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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一六二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陆双鹤

    眼见钱大才子的双手僵在空中,保持拱手施礼姿势愣了半天,才稀里糊涂回应了一句:

    “拙荆未至,她也不姓柳……”

    这是当然的——如果穿越众那份历史资料上没记错的话,要到九年之后的崇祯十一年,钱柳二人才会初次相遇。又到三年之后的崇祯十四年,两人正式结缡。一位名满天下的大才子,甚至可以说是当时文坛的第一人,正式迎娶一位青楼女子。虽是续弦,却为正妻,这在当时还一度引起不少非议的。不过当事双方毫不在意,老夫少妻,生活却也一样幸福美满。

    如果钱谦益的人生旅途到此为止,他在历史书上的名声肯定会比后来好得多,只可惜“水太凉”三个字把什么都毁了,其效果大约只有后世某位德艺双馨老艺术家“挺紧的”三个字与之有得一拼……

    当然此时的钱大才子还决计料想不到这三个字日后会给他带来多少烦恼,对于庞雨脱口吐露出的“天机”自然也是懵懂,在尽可能委婉的回应了解席之后,他又风度翩翩转向庞雨这边:

    “庞先生适才所言‘水太凉’不知是何典故是与在下有关系么”

    典故倒是有典故的,但庞雨这时候绝不可能说出来啊,他只好连连拱手:

    “失言,失言,钱公大名,我等都是久仰了,刚才心神一时激荡,胡言乱语,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东西,钱公勿怪。”

    随口几句虚言遮掩过去,好在钱谦益也没多问。双方客套了几句。这位历史名人果然名不虚传,言谈举止之间从容得体,三言两语便把刚才的尴尬化解过去。只是言辞之间明显跟庞雨话多些,而看向解席的眼光就总有点怪怪的,有点鄙视,但似乎又带了点畏惧。

    ——肯定的,身为反贼的大头领,还一见面就问人家老婆,换了谁都会感到紧张吧。

    之后钱谦益向他们介绍了这次跟随他前来的谈判团队,人数着实不少。除了他自己带来的一套班子,福建和广东官场都有随员陪同——熊文灿虽说不想节外生枝,在自己即将升迁的关键时刻再惹什么麻烦。但皇帝既然先前委任他处理此事,如果后续奏报上去的谈判人员名单跟他福建毫无关系,那也不好交代。

    至于广州府派人就更加顺理成章了——琼州本就是他们的地头,自己没搞定才惹来那么多外来强者。但他们却不能置身事外,作为和琼州短毛打交道最多,最为了解对方的部门,总要派些了解“髡匪内情”之人,以备招抚大使随时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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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四 不对劲?
    三零四 不对劲

    所有这一切,对于钱谦益等一行人自是极新奇的,其实就是象严文昌等本地老人,对这条短毛新搞的“公路”也才是刚刚有了个概念。不过在外地同行们面前,他们全都不约而同摆出一副见怪不怪,“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就是刚才还对钱大才子道尽了仰慕之情的王璞王介山,此时面对偶像大人的垂询,也是哼哼哈哈语焉不详,给后者的感觉,似乎是在报复刚才的冷淡。

    其实天地良心,他王介山可没那么小心眼,他只是自己也不太清楚而已。

    眼下这一行人乘坐的几辆大车,都是用四匹马拉的大型客运车辆,计划将来公路修好后拿来开辟港口到府城的公交线路用的。不过这里的“公共交通”并非针对全民服务,而主要是供他们穿越众内部人员,以及部分关系户使用——随着时间推移,当初配给各人的自行车渐渐坏得差不多了,在这种地方可找不到零件替换,现在只能是拆东墙补西墙,把几辆坏车的零件凑起来用。也不是所有人都爱骑马,考虑新的交通工具势在必行。

    这些四轮马车就是计划中的代用品,所采用的技术手段相当先进,包括车厢下面的避震弹簧;球墨铸铁的车轴,采用金属辐条,金属轮毂以及第一批硫化橡胶制造出来的实心轮胎等等……眼下整个海南岛上也就这么三五辆,刚刚生产出来的最新产品,道桥组为了争取获得更多的建设资金,把它们调拨给贸易公司使用了。

