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刁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仲星羽
龙五苦着脸:“要不我喊你师叔?”
李云道笑道:“那可使不得。你知道我是干嘛的,你就想跟干?”
龙五嘿嘿笑道:“你们每天聊的东西我可都听着呢!”
李云道不由龙五的耳力,玻璃厨房隔音极好,这样龙五都能听到自己和三剑客的聊天内容,这份功力怕也不是普通人能练得出来的。
李云道笑着道:“虽然我干的是利国利民的买卖,但是很危险,小师叔你确定你想干?”
龙五环视了一圈拉面店,目光落在对面的小超市门口,那辆吉利轿车又停在了路边。小师叔叹息一声道:“不干不行啊,人家这都打上门了,再这么下去,丁香就要跟姓周的屠夫跑了!”
李云道看了一眼对面坐在收银台里嗑瓜子儿的白麻子脸的姑娘,笑着道:“咋就那么喜欢丁香呢?”
龙五咂咂嘴,回想起了什么,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那是很多年前的那个冬天,他还很小,老头儿带着他来到这条街,小街还是坑洼不平的水泥地,小超市那会儿还是杂货店,脸上长着几粒白麻子的小姑娘坐在门口吃包子,看到一脸期冀的小叫花,便将怀中一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递了过去……
故事往往都是极简单的故事,只是在那年那月那日那情景中,在幼小的心里刻下了某个极深的印记。
龙五幽怨地看着那超市里的姑娘时,金发碧眼的女子踏入了面店,迫使龙五将目光转向了皮肤吹弹可破的新客人。
“哎哟,稀客!”龙五一看来了外宾,幽怨一扫而空,不等李云道出厨房,便抢先一步迎了出来,“快快请坐,您看您要点些啥,小店最畅销是本人亲手做的牛面拉面!”
安娜笑盈盈地看着卖力表演的龙五,摇了摇头,指了指站在厨房里的某人,用熟练的中文说道:“我不吃面,我找人。”
龙五再次回头看了李云道一眼,做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大意是难道这老外大美妞儿也是你的手下不成?
没想到站在厨房里笑盈盈的李云道点了点头,走了出来,径直在那金发美女的对面坐了下来:“怎么今天换成了你?”
安娜看到李云道卷起袖子的前臂上露出的伤痕,眼神里露出一丝担忧:“他们分别去了鹿城、江宁和江州,魔都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李云道点头,他的确吩咐了三剑客这几日去办些事情,想来解决问题还需要些时日,如今能在魔都由自己差遣的,似乎也就只剩下眼前的安娜了。
打发了龙五去给安娜下面,李云道才轻声问道:“出状况了?”
安娜点头担忧道:“昨晚他们分别发了消息回来,说是在三地都被人盯上了,他们不敢直接跟您联系,所以我才冒险……”安娜知道自己的金发碧眼在华夏魔都的郊外小街上显得特别扎眼,但却也不得不冒险来找李云道。
李云道沉吟片刻后笑道:“不必担心,你告诉他们尽管便宜行事,处理好三地的事情再回来。我这边可能还需要一些时日,安全上更不用他们操心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面店门口眯眼晒太阳的青衫老人,不由得笑了笑,如果这里还不安全的话,那么偌大的华夏,便再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先生,夏初托我转告您,说是迁往鹿城的亨伟集团碰到了不小的阻力,您的那位朋友现在陷入了困境,她想请示需不需要出手相助。”安娜拿出一张字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些旁人看不懂的记号,照着这些记号,向李云道汇报道。
李云道想了想,说道:“让夏初联络王小北,这件事件非他出面不可,嗯,告诉王小北,必要时请孔蓝翎出面。”
安娜一一记下,又汇报道:“战风雨说,江宁局势正常,但似乎圣教加派了人手和渗透,我们人手开始捉襟见肘了。”
李云道淡淡笑道:“这件事情好办,让他找沈飞燕帮忙,暂时可以避开圣教的锋芒,等我离开这里了,有些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安娜又汇报道:“江州那边倒是最为顺畅,只是木兰碰上了一个人,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李云道微微皱眉:“谁?”
安娜道:“盘古集团,古可人。”
李云道轻叹一声,苦笑摇头:“这事儿他解决不了,你告诉木兰,把这里的地址给那位大小姐,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
安娜皱眉不解道:“这样一来,会不会暴露了您的行踪?”
