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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仲星羽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这么快天就黑了,嗯,也不好请诸位吃大餐了,还有些人没发言,我让人从餐厅打包了上来,大家将就着对付一下,争取午夜前把要说的话都说完。”说完了,他便继续坐在那长条形会议室的顶头,示意刚刚唾沫四溅的发言的人继续往下说。
贾牧送晚餐进来的时候,真切地感受到了会议室里的火药味。原本这种会议他是要参加做会议纪要的,但那边临时有事,不得以又抽调了楼下信息中心的人上来帮忙做纪录,等自己进了会议室,才觉得今天这阵势怕是不太一般,各方都仿佛是有备而来的。
会议便是这样,气势上一边倒的时候,被压着的那一方总是会觉得喘不过气的,要么起来争上两句,要么翻个白眼表个态度,总之贾牧离开的时候,也总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
的确是恶意,之前那些对李云道接班颇为不满的意见和想法,总是会传到这边来的,会议桌上的这些人,或多或少地都代表着某些老人家的想法和意见,如此这般,从口中说出的某些言辞,其实也就是老人家借了这张嘴说了出来。众人多数都是认得的,也知道彼此背后站着的是何方神圣,除了那些得了李云道授意不要开口的自己人外,剩下的该开炮的终究还是借着这个机会正式开始了第一轮发难。
许多年以后,当有人再度回忆起这天在会议室里发生的这一幕场景,便也还是啧啧称奇。那年轻二部主事人的修养似乎也太好了些,那些比他年长十岁的唾沫星子都要溅到他脸上,他也依旧是不急不躁地微笑点头,仿佛在认可他们说的那些有关他的失策、他的懦弱、他的偏颇……直到这人说得累了,他才点点头,说一声:“下一位!”
吃着盒饭的时候,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当真验了那句食不言寝不语,直到这时,才有人意识到今天这阵势好像有些儿诡异。
当过兵的吃饭总是比较快的,五分钟后,连休息都没休息,要发言便又开始架起了“枪炮”,向着李云道这边猛烈地轰击起来。
年轻的二部主事人依旧微笑着欣然点头,这个状态一直保持到最后一个人发言完毕。
所有人都看向一直微笑着的年轻人,似乎在等着他说些什么。刚刚开过炮的心中总还是有些得意的,但得意之外,总又有些忐忑,毕竟往后还是要继续做事的,若是结了怨,往后难免会有小鞋穿,但想到站在同一立场的人几乎在这会议会里占了一半,便也就有了相应的底气。
年轻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的意见我都听到了,套用老祖宗的一句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然是夜间十一点,他又笑了笑,“可能还要耽误大家一点时间。”
会议室里顿时交头接耳起来,但毕竟是纪律组织,还是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边,支持的等着看反击,反对的等着看笑话,一时间众人表情各异。
“我知道,我来坐这个位置,有些人是不乐意的。其实我自己也很诧异如今会坐在这里与诸位探讨军国大事。刚刚诸位都发了言,无论是对我的鞭策也好,鼓励也好,我都能听得进去,毕竟这世上人无完人嘛!”他微笑说着,众人中站在他这一边的都纷纷点头,怀揣着其它心思的也笑,却是讽刺讥笑。
“这位置,本就是有能者居之的,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更好地为国家和民族服务,想让更有能力的人坐上这个位置,我一点,作为警察出身的中国人,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他继续笑着,众人中点头的人也随之多了起来。
“情报学院事情,是我一力主导的,也许有人有异议,但这件事情是得了首肯的,所以你们再探讨这件事情,没有意义。嗯,英国、日本和新加坡安全屋被损毁,这几件事情,我都正在派人调查,东欧那边彭仕超处长也已经第一时间赶了过去,相信不久后便会有结果传回来。你们当中有人将这些问题的发生归结为管理的混乱,那我就要问一问,请问混乱在哪个国家哪个城市哪个地方哪个环节?我承认,初来二部我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的,毕竟你们都是前辈,很多事情我都仰仗着诸位的意见在处理着,也许部分事情我三思而后行的习惯让一些同事觉得不太习惯,但我相信不管是陈主任,还是秦老,在重大问题也是不会贸然下决策的。”周遭众人有人点头,有人不屑一顾。
