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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虚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zhangyamei33
她看出了我的意图,转而改口,“等你有时间吧,打个电话给我。”
我踩着油门,不用说再见,让她在倒车镜中迅速变小,直到打个方向就让她从倒车镜中消失。
我现在想最多的,不是儿子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母亲,而是母亲知道后会受到怎样的刺激。
和我想象中一样,儿子陪着母亲还有他的姑姑早已到了我的家中恭候多时了。我看着母亲,又看了看我姐,她们的眼睛在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要走到离婚这一步。
母亲支走她的孙子,小广,进房间学习去。
我给母亲倒了杯水,但母亲并没有接过杯子。
告诉妈,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我的回答很简单。
没什么?都离婚了还没什么?母亲在责问我。
我告诉母亲真的没有什么,婚姻就是这样,走不到一起就是走不到一起,根本不需要理由,如果需要理由的话也很简单,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没有共同语言了。
母亲气得脸色发白,苦笑一声,“真是笑话,没共同语言了,认识十一年,在一起生活了八年,就今天才发现没了共同语言?”
母亲又问,“是谁提出来离婚的?”
我看着母亲,不作回答,再次体现出我的软弱。我不想把我的软弱和吴丽斯的过错全盘说出。
弟,妈问你呢?姐在一旁发话了。
我给了姐一个眼神,让她别添乱。
母亲说,一定是小妖精折腾出事了吧?母亲可能听到一些有关吴丽斯的传言,她现在把曾经的儿媳称作是妖精。
我的电话响了,我从心中感谢这个来电,它给了我撤退的理由,不然我很难对付母亲不停的责问。可我看到电话上一连串的熟悉号码,我又一次懵了。
是吴丽斯母亲打来的。我对着电话嗯嗯着,然后说,“马上就到。”
“有人叫我出车,妈,我先走了。”
母亲瞪着我,“我怎么生你这么个儿子。”
我的阵营全乱了。离婚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可没想到离婚后的麻烦事竟然这么多。我的岳母大人此时来电话让我去干嘛,我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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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我能猜得出,在岳母大人家会上演怎样的一出戏。我坚信,吴丽斯到现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没向她的母亲解释为什么要离婚,或是根本瞒着这件事。因为她的风流艳事实在难以启齿。
我要如何向岳母大人进行阐述,实话实说吗,不行,那样会令他们一家人很难堪。既已离婚,何必得理不饶人呢,我再次表现出我的软弱,这样的软弱来自我对过去生活的向往,或是内心还仅存着爱意。
虽然我不善于撒谎,但我现在已经太需要谎言了。我和那时候去岳母家一样,买上一两样东西,同时我开始编排着我的谎言。
从超市出来,把两只袋子放进车内,然后去见我曾经的岳母。我说曾经,是她已经不再是我的岳母了。
“来啦子艺,现在还需要买东西来?”小姨子打开了门,吴丽斯的母亲看到我提着的袋子就来了这句话,她把“现在”这个词突了出来。
“最近忙,没有常来看看妈。”我感到别扭,现在叫吴丽斯的母亲叫妈妈,感到特不自然。
“你知道我叫你来谈什么事吗?”老太太很直白,并没有转弯抹角的意思。
“不知道,妈!”我开始撒谎。我不会为自己圆谎的重点原因,还不在于我的技巧,而是撒谎时心跳会加速,还有就是脸会发红。
老爷子倒能沉得住,他说话时不像老太太那样直白,“你让子艺坐下来再说。”
小姨子给我让了座,她一屁股落在老太太身边。
“有什么难事非得一步走到离婚这样的境地?”老太太还是那样的直白。
“没呀,妈你听谁造的谣?”我把事实说成了造谣,我还有什么理由不能把任何好事或坏事编成谎言。
老太太见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竟然拍起桌子,“造谣?阿丽都搬出去租房住了还是造谣?”