李云道笑道:“算起来,入春已经两月有余,留给我的时间本身就已经不多了。”
安娜还是不太放心:“先生,要不要跟……”
李云道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的问题,总是需要自己去解决的。新红门里的情况,我们还不甚了解,冒然就这般踏了进去,怕是又横生枝节。”
安娜道:“但那位的意思,似乎是想让您尽快接手华夏这边的事务。”
李云道笑道:“别人供手相让的,永远都是虚幻的,只有自己打下的江山,才会坚如长城。”
龙五恰好端着面送了上来,笑嘻嘻地在李云道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安娜问道:“这位美女怎么称呼?”
安娜笑道:“我叫安娜,是先生的女仆。”
龙五立马两眼瞪得浑圆,跟看怪物似的看着李云道,捂着嘴老半天才指着某人颤声道:“你……你……你居然还有这般癖好?”
兄弟们,说好的第二更来了!!月初了,兄弟们月票清一清,感谢大家的支持!!
大刁民 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 赐名
兄弟们,第三更来了!感谢上午雄安磊磊、书友凡人哥、醉鎏氓、bl丶demon、扬州宏程汽车、伤心的剑、学历提升、老夫姓陈、fang5、书友37071215、紫雪静、眉若远山、起个什么名字呢我、再等一个晚上、街灯的路角、书友56602032、书友19119803、书友37392478、一k小小小小、飞翔的犀牛的月票支持!今天爆发,给大家拜早年,厚颜跟各位看官们讨月票啊!
春雨贵如油。
上午还风和日丽,到了中午,空气中便飘着股浓郁的水腥气,饭后不久,淅淅沥沥的小雨便从空中飘落了下来。
没了太阳,青衫老头便不再门口坐着了,藤椅被龙五扛到了面馆里,老头儿一改往日里轻松的表情,饭也没吃便背着手进了后宅。
捧着大碗吃面时,李云道问龙五:“出啥事儿了?”
龙五习以为常道:“没事儿,老毛病犯了,每到下雨时就这样。”
李云道微微皱眉:“老爷子受过伤?什么时候的事情?”
龙五摇头:“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
“多久以前?”
“好像是三十多年前。”
“谁下的手?”
“据说是个老外,但据老头儿自己说,那家伙也受了重伤,怕是要死在老头儿前面。老头儿每天晒太阳,就是为了治病!”
李云道若有所思,此时终于明白,青衫老人为何每日都要在面店门口晒着太阳,恐怕也是因为当年的一场大战留下了某些难以言喻的隐疾。
李云道回了趟后宅,但青衫老人房门紧闭着,看着门口长凳上的那柔软柳枝,不由得心中微动。
龙五却似乎早就习惯每到春雨潇潇的时节便会出现如此,熟练地从箱底拿出几个粗盐袋放在火炉旁烤着:“晚上到时候让老头儿垫在伤处睡觉,粗盐可以帮他抽掉些内体的湿气,总不至于一夜翻来覆去……”
一连下了三日的春雨,到了第四日清晨,雨云终于消散,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小院的青瓦上时,李云道终于再次见到了手中执着一截新鲜柳枝的青衫老头。
也许是因为悟出了窍门,也许是因为料峭春雨太逼人,这日清晨李云道感觉落在身上的柳枝明显不似先前那般如同疾风骤雨,身上的疼痛也不似先前那般难忍,但看着搁下柳枝负手出门的老人,就连龙五那不肖徒弟的眼里都带着两份 担忧。
“没事吧?”李云道靠在侧院小门的木框上,看那渐行渐远的佝偻着的青衫背影。
龙五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探头看了一眼那背影,点点头:“估摸着问题不大。”
问题的确不大,因为第二天的柳枝落在身上时,便恢复了春雨来之前的凌厉,李云道一样被青衫老头抽得满院打滚,龙五也挨了几下,发现的确疼痛难耐加上恢复能力确实不如李云道那般变态,便开始发扬“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猥琐精神。
天气逐渐回温,面馆的生意一如既往地不咸不淡,附近的街坊照旧会时不时来捧场,附近的乞丐也一样每天会来吃完那些剩下的面条,当然,还有那个脸上长着几粒白麻子的丁香姑娘,也一样会来吃面,并继续无视着某个为自己而萌芽悸动的心。
魔都很大,但这条地处魔都城乡结合部的小街却很小,小到不过在面馆待了不足两个月的李云道也很快成了街坊邻居眼中的熟人。
过了柳絮飘飞的日子,又过了雨纷纷的清明,青衫老头的精神便越来越好,红润的双颊丝毫看不出一丝先前病入膏肓的影子。
