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何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紫岭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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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明白了。毫无疑问,父亲已经知道了一切。现在想起来,父亲很有可
能一开始就知道了。在医院检查发现心儿不是处女的时候,他很可能就想到了是
我干的。他选择妥协,很有可能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保护我。
虽然我是和心儿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但在那时的父亲看来,恐怕没什么比
能治好心儿更重要吧。即使是要我再和心儿做不应该是兄妹做的事,他也接受。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无论如何,父亲没有明说。我们心照不宣地达成
了协议,当天晚上,我就再次和心儿睡在了一起。
虽然不认识我,但心儿显然能感受到我的亲切。自从我回来之后,她就一直
乖乖地在我身边,没有乱跑。当天晚上,我在被窝里又一次抱着心儿温暖柔软的
身体,听着呼啸的风声时,心儿也很乖很乖地蜷缩在我怀里,像以前一样,把小
脸儿埋在我的胸口。只是让我心焦,难过,忧虑不已的,是她仍然对我没有任何
反应。不管我是叫她的名字,叫妹妹,还是叫老婆。也不管我的是抚摸她,亲吻
她,甚至像以前那样试探着握住她的乳房爱抚她。
我当然不会再有什么过分的想法。心儿不久就在我怀里睡着了,睡得很香。
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我整夜地注视着她,仍然不能接受现实。不敢相信她
竟然疯了。我好几次幻想着她突然睁开眼睛,像以前那样甜甜地笑着,叫哥哥。
然后我们亲吻,爱抚,悄悄地做爱。直到窗外的雪光开始照亮屋子,我才眯了一
会儿眼睛。而等我醒来之后,马上失望地发现心儿也睁开了眼睛,正在目光呆滞
地,疑惑而好奇地看着我。
我帮她穿好衣服,然后和她一起起床。离开房间的时候,父亲已经收拾好了
堂屋的地铺,询问地看着我。我只能摇头:「爸,给我拿点钱,我带心儿和奶奶
去医院看看吧。」
父亲失望地转过身去,拿了一叠钱给我。但奶奶说什么也不肯去,把我和父
亲骂的狗血淋头:「你们这是要逼我寻死喂……我这把年纪了,也该死了……就
是想看着斌子工作了再死……你们逼我……我就寻个死算了……省的你们看着我
心烦。」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总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在地上打滚吧。我只能带着心
儿,在父亲和奶奶期待的目光中出了门。
他们一定是都觉得亏欠了心儿很多吧。我也是一样。我们亏欠了心儿太多。
我拼命想做些补偿,但那时候我能力还非常有限。整个寒假我都带着心儿天天往
医院跑,甚至去了一趟省城。但无奈的是,精神疾患总是很难解决,所有的医生
都无能为力。
假期过去,心儿的状态没什么改变。虽然很想留下来陪着她,带她寻找治疗
的办法直到她痊愈为止,但父亲却为我仔细分析了利弊。我留下来对心儿起不到
多大的帮助,只会耽误我自己的学业。我的当务之急仍然是读书,只有我大学毕
业,工作以后,我才有能力真正帮助心儿。
「你不去……你妹的罪就全都白遭了。」父亲说:「等你工作了,就可以带
着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带着她一直在大城市治病。她也不用吃苦。」
无论感性有多么不愿意,理性却逐渐占了上风。只有我继续上学,好好把大
学念完,开始工作了,我的家庭长久以来的苦难才能走到尽头。
我狠下心买了回学校的车票。临行前那个晚上,我抱着心儿说了一夜的话。
我说,心儿,再等我三年。我说,心儿,不管以前怎么样,三年以后就好了,我
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可以做夫妻。我说,心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妹
妹,是我老婆。我说,心儿,我爱你。
心儿却什么都不知道,缩在我怀里睡得很香。
第二天我就再次出发,肩上扛着我那个历经苦难的家庭所有的期待。接下来
的三年,我和其他到了大学就开始放松的学生不一样,我拼命学习,努力训练,
成为了一个品学兼优的,出色的准警察。
而每次放假回家,我都会带着心儿到处求医问药。但心儿的状态始终没什么
起色。有的医生说,她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所以说不定再受一次强烈的刺
激会有所好转。当然,也可能会更严重。有的医生说,她有打不开的心结,只要
这个结还在那里,她就会一直是这个样子。还有的医生说,那是她的自我保护反
