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妖刀记(50卷)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默默猴
殷横野应变快绝,迳以长剑接下斩马刀,儒门《御风凌剑》连绵而出,以快
打慢、以繁制简,如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令令然乎若风兮,边打边退,顷
刻换过十余招,斗得势均力敌,彷彿重现当年与「啸开岩壑」
李霿淞之战。
三五异能失效的瞬间,殷横野彷彿感觉有什么被打开了似的,那是直接侵入
脑海的奇异波动,却听不见声响。
他只在当日沉沙谷外的追击战里,从秋霜色的「破野之弦」
上感受过。
肉体所承受的痛苦使他越来越难思考。
但无疑是有人开启了阵法,应是咫尺千里、缩地成寸一类,送来秋霜色的弦
外玄震——不说聂雨色亲镇幽邸,连九曜皇衣都出现在此,风云峡是铁了心与耿
小子同进退了,秋霜色躲在什么地方使小手段也是理所当然。
危机骤临,又将这场比斗推回纯粹的刀剑对决。
殷横野身处劣势,只能一味抢快,连换《天行四式》、《知止剑法》等上乘
儒剑,绕着斩马剑游斗;李蔓狂并未死守大门,以上方斩马剑的惊人身量,竟也
被拿来抢攻,显然他清楚邪能的威力,吃定殷横野纵使抢了出去,一时半刻也脱
不出影响范围,但背向斩马剑的代价他却承受不起。
打破既有成法框架,务实利用每分优势,此即为李蔓狂之所以难敌处。
但,他到底在急什么?若换了是殷横野身负邪能,怕是连打都不用打,只消
堵死大门,用上最最赖皮的防守之势,拖也能拖死对手,毋须冒险流血。
除非,李蔓狂等不起。
「……小耿!」
胡彦之整个人蜷成了一团,无法区分疼痛是来自幻想,抑或浑身肌肉真的萎
缩至此,从齿缝里拼命挤出嘶嚎:「不……不能了……伤……」
便紧闭唇齿,若非如此,只怕要失控惨叫起来。
痛醒的雪艳青和萧谏纸再度昏迷过去,已数不清是第几轮,没有人有余裕能
察看,连见三秋都不再发出声响。
再这样下去,伤者必死无疑。
没有人能挺过这样的折腾。
「多……多少……」
耿照苦苦支撑着,勉力吐出两个字。
「六……十二……」
聂雨色哑声回应。
「暂……暂停……继……续……」
意思是暂停一会儿,说不定能再继续。
对子狗也是人,被这种鬼玩意照下去,便是三才五峰绝顶高人,一样是死路
一条。
一百本就是推算里的极限值,是假设在内外完好、兼由骊珠盾挡去小部分邪
力的情况下,普通人能承受的程度。
这会儿连耿照自己都说不上「内外完好」,殷横野也一样。
年轻的盟主忍受着超越己方所有人的痛苦,做出了决断。
「撤……!」
他运起元功叫喊,兽咆般的吼声震地而出:「撤————!」
李蔓狂和殷横野几乎是同时听见,殷横野一怔,忽明白李蔓狂抢的是什么;
精赤上身的白发刀者却连一瞬也没放过,彷彿盟友喊的不是自己,捕捉殷横野出
神的刹那间,一把磕飞长剑,四刀翩联,于他两侧腰腿各抹一记,第五刀更笔直
地刺进了胸膛!殷横野握住刀尖,身蜷如虾,几被斩马剑挑飞。
李蔓狂顺势一送,人刀倏分,斩马剑带着殷横野射向院墙,他则藉反弹之力
扑向树梢,泼喇喇风一扯,重新穿上皇衣。
九曜皇衣的抵御之能并非取决包覆性。
只消披着,哪怕敞开襟扣,周身便彷彿吹起了一个肉眼看不见的隐形泡泡,
将内外隔绝开来。
「这玩意以前管叫‘水行衣’。」
交付皇衣之时,韩雪色向耿照解释:「九曜皇衣这么骚气的名儿是后来才取
的。顾名思义,你能穿着这件斗蓬潜入水里,周围会真有什么东西把你包起来,
只是看不见而已。穿着它,能在水底跳着行走,感觉非常特别。」