老头手中的柳枝已经换了三次,原本每日如雨点般落在身上的痛楚终于越来越少,除了老头儿偶尔极不厚道地换了手法或步法时还会挨上几下,剩余的大多数时间里李云道便已经能在柳枝条下进退自如。
这日傍晚,夕阳如血时,老头儿不知道转去了哪里,李云道在厨房切葱,龙五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摇头晃脑时,一袭素衣的女子静静地踏入了这条小街。
小街很安详。孩子们嬉笑奔跑着,家养的狗欢快追逐着,凑在一起说叨了一下午家长里短的大妈大婶们各自回家准备晚饭。
天边飘荡着一丝橙红的晚霞,她便如同踏着云霞而来的仙子,静静地走进了这条仿佛与世隔绝许久的小街。
大婶们的目光从她脸庞上掠过,便忘记了手中挥舞的锅铲。
少男少女们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庞上,便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在手中盘弄许久的手机。
五金店的秃头九叔抬头看了一眼,便惊为天人。
小超市的丁香姑娘不经意地回头瞥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神。
那一身素衣的女子便那样微笑着站在牛肉面店的门口,她轻抚着隆起的小腹,笑颜如花。
龙五那破笼嗓子的曲调停了下来,张了张嘴,诧异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素衣女子,想问些什么,却发现这如同仙宫朱蕊般的女子只微笑看着自己身后的切葱男子。
李云道很认真地将切好的小葱合拢着捧进大瓷碗中,转身便看到一张魂牵梦萦无数日夜的俏脸,手中的菜刀掉落,幸好眼疾手快的龙五伸手抄住菜刀,平日里经常被师侄取笑的小师叔今日终于逮着机会,嘻嘻笑着打趣看美女看得目瞪口呆的李云道:“出息!别看了,再看人家也爬不上你的炕头,没看人家姑娘挺着大肚子吗?”
下一个瞬间,龙五便看着李云道傻笑挠头着走出厨房,迎着那素衣布鞋却宛若仙子的女子走了过去。
隔着玻璃厨房,龙五指着傻乎乎的师侄的背影善意嘲笑:“二傻子,那是别人家的……呃……”龙五的嘴巴瞬间张得可以塞进去自己的拳头,两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那走到女子面前便蹲下的大师侄,那家伙竟然将脸颊贴上了那仙女的肚皮,可是……偏偏那素衣女子却如同哄孩子一般地轻抚着那家伙……
无耻!
龙五从厨房里冲了出来,正欲上前拉开有辱师门的家伙,便听得这天天被青衫老头用柳枝揍得嗷嗷叫的家伙撒娇般地对那素衣女子道:“媳妇儿,这回可真是想死我了!”
龙五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洪水猛兽般的侵袭,眼看着那家伙跟那仙子般的姑娘卿卿我我,眼看着人家说着些他听不得的悄悄话,急得在一旁搓手打转,直到李云道牵着那素衣女子的手走进了面店,指着龙五道:“媳妇儿,这是小师叔!”
龙五还没来得及摆出师叔的架子,门口传来青衫老头的轻咳声。
“还不快去炒两个菜,为师怎么教你的待客之道?”老头儿冲龙五吹胡子瞪眼睛,委屈的小师叔便苦着脸钻进了厨房。
不等李云道介绍,便听得青衫老头点点头道:“来了?”
轻抚小腹的蔡家大菩萨微微一笑:“您老别来无恙!”
某人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家媳妇儿早就识得这位青衫老头。
青衫老头的目光落在蔡桃夭隆起的小腹上,又看了李云道一眼,问道:“第三个?”
李云道本想说是蔡家女子的第二胎,却听得蔡桃夭微笑点头:“您老慧眼,的确是我家老三。”
老头点点头,看着李云道问道:“名字可曾起好?”
感觉到蔡桃夭轻轻在自己手心挠了挠,李云道便心中微微一动:“之前忙于各种俗务,名字还不曾确定下来。”
老头往那堂中的板凳上一坐,一只脚踩在长凳的一端:“姓王还是姓李?”
蔡桃夭微笑看向李云道。
李云道微微思忖,而后笑道:“自当姓李。”
老头用手指在桌上的茶碗里沾了沾,而后以指为笔,以水为墨,在那被徒弟擦得锃亮的桌上写下龙飞凤舞的三字。
李青龙。
李云道大惊失色,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得身旁的蔡家女子躬身谢道:“李青龙谢祖师赐名!”
老头儿摆摆手,笑眯眯地看看李云道,又看看蔡桃夭,感慨道:“倒是小家伙讨得一房好媳妇儿!”
