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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女怨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脸死相
丁朝午摇头道:“其实朝午一直不解,极少过问世事的冰魄神妃前辈怎会离开”离恨天“嫡入红尘,只是生怕冒昧不敢动问而已。”
竹盈道声公子太过多礼哩,旋即解释道:“此次令叔丁临川前辈传书敝门,请求协助一臂之力。闭关多年的师尊竟出人意料地带同我和师妹亲下山来,我们至今亦是不晓究是为何。后来才知知因目的地是竹盈祖居之地紫竹林,是以让小妹参与此事,其实竹盈所知并不较公子为多,只隐约知道丁家岳公度大侠发起几位前辈聚会此地,似要围击一穷凶极恶之人,详情如何,稍停自会明白。”
二人正低首说话间,屋外走进一行人来。当先那人丁朝午认得身材低矮有些微胖身悬一酒葫芦的中年人正是自号“不醉仙”的岳公度,身畔二女是同样风姿楚楚的丁韵妃和祝凤翔。其后还随有是数人,僧俗皆有。
除认得满脸凶悍之色的董家堡二堡主董则枯外,丁朝午暗惊那个面色红润,身着一袭灰色袈裟,手持散发着冰冷青光的月牙方便铲的慈眉老僧——少林寺戒律堂首座大师法华上人,竟亦出现此地。
一个瘦得飘飘的矮个青袍道人,背负长剑,脸上一团青气,一双锐目,乍开乍合间精光闪烁。丁朝午心忖:“据说这浮芥子剑法通神,是武当七子中除浮尘子外的高手,且是武当掌教木须真人的亲传弟子,却不知是否真实?”
丁朝午虽久走江湖,但他性情颇为高傲,除武林侠女外一般难得与人结交,是以除却少林武当的两位高人外,余者竟不识得。
此刻岳公度一见丁朝午与那个离恨天女弟子并肩对门而立,暗笑怜花公子果不脱多情本色,这幺快边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这般亲近了。忙赶前几步,握住丁朝午双手,朗声笑道:“闻说三公子恰巧落脚此地,在下心下不禁大喜,公子身负绝学,实为此行一极大帮手。只是不知公子肯否应允?”
丁朝午朝相继落座的过人点头招呼,皱眉道:“岳大哥尚未说出是何事,朝午实是不知能否尽力?”
岳公度一拍额头,谦然道:“我真是糊涂了!且不忙说是何事,三公子,让岳某先为你引见几位武林高人!”
岳公度首先手指董则枯,显是董家堡近年来声威大震,压过不少名门大派,其二堡主的身份在此该是最高,道:“这位董二堡主和三公子算得上是亲戚,就不用岳某多饶舌了吧?”
董则霸声若洪钟,哈哈笑道:“丁公子阿姨许心怡是咱大嫂,公子小时曾在本堡度过一些时日,那时我们就认得啦!只是不熟而已。今日幸逢,咱爷儿俩可得多多亲近!”
丁朝午向他作了一揖,他已不记得是否少时确有其事,当下只唯唯诺诺不置可否。
岳公度又道:“这位是少林戒律堂主持法华大师。”那白眉老僧高喧佛号,合十为礼。丁朝午躬身还礼,又听岳公度道:“这位便是武当七子中的浮芥子道长。”那浮芥子子面色冷肃,只一颔首,便算见过礼了。丁朝午也不以为怪,他早闻说此人一生以剑为痴,向来不通世礼。
岳公度又转向一位锦衣老者道:“这位是京都天师府高手‘澜沧煞神’厉残厉大侠。”丁朝午心下大奇:“怎幺此人也来啦,真个奇怪哉也。”
要知这厉残虽然是天师李辅道属下,武功高绝,一条逆龙鞭罕逢敌手,但为人怪僻喜怒无常,正邪不分,且性好杀戮,在江湖上名声不在怎幺好,但旁人碍着李天师的面子,当面亦不好说什幺。丁朝午心中所思,面上却见了一礼。厉残还了一礼,丁朝午仔细看时,却见他不知为什幺面色苍白神情甚是憔悴。
在厉残之后,在场之人便只剩一人没有见过礼。那是个黑衣中年道士,年纪约在四十左右,一脸冷肃之气,让人望而生寒。
岳公度犹豫一下,还是先介绍道:“这位是大衍道长,人称‘鬼道’,他与栖霞观玉惜子道长是同门师兄弟。”
丁朝午心下电转,始终想不起江湖上有这幺一位叫“鬼道”大衍的人物,只是玉惜子的大名却是如雷灌耳闻名久矣,玉惜子独闯当今四豪四奇九大派中五台派的耀阳绝星大阵全身而退,名动武林人所侧目。出于礼貌道:“朝午见过大衍道长。”
岳公度笑道:“好了,既然诸位均已到齐,岳某便可将今日会晤目的说出啦。”
董则枯大声道:“是啊,岳老弟,你传书在座各位,只说聚会紫竹林是为铲奸除恶的一场大战作准备,却不知对方都是哪些高手?”
