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刁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仲星羽
啊?就这么简单?
复杂还不找你呢,你个二锤子,办事儿嘴上没毛,到底办不办?给个准话儿!
办办办,当然办,姐开口的事情,就是拼上前程也要试一试,姐您先候着,我打几个电话,五分钟后我给你回过来。
行,姐等着。
报完手机号,挂了电话,潘瑾似乎对这个疯女人的神通广大早就习以为常了,似乎无论到哪儿,这个天才一般的女人都会拉出一堆关系,而且还是别人围在她屁股后面转的那种。
阮家大疯妞儿就坐在驾驶席上摇头晃脑地哼了五分钟的黄梅戏,果然,五分钟后,叫小朱子的男人打来电话:信号显示应该是十全街附近。姐,是不是碰上什么棘手的难办角色了?要不要我吹哨子?您放心,要白了要黑了您一句话的事情,苏州这地界上,小弟说话还是管些用的。
姐在查秦家的人,你敢动不?
姐,这电话那头本表功,却没想来个晴天大霹雳,秦家是什么样的存在,他自然心知肚明,只要秦家老泰山一天活得好好儿的,秦家在长三角的地位就不会被动摇,姓朱的去撬秦家的墙家,犹如蚍蜉撼树,而且还肯定撼出一连串麻烦。
跟你开玩笑,我家老爷子跟秦家什么关系?姐是在帮妹子泡男人,没工夫玩你的黑白游戏。阮钰也不管这个明明比她大却自称小弟的男人之前如何在电话里大放厥词,现在又突然间胆小如鼠,最后只道了声:谢了,姐欠你个人情。
电话那头的人也不再敢假客道,能得到阮家女人亲口承诺的人情,这比什么狗屁的欠条都管用。
q7从大上海杀到苏州第一豪宅,随后又冲到素有水陆平行河街相邻美称的十全街。
姐,这么长的路,怎么找?
这儿离你们学校近,你回忆看看,都有些什么地方?
潘瑾想了想道:酒吧,饭馆,足浴,咖咖厅,书店,评弹社,奶茶店??
等等,你说评弹社?阮美女轻轻一笑,这不找到了吗?走,去那个评弹社,姐也附庸风雅一回。
还未到评弹社,粘儒口音的苏州评弹词曲扑面而来,就连稍通苏州话的阮钰都有种如沐春风的错觉,拉着忐忑不安的潘家小美女冲进评弹社,台上正唱着《秦香莲中的《寿堂劝美,奈何吴侬软话多数偏软,给人低吟浅唱之意,却是少了《劝美段中的正义豪放。虽然是周末的晚上,但听曲儿的客人依旧不多,三三两两地空着桌子坐着,不过来听的,大多聚精会神,听到入神处,连桌上的茶也忘了去饮。不过有一桌例外,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年轻人带着两个半大小子和一个佛气浩淼的小喇嘛坐在最靠前的桌子,因为最靠前,所以也最显眼。两个半大小子己经听得是昏昏沉沉,只差临门半脚便可与周公会面,倒是那坐在另一侧的年轻人听得十分入神,连带着指节微叩桌面,微眯双眼,看样子是异常享受,小喇嘛似乎也挺感兴趣,奈何听不懂吴方言,只能勉强听出些节奏。
心理素质向来无比强大的阮家大小姐带着潘瑾直接杀向第一排,也不管那些叔叔伯伯婶婶阿姨杀人的目光,径直在那第一排的八仙桌边坐下。
刚抹了一把口水的小双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睛却发现媳妇儿就坐在身边,以为自己在作梦的小双又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潘家小妞是真的出现了,惊喜得差点儿叫出声音的小双被李云道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了,可能是因为媳妇儿出现了,小双乐得没心思跟李云道计较,加上不想在未来媳妇儿面前表现得过于没有素质,居然安捺着性子一脸深情地盯着潘瑾。阮钰一出现,大双也醒了,相对稳重的大双睁大眼睛打量着潘瑾带来的妖艳女人,白皙颈部的那朵牡丹让小小年纪的大双居然有种莫名的冲动。
阮钰可没兴趣跟这种小朋友眉来眼云,只是一坐下来,就来来回回将李大刁民打量了好几圈,却是没发现这个在妹子看口中彪悍威猛的大英雄有何与众不同之处,加上看到两位大美女现身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于是阮大小姐在失望中地直接给了李云道不及格的印象分。
待到一曲终毕,台上执琵的女角儿用普通话问道:有没有客人想上来自吟一曲的?