应。她的精神太痛苦,为了不那么痛苦,她才把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要打开这
道世界上最难打破的壁垒,需要的不只是耐心,真挚,温柔,还需要机缘巧合。
还需要奇迹。
时间流逝,虽然和最初的预想天差地别,但我还是一步一步地向曾经的目标
和约定接近了。我现在终于成为了一名警察,在城市里人模狗样地活着。而现在
我也知道了,在我出生后这二三十年中,除了我之外,这个国家还有几亿人也从
农村进入了大大小小的城市。和我的人生相伴的,是这个国家的城市化进程。
进入城市的人不计其数,但每个人走过的,这段从农村到城市的路都各不相
同。有人的路一片平坦,有人的路荆棘丛生。有人生下来面前就有金光大道,有
人用尽一生才挣扎着爬完这段痛苦的旅程。有人能搭上这样或者那样的顺风车,
有人却要和整个世界斗争。有人的路铺满了鲜花和掌声,有人的路却是血和泪铺
成。
还有人根本走不完这段路,或者半路折返,或者倒在途中。每一个走过这条
路的人,都能看到路边的累累白骨。
为了我的现在,我的奶奶,父亲和妹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作出了惨痛的牺
牲。而命运却不给我报答他们的机会。就在我大学毕业前几个月,奶奶终于没能
等到亲眼看见我成为警察。当我赶回家时,看到的只有一张遗像和一只骨灰盒。
同时消失的还有心儿。父亲说:「……你奶奶那几天不好,我没顾得上她。
没看住,结果她就跑出去了。斌子,你莫急。我已经在电视台和报纸都发了寻人
启事……肯定能找到的。」
我却知道没那么简单。当时的我浑身哆嗦着,满心都是不详的预感,绝望地
问道:「她都走丢半个月了,还没有消息。爸,你怎么不马上告诉我,我一起回
来找啊。」
父亲艰难地回答道:「你不是在考试么。考上了才能真正当警察。就算天塌
下来,我也不能那时候和你说……」
是的,那时候我正在考试。和普通的大学生不一样,我们警校毕业生如果要
进入公安机关工作,是还要去具体招收的公安机关考试的。因为没有受到打扰,
我考得很好,考进了我现在工作的公安分局,很快就可以成为一名真正的刑警。
但我没能见到从小就最疼爱我的奶奶最后一面,我的心儿也丢了。
我没办法责怪父亲,我只能冲出家门。我知道心儿去了哪里,我毫不犹豫地
跑向我度过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的,记载着我和心儿全部回忆的小村。但到了地
方我才发现,那座村子已经凭空消失。记忆中的抽水站和桑树,荷花塘和明秀婶
的小院都被一条宽阔的高速公路和相伴的一条高铁轨道所覆盖。我茫然地站在熟
悉而陌生的原野上,看着一列飞驰的列车呼啸而来,像是在碾压着我的灵魂。
就在我二十二岁那年的春天,我成为了一名警察。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的心丢了。
丢在了那个并不存在的故乡。
直到现在,我仍然是一个没有故乡的人。虽然我曾经告诉自己,心在哪里,
哪里就是我的故乡。但是,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我的心在哪里呢?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了漫长的寻找。但我并没有在家中呆多久,因为要来公
安局报到。这一次我没有需要父亲劝说,因为我已经知道警察身份对找人有多大
的帮助。父亲留在镇上,拼命寻找着心儿,却始终没有确切的消息。可能最接近
事实的,是好几个人都说看到过两个看起来不怎么正经的男女带走了一个特征和
心儿类似的疯姑娘。他们很可能是人贩子。
我的心儿被拐卖了。这就是我和父亲苦寻两年之后得到的不确切的结果。
自从奶奶去世以后,父亲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他衰老的速度超乎我的
想象,但这才是正常的。他这一辈子实在太辛苦,已经榨干他身上所有的精力。
但我每次叫他去城里和我一起生活,我好照顾他的时候,他总是说:「我不走。
我走了,心儿要是回来怎么办呢?」
虽然我知道心儿不会自己回去,但每次父亲这么问我时,我都只能沉默。我
成为刑警队副队长的时候叫他走,他是这么说的。我在城市里付下首付,开始拥
有我这个家庭有史以来间自己的房子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我发现他健康
恶化,强硬地要求他来城里治病时,他还是这么说的。
心儿走丢四年以后,我接到了父亲的病危通知。我连夜赶回去,才知道他的
病比我想象中严重得多。他一直在瞒着我。瞒着我们。现在我知道了实情,却已
经到了无论什么人都无能为力的地步。
那一夜我坐在病床前,而弥留之际的父亲插着氧气管,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
力。但他一直看着我,用最后的力气拉着我的手,乌黑的嘴唇颤动着,像是要说
些什么。我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我靠在他耳边,轻轻地和他说:「爸,你放心。
我一定会找到心儿的。她是我妹呢。你其实知道的吧。她还是我老婆呢。爸,你
放心吧,啊。我欠她的太多了。一定会找到她,还给她的。这辈子找不到,下辈