在场之人都凝神倾听,只有那厉残和大衍道人神态自若。丁朝午看在眼里,心中一动,暗忖:“莫非此二人已经知道了?”
只听岳公度朗声道:“这对手幺,只有一人!”
“什幺?只有一个人!”董则枯大吼道,脸涨得通红。不止是他,在场之人除了厉残和大衍外,大都面露不悦之色。要知他们均为当今江湖举足轻重的几大派中的首要人物,离恨天,天师府,江南丁家,少林武当等任是其中一人,便已能令江湖震动,他们本身又是名动一方的高手。今日齐集在这紫竹林中,却只为了迎战一个人。
岳公度淡淡道:“不错,便只一人!我们今日要伏击的,便只这一人!”他说这伏击时,语气显是极为慎重。
少林法华大师寿眉抽动,问道:“却不知此人是谁?”
岳公度深吸一口气,凝声道:“他便是昔年初涉中原就横扫江湖的西域奇人——夺魄魔君!”
众人听了岳公度的话,心头均是不由一震,暗道:“原来是他!”
法华大师缓缓道:“老衲闻说此人原是出身于阿尔泰山,乃人猿交合而生,不知是否可真?”
“大师之言公度亦有所闻。只不知真假,但‘夺魄魔君’袁侯生天生禀赋,神力无匹,却是事实。他曾获异人传授武功,诸位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岳公度神情凝重道。
董则枯气哼一声,不服气道:“力气再大,也只不过是个匹夫而已,何足惧哉?”
丁朝午面露微笑,转过头瞟了一眼默立身旁悄无声息的竹盈,见她正凝视自己,便昂起下巴学做董则枯那神气模样。竹盈忍俊不禁,眼中流露笑意,随即又露出责备的神色,显然怪他不尊重前辈。丁朝午见她反应热烈不禁暗乐,又转过头来。
只听岳公度叹道:“难怪董二堡主做此想,夺魄魔君在一般江湖人心目中无所地位,法华大师能知其名,实是因为少林亦曾在其手中吃过亏。”法华大师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却不辩解,众人便知确有其事了。
岳公度稍顿续道:“却不知传授此獠武功的异人便是那媚情教的漏网之鱼——曾与当年天下六大高手中峨眉李妍真李真人两败俱伤的鬼手夺魄。鬼手夺魄在歼情之役后伤逃至阿尔泰山,无意在一群猿猴中发现一小孩,怜材之下留其一本《夺魄经》。此人便是日后的夺魄魔君,只是他百年来一直在阿尔泰山苦修,绝步中原,是以人所莫知。两年前却不知为何踏入中原,大肆屠戮,适逢‘慈心羽士’管三白前辈路过,激战三日夜后败逃而去!只是管前辈亦负极重内伤,因与敝东主关系密切,不支下来到江南避入丁家养伤,至今二年矣!因当时此战极是隐秘,故而外界甚少有人知晓。”
慈心羽士管三白乃是上代正派绝顶高手,与“妙手佛心”丁临川双峰并峙,一时喻亮。两年前却无端失踪,江湖中人还颇多猜测他已坐化名山了呢!却原来是和异军突起的魔道中人“夺魄魔君”,两败俱伤同告失踪后在丁家养伤。众人此际才明白这桩武林悬案的始末。
岳公度见众人都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态,长吁口气道:“夺魄魔君两年来不知躲藏何处,敝东主曾暗中广散人手搜寻与他,却毫无所得。丁家近日来却一连接到江湖各处几次传书,是以有了此次聚会。诸位同来来听听吧!”言罢,缓缓伸手从怀内掏出几张纸条。
他先用目光扫视众人一眼,看大家都神色凝重,方才念道:“腊月十六,夺魄魔君过虎豹峡,风云骑百二余轻骑乘夜围而袭之,战一刻余,俱殁。”这短短几句话只三十余字,可从岳公度口中淡淡道来,却如大锤般重重击打在众人心中。
要知这风云骑较之九大门派虽则人数虽不多,但人人生性彪悍,骑术精湛来去如风,横行燕赵之地几近十载,无人可制。众人万万想不到只一刻间便已全丧于夺魄魔君之手!