显然奇宫之主是亲身体验过。
说话时旁边聂雨色直翻白眼,啧啧有声,甚是不耐。
耿照转念即悟:奇宫肯定有条「只限宫主能穿」
的规定,严禁门人踰矩。
忒好玩的物事老子没份,还得听你说有多好玩,想来也颇难为他。
至于外人能穿否,当初制定宫规者没想过有这种可能性,故无明文禁止。
「皇衣刀枪不入,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韩雪色无视聂二的消极抗议,怡然道:「那圈看不见的护罩能抵御金铁死物
,不管穿着、披着,或拎在手里,都能管用,但不害有生。穿着它你能同别人击
掌欢呼,能摸小猫小狗,骑马赶路,不用怕他们被远远弹开。」
耿照忍笑听完,连同皇衣,敦请风篁如实转给李蔓狂。
邪力一断,三进内众人齐齐瘫倒,血汗俱下。
耿照感觉血蛁精元立时又恢复了作用,腹背伤口又麻又痒又疼,正以不可思
议的速度自疗当中,珂雪亦重现晶芒。
血蛁精元并非是一视同仁地疗癒全身伤口,耿照腹部的刀伤足堪致命,蛁元
便自行集中抢救,恍若有生;而其他在抵御邪力时重又爆开的大小金创,如心口
、腰腿、臂上等处,只有出血略见和缓,并没有收口癒合的迹象。
世上一切之物皆有其极限,蛁元自不例外,能分轻重缓急已属难得,亦暗合
天地循环、损则有孚的大道。
耿照于此无求,将刀轻轻搁在萧老台丞胸口,潜运碧火功与骊珠奇力,二者
同与珂雪产生共鸣,柔煦光华增亮数倍,片刻萧谏纸竟轻咳两声,骤尔甦醒。
胤野对珂雪瞭解至深,从未见过宝刀的神效能被催谷至此,以萧谏纸的伤势
,便能醒转也该是光返照,却被硬吊了一缕残命回来,还能再支撑一阵,不禁
对少年脐间的异华留上了心,若有所思。
萧谏纸神识恢复,只看一眼就明白耿照在干什么,一推锋刃,低道:「别尽
干些没用的。先恢复你自己,得有个能站能走的人,了结……此事。」
皱纸般的枯掌在刃上按出鲜血。
耿照知他心硬如铁,不敢违拗,见刀皇前辈微一颔首,只得将刀板移回腹间。
这一切,该结束了罢?少年心想。
内门院里,西斜的日影映出一条钉于墙底的身形。
重披皇衣的李蔓狂小心走近,并未鲁莽拔出斩马刀。
他是这次行动的最后防线,是耿照终结此战的王牌。
只有他身上的邪力能压制三五之境的殷横野,必须确定此僚已彻底丧失反击
之力,战斗才告终了。
墙面流淌着令人憷目惊心的血渍,但血量未达到心脏被刺穿的标准。
白发青年骤停,攫刀的瞬间,「上方」
近乎三尺的长柄突然朝他太阳穴拍至,拿捏之刁钻巧妙,令他一攫落空,侧
头闪避的同时以左掌拍格,爆出「啪!」
的骨裂细响,左掌骨轮已遭重创。
而斩马剑几乎是必须用上双手的长兵器。
他身子一歪,余光瞥见长刀是被殷横野夹在腋间钉上墙的,但李蔓狂确定自
己正中心脏,问题肯定出在殷横野抓住刀尖的双手——倘若他能亲睹幽魔手与黑
色雾丝的能为,那致胜的一击绝不会失手。
可惜实战中没有那么多「倘若」。
殷横野身形微晃,欺至李蔓狂身前——便无「分光化影」,老人的速度和身
法仍是世间武者的顶峰——摔掌、抡臂、冲拳,集中攻击李蔓狂的左侧。
李蔓狂藉势扭转,开碑掌劲却使他再度失去重心,迳以右侧肩臂硬接臂鞭,
被抽得踉跄歪倒,「帝战三驱」
的最后一拳结结实实正中背心,轰得他口喷鲜血,连翻带滚撞上石阶台,才
仆倒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殷横野几乎忍不住仰天大笑。
皇衣能挡金铁,却不阻有生。
内功气劲等人体所生,仍能穿透这件传自上古的神异护袍,造成一定程度的
损伤。
