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刁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仲星羽
“嗯,这个老阿尔巴特的确还是有些手腕的,他如今跟德国的内阁关系莫逆,上次竞选,就是在他的协助下,才以百分之零点五的差距,将圣教的那个傀儡给压了下去。不过,商人毕竟是逐利的,眼下国内的情况,却不知道他能撑上多久!”阮家姑姑忧心忡忡地说道,“老美那边也盯得很紧啊,那个二傻子这两天又开始嚷嚷当年的北大西洋的共同进退了,他那条生产线启动后,那边应该给老阿尔巴特施加了不小的压力。”
“放心吧,老阿尔巴特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什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聪明的商人,又读不过不少史书,所以他很清楚,这是历史变迁过程中必然要经历的过程。”
阮家姑姑叹息道:“纵观世界历史,这个星球上的头把交椅更迭时,总是要用战争来解决那些矛盾与纷争的,抗美,我有些担心……”
男人转身,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胳膊以示安慰,而后微笑道:“总体稳定、局部动荡的大格局短期之内是不会变的,两个超级大国掰腕子,其实痛苦的是那些周边的小鱼小虾。城门失门,殃及池鱼,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可不少!”
院可可却叹道:“真正痛苦的是那些每天考虑着生计的普通百姓,也许痛苦一时之间传导不到他们身上,但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有些事情不太一样了。”
男人再次转过身,看向窗外的极夜天空:“一将功成万骨枯,有些东西,是一代人必然要去承受的!”过得不久,他才又喃喃道,“这也是华夏民族能繁衍传承到如今的精髓所在啊,总有一天,那些人,包括圣教,他们都会发现,我们华夏人,永远都是一把筷子,折不断滴!”
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浑身冰雪的男子敲门而入。
“先生!”那大胡子挪威人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冰雪,冰粒在门前扑嗦掉落,他又跺了跺脚,才推门而入。
阮可可应景地倒了一杯高度的伏特加,递给脱掉外衣的大胡子的北欧人。
那人接过酒杯,大口地一饮而尽,而后用挪威语说了一句:“太舒服了!”
阮可可接过他手上的外套时,他嘿嘿一笑,竟用中文说了一句:“谢谢嫂子!”
阮家姑姑顿时双颊一阵酡红,如少女一般的心思被人道破,本来到了这个年纪已经不需要太在意,可是那个叫王抗美的男人就站在窗边,偏偏还笑眯眯地看着这边。
“我去给你们哥俩弄点吃的!”说着,阮家姑姑逃一般地离开了。
那挪威男人哈哈大笑,走上前大大咧咧道:“这鬼天气,说来风暴就来风暴,得亏我跑得快!”不过,到了王抗美跟前,还是很恭敬地将拳头放在胸口行了一礼,“先生!”
王抗美摆摆手,帮他取了肩膀上的一粒冰珠,问道:“一路都顺利吗?”
那挪威男人摇头道:“被圣教的一帮杂碎盯上了,来了几个就干掉了几个!”他身上的衣物都是黑色,只有走得近了,才看到他的鞋面上还有不少的血渍。他拍拍壮实的胸脯道:“放心吧,两个孩子好着呢!尤其是你那个孙子,先生,也只有你能调教出那么厉害的小家伙了吧!”
那面对千军万马也始终古井不波的男人难得自豪地笑了笑,孙儿被人夸奖,而且还是出自这个被人称为“北极之狼”的家伙之口,作为爷爷,他终究还是有些得意的,这便是隔代的一种特殊荣耀感吧!
“不过先生,我回来除了报平安,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一下,阿尔巴特家的那个小孙女,怕是要沦陷了!我的上帝,那孩子几乎天天挂在了咱们家凤驹的身上!不过我觉得挺好,老阿尔巴特虽然吝啬了点,但他那些钱财,最后终究是要传给自家孙女的,谁让他只有这一个后代呢!”
第两千一百四十五章 最长情的等待
很快,阮可可端着一盘煎好的华夫饼上来,有着“北极之狼”绰号的挪威大胡子男人接过那食盘,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嫂子!”说着,三下五除二,狼吞虎咽地将这盘堆放得高高的华夫饼吃得一干二净,最后将连碎渣都不剩的盘子递还了过来,依旧意犹未尽地砸着嘴,“太棒了,这华夫饼简直绝了!”