苏州人大多内敛低调,这种情况下一般没有人会应答,台上的女角儿也只是照流程走个过场,却没有料想到今天会在此处碰到愣头青。
我来!
台上的角儿愣了。台下的人也都愣住了,连带着大小双和阮潘二女都愣住了,唯有小喇嘛一个人悬腿坐在长凳上,小手拍得通红。
我也来曲《秦香莲,不过是秦腔版的,献丑了!李云道的表情有些腼腆,仍旧穿着地摊上购置的老头衫大短裤,整个人站在台上有种少年老成的味道。下面也有人开始鼓掌了,台上一男一女两位角儿也不觉得是砸场子,反倒觉得有些意思,也跟着鼓掌,这可是评弹社创社以来头一回,虽然人家要唱的是秦腔,不过好歹也算是跟观众真正产生互动了。
李云道冲台下的人笑了笑,特别是突然出现在自己这一桌的两位美女,自由得到了李云道眼神很好的照顾,潘瑾因为原本就对大刁民有些好感,此时只能说好感更甚。而正对着李云道的阮家疯女人却被那微笑引得没来由地一阵头晕目眩,暗暗骂了声尼玛唱就好好儿唱,耍啥子花枪,还没说完,李云道突然开口:猛然想起事一端,昔日里孤雁心瞀乱,一心要奔极乐天,整飞了七日并七晚,两膀无力落沙滩赫然是《秦香莲中的《杀庙一段,哪怕没有经过任何正规训练,没有秦腔中的梆子,李大刁民便以掌击代之,一段《杀庙将秦腔中的高亢悲壮慷慨激昂演绎得淋漓尽致,到最后一句包大爷堂前去喊冤落音时,场中鸦雀无声,一曲终了,也不知道自己唱得好坏的李云道尴尬地笑了笑,便走下舞台,没有演砸气馁的遗憾,很淡定,很坦然。
只是李大刁民刚坐下准备喝口渐凉的茶水时,却差点儿被全场的掌声惊得洒落一桌阳山白龙,此时,就连疯女人打量李云道的目光中也多了几份较之前不同的韵味。
出了评弹社的时候,十全街上仍热闹如旧,酒吧门口早就开始灯红酒绿。一身地摊货的李云道抱着十力,身边围着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美女身边又有大小双,六人怪异组合走在大街上,回头率高达百分百。
喂,两个美女在这儿,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你是不是男人?
啊?美女?在哪儿在哪儿?李云道很配合地四处张望,回过头看着阮家女人的时候,一脸你怎么骗我的失落。
阮家大小姐倍受打击,几乎凑到李云道鼻子前,一双大眼睛死死瞪看着大刁民:看到没看到没?姐这么大一人间尤物詀在你面前,你居然熟视无睹?