不知风云峡的小子们,有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殷横野心想。
可惜李蔓狂没去过三奇谷,没能看过古籍上对这件水行衣的描述。
邪能一断,圣源之力又重新开始活跃。
他以幽魔手挡住李蔓狂的穿心一击,才有其后使计近战的种种铺排。
殷横野走向挣扎难起的李蔓狂,打算取走他身上的九曜皇衣,然后再折断他
的四肢龙骨,留住一口气就好。
这么一来,在李蔓狂生生饿死或重伤致死前,由他身上释放的邪能将会次第
杀死方圆数里内的所有生物,包括后进院里的那些个蝼蚁蛆虫,一网打尽无有遗
漏,省了他不少事。
其次,在他养好伤、彻底吸纳圣源之力为己用,披上皇衣再次返回以前,没
有任何人能闯过邪能禁制,来到此间,这代表往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骧公幽邸
将是他的禁脔,舒梦还若藏有什么武功秘笈、稀世珍宝,等若是他的囊中物,无
人能够染指。
李蔓狂显然也想到了一处,咬着满嘴鲜血,奋力翻转身子,打算脱下皇衣,
无奈经脉受创,真气、血行双双受阻,难以得遂。
殷横野越想越乐,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声震动簷瓦,行进间随意踢飞地上的
残墟断木,打得屋墙崩塌毁损,宛若礮石,提声叫道:「萧匹夫、耿小子、武登
庸!教你们费尽心思,最后还不是我赢!这就叫天收你!却怨谁来?我这便送这
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僵尸上路,取走皇衣,叫你们一个个死葬身之地!」
眉目一动,对着几处不同方位连发指气,所向虽空,远在三进的耿照等却能
感觉地面微晃,像有什么突然退去一般,聂雨色本已苍白的面色更无一丝血润,
追地咒骂:「妈的,周流金鼎阵破啦!让你们多事!」
余人虽大多不觉,他还是敏锐地察觉以咫尺千里传递玄震一事。
刀皇能循施术的蛛丝马迹摸到阵眼,殷横野的造诣与其无分轩轾,邪能干扰
一去,登时开窍,以「道义光明指」
摧毁了传递玄震的术法通道,这下千疮百孔的「周流金鼎阵」
终于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应势而开。
聂雨色直想骂娘,却没有能责怪的对象。
计画不能说不缜密,将士用命更不消说,但对子狗是人,还是本领奇高的一
个人,战场变化本难预料,众人机变尽出之下,才撑到了现在;若因这些不得不
然的应变使网罟有漏,难道能说「不变为好」
么?嚣狂衅语随风送至,众人面色为之遂变。
萧谏纸之语不幸成畿,原本黯澹衰颓的眸光一沉,反绽出睿芒,身虽不能动
,心却未死,还想着如何收拾。
哗啦啦一阵尘倾灰落,头一个撑壁起身,居然是「刀皇」
武登庸。
见三秋看得两眼发直,片刻才会过神来,连连摇指:」
好嘛驸马爷,您居然偷偷调复,到能起身的地步啦,小人可不能输。
嘿咻嘿咻*****不好意思,屁股卡住了,再一会儿*****嘿咻,嘿
咻***泥马怎么吐血了这是。
最新222点0㎡
家.om
找回#g㎡a∟、⊙㎡
「才知伤重如斯,根本不可能站起身来,没给直接太出去就算不错了。武登
庸略摇了摇头,没敢开口,半身倚墙,希望殷横野若反悔回头,能叫他心生顾忌
,不致立下杀手。耿照见二老的模样,明白已没时间惭愧了,身为现场唯一的战
力,李蔓狂那厢需要他立即援手,再拖延徒然误事而已,加催骊珠奇力,以珂雪
摁住伤口,起身扶墙,一跛一跛向外行走,步伐慢慢加快。内门的石阶之下,殷
横野终于来到李蔓狂身畔。李蔓狂奋力翻转身子,仰躺于碎阶崩石之间,将绝大