“安全屋被侵毁,诸位有没有想过消息是从哪里传出到敌国情报机关的?我看了一下,英国的那边的是三级密保建筑,日本的是二级,新加坡的也是三级,除了在座的,知道每处安全屋的不出一只手。嗯,现在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李云道叹息了一声,而后又微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眼神从众人脸上扫过去,凌厉的目光让有些人不敢与之对视。
“之所以把诸位留下来,是因为我派去日本的助手应该已经查出了一些端倪。”他微微一笑,“其实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内部出了问题……”
众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他们谁都没料到李云道的办事速度如此之快,听到“内部出了问题”这样的话时,想起之前发生过的某件事情和消失的某个人,脸色大变的也大有人在。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疑的目光中总有三分猜测,三份狐疑,剩下的便是几份忐忑。毕竟,叛徒的帽子并不好戴,尤其是在二部,戴了便是要去见阎王的。
李云道站了起来,将会议室中的某些人吓了一跳。好在,他只是放松着筋骨的样子,做了些放松的动作,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滑稽可笑。
“快说啊,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发声问道。
李云道将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他不要说话。
会议室内再度安静下来,只听得到空调风机的运作声响。
他做出侧耳倾听的动作,众人便也狐疑地看着他,仔细分辨着什么声音。
“听到了吗?”他问道。
众人一脸茫然。
他笑了笑:“来了!”
走廊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有一人从楼梯口狂奔而来,甚至没敲门就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气喘吁吁:“主任,从东京发来的密电。”
那是信息化情报科的一位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张巴掌大的纸条,叠了起来,看不清其中的内容。
“新加坡的也传来了,正在转译!”那名工作人员敬了个礼,便又转身下了楼。
李云道关上会议室门,微笑着在那顶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将手中那张纸就那样随意地放在桌上。
他笑了笑道:“终于还是要水落石出了,所以我说,是忠还是奸,总要拉出来溜溜才知道啊……”





大刁民 第两千零五十二章 复活的尸体
如同一场惊心动魄的宫斗戏,只是众人还未曾看到反派角色如何作恶便已经接近落幕。李云道看着那张巴掌大的纸片,再抬头看看众人,唇角挂着的笑意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显得有些玩味。他的目光再次从众人脸上扫过,此时从表情上也许无法分辨忠奸,但演技高低立见分晓。他没有念那纸条上的字,而是将那叠成长方形的纸条传给身边的第一个人,接过纸条的人狐疑地接过,展开,而后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抬头看向李云道时,又带着一丝询问,这人是站在李云道这边的,想了想,拿上纸条又传给了第二个人。或是惊讶,或是难以置信,或是恍然,或是目瞪口呆……各种各样的表情和眼神出现在接到纸条的人的脸上,直到纸条传到某个人手里,展开扫了一眼,手指便微微颤动了一下,而后噌地一下站了起来,重重地将那纸条拍在桌上,厉声道:“这是诬陷!绝对是诬陷!”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有些人皱眉,有些人摇头,有些人怀疑,有些人同样义愤填膺。那人的脸在微微抽搐着,仿佛因为愤怒而情绪失控。
李云道看着他,微笑着只轻轻说了一句话:“有证据的。”
于是,下一刻,那人跌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比之刚刚更加精彩。众人中刚刚还持着同情态度的此时多数也已经转变了想法,更多的是不理解他的作为。
“我帮大家问一句,为什么?”李云道也站了起来,双臂撑在会议桌上,身体微微上前倾着,那对明亮的单凤眸子里写满了失望与不解,“为了钱?还是因为受了威胁?总有个理由吧?”
那人突然抬头看向李云道,再次厉声道:“你说有证据,证据呢?没有证据,你就是诬陷,我要向组织申诉!”
李云道叹息了一声:“难道你没发现,我是在给你机会吗?”