子再继续找。一直找到她为止。找到她,我就好好和她过日子。爸,你放心啊,
我现在是刑警队副队长了,好找人。每次打拐,我都会去找的。爸……」
待我抬起头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去世了。他走得并不安详,最后的目光里还
带着歉疚。那当然不是对我的歉疚,那是对心儿的歉疚。但就算他在歉疚中离开
人世,我觉得他仍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就算上天再给我们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们却仍
然只能作出同样的选择。
从那以后,我就孑然一身。我没有故乡,没有亲人,也没有心。我的余生将
会只为了一件事而努力,我要找回我的心。如果有来生的话,来生也会继续。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第四章: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心何在 【心何在】(4.1)
第四章 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警车在群山间缓缓行驶,前方蜿蜒的山路像是被连绵不绝的峰峦悄然吞没。
在自然面前,人类总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面对着这片大山,就像是面对着有了
实体的命运,不可抗拒,也无法挣脱。
我拍了拍身边那个人的肩膀,问道:「还有多远?」
被我和另一名同事夹在警车后座中间的男子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指向警车
右前方挡住了半片天空的大山,毕恭毕敬地回答道:「领导,翻过那座大山,再
翻过一个小山就到咯。」
这家伙还想挤出一个笑容,但青肿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终于没能笑出来,脸
上的表情变得比哭还难看。他的嘴角是被我揍的,除了嘴角,身上还被我痛殴了
一顿,踢了几脚。但这小子还算乖巧,一口咬定是自己摔的。
没错,这就是一个人贩子。这位人贩子的相貌像大多数我的同胞们一样,乍
看之下憨厚老实,像一位农民工或者小商贩一样,总是嘿嘿笑着,让人无法产生
戒心。只有那不大的眼睛转动的时候,偶尔会闪烁着狡诈的光芒。
但就是这么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家伙,曾经拐卖过十余名妇女和几名儿童。
十几个家庭支离破碎,不知道多少人的人生从此毁于一旦。
我一直认为,贩卖人口是这世界上最严重的罪行,甚至超过杀人和贩毒。因
为杀人造成的受害者的痛苦短暂,罪犯受到惩罚之后,受害者的亲人也可以得到
解脱,而贩毒也不伴随着剥夺他人的自由和尊严。只有贩卖人口,会给很多人带
来漫长的痛苦,会剥夺受害者的自由和尊严。受害者的亲人不像杀人案的受害者
家属那样能逐渐放下,他们会怀着渺茫的希望去寻找,期待着亲人归来,终生无
法解脱。
贩卖人口案造成的痛苦以拐卖妇女尤甚。因为拐卖儿童的罪行中,受害者本
人因为年纪小,往往是感觉不到多少痛苦的。只有拐卖妇女,伴随着非法禁锢,
绑架,诈骗,强奸,故意伤害……这种痛苦往往会伴随受害者和亲人的一生,几
年,十几年,几十年。拐卖儿童案中,很少有受害者本人精神失常的案例,但拐
卖妇女案中,受害者发疯甚至自杀的记录则比比皆是。
每当出现一桩这样的罪行,都意味着将会有一位像我父亲那样的父亲在歉疚
和思念中死去。每出现一桩这样的罪行,都意味着会有一位我这样不肯放弃的兄
长开始毕生的寻找。
所以,我一直认为对这些混蛋的惩罚太轻了。他们不把人当人看,而是当做
货物或者动物一样买卖,那么对待他们也就像畜生一样就好。
但我只是一个警察,我能做的,只是把我所遇到的这些畜生全部抓起来。然
后不管他们反不反抗,抓捕的时候都会痛打他们一顿。竭尽全力地收集罪证,让
他们能被判得重一点。然后,像现在这样,带着这些畜生,去把他们像货物或者
动物一样卖掉的那些受害者解救出来。
我其实已经知道,我再遇到心儿的可能性基本上是零,更不用说亲手把她救
出来。这个世界上或许是不会有奇迹的。但我仍然孜孜不倦地这么做,除了期待
奇迹发生,更重要的是,就算我救出来的不是我的心儿,也会是别人的心儿。我
每次带着那些受害者出现在她们的亲人面前时,那些重逢的场景都能让我短暂地
感觉到那就是我自己,仿佛是我正在拥抱着心儿,大笑和哭泣。
即使我自己不能再和心儿重逢,这些年来,我却让不知道多少母亲找回了自
己的孩子,不知道让多少父亲找回了自己的女儿,不知道多少兄长找回了自己的
心儿。心儿牺牲自己造就的那个警察正在不停地解救着像她一样遭遇的人,如果
心儿知道,应该也会为她自己感到骄傲吧。
我的同事们都知道我对拐卖妇女深恶痛绝,但没人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
对别人提起过心儿,只有妙儿,在我们激情之时听到我叫过几次心儿的名字,却
也不知道她是谁。
现在,除了我们分局,连其他分局甚至市局有了拐卖人口案,基本上也是交