部分的氅衣压在身下。他已无余力将手臂褪出袖管,此法不过是增加殷横野剥除
皇衣的困扰,同时延长他在披衣之前,不得不与自己接触的时间;如此近距离地
承受邪力侵蚀,常人或可于数息间身亡。殷横野以怜悯的眼神俯视他,抬起靴子
,踩在他那贲起八块结实肌虯、线条刚硬如岩削的瘦薄腰际,看着靴底悬在腹肌
上方约两寸处,再也无法接近,白惨惨的腹部随着他脚底运劲,隔空凹陷出一只
靴印。李蔓狂蹙着眉掠过一抹痛楚之色,嘴角汩出鲜血,却没发出一丝声响,冷
冷回望,整个人宛若寒冰化成,骄傲而冷锐已极,到得这时都不知退让为何物。
殷横野改变主意了。透过倾圮毁坏的院落,依稀能看见两进之外,耿照正缓缓挣
扎过来,他打算就这么慢慢施压,在耿照到来之前,一一碾碎李蔓狂的脏腑,踩
得他痛苦哀嚎,在耿小子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耿小子,你来阻止我啊,就
像你之前干的那样,哈哈哈哈哈!」
披头散发的儒门至圣双目赤红,黑色雾丝飢渴地扑向口吐鲜血的李蔓狂,却
被隔于皇衣的无形屏障之外,感应到踉跄行近的披血少年,忽如群蛇抬头,疯狂
朝殷横野身后扭去,模样极是骇人:「你们还有谁能阻止我,还有谁能来阻止我?哈哈哈哈————」
语声未落,蓦地一团乌黑巨影从天而降,一把攫住殷横野擦撞门墙,所经之
处建筑悉数轰塌,几乎将李蔓狂埋在废墟底下,短短绕了个半弧,泼喇一声巨翅
扑展,抓着殷横野直冲天际,赫是一头巨型禽鸟!三进院里众人无不瞠目,见三
秋呲哇乱叫:「乖乖哩个叮咚!刚来了匹大马,现在又来一头大鸟,你们东海道
怎么专出这种大玩意儿?什么都大,大得吓死人!」
左顾右盼,神色紧张:「有没有大蛇?有没有大蛇?我最讨厌蛇了……不过
大螃蟹还行。先蒸上一笼罢,驸马爷,您看怎么样?」
却听一旁武登庸喃喃道:「终于进来了啊。同为天镜原异种,飞禽的灵性,
终究不比紫龙驹。」
那勐禽外型虽与耿照见过的略有差异,身躯较小,体色偏褐,压眼的两条金
羽也没有那般粗大耀眼,和寻常禽类的雌体一样,因无求偶之必要,模样不如雄
性魁梧鲜艳,但毫无疑问与沉沙谷后山所遇的那头,乃是同样的物种。
——角羽金鹰!他不知七叔放养的角羽雌鹰名唤「逐影」。
在沉沙谷时,雌鹰为保护初初诞下的鹰卵,不克赶赴战场,故逃过一劫。
但角羽金鹰是极富灵性的物种,雌鹰在沉沙谷的云上盘旋数日,察觉雄鹰的
尸体为蛊虫所据,不敢靠近,哀鸣数日方才离去。
至于牠是如何知晓殷横野是凶手、尾随他至此,就算是七叔复生,也未必知
其所以然。
或是雌雄双鹰心有灵犀,或感应到凶手身上残有主人死前那扰动风云的一剑
之气,雌鹰从一开始就试图闯进「周流金鼎阵」,以致在咫尺千里术的沙盘上显
现形迹,教逄宫和秋、沐二少看直了眼,堪称闯阵诸方里最奇特的一拨。
刀皇在阵内凿开数处孔眼,雌鹰犹不得其门而入,直到殷横野彻底击破大阵
,这才在万里之上窥见仇人,红着眼直扑下来,勐将殷横野攫入长空!殷横野只
觉半身几被箝断,雌鹰的利爪长似钩镰,比臂儿还粗,毫不留情地插入他身子里
,剧痛间已不及分辨伤势,若被牠带上云端,只消轻轻甩落,肯定摔得他粉身碎
骨,有什么三五异能都没用,忙以「阴谷含神」
稳住伤处,锁限一凝,阻住鹰翅击空,旋即十指气劲齐发,或穿或切,搅得
羽毛迸飞,瞬间爆成了一头坠世血凰!雌鹰嘶声哀鸣,利爪却不肯放,反而吃痛
收紧,攀升之势顿止,挟着瀑布般的爆血撞上后山峭壁,与殷横野一路缠滚擦撞
,其间指气、溅血不曾停顿,最终撞塌了末进院里的阁楼,坠入三进院里,在地
面砸出一只大坑,扬灰泥血溅了众人一头一脸,震劲轰散,几无可立之人、可立