众人沉默了一阵,祝凤翔突道:“那风云骑虽然名声不小,但我师傅曾说其中无甚称的上真正的高手,毁在那魔头手中,倒也没甚奇怪之处。”
岳公度摇首道:“祝姑娘,想蝶衣会庄会主何等高人,他所说的高手当今天下大概只有天下四尊,四大奇门和九派掌门宗主之流才称得上吧!余者碌碌,自是不在他眼中。只是如他那等高手毕竟有限,以你我角度来看,风云骑实是不可小视!”
微微苦笑中展开另一张纸条,轻声念道:“腊月廿一,夺魄魔君宿于青莲镇,”翻天掌“路寻初,”覆地刀“曹抗旭携青松山庄八十余名高手乘夜突袭……”
言及于此,忽然抬头看到众人脸都绷得紧紧,续道:“此一战由初更起至二更止,”翻天覆地“二人一死一残,八十余高手几殁,逃生者不足十人之数,鲁境大派青松山庄是役尽毁!”
“翻天覆地”两人结义多年,组建青松山庄,一掌一刀横扫鲁境,是绿林道总瓢把子,大名鼎鼎跺脚地颤的地方大豪,然则以此二人这等高手,率八十余人乘夜突袭,却几至全军覆没的下场,怎不令在场众人心神摇荡!
不等众人发问,岳公度又展开两张纸条,冷声道:“正月初三,夺魄魔君过萍水渡口,遭”四海帮“及”滴血组织“联手阻击。战一日许,焚轻重舟船百二十余,毙敌数十,烧死溺死者三百余众。正月十二晨,夺魄魔君遭伏于小云山,战至午时,尽歼来敌。其中包括”纤手织云“方婕妤,”雪地飘风“刘从,”毒弥勒“了凡,”妖刀“练虹影。”
四海帮是大江之上大帮派,帮内高手如云;滴血组织则是江湖中闻名的杀手组织,都隶属于江南丁家。两大帮会联手,仍落得死伤累累。
而方婕妤诸人武功地位更不在在场的任何一人之下!尤其是“妖刀”练虹影,他曾挑战董家堡堡主董则霸,虽在董家“红尘斩”绝世刀法下俯首称臣,但亦拼斗了将过二百余招,为近年来手下少有三合之敌的董则霸极为称道,英雄相惜下只毙敌之命而不伤敌的“红尘斩”刀法中首次有了逃生之人!
但现在却就连他这样的人物亦败在了这几乎名不见经传的夺魄魔君手中,想来实是可畏,此际董则枯脸上已没有了先前的不以为然。
他念完这两张纸条,抬起头来,见众人都神情木然,不由长长叹了口气,道:“夺魄魔君所过之处赤地千里,杀孽之重,骇人听闻。今日若不将他除却,却不知还要有多少江湖中人将死在他的”青天戟“下!”