那人眼中的光芒有些狰狞:“我清清白白,要什么机会?你以为随随便便给我扣一个帽子,就能达到排除异己的目的吗?我告诉你,你痴心枉想!二部不是你们王家的,二部是大家的二部,你以为你接了陈真武的位置就真的能接下秦孤鹤的班?呸,毛都没长齐,就跑来指手划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他似乎也感觉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此时不见李云道把证据拿出来,心中的慌乱便也就减轻了几份,愈发认定李云道是在虚张声势,而且事到如今,也只能强撑到底了。
一番话,说得刚刚转变了态度的某些人又重新对他产生了同情,毕竟是共事这么多的袍泽兄弟,说他是叛徒,终究还是难以相信的。
李云道微笑着点点头,长长地吸了口气,而后才道:“你的心理素质的确是过硬的,嗯,对得起当年日本情报机关给你起的那个‘铁天牛’的绰号。只是,这世上绝大多数事情都是纸包不住火的,有句话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了,哪怕你在这里竭力地去否认,但也终究是改变不了你做过的事实。”
那人哈哈大笑:“证据呢?”
李云道看着那人,眼神仿佛看着三岁孩子一般,而后喃喃道:“我以前是警察,如今不是了。警察做事讲证据,可这里是二部……”
那人瞳孔微缩,而后微微眯眼,突然一把抓住身边的刚刚还对他抱以同情的同伴,单臂卡住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上却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改过的钢锥,此时锥尖对准了手中人质的眼睛,厉喝一声:“李云道,你卑鄙!”
李云道耸耸肩,摊手道:“现在抓着同伴当人质的是你不是我,卑鄙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不太合适吧?”
看到他的动作,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惊呼出声,有人喝道:“欧阳靖,你干什么?快放开老平!”
那人叫欧阳靖,如今地位也不低了,算是二部中一路从一线成长起来的,被他置在手中的那人质姓平名栾,两人平日里关系还不错,此时平栾冷不丁地被人制住,便也不慌,只是轻轻拍了拍欧阳靖卡住自己脖子的那只胳膊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那欧阳靖狞笑道:“平兄,对不住了,今天要麻烦兄弟一路送我出去了!”
平栾皱眉道:“真的是你?”
欧阳靖却仍旧不置可否:“别废话!”此时,他已经卡着人质,来到了会议室门口,“都不要跟过来,否则我一锥子要了他的命!”
被他制住的平栾不慌不忙道:“欧阳,咱们也是老交情了,没必要这样吧?”
欧阳靖冷笑一声,但目光却始终看向坐在会议桌顶头的那年轻男子:“李云道,撤走附近的所有狙击手,安排一辆大马力的军用吉普给我。”
李云道表情始终是那般风轻云淡,仿佛此时突发在会议内的劫持事件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一般,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欧阳靖,又看了看平栾,笑道:“如果平主任牺牲了,我们会追封他为烈士的!”
欧阳靖冷笑:“老平,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们忠心追随的新主子!”在众人眼中,被劫持的平栾是坚定不移的站在李云道那边的铁杆,眼下见李云道对自己人都如此冷漠无情,其余人都不约而同地心中微寒。
此时李云道已经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面色平静地看着站在会议室门旁的两人,点点头道:“我这人向来好说话,但有两种人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一种是恐怖份子,一种是叛徒。对了,你知道古人是如何惩罚叛国者的吗?嗯,听说过车裂吗?哦,对了,俗称五马分尸。还有一种刑罚叫凌迟,嗯,也有个俗名,叫千刀万剐。”
欧阳靖毕竟是从一线特工成长起来的二部中坚力量之一,听到了李云道的威胁,似乎也不害怕,只是同样冷笑一声道:“李云道,你恐怕低估了我们里所有在情报一线呆过的人。你问问这里,手里有少于十条人命的,能坐上这个桌子吗?再看看你自己,你觉得你配坐在这里吗?”