微笑打量着这个名叫费恩的家伙,王抗美的视线落在他鞋面的血渍上,问道:“路上有麻烦?”
费恩撇撇嘴道:“除了圣教那帮沟娘养的还能有谁?北极可不是他们的西西里岛,过了北极圈,那冰天雪地可不认那些贼兮兮的神棍!一队二十人被我迎面干掉了五个,剩下的十五个一路跟着,找了个冰层薄的地方,送他们下去了!”
王抗美微微点头,对于费恩这头“北极之狼”在极地里的作战能力,他是毫不质疑的,有这样的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内。“能看得出是哪一支力量?裁决殿还是骑士团?”那座西西里岛上的某些消息如今正源源不断地送到他的面前,他预感接下来也许要发生些什么事情,但还需要一些事实来佐证。
费恩咧开大嘴,拿起一旁的伏特加烈酒的瓶子打开瓶盖便往自己的嘴里再次猛灌了两大口,舒服地吐出一口酒气,才道:“不是裁决殿的人,裁决的人没这么容易对付,我看他们的制服上有一个镶着银边,剩下的都镶着暗黄色的边,应该就是他们的青铜骑士了 !一帮垃圾,一个白银骑士带着一队傻瓜青铜就敢冒冒失失地闯进北极圈找我的麻烦,也不看看他费恩爷爷我是吃什么长大的!”他并不是吹牛,他从小跟着祖父生长在北寒带的格陵兰,后来才搬到挪威,还入了国籍,成年后加入了挪威本国的特种部队,凭着强悍的雪地生存能力,成为那支有“北欧之光”的特种部队的雪地生存教练。那些早已经马放南山活在温柔乡里的圣教骑士们在这生存环境恶劣的冰天雪地里又如何会是这头北极之狼的对手!
“来的不是裁决而是骑士团的人?”王抗美微微一笑,自己的某些猜测看来已经快要被验应了。
“若是裁决殿的暗影军团,我怕是没这么容易就脱身啊!”费恩嘿嘿笑着,又灌了一大口酒,才说道,“睡一晚上,明儿我还要进去盯着两个小家伙,可别出了什么岔子了!”
王抗美轻笑道:“放心吧,有我家凤驹在,没那么容易出问题。”
费恩也是颇赞同地点点头,竖起大拇指道:“你那个孙儿,简直绝了!我是第一次看到面对风暴还能那么淡定的人,而且他还是个孩子。先生,也就您这样的人,才能培育得出这样的孩子了!”
王抗美却微笑道:“这是云道和桃夭的功劳,当然,大喇嘛噶玛拔希留下的闭口禅也功不可没!”
费恩不解,看向王抗美问道:“什么是闭口禅?”
王抗美神秘一笑:“这可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
费恩却也不再追问,他也已经见识过这世上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自然清楚用如今的科学是无法将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得通的,最好的例子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费恩回想起那场几乎所有人都死绝的战斗中,这个男人不仅活了下来,还救了自己一命,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一瓶伏特加很快见了底,浑身暖烘烘的费恩站起身,做了个扩胸的动作,道:“我先去睡了,明儿就不跟你们打招呼了,我还要去县里采购一些东西给孩子们送过去。”
王抗美微笑点头,目送这位从背部看来像头巨兽般的男人离开,而后唇角微微上翘道:“闭口禅啊,我也不知道大喇嘛为什么偏偏给这孩子留下了一道禅机,也许这就是佛家所说的机缘吧!”
说着话的时候,两只纤纤素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力道恰到好处地轻轻拿捏着。这么多年下来,身后的女子对他的所有需求几乎一清二楚。
“二部安插在圣教内部的钉子已经开始有动作了!”阮可可一边帮着男人按摩着肩上的肌肉,一边笑着说道,“这些钉子应该是从秦老那个时代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安排进去的,估计位置应该都不算高,能在那座岛上起到的作用还是有限的。我们的人,是不是也该动起来了?”
“让我们的人暂时先按兵不动!”王抗美微微一笑道,“倒也不是要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二部跟我们的利益还是一致的,一荣俱荣,一毁俱毁。只是,眼下那岛上的形势还不太明朗,他们这一次的操作我感觉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些。”
“云道做事情一向沉稳妥当,进退有据,他既然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我想他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也许,这是百年来,我们能够削弱圣教力量的最好的时机!”阮可可轻声道,“较量了这么多年了,咱们也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想毕其功于一役,几乎是不可能的。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我还是比较赞同云道对于双方之间的判断的——既然不能完全消灭,那么在达成一定条件的基础上,可以选择合作,前提是要于国有利!”