    不过那些坐惯了轿子的明朝官员似乎体会不到这些大车的好处,特别是当他们看见车厢内仅仅是两排长条凳,一车里要面对面坐上十来个人时,他们脸上都显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来。只是为的钱谦益二话没说先坐进去了,其他人也只好跟上。

    谈判队伍人数虽多,一辆车里挤上十几个,三部车也就都装完了。他们的行李物品都没搬下船,因为招抚大使钱谦益在听说琼州府这边只有解庞二人当家,短毛的真正主事人大都在临高之后,他便提出直接把船开到临高去当面谈。庞雨原先还客气几句,说没必要这么麻烦,临高诸人得到消息后很快就会过来——上次谈判也是如此的。但钱大才子却颇为坚持,还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句:他很想见识见识传说中那艘无与伦比的大铁船。庞雨便不再多说,表示要向上头请示一下。在这以前,先把客人们拉到水晶宫去吃一顿饭,然后安排参观一下大市场,这是肯定免不了的。

    本来这些招待杂务都是由茱莉负责的,眼下茱莉不在,但她走的时候留了一个小秘书下来专门处理这些事情,这样庞雨解席两个大男人才不至于抓瞎。不过天晓得茱莉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留下的小秘书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原本要送给解席的许春兰。小姑娘现在活泼干练了许多,但在看见解席时还是紧张得直往后面躲,搞得解席也有点尴尬,后来干脆找借口避开,只让庞雨去安排接待工作。

    …………

    解席掉头去找周晟,方文正等人“叙旧”去了。虽说上一次那二人过来的时候,老解选择扮演的角色是黑脸,起初时跟他们闹得不大愉快。不过最后那顿饯行酒把什么都揭开了,而且之后周晟还为提醒他们专门来过岛上一次,这份情谊穿越众还是记得的。

    几个人聊得挺开心,之后王璞和他那位同年至交陈耀也加入进来。对于大明谈判代表团的其他成员,这一次是前往“匪区”公干,虽不至于搞得像出使敌国那样悲壮,心里面七上八下没个底总是免不了的。然而对于已经来过本地,以及对短毛具体情况了解较深的方文正,周晟和陈耀三人来说,这一趟的公差却是轻松愉快,甚至可以说是来探亲访友的。

    周晟说要不是有南都金陵来的上官在场,不好做的太过,他原本都打算把家里人一起带来见见世面。而方文正则干脆随身携带了一张采购单子——上次回去后他高高兴兴带了布料去向老婆邀功,开头还不错得了表扬。可后来在向老婆吹嘘这里的市场是如何如何繁华,各种物品应有尽有的时候却吹过头,结果反被老婆嫌他眼光太次,买的东西太单调。

    其间周晟带给女儿的大玩偶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他们几家关系较好,家眷自然也经常互相走动。周家女儿的沙皮狗在小伙伴间引起轰动,不要说小姑娘喜欢,就是二十多岁的周太太也爱不释手,经常跟女儿抢着抱,闺房之间其乐融融。

    其他各家主母在羡慕之余,当然也学着动手仿制,针线活儿乃是这个时代女子的必备技能。不过很可惜,这个时代的女性纵然技艺精湛,针脚细密,却完全没有“卡通”和“萌”的概念,她们作出来的布娃娃也许精致漂亮,却不可能拥有现代玩具业的创意构思。

    结果小孩子们都很不满意,孩子不满意,太太们也就不满意,最后压力还是转到了男人们头上——可怜的方文正就被老婆抱怨一通,说他只知道买大路货,却不象人家周大人知情识趣的,记着给家里人挑些新奇物品回来。

    于是这回一听说又有来海南出公



三零五 “三不”原则
    三零五 “三不”原则

    殊不知他这边暗中奇怪。对面庞雨心中也在暗暗纳罕——按理说大明王朝内部等级森严,上官不话,下面应该不敢自作主张的。如今身为使者团领的钱大人还在这儿坐着呢,怎么下面跟班儿倒全四散开去买东西玩耍了这似乎不大符合他们一直以来对于明朝官僚严格死板的印象啊。

    就算他钱大才子御下宽容,也没理由宽松到如此地步,这给人的感觉,倒有点像是控制不住手下人的架势——莫非这支谈判队伍有点异样

    现代人脑子灵活,庞雨马上联想到一些诸如“冒牌钦差大臣”之类的影视剧方面,难道这个队伍也是假冒伪劣,借着朝廷名义来打秋风的不过想想又不大可能,如果来的人是个无名之辈倒也罢了,象钱谦益这种名满天下的人物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而且广州和福建那边都是郑重其事,周晟方文正等人更是老相识了,他们绝不可能跟着跑来骗人的。