李云道笑了起来:“若是以杀坏人的数量论,嗯,我觉得我还是有资格坐在这儿的。”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位年轻的二部掌舵人,知道内情便会想起他之前的某些辉煌战绩,不知道内情的却也不会觉得他是在故意吹牛说大话,毕竟杀人这种事情在普通人看来,是一件堪比天塌下来的大事情了,可眼前的年轻人说得轻描淡写,似乎一副还可以将当初的过程拿出来跟大家分享分享的姿态。
被欧阳靖制住的平栾此时也不慌不忙道:“欧阳,这一点上,李主任还是有资格与大家平起平坐的,你仔细研究一下李主任的过往战绩就一清二楚了。”
李云道看着平栾点了点头:“不好意思,老平,我不会跟叛徒谈判妥协,也许……”他没有接着往下说,但似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平栾倒是轻叹一声,点头道:“理解。”而后对欧阳靖道,“欧阳,李主任不妥协,你就算把我杀了,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就此……”
“闭嘴!”欧阳靖厉声喝道,“老平,对不住了……”
平栾闻言,瞳孔微缩,猛地一肘击在欧阳靖的肋下,身后的欧阳吃痛,那钢锥正要落下,却被平栾抬手挡住,钢锥刺穿了他的手掌,吃痛下,他屈臂猛推出一掌,正击在那欧阳靖的左胸口,欧阳靖被他一掌打得倒飞出去,倒地后没了声息。
外面有人听到这里的动静,都赶了过来。贾牧看到倒地不醒的欧阳靖,试了试鼻息,对众人摇了摇头,示意人已经死了。
李云道点了点头,轻叹一声:“散了吧!老平,你的手……”
平栾苦笑道:“没事,我去医院包扎一下,年轻的时候,这样的伤都是小事情……”
谁也没想到,一场原因用来口伐李云道的会议会演变成最后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欧阳靖的尸体被人抬走,众人表情不一,有人还云里雾里,有人唏嘘不已,还有人看着那位仍旧在微笑着年轻话事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份微寒。
会议散了,众人都出木楼。李云道也离开了木楼,独自一人向着大院深处的一幢阴森森的水泥建筑走去。
他推开门,从楼梯走上二楼,之后又二楼的走廊里转了弯,在一处挂着“太平间”字样的门前站定。
钢筋混凝土的大楼内一片静谧,太平间里的灯似乎坏了,此时一闪一闪地,如同鬼魅降临。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走到那立柜前,看清了编码,猛地拉开其中一扇门。
阴森的寒气逼人,一闪一闪的灯光下,那尸体躺在那里,睁着眼。
噌!
那该是一具尸体的欧阳靖陡然从那架子上坐了起来。
“妈的,冻死了!”




大刁民 第两千零五十三章 咱们没完
走出木楼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李云道要安排人送他去医院,他婉拒了,只是先做了一些简单的包扎。走出一段距离,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夜幕下的木结构建筑。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因而他对这栋建筑是有着深厚感情的。年轻的时候来这里汇报工作便总想着若是哪一天能在这里办公了,自己这一辈子也就值了,如今真的实现了当年只敢想想的目标,他觉得木楼似乎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神秘了,更多的是这一路走来的辛酸与不易。
远远地看着那木楼,在夜幕下如同一只沉睡着的古兽,宁静而威严,又带着一丝让他觉得心中有些歉意的亲近。
他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那边钢筋水泥建筑的方向,他知道太平间就在那儿,往那边的方向迈了一步,而后他便又放弃了,朝着外面的停车场方向走去。
“去医院!”上车后,他对司机吩咐道。
司机小骆看到了他手上的扎着绷带,诧异道:“您受伤了?严不严重?”
小骆是江北人,带着一口很浓郁的江北口音,说话时n和l不分,前鼻音和后鼻音也时常分不清楚,但他也已经听得习惯了,知道司机是在真切关心自己,摇了摇头道:“问题不大,已经做了简单处理,去医院再上些药吧!老喽,要是从前年轻的时候,这点小伤,自己撑一撑也就过去了!”