之处。
不知过了多久,残有些许羽根、折扭得几乎难辨其形的鹰翅「嗤!」
一声分断开来,殷横野淋着满头的浙沥鹰血侧身葡匐,按住还插了枚钩爪断
肢、肚破肠流的腹部,备极艰辛地爬将出来,曳着血痕爬近一处堆成梯状的墩墟
,本想撑着站起,连试几下不能成功,只能坐在上头背倚墟残,微颤抖着吐气吞
息,直到一柄冰冷的薄刃架上颈间。
耿照手持藏锋,并无胜利的喜悦,低头看着重伤垂危的大阴谋家,森寒的眼
神里蕴着複杂的情绪。
殷横野已无与他对视逞威的心思,勉聚眸焦,却非一一看过周遭的仇人如武
登庸、萧谏纸、胤野等,而是盯着耿照斜插在身后约一臂之遥,焕发着温润光华
的珂雪。
他吸收的圣源之力,已无法承担此际肉身的残破,他能感觉黑雾还在,未毁
于佛血邪力的部分,全凝聚在他重伤成残的右手五指上,「幽魔手」
比前度的任何一刻都要完整具现,连指掌纹路、指甲侧缝等细节都纤毫毕现
,就像他是穷极无聊到把手臂涂紫一般,感觉异常真实。
但这有什么用?他几乎想唾骂这隻装模作样的手掌。
若圣源之力有灵,此刻必定是故作无辜姿态,假装用心修复一隻无关紧要的
残手,对他周身的致命之伤视若无睹……这是何等愚蠢的敷衍塞责!他需要珂雪
来挽救性命。
而耿小子特意换了把刀来,连丝毫机会也不给他。
殷横野暗自咒骂他的精细狡猾。
「你……你赢了,耿盟主。」
他微闭起眼睛,自嘲般一笑。
「我无话可说。」
「那就上路罢,殷横野。」
少年轻道,握刀的手紧了紧。
正欲提起挥落,却见他睁眼道:「你杀我不打紧,然而你养父耿老铁和姊姊
耿萦的下落,你还想不想知道?」
耿照微怔,料是缓兵佈疑,森然摇头。
「留去地府说罢。」
殷横野冷笑。
「横疏影有一事,始终瞒你未说。当日她派流影城三总管往龙口村接人,不
料扑空,其后起码派了五六拨人找寻,一无所获,怕被你恨上,于此支吾再三,
未敢直承。你若不信可问萧谏纸。」
耿照恐为他所乘,没敢托大回头,握刀的手微微颤抖,叫道:「萧老台丞!」
老人嘴唇歙动,出声微弱。
一人道:「萧先生说横疏影没提过此事,或恐有诈,莫听他言。」
却是武登庸。
他见耿照神思不属,判读唇形,赶紧提醒。
萧谏纸对他微一颔首,心照不宣,两人毕竟昔日并肩为战,横扫天下,这点
默契还是有的。
耿照恼他提及父姊,勃然怒起,正欲挥刀,忽听胡彦之喝阻:「且慢!这厮
所言未必是虚,你且问清楚,不要冲动!」
耿照停刀斜眸,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彦之潜入流影城时,欲寻处落脚,曾向城中人打听耿萦父女,才发现根本
没人听过这两人。
本以为横疏影秘密行事,以掩人耳目,待至龙口村整补,才知耿老铁父女已
失踪多时,比之日前连夜搬走、不知所踪的村头葛家,早了数月不止。
流影城多次来人打听,村人以为是高昇七品的耿照所遣,感慨耿老铁无福之
余,亦有一丝宽慰。
耿家父女若被横疏影接走,何须派人来问?耿照刀刃一摁,没入殷横野颈间
分许。
「说!我父亲和姊姊人在何处?他们若有差池,定将你碎尸万段!」
殷横野吃痛昂首,「嘶」
的一声咬牙笑道:「非在我手里,我也是扑空之后,才猜测是何人抢了先。
你立下誓言,绝不杀我,再将珂雪奉上,我即告之。我毕生信守承诺,无有相违
,相信奉兄可为我保证。」
武登庸冷哼一声,并未答腔。
耿照茫然失措,实想不出有谁会绑架父姊,其时他初入江湖声名未显,不止
殷横野,便萧老台丞等都不知有自己这个人,谁能料到后来种种变化,先绑了耿
1...89101112...1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