给我来侦办。在面对这种案子的时候,我会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狂热而且偏
执,让人害怕。而且我抓捕的时候总会把人贩子打得死去活来,好几次把他们直
接铐进了医院。但大家也都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抓捕罪犯的时候不是审讯,下手
重一点很正常。
我破获这类案件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当然,破获一件贩卖人口案不难,但
我解救受害者的成功率也是百分之百。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成就。
所以这一次,市局又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我。人贩子被我一网打尽,然后我又
带着这个还能走路的家伙开始解救受害者。辗转两月之后,几个孩子都回到了亲
生父母身边。几个姑娘也都脱离了牢笼和桎梏。
她们当中没有我的心儿。好几个家长都泣不成声地对我说:
「杨警官,你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杨警官,你对我一家恩同再造。」
「杨警官,我以后会每天给你念经祈福。」
有一个奶奶抱着她的孙女儿,泪流满面地对我说:「杨大人,你这真是积了
不得了的阴德,真是不得了的阴德。以后你肯定会封侯拜相,儿孙满堂,死了也
会成神哩……」
还有一户人家是基督徒,当我带着他们的孩子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那位母亲
一只手握着圣经,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顶,虔诚地说:「杨警官就是基督差遣来
的天使。感谢主。」
我不相信这些迷信或者宗教,但我仍然盼望得到祝福,盼望冥冥之中真的有
什么能保佑我,期待着有什么能指引我找到心儿。
还有最后三个受害者,被卖到了大山当中的同一个村子里。她们当中会有我
的心儿吗?我不敢奢望这次会出现奇迹,因为时间对不上。这三个受害者都是近
两年被拐卖的,而我的心儿已经失踪七八年了。
警车翻过人贩子说的最后一座山,面前出现了一座破落的村庄。我们以迅雷
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村子里,按照人贩子的指引,连续找到了全部三名受害者。發鈽444.com
她们当中确实没有心儿,我庆幸没有。因为其中一个姑娘的腿被打断,另一
个身怀六甲,还有一个像心儿一样,精神有些恍惚,但看起来还有治愈的可能。
因为时间是下午,壮劳力大多还在外出劳作,所以解救工作还算顺利。但我
把三名受害者送上第二辆警车的时候,村里还是迅速聚集起了大量的村民。
毫无疑问,这些法盲们打算使用暴力阻止我带走他们买回来的女人。但我早
就见惯了这种场面,冷静地对第二辆面包车上开车的同事道:「你们冲出去,我
在后面掩护。你们别停下,别回头。有人靠近就鸣枪示警。一直回我们市里。」
然后对那名照顾受害者的女警说道:「周姐,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该开枪
的时候,千万不要犹豫。」
跟我出来执行这种任务的都是优秀同事,而且我以前的成绩让他们对我的安
排深信不疑。我正要关上车门,但那个断腿的姑娘却撑着车门,浑身颤抖着对我
道:「大哥,我那家隔壁也有一个姐姐是拐卖来的。听说已经有好几年了,精神
有点不正常。你们不救她么?」
还有一个?我疑惑地皱起眉头,因为这次的案子全部受害者都已经解救完毕
了。也就是说,这一个受害者和我正在执行的案子无关。
安然撤退的时机稍纵即逝,我马上作出了决定:「你们走,我回头看看。」
说完就关上车门,看着面包车嗡地一声窜出去,路边聚集起来的村民纷纷退避,
然后消失在村口外,再转身走向自己乘坐的那辆警车,揪住人贩子的衣领吼道:
「你不老实。这村里还有拐来的女人!」
人贩子惊慌失措地看着我,哀求道:「领导!真没有我卖来的了。好像以前
有,那都是快十年以前的事情了,一个寡妇给她傻儿子买了个疯女人做老婆,想
留个种……那么久的事,真的和我没关系!你不信去问啊……是不是快十年以前
的事。我是这三年才开始卖人的,领导你知道的……」
要马上撤退吗?我看了一眼越来越多的,拿着农具,刀叉,甚至土枪围向警
车的村民,吼道:「哪一家?」
人贩子如获大赦,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就是刚才个救出来那女的隔
壁,最破烂的屋子那家。领导……」
我松开他,对开车的同事道:「你们马上出村。我去看一眼。」说完转身就
跑向村子深处。
我的举动让村民们吃了一惊,一时忘了拦截警车。两位同事喊了两声杨队,
然后迫于无奈,开着警车冲出了村口。而我抛开恐惧和紧张,努力保持着冷静,
冲向人贩子说的那栋破烂的土房子。
那栋房子让我回忆起已经消失的,我和心儿一起生活过的家,却比我们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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