他感慨着,看着车窗外不断往后移动的夜景,心中有些东西开始缓慢地发酵。那个年轻的二部掌舵人到底还是心思敏锐的,这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幸的是,自己提前做好了一些安排,那矛头最终指向了平日里对李云道颇为不服的欧阳靖。选择欧阳靖的理由其实还是很充分的,他对年轻掌舵人的不满是众人皆知的,他又是站在李云道对立面的那些人当中最冲动的一个,只要证据做得扎实些,撇清了自己,又成功地激化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这对作为副手的他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之前陈真武为李云道入驻扫清障碍时他就很担心,但他还是成功躲过了陈真武的第一轮清洗,眼下怕是马上就要迎来第二轮了!年轻的掌舵人手段还是过于温和了些,所谓慈不掌兵,如此这般,怕是最后下场会很凄惨。但旁人的惨与不惨,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若是李云道走了,或者死了,上面为了稳定,总要考虑他这个副手吧?他是这么想的。
夜晚医院急诊的人并不算多,他是挂了号又排了队的,年轻的小护士不算温柔,甚至有些在他看来的萌萌的凶狠,但跟年轻时在国外经历的那些血雨腥风比起来,这些都是生命的奖励。
“怎么受的伤?”小护士一边包扎一边问着。
“工伤。”他的回答简洁明了。
“你是工人?”小护士打量了他两眼,看到他手上有老茧,又有旧伤,便觉得大概是工人,但看到的穿着和谈吐,却又不像是普普通通的工人阶级。
“算是吧。”他笑了笑。
“你还笑?手都被刺穿了,你还笑得出来?”小护士皱眉责怪道。
“意外嘛,总是难免的……”他不笑了,但语气仍旧温和。
而后便是安安静静包扎,小护士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最后贴好固定的胶带,嘱咐了明日再来换药和打破伤风的针,这才端着药盘去帮别的病人。
他伸展一下手臂,觉得痛疼好像的确没有刚刚那么强烈了,苦笑了一声,起身往外走。他其实是有点喜欢那种疼痛的感觉,他认为只有疼痛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只有疼痛才能让他保证足够的警惕性,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活到如今。
司机本想来帮忙的,但被他摁在了车里,此时看到他包扎好了出来,忙将车子开了过来。
“回家。”他吩咐了一声,便靠在车枕上闭目养神。
他的家在京城的某处老小区,虽然是房地产行业里经常说的那种“老破小”,但却是不折不扣的学区房。右手受了伤,左手开门不太方便,但费了些力气终究还是打开了,家里黑漆漆的,安静得可怕,因为除了他,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他是孤儿,妻子是孤儿院的同伴,青梅竹马,参加工作后便结了婚,前些年得了癌症去了,之后儿子去江州读大学了,家里便也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没有开灯,借着外面微弱的路灯光,他坐在沙发上,将头枕在沙发的靠枕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站在太平间里面对突然“复活”的尸体,李云道也长长地吁了口气:“没事吧?”
欧阳靖坐起身,打个哆嗦,语气不善地伸手道:“来根儿烟!”
李云道摸出烟,一人一枝,在闪动着诡异灯光的太平间里吞云吐雾。
“你怎么知道是他?另外,为什么是我?”欧阳靖回想起会前与眼前年轻男子的那番对话,直到此刻,他都觉得好像走在梦里一般。他的的确确是部里最看不惯李云道的那个人,他早年潜伏在国外,做过很多大事情,立下赫赫战功后,才有机会坐上如今的位置,他是草根出身,知道一路走来的艰辛,加上性子本就直爽,心直口快,对有着深厚家族背景的二代都是颇为不齿的。刚刚“劫持”了人质,说的那番话,半真半假,不过一吐为快后,他倒也觉得好像心里舒畅了不少。
“我说我是猜的,你信不信?”李云道吐出一团烟雾,笑着看向他道,“其实我也很不喜欢你,但你的性格却是我喜欢的那种,所以……”
“这就是答案?”他语气微微有些上扬,觉得李云道是在敷衍他,但终究他也还是看出来了一些什么,刚刚那一掌,的的确确是要命的,如果不是他的心脏天生长在右侧的话,那一掌足以震碎他的心脉。想到这里,他的左侧胸口总有些隐隐疼痛,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才接着道,“老平虽然为人油滑了些,但他是坚定地站在你这边的,你居然怀疑他?”
李云道笑了笑:“不只是怀疑。”
“证据呢?”他问着,就好像刚刚在会议室里问的那般,说到底,他对李云道的能力,多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不是说了嘛,有证据的。”李云道更像是在打哈哈,之后左右而言他,“这段时间可还要辛苦你一下,这样吧,你去趟双子城那边,我有些担心薄大车他们那边的情况,谢尔盖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家伙,得你这种亲手葬送过日本黑道大佬的高手,也许才以应付得了。”
“小谷聪本就是强弩之末,我不过就是推了把力,没你捧的那么神乎其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给我戴高帽子,我跟你说,我帮你不代表我就真的信任你了!”他撇撇嘴,从一旁的台柜取了件毛毯披在身上,而后冷丁地打了个寒颤,“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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