    心中疑惑,言辞应对之间就不太注意了。随便聊了一会儿,直到现钱谦益多次提起城南秦淮河畔的大报恩寺,似乎是故意把话题引向那边,庞雨这才感到不太对劲。

    金陵大报恩寺乃是在宋代长干寺基础上展起来,由三保太监郑和所督造,其中的琉璃塔更是堪称绝世珍品,明清两朝香火都极其鼎盛。但在庞雨那个时代。这座曾经规模宏大的庙宇早就毁于清末太平天国的兵灾,哪怕是住在城南的老南京,对此基本也没什么概念的。

    如果不是大学时正好学的建筑专业,导师中又有一位教中国建筑史的老教授念念不忘要恢复这座千年名刹,先后带领学生们做过好几报恩寺的重建方案,对古代旧址甚为熟悉,庞雨对此恐怕也是一无所知。不过现在,面对生活在这个时代,经常亲身出入那座寺庙的“本地人”,言辞间显然还是露出了破绽——作为一个自称从小生活在那一带的南京人,其回忆中居然完全不涉及大报恩寺,实在是很不正常的。

    也亏得钱谦益心思缜密,居然能注意到这一点,话语中便多方试探。不过庞雨在意识到自己有可能露马脚之后,当即哈哈一笑,改说一些海外趣事,什么澳洲袋鼠,非洲犀牛,长颈鹿之类……这下钱大才子可没了凭依,只能直着眼睛听他吹嘘,虽然偶尔也用《山海经》中的记载附和一两句,却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心机。

    …………

    这边气势一缩,对面庞雨却反过来探询起他来。这是一个假冒使团的可能性不大,但从钱谦益先前所介绍的随从名单中,庞雨也注意到,这个代表团所涉及的政府部门颇多颇广,南京六部都有人员参与其中。但普遍品级都不高,不要说尚书,侍郎一类高级官员,就是各部郎中也没几个,多半是“主事”一级,也就相当于后世一个科员而已。

    再回忆一下有关眼前这位钱大才子的资料:钱谦益出仕很早,崇祯初年还一度与当今内阁辅温体仁争夺过阁臣位置。不过这位上的大才子对于政治斗争显然不在行,让人抓住过去科考舞弊案的陈年旧帐借题挥,遭到皇帝罢斥,削籍回乡。此后一直在家乡著书立说,直到南明时期才又重新回到政治舞台。

    ——也就是说,当前的钱谦益其实根本不是大明朝官员!他名气虽大,终究还只是个平民身份,难怪先前一直自称“在下”,还以为是谦虚,原来却是无奈。

    想明白这一点,先前的疑问立即豁然开朗——难怪那些随从官佐对这位“钱团长”的态度只见恭敬,却并不怎么畏惧,因为人家好歹是个官身,至少也是吏,而这位钱大才子名气虽响。终究只是白身,难怪约束不住手下了。

    但是一个问题的解决却又带来更大的问题——明帝国派一个压根儿不是官员的著名诗人,外加一堆不管事的小科员过来让他们负责招抚谈判他们说的话能作数么

    抱着这样的疑问,庞雨试图从钱谦益那里探听一些内幕,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这越了自己的能力——要想跟这么一位语言文字的大师说隐语打机锋,用旁敲侧击的方式让对方透露出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身为短毛叛匪就有这个好处——他们不必按常理出牌,既然迂回策略不可行,那干脆直接来个单刀直入:

    “钱大人!”