大衍道人目射异芒,突然道:“江湖传闻夺魄魔君身负昔年媚情教主屠行空所遗的《媚情签》和象征教主之位的”摩坷令“,久闻岳大侠以见闻广博而名着天下,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岳公度微微一笑道:“岳某确知此事。”
大衍双目如电,紧盯着他道:“如此说来,传闻是真喽?”
岳公度不置可否,缓缓踱了几步,突然转身道:“此传闻非但不真,且更由丁家一手编造!”
“什幺?是丁家之人编的?”大衍惊呼道,难掩万分失望之态。不止是他,在场之人均大感诧异。要知江南丁家向来侠名极盛,为白道顶梁柱,这丁临川豪迈磊落,素性慈和,主持公道向来极得人心,不意竟编出这等损人阴德的弥天大谎!





侠女怨情 侠女怨情 第七章
法华大师低喧一声佛号道:“然则丁家造此传闻,不知用心何在?”不止他,众人心中都正作此疑问。听及此言,不由都将目光投向岳公度。
只见这素好杯中之物的丁家门下“不醉仙”岳公度深吸一口气,又细细吐了出来。
岳公度沉默一会,正当众人渐感不耐之际,突然道:“不知大师可还记得十年前天雄帮之战?”此话一出,众人心中都是一颤。
十年前,少林峨眉等各大正派高手数十人,在江南丁家的策划率领下,奇袭当时在江湖上凶焰冲天的天雄帮,扫荡群魔,天雄帮帮主“九子母连环”安庆雄,也于那一役中力战当时名斐武林的“三艳双飞琴箫掌”中的竹箫客孔立山,在其震惊天下的“九音红影箫”无铸绝学下败逃,短短时间内迅速崛起成为关外大派的天雄帮从此烟消云散,江南丁家因此更是势盛,隐然成为白道领袖。
在场之人中,法华大师和浮芥子都曾亲身历经此战,想起当时的血腥凄厉之处,兀自凛然。
法华低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此战老衲今生一日不敢或忘,若不是丁临川丁宗主指挥若定,我等白道中人只怕早已在此役中骨肉化泥了。只不知岳施主在江湖中散播夺魄魔君身怀至宝与此事何干?”
“大师当知昔年的天雄帮帮主安庆雄一身诡异绝学,全不类中原武功。但他是何出身来历,大师可知否?”岳公度不答反问道。法华寿眉紧皱,迟疑道:“这个……”
少林高手是役中死伤无数,纵是被誉为少林近年来最杰出传人的无机和尚亦被安庆雄重创至丧失三成功力,但众人虽为各派精英,尤其是少林立派已千余年,向称为武学发源之地,却至今仍无法得知安庆雄武功的来历,此际闻得岳公度问及此事,法华不由大为尴尬,一时无从答起。
丁朝午心中一动,正要开口,却听祝凤翔抢先道:“莫非岳大侠已经知道了幺?”
“正是如此!”岳公度拍掌赞道,“祝姑娘不愧冰雪聪明,一猜便着。丁家经过十余年来的查证,现在已可确知,这安庆雄实是西域奇人夺魄魔君的弟子。”
他脸上掠过一片阴影,沉声续道:“安庆雄本为一孤儿,自小便为为夺魄魔君收养,授以武功。但这安庆雄生性跳脱,不待学成便私自逃下阿尔泰山,纠合一帮凶残之士组建天雄帮,创成诺大局面。”
众人暗自心惊,想不到安庆雄尚未完全学成师门绝艺,便已然这般厉害,那其师夺魄魔君的成就该更是惊天动地了,难怪近日来造成如此血劫!