李云道挠头憨笑:“哪里哪里……”
蔡桃夭牵着他的手,真诚说道:“碰到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厨房里传来某位小师叔的喷嚏声,李云道笑着拍拍媳妇儿的手背:“你陪老爷子聊两句,我去帮小师叔,很快就能开饭!”
目送李云道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厨房,蔡桃夭这才收回目光,笑着打量胡须花白的老人:“原本打算早些来找他,但想着前些日子春雨乍寒,您老的旧疾怕是又要复发,这才又拖了些日子。”
青衫老人看了蔡桃夭一眼,指了他身边的长凳道:“坐下,手腕!”
双指搭脉,青衫老人良久皱眉不语,待得叹息一声后,才道:“进过大雪山?”
蔡桃夭苦笑一声:“这也瞒不过您的一双慧眼。”
青衫老人道:“待会儿写个方子,有几味药较为难寻,可以让王抗美着人帮你去找。这病要早些拔除,否则留下了病根子,可活不到我老头子这把年纪!”
蔡桃夭嫣然微笑:“谢祖师爷!”
青衫老人挥挥手道:“别给我戴高帽子,当年你那祖师给我戴高帽子,害得我跟米诺斯那群苦修士在阿尔卑斯山上周旋了三天三夜,这才弄得现在一入春就犯寒疾。小凤凰,你可别好的不学偏生要学这些坏心肠,当心我让臭小子休了你!”
蔡桃夭笑道:“祖师爷您放心,这帽子这回不是给您准备的。”说着话,她的目光落向玻璃厨房,厨房里,那十八岁的少年郎正拉着李云道问着些少年人才会关心的话题。
第三更已经来了,第四更还远吗?各位!
大刁民 第一千八百二十五章 仲春暴雨夜
第四更,为磊哥的220张月票!
是夜,电闪雷鸣,瞬间大雨滂沱。
站在医院屋檐下的李云道看着院中的积水,搓手踌躇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往里走,却被守在产房门口的九婶拦住:“莫要着急,快了快了!”
走廊里的地面踩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终于忍不住焦躁,回到楼廊尽头的屋檐下,点燃了一根烟。雨中的潮湿混着烟草的火辣冲入肺中,不安的心绪才稍稍平稳了些许。
楼廊前是一片开阔的绿植带,大雨倾盆而下仿佛在这雨夜里拉出了一张朦胧白幕,哗啦啦的雨声落在芭蕉叶上,落在青草上,落在楼顶的雨棚上,也同样落在雨中那人身上。
那人仿佛是随着暴雨从天而降一般,穿着深褐色的袍子,仲春的寒雨将他原本就曲卷的发丝淋成了一绺一绺的,贴在额上和面颊上,却并不显得有多么狼狈。
李云道看着那人许久,才发现之所以他看上去不那么狼狈,是因为那张眼窝深陷的异国面容上,表现一直很宁静,宁静得就仿佛这瓢泼大雨跟他没有丝毫关系,宁静得仿佛他在这世上从来都是飘然独立的,宁静得就好像周遭的这个世界也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李云道深吸了口烟,烟头的火光骤然一亮,而后他将手中的烟头摁灭在身边的垃圾桶上,将烟头弹了进去,拍了拍手,平静看着那一身褐袍的异国男子:“大下雨天的,也不休息?”
那人轻轻掀起褐袍一角,露出早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脚上的草编凉鞋,那人微微弯身,解下系在粗壮小腿上的数根金属铜棍,而后随着一声短促而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那数根铜棍眨眼间便在他手中拼成了一根丈许的铜杖。
杖底轻触地面,一声轻微的轰鸣后水花四溅。
李云道打量了一眼那铜棍,颇为赞许地点头道:“印度倒也不愧是个人口大国,这么快就有了接班人,不过我记得在青藏高原上碰到上一代哈奴曼时,他还牵着一只泼猴,你的牲口呢?”