    庞雨故意用了个官方称呼,果然见钱谦益脸上微微显出一丝不自然来——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这老头儿养气功夫真得很好。只可惜庞雨接下来还要给他更多的刺激:

    “请恕在下失礼,我们对于大明的官阶品级不太了解,所以想请问一下……您这个‘招抚大使’衔头属于什么品级”

    “这……”

    钱谦益果然一下子僵住,手中刚刚端起的咖啡杯子微微晃动了几下,幸好已经喝的半空,才不至于溅出来脏了衣服。不过这位东林大儒毕竟从容,稍微失神之后便站起来,向着北边大陆方向拱了拱手,傲然道:

    “钱某从前倒是作过几年的礼部右侍郎,那是正三品。然则后来承蒙天子宽宏,放归故里,眼下么……”

    他嘿嘿一笑,掸了掸袖子,随时一副准备拂袖而去的样子,姿势潇洒无比:

    “不过一介布衣而已。这招抚大使,也是受朝中故交多次相托,方才勉力为之。若是诸位先生觉得钱某不堪此任,或是不屑于与布衣交谈。不做也罢!”

    ——果然是这个反应!庞雨心中暗笑,对于大明的读书人他现在算是摸到一点脉络了,自尊心都特别强。从最初李长迁,程叶高,到后来的王璞这些人,他们其实都是很会审时度势的人才了——能够放下



三零六 “非正式”的代表团
    三零六 “非正式”的代表团

    元灭宋,明又逐元。故此明王朝在很多方面吸取了宋朝的经验教训,其中最为刻骨铭心的一条,大概就是对外对内,绝对不能软弱。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反正决不求和。

    特别是对于明王朝的士大夫们,这种强硬似乎已经渗入到了骨子里。明英宗时期的土木堡之变,五十万明军被蒙古瓦剌部全歼,皇帝被俘。然而当瓦剌军领试图用被俘的英宗皇帝逼迫沿途明军寨堡不战投降时,却现人家已经用最快度另外立了一个,随时准备接着打下去。

    尽管日后主要操办此事的兵部尚书于谦被复辟的英宗皇帝秋后算账,罢职斩。但在明王朝所有士大夫的口碑中,提起于谦于阁老,无不是交口称赞,敬重万分,他的“石灰吟”名句也因此广为流传,成为千古绝唱。

    对于明帝国的这种强硬,穿越众是早有体会——上一次周晟他们来谈判时就已经拍着桌子大喊“我大明决不与叛逆谈和”……没想到隔了这么久,双方又狠狠干了一仗,连广州都炮轰过一遍了,新派来的这位谈判大使开始提及有关招抚事宜时。头一句话还是这个。

    特别令庞雨感到充满违和感的,乃是这句话居然是出自以“水太凉”留名,在清史中也是被列入“2臣传”的钱谦益之口。而且看他说出那“三不”原则后红光满面,神采飞扬的表情看,钱大才子心中此时无疑是充满了自豪感。

    “明亡于士大夫之手!”

    “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想起以前在网络上看到过的这些言论,再看看眼前慷慨激昂的钱谦益,庞雨禁不住暗自叹息。

    ——究竟是谁,把这些对中华文明充满骄傲和自豪,修习了几十年圣贤书的士大夫阶层逼得剃留辨,卖身投靠于一群渔猎为生,他们绝对不可能看得起的野蛮人

    见对方一时间呆立不动,面色变幻不定,钱谦益还以为眼前这年轻人是被自己的慷慨激昂所打动,禁不住有些得意。不过在得意之余却又难免有几分紧张——毕竟,眼前这位乃是反贼的军师,若把他激的恼羞成怒了,自己恐怕要吃点苦头。

    然而他既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赞叹和敬佩,也没见对方恼羞成怒。过了良久,方见庞雨忽然笑了笑,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还好,现在还来得及……”

    钱谦益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庞雨也截口不提,只是拱手微笑道:

    “我想我明白钱大人的意思了——民间可以谈和,但是朝廷不能谈和,所以要由您这位‘布衣’领衔,以免物议。而这个代表团。也只能是非正式的——是这样理解么”

    孺子可教也,钱谦益很是自得的点点头,不料庞雨接下来却还是不依不饶:

    “只是,钱大人,大明朝廷这么做,分明是不想承担责任。所以我们还是那个疑问——您这位招抚大使说的话,应承的条件,算不算数”

    钱谦益捋了捋胡须,看了庞雨一眼,眼神中分明显出一丝无奈:

    “庞军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朝廷之事,岂有一定打包票的。眼下是朝廷有招抚之意,我等方才能够来此,所言所论,无非是供朝中诸公作决断时有个凭依罢了。但俗话说天心难测,若是朝廷改变了主意,哪怕我这边给你们签字画押,不还是废纸一张”

    稍顿了一顿,钱谦益又微微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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