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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神时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寒绪

    屋子里没有开灯,卷帘门上的透光孔筛过几道光柱倾斜于油腻的房间中,电视机微弱的光芒,也足以照亮两人这大小悬殊的脸庞,还有墙壁上三颗壮硕的黑牛头。

    荧幕里小媳妇悲愤地摔门离去。

    大叔没有离开座位,而之前一向用来抠脚的手,豁然间上抬,手臂从一股股光柱上经过。

    没有大战尸王时的夸张异象,只有一道和那一日相比简陋了很多的金光在他五指之间扩散而出,而后刹那间形成了一粒只有一厘米长的极其微小的金色小剑,悬浮在掌心。

    大叔原本掌心朝下的手指陡然前翻,看起来没有多么健壮结实的小臂轻轻一抖,某种普通人根本难以察觉出来的恐怖力量便统统灌注到了这柄金色小剑之上。

    这微小的剑身一声细微的嗡鸣,而后带着一圈圈仿佛水纹一样的气浪,爆射向坐在被压得变形的摇椅上,双眼始终还是注视在电视屏幕上的肥胖男人。

    剑身未至,但朱老八脸上的肉浪在这看似微小剑身所携带的剑气之下朝后荡漾开,他的眸中那涣散的眼神,却在飞快地凝聚。

    他的胖手也豁然上抬。

    空气之中似乎有无形的绳索,被他这只粗胖得似乎只有肉的手所勾勒。

    没有琴声,但有异象。

    这隔成了两半的店铺中,内间的屋子里不在大叔和朱老八的视野之中,他那仿佛黏满了猪油的床铺和同样油腻的桌子紧紧相邻,桌面上有一柄看起来格外普通的木梳,此刻陡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而后豁然间从桌面上飞了起来,然后极速飞向了外屋。

    梳齿间凝结的油在它旋转横飞之间溅射出来,啪嗒啪嗒地砸在墙壁和地板上,于顷刻便穿越了这沉闷的空间,穿越了隔门还有那块厚重的帘布,而在来到外屋之后,昏暗的光线下,这柄旋转的木梳开始迅速地变大,原本粗陋的木结构凭空之间不断消失,而那有些斑驳的金属,则从中内里渗透出来,将其取而代之。

    木梳飞速变成了一柄长两米的九齿钉耙,霸气外形豁然之间落在了朱老八那抬起的掌心。

    五根粗壮的手指猛然一合,这柄五百年前大杀四方的沉重兵器便发出了一声嗡鸣,强悍无敌的力量从他这满是肥肉的身躯内透射而出,五百年前也曾威名赫赫的猪刚鬣的霸气,化为两道白色的重气,从他的鼻腔里喷射而出。

    而扩散开来的音浪仿佛是双巨手那般,推向了这柄朝自己而来的小剑。

    一道白色的球形流动光纹在朱老八的身躯上出现,这道球形流动光纹不住地抖动,仿佛是一层球状的水膜,逆着气浪前行之下已经减速的小剑便刺在了光纹之上。

    大叔的手掌仍然保持上抬状态,一道道金色的气纹和小剑之间连接在一起,在白色光纹保护内里的朱老八手也保持前抬状态,手中的钉耙没有丝毫下放。

    大叔另外一只垂下来的手重重地扣在了这只手的手腕上,与小剑相连的金色气纹内里陡然有红色的光芒划过,整个气纹刹那之间便变成了一片火红,而这柄金色的小剑表面,也开始燃烧起来狂暴的焰火。

    轰

    强大的力量让朱老八身下的桌椅陡然间后滑了半米。

    他两只肥胖得仿佛是大象足般的双腿原本悬空,敲在椅面,此刻步步的轰然踏下在地,一次稳住了身形,整个人也由坐变为了马步式地站立。

    朱老八的另外一只手也已经出手,抓在了钉耙上。

    他刚才面无表情的脸,此刻满是凝重,和油脂不同,要纯净得多的颗颗汗珠从他的脸颊上不住地滚落下来。

    两位巅峰强者一动手,整个水井湾都可能眨眼间化为废墟,然而他们彼此之间的巅峰对决,却也因为他们对力量的完美把握,而让这场对战不会波及开来,就连隔壁屋子里那睡着的小猫都未曾惊醒,只是这满是家具的狭窄牛肉铺里,所有的家具是如此羸弱不堪,似乎仍然随时都有毁灭的风险。

