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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一六二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陆双鹤

    善泳者溺于水,善战者死于兵——西蒙肯定没听说过这句中国俗语。他当然也不可能知道:在琼州府西面方向,漆黑一片的夜色中,有一艘全副武装的钢铁战舰,正在全向此地开来。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大约三个半小时,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脱逃时机,然而终于,还是被错过了。

    …………

    并不是只有西蒙爵士一个人预见到了危险降临,此时此刻,在港口的临时营地中,一个来自德国的资深雇佣兵,以前哪怕在死人堆里都能呼呼大睡的,此时却一反常态,竟然半跪在地上,虔诚抚摸着胸前的十字架,低声在向圣母祈求好运。

    旁边一个年轻同伴向他投去诧异目光——这家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牌雇佣兵,甚至曾经在伟大的华伦斯坦将军麾下服役过!据说是因为见识过太多次残酷的战争,不想再继续冒险,但本人除了战斗又不会其他谋生手段。于是,为了避开死亡率太高的欧洲战场,这才来到东方——在这里对付文明程度低下的土著人可要轻松多了。

    旁边小伙子乃是他的同乡,跟着老前辈一起出来捞生活的,素来都是他的忠实崇拜者。然而此时,年轻人却从前辈口中听到了前所未有的言辞:

    “又是这种感觉……仿佛大会战的前夜。就是当年在丹麦面对北方雄狮古斯塔夫的军队时,也从未感到如此紧张过……我们不应该来这里的。”

    “嘘,小声些,可别让长官们听见!”

    年轻小伙子心惊胆战的看了看四周,大部分士兵都在休息。但他们不可能睡着,哪怕是最大胆无畏的军士,这时候也都把武器放在手边最容易摸到的地方,只是靠壁而坐,稍稍闭一会儿眼睛养养精神罢了。有人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但最多只是抬眼看一看,没有一个人有兴趣去告密。

    ——也许上头的军官们对于战争还会有各种各样幻想,而他们这些底层士兵其




二五八 黎明(下)
    二五八 黎明(下)

    今晚的琼州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关于短毛军和西洋军的战斗情况。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向城里汇报。不单单是敖萨扬他们的传令兵在通报军情,包括琼州府中那些商人,大户,甚至那些前明官吏……也都派了人去探查情况。

    先前为了取得民众支持,阿德等人在作宣传时把西洋人的凶狠残暴大大宣扬过一番,又拉了王彦,林阿虎等人现身说法,搞的琼州府中人人都很害怕。虽说官府已经向大家保证——如果前线战况不妙,一定会及时组织大家向内陆撤退,不会给敌人烧杀抢掠的机会。不过一般小老百姓也就罢了,大户人家毕竟不敢把身家性命寄托在官府的诺言上。虽然短毛官府在这方面表现一直不错,但不能完全信任官府,这是几辈子传下来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于是只要家里有仆人的,往往都会打个人去海边看看战情,反正距离也不算远,短毛军的警戒封锁是对外不对内。琼州说起来是府城,里面人口不过几万,还不及后世一座县城,只要是住过半年以上的人彼此都脸熟了,也不怕被当作奸细看待。

    先前港口阵地失守的时候。府城里曾惊慌过一阵子,不过敖萨扬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预先召集了城管大队作好准备,在本地官吏的协助下,很快就把局面平定下来。

    王璞,严文昌等几个人在此过程中出了大力气,他们几乎是赌咒拍胸脯的向乡亲们保证——琼州府肯定没事,有事我们会顶在最前头!这才把惊慌失措,背着包袱要往城外跑的老百姓们哄回家去。

    虽然打走了老百姓,那两位自己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们悄悄找到敖萨扬,询问这城是否真能守得住如果顶不住的话,预先让百姓逃往乡下,也好少些伤亡。

    敖萨扬对此只是哈哈一笑,也没有当场回答,等到晚间,过了半夜之后,他派人把王璞和严文昌两位都请上,连同城管队的几个头目,以及三营一连所有守军——只要不是担任岗哨值班任务的,统统带到了城市北面的城墙上。