“好好说话喊什么呀?”老爷子显得斯文。
“我打她的电话她也不接。”老太太不旦不放低音量,却更加地提高嗓门。
“谁告诉你们的呀?”我强调,这统统不是事实。
小姨子说,“我们同学看到了,姐还对人家说,不要告诉任何人。”
完了,完了。我不再守住撒谎的这块阵地,我又一次败了下来。
“姐夫,是不是你外面有小三了?”小姨子怀疑我有外遇。
我要修复,不,应该说是调整撒谎的方向。
“妈,我实话实说吧,我和阿丽有小小的误会,我马上就把她接回来。”我只承认闹矛盾,但我不会承认离婚的事儿,那样老太太会一追到底。





未必虚假 【未必虚假】(12-14)
(12)
我的软弱让我又装了一回孙子。
我为什么要在他们家装孙子,我觉得自己太可笑了。现在的我,没有这个义务去哄和我不相干的人开心,去给人家陪一万次不是。这要是让我的母亲知道了,她老人家又会给我来一句——我怎么生下你这么个儿子。
我拨打吴丽斯的电话,想告知她一切。我装孙子没什么,重要的是请她无论用什么办法或是谎言,自圆其说,让她的家人不要再来找我。
“人呢?”我带着一腔怒火。其实这样的口气在之前我从不敢对吴丽斯这样说话。
电话还在嘟嘟中,我就大叫着,像是背后发狠,但确实也是如此。
“喂!”当吴丽斯柔和的声音传过来,我的怒火无形中熄灭。
“你在哪儿?我想和你说点事儿。”我不再叫,也不再吼,那点怒火早不见踪影。
按吴丽斯所说的位置,我开车前往。
在城东,一个倒闭的厂区里,那些原来的厂房被改成住房。看上去显得有些狼狈不堪,外表还是厂房,现在改成两层小楼。
当然,上面那层的空间很小,高度还不足两米。
吴丽斯站在屋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跟着她,进了一扇门,那是个很小的楼梯间,里面还摆放着楼下人家的洗衣机和一些杂物。她住楼上,楼上只铺着一张睡觉的床,和一只电饭锅。
在这儿,我看不到有两个人生活的迹象,只有一碗一筷一只塑料凳子。她没有客套,我也不算是客人,不让座,更无需倒茶递水。我和她一样,最多的是尴尬。
蜗居,纯粹的蜗居。从一家三口到分离,从宽敞的套间到这屁股转不开的地方,吴丽斯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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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跟你的爸妈说吧?”她知道我说的是离婚的事,我虽然不会对她大喊大叫,但我不再说是我们的爸妈,而是“你的爸妈”。
我在明知故问,至少说我守信了。她要一个月我给一个月时间,不让我说我不说。我相信她无法对她的爸妈说,或是还没有来得及想好最好的谎言去蒙骗父母。
“他们找你了?”吴丽斯在问,其实也是她想象得到的事情。
到这儿来就是要说这件事,但不提便罢了,一提我的火就从心里爬上脑门。
“你用什么方法我不问,只求得乐我清静。”面对她,我别无他求,“你不说,我就要顶着黑锅,好像我就是坏人。你妈把罪过放在我的头上,是我亏待了你,对不起你。”
我这几句话,并不能倒出我心中的苦水,可我却表达不出来。也许是文化有限,也许在吴丽斯的眼前我就会把那些苦水又给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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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一件事经不住拖,拖久了就淡化了。我不知道吴丽斯是怎么跟父母交待离婚这桩事,但从那以后我们各走各的道儿。
我们中间仅存着一根纽带,那就是我的那个小兔崽子在这之间不停地走动。
我说这话觉得特没劲,其实不是认可,而是一种无奈。
(14)
男人很自私,倒不如说男人更现实。
那个男人在我们离婚后不久,就中断了与吴丽斯的关系。我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他这样做如何对得起吴丽斯,她必定是以婚姻为代价。但我猜测,就是以婚姻为代价,才使他决定要离开她。
一个女人为了所谓的激情就以稳固的婚姻作代价,还有什么让她做不出来的事呢。这样的联想,会让那个男人感到惊恐远而离之。
没离婚前,有什么事由我这个绿帽子老公担着,她既不会讹上他,还要用一切掩饰真相。现在没有给他们挡着,吴丽斯现在成了单身,如果要让他对爱作出承诺,那么随时就会危险。
一个三十多岁的有家庭的男人,谁会去为只是欢娱而认真呢。所以多数受过伤的女人说,男人都他妈的没一个好东西。一句话,让我这样的男人也括进了“全他妈的不是好东西”之中。但我不知道吴丽斯,是否也在心里对那个男人暗骂过这句话。
吴丽斯发展很快,刚与那个男人“拜拜”,就又搭上了另一班车。
这事是陈春波打来电话告诉我,说吴丽斯要结婚了。
陈春波是我的同学,在学校时我们也擦过火花,可那火花还没烧旺就被她的母亲一盆水给浇灭了。但走上社会以后,我们却是很要好的朋友,包括她的老公陈火炎。
我没期盼过想和吴丽斯能够复婚,但听说她要和一位大她二十多岁的老头儿结婚,心里却有一股酸楚楚的味道。
“过来,火炎在家等你呢。”陈春波没把话往下扯,而是让我去她的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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