    大叔的手腕再一旋转,这火焰便在球体表面不住地扩散,每一道火舌似乎都拥有着生命,像是无数条小蛇一般,不断地撕咬着白色的流光,他掌心所正对的位置处,金色的剑柄仍然与之僵持。

    朱老八的面色一横,身躯主动朝前迈出了一步,这球形流光便不顾这等狂暴的神术之力,朝前硬顶了半分。

    这样的硬碰硬便是不想再僵持,而是以你死我活的姿态决出胜负。

    肥胖的手掌顺着钉耙相向而滑,再交叉而过,朱老八变为了双手交叉地握着钉耙,身躯上面虽然看起来没有外力作用,但事实上却仿佛有着巨大的压力正在轰压,而此刻一道道细不可闻的爆炸在他的体表爆发,大叔灌注到他身躯上的力量正在迅速地消散。

    大叔的眉头死死地锁下。

    他苍劲的五指扣拢,变成了拳。

    朱老八手中的九齿钉耙,则狠狠轰向了地面。

    金色的小剑在半空之中消失,那可怕的火焰好像是遇到了黑洞一样,极速地回收入了那金色小剑当中。

    而朱老八那看起来明明是重重轰地的钉耙,也未曾发出半点的声响,脏到了极点的油腻湿滑的地面,便裂开了道道碎纹,身躯周遭的球形纹路也猛然间扩散出去,撞击在了墙壁上便消失不见,所有的破烂家具还有那牛肉摊毫发无损地摆放在原位置。

    而悬浮在原位置的金色小剑又在下个瞬间轰然爆炸,可怕的气浪形成了无数道黑色的粒子,整个空间都已经在这个刹那间破灭。

    那扩散出去的白色球形波纹,这时候也又陡然回收,将这足以让整个水井湾都为之毁灭成废墟的可怕力量,刹那吞没。

    一阵轻微的旋风在屋子里刮了起来,而这也是这场战斗最后的余威。

    两位力量毁天灭地的存在,一场对拼却是在这狭窄房间之中进行,而且就连电视机旁边的老花瓶,都没有破碎。

    整个水井湾一切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谁都不知道,这里的战斗险些决定他们所有人的生死。

    大叔微微蹙了蹙眉头。

    朱老八蹙紧的眉头则慢慢地舒展开来。

    “你的伤,还没好干净。”朱老八缓声说道,语气中没有半点嘲讽,“就这,还想复仇”

    大叔则是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居然还修炼佛门功法

    事已至此,你心,还向佛”




第九十九章:特别邀请
    “佛能给你什么”

    这场对决的胜负并不重要,只是纯粹地一次教训和对拼,宣泄的是情绪和态度,而非谁一定要比谁强。强大到他们这样的存在,除非真的是实力上的碾压,否则真的要爆发出全力一较高下,那么战斗波及的范围,甚至会将方圆数里都化为废墟,产生的动静将惊动整个王朝,何况这一拥挤狭窄的小房间。

    大叔下意识地又摸向口袋,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刚才已经抽光了最后一支烟。

    九齿钉耙迅速地缩重新变成了木梳,朱老八将木梳丢在口袋里,重新坐回摇椅上,椅子受到他的体重欺压而发出吱呀呀的声音,他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般把刚才滑落到地上的红毯重新盖到身上,冷声道:“关你什么事情”

    “那我能不能报仇又关你什么事”

    像是小孩子吵架一样,难以想象的对喷之后,大叔冷冷笑了笑,道:“你是妖,还是不服从妖帝的妖,三族皆容不下你,你身上带有越多他族的东西,反而只会让各族都更加坚定消灭你的决心。”

    朱老八没有回话,不知是不想理他,还是默认了他的道理。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朱老八缓声道:“哪一族又容得下你么佛什么都没给过我,所以我五百年前便不觉得这世上还有我的归宿,那你呢,你的天帝给过你什么”