向来奉崇好男不跟女斗的李云道微笑着退后半步:小姐,你脸上的油的确不少,这就是你说的油物?说着,李云道还看了被他抱在怀里的十力,小喇嘛很配合地一阵猛点头,很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跟李云道合作配合这种口头坑人的勾当。
阮家女人深吸一口气,正要当街发飚,一只指节修长的手毫无征兆地轻抚上了那张如同牡丹般盛开的容颜:皮肤很不错,虽然跟吹弹即破还有不小差距,不过胜在没用那些画蛇舔足的化妆品。
阮家大小姐忍住立马把这只脏手剁下喂狗的冲动,刚刚因为一曲秦腔才稍稍引起的好感刹那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高高在上的冷漠。就连潘瑾看到这一幕,也微微皱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只看到了这个男人的其中一面。
倒是以往怎么瞧李云道都不顺眼的大小双,不约而同地一脸崇拜。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大多对成熟的女性有种莫名的冲动,对于敢于悍然调戏这位气质妖女的李大刁民,双胞胎第一次产生了膜拜之情,尤其是刚刚一直盯着阮钰却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大双同学,瞪大了双眼,似乎在期待着这位猛人老师在下一秒会将这长腿妖女扛到肩上,跑回家直接入洞房,接着圈圈那个叉叉。
敢当众调戏阮家大小姐的人,不是没有,但每一个敢这么做的,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就是如今还被关在铁栅栏里度日如年。
李云道,一个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的大刁民刚走下昆仑山就敢悍然挑战将汤家大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阮家疯女人,不可谓不骁勇彪悍。
不过一个是疯女人,一个是刁男人。
天雷勾动地火,指不定就是一场大爆炸。
第三十六章 缘份呐
阮姐是谁?长三角顶级富二代圈子里无人不知,富贵权势如汤彬彬那个圈子里的二代精英,也要挖空心思见上阮姐一面,争的只是想在阮家疯妞面前露个脸留个名,根本不敢奢求会跟阮大小姐产生什么交集。
都说京城红二代自得风骚精彩旁人无从体会,珠三角的富二代忙着跟追赶港澳的步伐,而长三角圈子里的精英二代则最善于抱团经营。就算是形同独来独往的阮钰也会有自己的圈子,不同的圈子之间等级森严到接近苛刻严酷,就像阮钰口中的小汤子,在他那个圈子里如鱼得水,可是却始终游离在阮钰这个圈子的外围,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边缘徘徊。
阮大疯妞儿的名声首先是得益于她几乎开了外挂的传奇人生,十一岁中科大少年班十六岁就哈佛双硕士毕业,带着一家不知道名的投资公司杀回国内,没动用家族半毛钱资源就成功培育了与家族产业毫不相关的十多家上市公司,外界曾经有好事者做过粗略的统计,如今这个做事疯疯癫癫毫无顾忌的疯女人手里少说控制着二十亿美金的动向。虽说只有二十亿美金,可就算在美元越来越弱势的现在,那也是超过百亿人民币的巨额资金,随便砸哪家企业头上都能培育个行业巨头出来,更不用说这样的资源来恶意阻击上市公司股票——那绝对是不死也起码褪层皮。
其次,阮大疯妞儿的名头里有个疯字,这也是极少有人敢去招惹她的原因,到现在长三角圈子里还有几段经常被人拿出来在饭桌当谈资的段子。内容大差不差,都是气焰嚣张行为跋扈的富家纨绔触到了疯大姐的逆鳞,最后的结果不是锒铛入狱就是被逼出国门,连带着那些富家纨绔背后的家族都会被一连串的暗箱操作逼入死角背水一战,结果人财两空。这个叫阮钰的女人能量如此可窥一斑。
可是一个刚刚从昆仑山走下来的大刁民,没权没势没背景,却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小调戏了一把阮家女人,这让深知阮姐能量的潘瑾很是为这位如初生牛犊般的刁民捏了把汗。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调戏我?阮钰面无表情,声音有些冷,看上去看算冷静,只有潘家小姑娘知道,这是这位大姐准备正式发飙前的预兆。
李云道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好意思,我只是突然觉得你很像她,所以才??李云道苦涩地笑了笑,将那个离开苏州后就杳无音讯的蔡家女人从脑中甩开。
哼,很像她?说说看。
阮家女人可以杀人的目光中,李云道却仍旧在微笑,可谁都瞧得出来,仰头看着夜空的他笑得异常苦涩:一个注定了我只能去仰视的女人,不出意外应该有个官作到北京的祖辈,家里叔伯阿姨应该都是体制内的人物,我在昆仑山认识她也只是机缘巧合罢了,后来又要苏州碰到,她说如果这回回北京能退掉那门娃娃亲,就到苏州来嫁给我,跟我穷一辈子。当时我觉得她是认真的,可现在我觉得她应该是开玩笑的。
李云道的苦涩,小喇嘛不懂,双胞胎不懂,潘瑾也不懂,唯有阮钰能读明白。
她姓什么?
这个重要吗?李云道转身想走,却被阮钰拦住。
很重要!听来姐听听,没准儿姐一高兴,明儿就杀回北京去,帮你促成了这件大好姻缘。果真是阮家那个喜怒无常的疯女人,说变脸就变脸,上一刻还是冰山妖莲,这一刻又变回了那只朵灼灼牡丹。
听到这个口气,潘瑾这才松了口气。
李云道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自己去争。但是,不是现在。
照你说的,那女人娃娃亲的对象家肯定也不一般,等你能跟人家平等对话了,指不定你那姻缘娃儿都跟别人生了一堆了。
那只能证明我跟她无缘。
你这个懦夫!