王抗美看着窗外的隐隐布满炫目极光的夜空,轻声道:“合作啊……若是合作,她的仇,还有那些牺牲的袍泽们的仇,谁来报啊……”
阮可可没有说话,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她知道,每到这个时候,他身上便有几处旧疾会复发,疏通全身经脉,会让他的痛苦减轻不少。
良久,那凝视窗外许久的男人再度开口道:“秦老说得其实很对,我从来都不是二部最好的接班人选,我骨子里有太多的将兵之气,坐在那把椅子上,需要顾及更多的国家利益,我自问这一点,若是坐在同样的位置上,我能作出的选择,该是远不如我那个儿子的。”他笑了起来,丝毫不以为忤,相反有些自豪,“养儿胜似父,好啊!”
阮可可轻笑道:“大喇嘛噶玛拔希自幼教云道识文断字,虽说儒佛道三家均有涉猎,但多数用的还是儒家的学说经典。云道这孩子有很典型的儒家气质,也许之前还看不出来,但是随着他的位置越来越高,也越来越重要,有些大致的轮廓便已经出来了。”
“哦?”王抗美轻轻哦了一声,笑了起来,说道,“那小子身上还是少了些他老子我的果敢杀伐,凡事三思后行,换个说法就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阮可可笑道:“你心里有多认可这个儿子,你当我们不知道吗?之前哪次听到他的消息时,你不是嚷着‘当浮一大白’?依我看啊,云道这些年做的这些事情,多数还是很漂亮的,坐在他那个位置上,思考的问题了便该是那样的,这便叫在其位谋其职,任其职尽其责!”
听到表扬自家儿子的话,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得意洋洋的笑意,甚至依稀还有些当年坐在东山之顶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影子。
“我这个儿子啊……很优秀……”他发出一声微微的感叹,而后斜靠在躺椅上,缓缓睡去,不一会儿,竟已经微微有些了些鼾声。
阮可可从一旁的沙发上取了毛毯轻轻给他盖上,手指掠过那张此时双鬓斑白的脸庞时,忍不住停顿了下来。纤白素手距离那张面庞不过一寸之距,她看着那张脸,心中感慨万千。青梅竹马,她几乎是看着这张脸从那个稚气地背着木枪的脸庞到当年的冠绝京华再到如今的渐生华发,她一点都不后悔,因为自己见证了他前半生的绝大多数时光。尽管,她知道他的心里一直留着一大片空白的地方,是给那个名叫李秋萝的女子的,但她依旧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在他的身边,什么“岂在朝朝暮暮”这样的鬼话,她是分毫都不信的,她偏偏就只在意在他身边的每一分钟,哪怕就是这样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如同孩子般发生微微的鼾声,她一样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陪伴,才是这世上最长情的等待。
她为他掩好毛毯,起身收拾起角落里的酒瓶,将墙上的温控调到他最喜欢的二十二度,而后环视一圈,轻手轻脚地走到墙畔,将灯光调暗,这才又再次回到男人的躺椅旁,卧躺在一旁的沙发上,安然入睡。
北极圈内,冰屋外狂风呼啸,熟睡的少女翻了个身,就在几乎要带着厚实睡袋从那冰床上掉下来的时候,少年来到她的身边,将熟睡中的少女生生地摆回到冰床的中央。
将少女重新安置好,少年才又回到冰屋的角落里,那里有一块厚厚的皮毡,他盘腿坐了下来,双手掐印,几乎是瞬间入定。
若是此时有密宗高僧大师在此,必会被他的入定速度惊得目瞪口呆。
第两千一百四十六章 我也杀他
京城东山,山顶寒风呼啸,壮实如牛的少年在一片空地上挥汗如雨下。这个叫赫拉克勒斯的少年看着憨傻,实则在武学一道上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天赋。无论是弓角师伯授予的劈挂拳,还是师父徽猷亲授的小咏春,教过一遍他便能过目不忘,华夏武学独特的气息吐纳方法,配合上他天生的力大无穷,几乎将少年的战力在短时间内又提升到了另一个台阶。这些天唯独让少年痛苦不已的便是那华夏典籍的背诵和软笔书法的默写,以至于到得如今,少年一看到云道师叔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庞便心里犯哆嗦,这个世上,在裁决大神官以外,终于有了这么一个人也能让少年心服口服。
少年赤着上身,打完两遍神鬼均敬畏的劈挂拳后,在这初冬季节竟也是浑身是汗,拿扔在一旁的衣物擦了身子,正欲再打一遍伏虎拳,却冷不丁地听得有人在旁讥笑道:“东施效颦,画虎类犬!”