    一向都不讲话的朱老八也未曾想到过,自己和这个男人对话的时候,话量居然会如此之多,甚至明明在刚才他们还打了一架,现在却讲述起了几百年来他都未曾再给人提过的心之所宿。

    “天帝至少能给我道义,我能活到今天,就是天帝的给的道义。”大叔手环在胸前,卷帘门又好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向上拉一般,将被切割开的屋内外重新连接了起来,他往外的目光正好延展出去,望向了暴雨紧织的天空。

    朱老八鄙夷一笑,彻底地不再言语。

    大叔也沉默下来,来到门口捡起自己的伞离开,脚上的稀泥距离凝固都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则又撑着伞,淌过地上积起来淹没了拖鞋的脏水,离开了这所十多年来第一次光临的牛肉铺,下一次再来,他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至于这场对战,也就这样以点到为止的方式宣告结束。

    走到楼道的时候大叔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左手,体内刚才那对拼之间所灌注到体内的暗劲汹涌,他一声梦痕,将所有暗劲以道道气流的方式轰出体外,掌心这时候才透出一道裂痕,一股殷红的血,从中渗透出来。

    他紧紧眯起了眼睛。

    一股白色的神光在他的掌心之中浮现,这道伤口,便又迅速痊愈,掌心上的鲜血,也和路面上滑入下水道的雨水一样消失不见。

    他刚抬步上楼,肺腑之中忽然汹涌起来一股剧烈的痛苦感,这痛苦立马便掌控了他的咽喉,让足以轻易驾驭强悍神术的他失去了自己那脆弱喉咙的控制权,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嗽得让这杆十多年前面对千军万马,面对数以千计的修行者大军,还有那天罗地网般的神术轰击,都未曾弯下半点的腰,痛苦地折了下来,看起来颓废消瘦的身躯跪倒在了地面,喉咙几乎都要破碎,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这些鲜血和刚才的这场看似简单,但实则惊心动魄的战斗无关,所有的伤势和血液,都是在十多年前便酿造而成。

    大叔的脸色立马变得无比地苍白,声音的虚弱程度比拟在耄耋的老人,没人能够想象他看起来像是小强一样的身躯内里,到底承担了多少唯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脆弱。

    咳嗽感慢慢消退之后,大叔这才狼狈地直起身来,庆幸的是此刻楼道空无一人,他才无需解释什么,看着满地的鲜血,知道自己的情况已经更加严重了,不觉得悲伤和难过,嘴角反而浮起一丝冰冷的自嘲。

    他很清楚他不是朱老八所说的伤势没有痊愈,而是这些伤势,本就无法痊愈。

    他隔空挥手,所有的血液便随之蒸发,这位看似玩笑人间的大叔,又哼着某首流氓小调,甩着粉红色拖鞋上楼。

    大叔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陈连环的房子里,唐纸见到是大叔来了连忙暂停了修行,给大叔泡茶。大叔则对刚才楼下的战斗,还有自己咳嗽吐血的事情只字未提,如在家般随意地靠在了他的沙发上默默地看起来电视。

    一打开就是个言情频道,在里屋写作业的唐糖听到女主角说话的声音立马和只小猫一样就蹿了出来,俏生生的喊了声“大叔好”后,就抱着自己蜜黄熊的玩偶,盘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

    是大叔先开的电视,所以我就跟着看了这一逻辑并不那么完美但已经足够自己理直气壮的理由,唐糖心中默念了几遍,不怕哥哥质问,脸不红心不跳地把自己还有一半在写完的作业丢到脑后,贪婪地看着电视上这对矫情的男女主角的矫情戏。小灰从茶几下钻出来,摇晃着尾巴跳到了沙发上,脑袋在下丫头的胳膊上来回蹭着。

    端茶出来的唐纸瞧见她和大叔其乐融融地坐在沙发上,摇摇头还是放了这个丫头一马,毕竟也写了这么久的作业了,的确也该休息一下。

    “大叔,中午留下来吃饭么”唐纸把茶水端到大叔的面前。

    大叔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多煮点米,多炒点菜,把你藏的肉给我做了。”

