道“河南府既是心腹大患,那么朝廷必须予以遏制,在臣的构思之中,河北之地,百姓素来彪悍,可以设四镇都督,其一为昭义、其二为振武、其三为朔方、其四为天德,四镇各揽十几州,又领百余县,其中昭义镇最为关键,可下辖潞州、洛州、泽州、耶州、卫州等十三州,领河北沿河之地一百又十七县,臣愿为都督,就地招募兵马,连接天德、朔方、振武三镇,与这秦少游的天策府隔岸对峙。”
洛州、潞州、卫州等地,相当于后世的山西省加河南省的背部,已经河北省的南部,这里是河北之地最重要的经济和人口重镇,一百一十七县,其辖地已经相当于三个河南府了。
韦弘敏显然是给自己留了退路的,一方面,他辞去了侍中,却可借此,选择一块天下最富庶的土地关起门来做草头王,另一方面,也可依仗韦家,借此遏制河南府,在韦弘敏的预想之中,持节的都督,其实就是节度使,几乎在地方生杀夺予,既可以借此招募军马来与秦少游这个心腹大患对抗,另一方面,军马是自行招募,人事也是自行任命,钱粮也是自行取之于本镇,这几乎是将昭义镇变成自己的独立王国,总比在朝中,以一个远亲的身份成为侍中,却处处受制的好。
许多韦家的子弟方才还在义愤填膺,可是接下来,态度却是变了。
他们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这是分赃啊
如今的天下是谁的?说是姓韦的,那也没错,可是名义上,他就是大唐的,是李家的,无论韦家怎么折腾,最终还是要以李氏的名义来治天下。
想要篡位,何其难也,那武则天不是篡了吗?遇到了多少的阻力?
韦家上下,谁不担心一件事,那便是韦氏百年之后该怎么办呢?难道大家最后像武家那些人一样,最后去摇头摆尾,指望着新贵给自己一口汤喝?
这分封却是最好不过,韦弘敏让出了侍中,给自己争取一个昭义镇,那么自己为何不可以?
这都督的含金量,显然非一般的刺史可比,这可是凌驾于十几个州刺史之上的官爵,最重要的是,权柄之大,几乎可以与汉时的诸侯国并驾齐驱了。
韦玄贞一下子,无词了,他居然从极力反对,变成了默认支持。
方才许多就差喊出国将不国的韦家子弟,如韦安石诸人,此时也沉默下来,天下诸镇,总有上下其手的机会,若是不如此,难道一辈子在这里做一个显赫一时的朝廷大员,可是以后呢?
韦氏似乎也开始动摇起来,韦弘敏给出的理由很充分,这样的做法是为了遏制武则天,是为了遏制神策府,唯有如此,方能使地方上的都督变成最顽固的保守派,这些人,是绝不容许神策府利用各种手段去吸干他们的血的,靠着那些流官,反正自己在任上也不过三五年就要拍屁股走人,我死之后,那管这里洪水滔天。
而一旦如此做,各镇的都督,自然而然的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抗衡神策府的影响,这显然是一条遏制秦少游最佳的方案。
深吸一口气,韦氏从韦家诸子弟的目光之中,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态度。韦氏道“陛下那儿,倒是好说动,只是就怕朝中诸臣不满。”
韦弘敏道“就以均田制崩坏,府兵不堪为用,流民甚多为借口。一些重臣,自然要好生安抚和嘉许,少不得要出让一些好处,至于其他人,不必理会,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也奈何不得,实在有人呱噪,大不了杀一儆百,当初武氏那娼妇杀了那样多的人,最后连谋朝篡位亦无人敢反对,如今,他们又能说什么?”
韦氏眯着眼,不禁道“就怕洛阳那儿,秦少游和武家那个娼妇”
韦弘敏正色道“不必理会,一方面,娘娘的态度定要坚决,另一方面,那秦少游不是也是河南总管吗?可敕其为河南都督,亦敕他旌节,他若反对,就命他入京来做侍中亦可。”
秦少游怎么可能会来长安做侍中,这显然是要挟的手段。
至于武则天,她是上皇,管得着河南府,可是管的了天下其他地方吗?
既然管不了,她也只能干瞪眼,只要此事做成了,即便有天大的反对,也已无用了,割据已成,得利的人自会极力的维持这个制度,支持者会比反对者坚决的多。
而一旦都督们到了各镇,开始各自招募自己的私兵,建立自己的班底,那时候,就算武则天取代了当今天子,那也无可奈何了。
韦氏动容了,她目光不禁落在自己父亲韦玄贞的身上,道“魏王以为如何呢?”
韦玄贞只是笑笑,道“可以试一试。”
他没有显露出过于坚决的支持,不过态度不言自明,这位魏王殿下,觊觎侍中之位已经太久太久,况且他还有三个儿子,很有机会能够成为一镇都督。
这对于整个韦家,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就如一个总公司,老板并非是韦家,韦家不过是个代理的董事长而已,谁也不知道,韦家什么时候会被打发出去,既然如此,那么不如将下头的子公司悉数独立出去,再让自己的亲戚和心腹充任各个子公司的老板,这叫借鸡下蛋,鸡是李家的,可是蛋却是韦家的。与其去为了这只鸡的归属而斗个你死我活,不如直接将所有的蛋取走。
韦氏目光一沉,似乎下定了决心“既如此,那么就不妨试一试,试一试总好。”
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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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四百七十二章:昭昭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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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
这儿是长安新近最奢华的酒肆之一,天还未入夜,便已是宾客满堂,门庭若市。
在这酒肆的最顶层,东家张毅成已经开始奋笔疾书。
百凤楼乃是朱楼置办的产业,几乎从酒保到掌柜,都是上官辰的心腹,他们在这里的目的就是探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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