    琼州府的北城墙大部分都被拆除了,不过还留了几段比较高大完整,又不挡路的墙体作为瞭望台和火力支撑点。敖萨扬让大家爬上去,一人给了一个小马扎,面朝海边港口方向排排坐好,就跟安排看大戏一样。

    面对王璞等人惊奇诧异的目光,敖萨扬却拍了拍他的肩头:

    “老王哪。嘴上不好说,心里面对于我们能不能打赢明王朝,能不能占住这海南岛,始终是有些怀疑的吧前段时间偷偷摸摸抄录了那么多地图走,也不知到时候对面认不认这份功劳”

    王璞大为尴尬,但读书人的傲气让他不肯否认,敖萨扬也没再深入下去,只是面朝西北方向,嘿嘿一笑:

    “今晚,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火力优势……”

    不仅仅是军队人员——在他们这个小团体里面,似乎没什么能保得住的秘密,也不知道是谁宣扬出去的,说这场战斗今晚就会结束,而且火箭炮要威,结果后勤部门的林峰,陈俊,茱莉等人都跑城墙上来等着看热闹了,当然也少不了杰克与安娜这对情侣……大家都半夜三更从被窝里爬出,来到了北城墙上。

    随着时间推移,消息传播面似乎仍在扩大。除了他们短毛内部人员,一些无关人士也先后来到现场。胡凯的那位大龄女友是最先来到的——看来从事娱乐行业果然消息灵通。只见她乘着一顶二人小轿来到北城外,也不爬到高处去跟大伙儿挤一起,而是找了个僻静地方,设了个香案,跪在地上默默祈祷,高贵而虔诚。

    等到许敬,莫大鹏等商户也来到城北之后,整个琼州府就差不多都被惊动了,大批百姓走上街头,城墙上早没位置了,但他们爬上屋顶,爬上树干,或是干脆就找块空地坐下……

    所有人,都在默默注视着西北海港方向,等待着那最辉煌一刻的到来。

    “琼海号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大市场防御主阵地中,今晚更不可能有人入睡。身为此次琼州防御战最高指挥官的解席,以及作为参谋长的庞雨,两人从天黑后就守候在无线电收报机旁边,每隔一小时就与临高主基地以及琼海号战舰联系一次。

    琼州府本来有一台远程电台,可以与临高那边保持即时通话。不过自从无线电收报机研制完成之后,作为完全现代产品的电台就被小心收存起来,两地之间,包括与琼海号的联系,都改用能够自制和维护的电报联系了。

    根据司令员的要求,报务员张小江出去一通电文,不久之后收到船上回电:

    “刚刚经过澄迈,预计将会在黎明时分抵达白沙口海域。”

    过了片刻,从琼海号上面又来一封自信满满的电文:

    “听说敌军尚未进入内陆海边敌人也全都交给我们海军搞定好了,到时候你们只要看热闹收尸体就行。”

    “……嗨。这帮过河拆桥的家伙。”

    解席嘿嘿笑骂道,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他们今天就把登上岛的洋鬼子全收拾了,还轮得到海军那帮人来凑热闹洋鬼子火炮铺天盖地打过来时可是他们在战壕里面顶着,现在最辛苦的时候快要过去了,海军却想要吃独食

    “怎么说咱们要不要提前动手”

    解席有点急躁,对于一伙连驻扎营地都处在己方火炮覆盖范围之内的敌人,全歼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老解可不想让海军抢了先手,丢了三营的面子。

    庞雨倒是冷静些,微微笑道:

    “没必要,那些人也就是刚刚拥有一艘级战舰乐昏了头,动动嘴皮子过过瘾而已,只要进入实战,他们应该会冷静下来。”

    想了想,庞雨又点点头:

     



二五九 火龙!火龙!
    二五九 火龙!火龙!