    “哈哈,好的大叔,家里还有前几天姬阿姨给的羊肉。”

    大叔打了个哈欠,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家里还有一堆的电元素球,够自己看一百年的电视,而为什么自己潜意识地就来到了这个小子家里看电视来了难道就只是为了蹭个饭

    他潜意识当中不太愿意承认的感情已经开始作祟,十多年来不曾有过挂念的大叔,在他的人生慢慢走向终结,也慢慢走向之前,已经对这个在厨房里忙碌的臭小子还有这个在自己身边满眼星光的唐糖都有了感情。

    也不知道该说是悲哀还是幸运,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想要念旧的时候,却也只能找这认识了不过几个月的少年和小丫头,十多年岁月,难道真正活着的不过数月而已

    “大叔,你觉得这个男主角和这个女主角最后会在一起吗”唐糖撕掉一颗棒棒糖喂狗,小灰只是嗅了嗅,但是没有吃的意思,唐糖则自己开心的吃了起来,转头跟大叔讨论剧情。

    大叔挠挠自己油腻腻的头,虽然水井湾的街坊们之前揣测他这么长时间不出门,判断他是个宅男大叔,天天窝在家里看着电视剧,或者是又在制作违法的术器,但事实上无论是术器还是电视,他都没有接触太多,不过此刻播放的这电视剧却恰好是他为数不多全部看完了的一部剧。

    这电视剧男主角的扮演者是玄圣宗宗主的侄子,目前玄圣宗宗主继承人,而他扮演的角色也正是这样身份以普通身份逆袭上位的天才女主角,则是他现实生活中的伴侣,也是电视剧里和他恩爱缠绵的对象,玄圣宗宗主的关门弟子舒青青。

    男女主都是本色出演,狗血的桥段套路,本质上讲述的还是这所王朝的庞大神宗掌权者,关于宗主责任以及爱情故事之间的权衡取舍,说到底看起来是部言情剧,实际上是玄圣宗的形象宣传剧。

    大叔嘴角有一丝唐糖并不能理解的冷笑,缓声说道:“他们暂时不会在一起,因为这个男的根本没明白,这个女的喜欢的并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继任宗主的机会,如果他无法当上宗主了,这个女的也会离他而去。当然,这个概率不高,毕竟他们二人现在是玄圣宗的中流砥柱,宗主不把位置留给他们,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选择了。按照这个剧目前表现出来的尿性,最后估计这个女的要死掉,而这个男的孤胆前行,肩负重任,拯救苍生于水火,当然,你不要信心,这个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电视剧要这样演而已。”

    唐糖眨巴着眼,呆呆地看着答非所问的大叔,心想自己是不是少看了好多集,为什么自己知道的情节和大叔说的完全不一样可明明自己一集都没有漏下呀。

    大叔看了小丫头一眼,脸色万分柔和,缓声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喜欢哥哥么”

    唐糖不假思索地点头:“喜欢。”

    大叔揉了揉她的脑袋,“真乖。不要学这些电视剧里的人,无论哪一方面。”

    大叔捏了捏她脑袋上的这一条条小辫子,扬起头对着在厨房里切羊肉的唐纸吆喝道:“唐纸,你今天给她扎这个辫子不错,啥时候给我也弄一个”

    “啊”唐纸从屋里探出脑袋,不可置信。

    大叔怒道:“奶奶的,你这什么表情我留这一头长发的目的,难道不就是为了潇洒帅气么”

    吃完午饭,一口气吃了三碗饭的大叔又在这里陪着唐糖玩了几个小时,陪着她一块玩了半个小时的蜜黄熊换装游戏,然后又从下五子棋到下到了斗兽棋。

    大叔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会有这样的耐心,甚至在小女孩面前居然还有不小的好胜心,在连输了三局斗兽棋之后,撸起了袖管,甚至还作弊偷偷改变字儿的位置,才赢了唐糖一局。

    下午五点半左右,准备再在唐纸这里蹭一顿晚饭的大叔眉头忽然上扬,双目警惕地看向了窗外。

    他起身离开了飞行棋的沙场,站到了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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