我是个懦夫!至少现在是。李云道耸肩承认,我能找到她,可是现在找到又怎样?真爱无敌?指不定我刚跑去北京,就连人一根指头碾死了,到头来还要给她增加无穷麻烦。
这回轮到阮家女人彻底无语了。
愣了片刻的阮钰开始像孩子般耍无赖,看得大小双一阵目瞪口呆:不好玩不好玩,一天就碰到两个疯子,王大叔身边那个野人是个疯子,你叫李云道是吧,怎么姓李的都是疯子?被疯女人骂疯子,那应该是真的疯子吧。
只是听到撒娇一般的话,刚要转身离开的李云道立刻戛然而止:你说的王大叔是有国内房产第一人之称的那位吗?
疯女人突然又不疯了,盯着李云道的脸若有所思。长久,疯妞儿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你不会是大叔的私生子吧?
李云道和小喇嘛同时白了她一脸:白痴!
那你怎么认识大叔的?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这个层面的阮钰说得其实没错,中年大叔所在的那个圈子,离李云道何止十万八千里。
李云道也不生气,只是笑道:他也是在昆仑山认识的,还带走了我大哥。
疯妞儿又是一阵尖叫,把路过的行人吓了一跳:你大哥是不是叫李弓角?你在你家排行老三?
这你都知道?查户口的?你是警察?
这回连潘瑾都知道今儿这事想不善了都必须得善了,一得到李云道肯定的答案,疯疯癫癫的女人趿着白色夹趾拖鞋掉头就走,只留着半面妖艳纹身对着众人,一边上车一边冲所有人挥了挥手:小美女交给你们保护了,给姐把她安全送回家去,否则姐就是回北京了,也要杀回来,扒了你们的裤子轮流弹**,尤其是你,大刁民,弹到你残废,废了再弹,弹了再废,尼玛的这什么世道,世界咋就这么小哩?
一直停在路边的挂满数字2的奥迪q7扬长而云,一骑绝尘,留下一脸苦笑的李大刁民对着四个孩子发呆:这都是缘份呐。可是我今儿这是怎么了,啥都往外说!
潘瑾习惯性地撅嘴道:这都没看出来,你刚刚被阮姐催眠了。
催眠?李云道一身冷汗,敢情这位是比蔡家女人还要厉害的大催眠师?
阮姐姐的催眠术可是在国际上得过奖的,你就别自责了,可是,你真的喜欢那个北京的女人吗?潘瑾似乎还存着一些侥幸心理。
李云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辈子估计没指望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潘瑾皱了皱眉头,喃喃说了些什么,李云道没有在意,他只是看了大小双一眼:以后每周六来听一次评弹!
大小双刚刚看着他还带着崇拜的眼神瞬间转为敌视。
小双,你不许跟老师作对唱反调,被我知道了,铁定再也不理你了。
潘瑾的威胁相当到位,原处于攻守同盟的双胞胎组合顿时土崩瓦解。
剩下大双一脸怨天尤人:果真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哇!
在场的除了李云道,其余皆是未成年人,不管谁送潘家大小姐回家,李云道都必须得跟着,于是最后演变成李云道打车送潘瑾回金鸡湖畔的别墅,到了地方,潘瑾坚持自己付钱,李云道也不争不抢,被小双一阵鄙视。等目送潘瑾送了小区,大小双这么反应过来,出租车走了,还得再打一辆车,于是双胞胎更是鄙视身边这个抱着小喇嘛的守财奴。
正准备到路中去拦车的大双却被李云道拉住:我们走回去吧!
走回去?大小双同时哀号,从金鸡湖走到市中心,真亏得这个大刁民想得出来。
双胞胎还没有来得及拒绝,李云道抱着十力拔腿就走,老远才头也不回道:你们比我晚到家一分钟,明早就多跑一圈,两分钟就两圈,以此类推。
见识过李云道武力值的大小双恨得牙痒痒,不过他们并不清楚那已经是李家大刁民的武力值上限,所以仍旧以为眼前穿得比工地上的民工还要掉价的男人是个深藏不露的江湖巨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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