    这一晚上,很多人都没睡觉。就算能上床休息的也不会睡得好,不过有一位却是例外,那便是大明军此番征伐琼州的总帅,广西右参政邢祚昌邢大人。

    邢总帅的官船乃是明军舰队中最好的福船,宽大,稳定,而且设施齐备。邢祚昌本人身体挺好,既不晕船,也没有换个环境就睡不着的坏毛病,在海上这几天夜夜高卧,着实保养的不错。

    二十二日这天凌晨,邢大人像往常一样,在天明前便起身梳洗。这位大军总帅倒不疏懒,和以前习惯一样,在听到外面“为君难为臣不易”七声云板之后便起床更衣,自有随身的家人小厮进来伺候。

    几个老家人伺候他多年,早就知道老爷习惯:这早晨第一盆洗面水一定要烫烫的,好提神醒脑。虽说大军出征在外,船舱里又地方狭小,哪怕这是最好的官舱,也终究不如陆地房屋舒畅。但官宦人家规矩大,一应顺序不能有丝毫差错,还是按照几十年来的老习惯行事。

    小心翼翼提着一个装满滚烫开水的大铜壶,一个贴身小厮将其注入铜脸盆中,旁边早有老总管亲自上前,先试探下水温冷热,然后才绞了热腾腾的毛巾送到主人面前。

    “老爷,请净面。”

    邢祚昌哼一声,接过毛巾,将脸部完全埋入其中,充分感受那热乎乎的慰贴感……人毕竟老了,筋骨血脉都是不足,就是躺在软乎乎的大床上也感到全身骨头痛,每天也只有这时候最为舒服畅快。

    正在享受之际,忽听外面一片喧闹,先是一种奇怪的“呜呜”啸声,宛如大风刮过,随后,便是令人胆寒的爆炸轰鸣之声。这几天他们在旁观战,对于此类爆炸已不陌生,但这一回的声音却决不同于前几日炮战,爆炸声接连不断,连这艘大官船竟然也在随之晃动不已。

    “哐当”一声,那盛水铜盆泼翻在地,烫伤了一个小厮,但众人都已顾不上这些。外面除了爆炸声,还有铺天盖地的呼喊之声。似乎外面所有人都在大叫,包括这艘官船上的船工水手都在嘶声叫喊,可喊的人太多了,却反而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

    邢祚昌匆匆放下毛巾,探头向外喝道:

    “外面何事喧哗”

    没人回答,邢大老爷的声音完全被掩盖了,有家人过去拉开舱门,这才能听清楚外面守夜护兵们惊恐的声音——并不是为了回答谁,他们只是惊慌失措的不停叫喊着。

    “……火龙!火龙!”

    此时此刻,大明福建水师统领,五虎游击将军郑芝龙正站在自己的座船甲板上,死死盯着港口方向。

    郑芝龙也是一晚上没睡,武将的某些直觉着实灵敏,天快亮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船舱外,望着那黑糊糊的海港码头方向,隐隐约约就感到有些不对。

    “杀气……”

    历史上的未来南海霸主正在喃喃自语之际,忽然看到一颗绿色闪烁的新星从岛上冉冉升起,自下而上,显然是某种人工的信号。他没费多大精神去猜测那是什么信号——因为紧随其后,便是台风般铺天盖地的呼啸声。

    郑芝龙有幸亲眼目睹了火箭炮的射全过程。他眼睁睁看着那一条条火焰冲天而起,成批成批向着港口扎下,又眼睁睁看着火光烟云将那一片区域完全覆盖。

    “是火龙!龙王爷怒啦!”

    旁边有水兵大声叫喊,也怨不得这些明人迷信,尽管大明军内部装备火器不少,什么神火飞鸽,毒火球,火龙出水……名字取的响亮,效果却向来不佳。当他们真正看到这种拖带着明亮尾焰在空中飞行,以巨大爆炸力破坏一切的可怕热兵器时,在这些人概念中,也只有传说中的龙才能与之相符了。

    更何况常年在海上行船的水手本就比一般人更加信奉海龙王,已经有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开始嘭嘭嘭朝着海岸方向猛磕头。郑芝龙当然不至于如此不堪,但也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双膝也情不自禁软,若非手指紧紧扣住了船板,几乎就要跪拜下去。