赫拉克勒斯的中文并不算好,但这几个月突击下来,“东施效颦”这个成语还是知道的,不过就算没听说过这个成语,单听那人的语气,也能听得出来者不善。少年瞪眼看向那蹲在亭子石凳上的男子,那是一个约摸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留着两撇胡须,一身颈装打扮,看向少年的眼神里写满了鄙夷与不屑。
少年憨憨问道:“你是什么人?”他的中文有了些进步,但真要开口对话,依旧还是显得有点不伦不类,问出话的时候,少年已经走到一旁,将脱下的单薄上衣穿上,而后双臂垂立,认真地看着那男子道。
“我是李云道派来的。”那人翻了个白眼,从那石墩上跳了下来,两三步便来到少年面前,依旧带着一丝讥讽笑意,“就凭你这点本事,就想回西西里岛抢那把黄金圣座?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你们圣教现在已经沦落到这种程度了吗?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去争那把椅子?”
少年倒也不生气,听说是“李云道派来的”,仅有的一点敌意也消失了,憨厚少年挠了挠头,诚恳道:“我不想争什么黄金圣座,我觉得你们华夏挺好的,要是能在这儿待上一辈子就好了!”
那人又翻了个白眼道:“待上一辈子?我们这儿本就僧多粥少,你还要来分一杯羹?依我看,滚回你们的西西里岛去,不管是蛇窝还是老鼠窝,反正你们是一窝的!诶,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他奶奶的,差点儿忘了我是来干嘛的!来吧……”那人走过来,不等少年有任何反应, 伸出一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少年的面门,那一拳力道极大,隐隐含着风雷之声,少年再傻也知道来者不善了。
不过,赫拉克勒斯堪堪地退过那致命一击后,还是先是打量了那人几眼一下,而后微微皱眉:“你不是云道师伯派来的?你骗我的?”
那人冷哼一声:“骗不骗你重要吗?反正你肯定是回不去了,别说西西里岛了,就算是这座东山山麓的那王家四合院,你今儿个也别想活着回去了。让你爷爷我陪你过上两招,好让你知道,咱们这华夏大地是怎样的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话未落音,那人足下轻轻一点,而后整个身子腾入半空,双臂展开如展翅云鹤,将不太擅长轻功灵巧攻击之术的少年看得目瞪口呆,只是下一个瞬间,那腾向半空的男子便以千均之势压向痴痴看着他的少年:“去死吧!”
当先袭来的是雷霆般的一脚,破风之声远胜这山顶的猎猎寒风,男子单足扫向少年的头颅,若是扫中,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像踢爆西瓜一般破开少年的脑袋,这在以往并非没有先例,令他心中窃喜的是,少年居然连躲也未躲,只是傻傻地看着他,仿佛入定了一般。
“吼!”就在他的一脚带着巨大威势快要扫中少年的脑袋时,男子听到了一种类似于山间野兽一般的咆哮声,余光四顾,却也没有看到有任何旁人,而后才惊异发现,那如兽吼一般的声响居然来自少年人的胸膛。
少年不躲不避,伸出左臂挡在身边,恰好挡在了那一脚袭来的路线之上。
“砰”地一声闷响,灰尘飞溅,可以一脚踢断钢筋的脚踢在少年的手臂上,巨大的力道逼得少年旁移了一步出去。
男子落地,少年放下手臂,毫发无伤。
留着两撇胡子的男子微微皱眉,这跟他得到的资料上显示的信息完全不同,不是说这少年除了力气大一些外,堪堪的二流高手的实力吗,为何刚刚这番交手,少年仅以一臂便能接得下自己几乎用了接近八成力道的夺命一踢?他觉得那些负责情报的家伙们应该拖去喂狗了,以少年几乎与自己相当的实力来看,刚刚自己嘲讽人家的那些话,几乎是**裸地在打脸。
“你到底是什么人?”少年皱眉,瓮声瓮气地问道,“是骑士团还是圣殿军团的人?不对,你是华夏人,难道说,你是外事厅在华夏发展的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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