那个“呢”字还未曾落音,便有一道刺骨寒意袭向他的后脑。李云道看也未看,微微偏头,电闪雷鸣中只见一道金色毛茸身影贴着自己的耳畔疾速掠过。
“哟,居然是只金丝猴。”李云道有些诧异地打量那飞掠而过后便盘踞在那褐衣男子肩头的畜生,轻笑一声接着说道,“我这人最看不得什么猴脑一类的餐点,但看到你肩膀上的这只,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食欲有些不太受我自己控制了。”
褐衣哈奴曼面无表情,发出一声轻异的轻喝,那金色光影再次如闪电般扑了过来,只是这一次猴子的爪子上多了一副泛着蓝光的爪套。
李云道后撤一步,躲过那湛毒爪尖的致命一击,而后微微一探手,恰好抓了那金丝猴的尾巴。金丝猴发出一声怪叫,在空中折身挥爪,却不料被李云道牵直了尾巴,那锋利的铁制爪套竟生生割断了那根毛绒尾巴。
“唧!”金丝猴再度发出一声惨叫,便飞快遁入雨幕,任由那新任哈奴曼如同招呼都坚决不回头。‘
怒目而视自然是要表达恼火或者仇恨,而愤怒的火焰往往只能用敌人的鲜血来浇灭。哈奴曼动了,这一次是他手中的铜棍。他抬手举棍,几乎扫断了雨幕,他用尽全力落棍,金属和水泥地面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棍如闪电迅捷,又如泰山崩雷,扫断了雨幕,扫碎了芭蕉,轰隆隆的声响与那仲春里的暴雨混为一体。一滴雨从天而降,滴落在那熟铜棍尖,瞬间便棍力抽作齑粉。铜棍不断在黑色的雨夜里留下片状的残影,残影中那浑身湿透的青年极有韵律地踩着某种步伐,仿佛正随着这棍影起舞。
大雨如注,刚刚的焦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面对重重杀机时的淡定与沉着——铜棍再如何密不透风,也终究是快不过那三月春风里的嫩芽柳枝。
李云道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游刃有余,能在水泼不进的棍雨中寻到仅有的一丝空隙,如此感觉就仿佛站在山巅俯视自己的对手,油然而生的满足感会如同这仲夏春雨一般滋润的你的每一个细胞。
但他马上就发现一丝不对,这数月青衫老人只教了身法与步法以及相应的呼吸调整,至于如何击败甚至击对手,却毫无涉及,所以雨夜里的李云道面对这位手持铜棍的印度护国主神之一虽然闪避得轻松,却拿这位强大的对手毫无办法。
微凉的雨滴落在李云道的手背上,然后蹦溅向掌背的四周,陡然间,那手掌微微一翻,一把在黑夜雨幕中闪着妖异血色的三刃刀在那掌心中飞速旋转。
等哈奴曼看到这把诡异的刀时便已经晚了些许,褐色的袍子被划开道道口子,胸口一道皮肉飞绽,鲜血不断被血水冲刷,汇入黑色的植泥。
前有兽宠受重伤,后有自己胸口中刀,这位刚刚接替哈奴曼护国主神位置的男子怒吼一声,手中的铜棍挥舞得愈发密不透风。
事实证明,人在面临危机的时候总是能爆发出连自己都觉得诧异的潜力。
李云道是如此,哈奴曼也是如此,所以李云道能在哈奴曼胸口留下皮开肉绽一刀,而哈奴曼也能生生在李云道腹上狠狠敲上一棍。
这一棍来得始料不及,李云道几乎来不及反应,棍身原本是扫向他的后腰的,如果这一棍被砸得结实了,那自然是腰椎断裂自此下半生不遂的下场,因而他只以退而求其次,飞快转身用柔软的肚皮迎上了足有千斤之力的一棍。
轰的一声,李云道的后背狠狠地砸在院中的芭蕉树上,一口腥甜涌上喉头,李云道狠狠擦了一把嘴角混着雨水的鲜血,唇角轻扬,冲哈奴曼轻蔑勾手。
刚刚继承主神们不久的哈奴曼一招得手,倒是还肯停歇,轻啸一声,第二棍被横扫而来。
那铜棍轰击在芭蕉树上,木屑和树叶混着大雨飞溅向四方。
哈奴曼却陡然发现,那刚刚被自己一棍轰击在树上的青年男子消失在了雨幕中。被雨水打湿的剑眉微微皱起,他一手握棍一手呈掌,警惕地看着方圆四周,他不明白,那人究竟是如何消失的,又是如何在这雨中藏匿自己的气息——这毕竟不是什么玄幻世界,武道中人就算练到极强的境界,也不可能当真如电影里说的那般,就这般凭空地消失。
除非……
哈奴曼想到了某种可能,但又摇了摇头,很快否定了这个可能,毕竟五行遁术是日本那个村中的不传之秘,他又如何会使那些忍者的秘术?他开始有些懊恼,离开新德里的时候,有人曾经告诫过他,这是一个实力很弱但心机深重的家伙。可是,情报很可能出现了极大的偏差,如果他的实力当真如情报所说的那般孱弱不堪,刚刚他又是如何在自己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中求得一丝生机的呢?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