    “不是什么龙,只是某种火器而已……”

    虽然在理智上猜到真相,心理上的震撼却无论如何也没那么快平复,郑芝龙的双腿和双手一直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他只能将身体紧紧贴住栏板,才不至于让旁边人窥探出自己的事态。

    身后传来咚咚咚脚步声,这声音非常熟悉,只有他二弟郑芝虎才能走出这种风风火火的气势。不过让郑芝龙颇感诧异的是——自己这位兄弟一向迷信,对海龙王的信仰可比自己虔诚多了,但此时步履坚定,似乎并没受到旁人“火龙”之说的影响。

    “这个……是短毛的火器么”

    自家兄弟如此镇定,想必是知道原因的。果然。郑之虎大踏步走过来,路上顺便一脚一个,将那些犹自跪在地上磕头的水手统统踹翻。

    “磕你个大头鬼啊,那明显是短毛的火器……怎么样,大哥,我说他们厉害吧,连这玩意儿都有,上岛的西洋人肯定全完蛋啦!”

    “你见过的咋不说一声呢!”

    郑芝龙没好气问道,这么恐怖的火器,要是自家兄弟当真见过,回来后却居然一声不吭,这可太不像话了。幸亏当时自己没贪心跟着派人上岛去,否则现在还不给一锅烩了。

    郑之虎摸摸脑袋,傻乎乎嘿嘿一笑:

    “没亲眼见,可听庞军师说起过,据说还有个正式名儿叫什么‘雷神’……但那帮人吹嘘的东西太多啦,天上地下无所不包,他们还说有东西能在天上飞咧……我要回来都说一遍,恐怕您得把我脑袋摘了去——搅乱军心啊。”

    见老大脸色犹自阴沉,郑芝虎连忙又补充道:

    “看那声势,肯定是什么雷神炮没错了,我以前看他们收拾倭寇船,丢的一种‘手雷’。比这要小,用手直接丢的,但爆炸起火的架势却是一模一样,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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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十 射!当然射!
    二六十 射!当然射!

    “幽灵船!”

    几个头脑简单些的西洋水手大声叫喊。无论东方西方,当人类遇到出习惯认知以外的事物时,总是先用宗教思想来解释,倒也符合人性。

    不过终究是有头脑清醒的人能够看出真相,作出正确判断:

    “不是什么鬼怪幽灵船,而是用钢铁制造的战舰……上帝啊,想不到真的能用钢铁来制造船舶……人类的技术水平,究竟可以走到哪一步啊!”

    与周围众人不同,西蒙爵士脸上竟然没多少惊慌失措的表情,反而陷入某种心迷神醉的状态中。

    “……这么大的钢铁船,怎么会不下沉呢……逆风度都那么快,也没看见有帆,他们靠什么驱动的似乎也没看见船员……人都在甲板下面操纵么”

    嘀嘀咕咕一连串自言自语,这位舰队司令似乎没意识到对方是敌人,直到副官在他耳旁焦急大叫:

    “直冲着我们来了,阁下!要不要攻击”

    西蒙这才宛如忽然惊醒一般,一下子恢复到那个冷静自持的大英帝国皇家海军军官。

    “当然,通知各舰,准备战斗!”

    “珰珰……珰铛……”

    在急促铜钟声响起的同时,几面色彩各异的信号旗从英军指挥舰“圣子”号前桅杆上升起。这年头西方海军还没有标准旗语,船与船之间更多是通过敲钟和联络艇来表明意图。不过英国人在这方面确实在走在前面。至少在西蒙这几艘船中,已经逐渐开始用旗帜作为联络信号。

    其实用不着旗舰下令,处在大舰队最外侧,即将先面对那艘古怪钢铁巨船的英军巡洋舰“白羊”号已经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和欧洲海域动辄两三千吨的大海船不同,这一时期能够绕过好望角来到亚洲的舰船吨位都不是太大,破千的很少。直到印度的造船厂开始投入使用,这一局面才得以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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