岳公度神色一整,紧接道:“天雄帮覆亡之日,夺魄魔君虽得知消息,但他其时练功正紧,无暇分心他顾。三年前终于魔功大成,便踏足中原武林欲为徒儿报仇雪恨,几近天下无敌。却终为”慈心羽士“管前辈击退。但他却一直是中原武林的一个隐患。有鉴于此,丁宗主为避免再度血劫防患于未然,便想起一法以便激起武林人同仇之心,这就是宣扬《媚情签》在夺魄魔君身上!好在这魔头满手血腥,如此作为也不算太过。”
众人一时无言,难怪风云骑,青松山庄,四海帮等各派前仆后继的伏击夺魄魔君了,原来是为夺取罕世秘籍。武当浮芥子沉思须臾,道:“听敝门前辈木履道长所言,夺魄魔君那厮所练的内功乃是天竺一脉的大天罡霹雳神功,内息之雄浑凝厚,举世罕有,却不知他将这门神功修到了第几重?”他一直一言不发,此话一出,却直指事端的关键所在。
岳公度突然转向那“鬼道”大衍道人道:“道长曾四战魔君,对那厮的武功,想必再清楚不过。请说来听听如何?”众人心中大是震惊,想不到这默默无名的人物竟能四次从那绝代凶神手下脱身,对他观感大为改观。当然,不用问他们均知那几次必定都是他输了。
大衍道人双目直直看着前方,冷冷道:“夺魄魔君的大天罡霹雳神功早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其威猛刚烈处简直难以想象。大衍几次和他交手,次,战了十招便即告负。苦修半年栖霞观本派武功后,又与他交手,便走了三十余招。后来,大衍因机缘得以拜入道教“极天道”门下,再过一年第三次交手,便可以与他战到百招之外。此后一年间,大衍日夜苦练,终于将“极天道”绝技修至一定境界。便又挑战他,哪知再度交手下,却反而只接了十余招便受伤落败,且败得无话可说。”“如此说来,那厮的武功莫非真的到了当年媚情教大护法”鬼手夺魄“的地步?”法华大师面带忧色道。那鬼手夺魄当年便凭着修至第八重的大天罡霹雳神功横扫中原,无人可挡。直至六大高手联手发起歼情之役,方与峨眉派百年来最杰出的高手李妍真两败俱伤。
大衍面笼寒霜,肯定道:“魔君在阿尔泰山苦修百年,已将大天罡霹雳神功修至第七重,但其后一直无所进展,待得与大衍几次交手后,他竟受极天道武学启发,突破了第八重,将大天罡霹雳神功修至前无古人的第九重至境!而今即使峨眉李真人重临人世,也未必能胜他一招半式!”澜沧煞神厉残神色甚是不屑,冷冷道:“以夺魄魔君如此盖世神功,大衍道长竟能从他手中四次脱身。看来道长的武功定在我等之上了。”他显是对大衍如此推崇对手武功大为不满。
大衍面无表情道:“厉煞神过誉了,大衍本就武功平平。倒有一人,自称除却天下四尊外武功,诸位可曾听过?”
董则枯惊呼道:“风乍起,云飞扬,碧空闪,刀屠佛——屠佛刀!”在场之人都觉耳中嗡嗡作响,也不知是因为董则枯的声音,还是这个名字!
“莫非,应不屈也败在了魔君手上了?”法华大师急问道。那屠佛刀应不屈亦癫亦狂刀法绝世,曾发愿屠尽天下出家之人,死在他手中的佛门高手不计其数,可四十年来从未有人胜他一招半式。白道高手数次围攻,都被他杀得落荒而逃。
董则霸二十年前亦曾败于他手,因而决意苦练绝情绝性灭绝人情的“红尘斩”,弃美艳人寰的新婚妻子许心怡不顾,使她寂寞芳心,满腹柔情无处可诉,终于投身于亲姐的儿子丁朝午的怀抱,成就一段不伦之恋。董则霸听及此人,自是大为凛然。
“正是。一年前,应不屈携妻出游,其妻”妙音罗刹“谢映芷独自观月时竟被和其弟子安庆雄一样性好渔色的夺魄魔君调戏,而交手之下,应不屈的惊梦刀竟不敌却被魔君青天戟!”大衍沉声道。
董则枯闻得董家堡强仇为人所败,不禁心怀大畅暗自微笑,但在场中人除他外却无人有一丝高兴之——魔君的强悍已如同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众人心头!
“今日,我等势将有惊天动地的一战。为天下苍生计,受丁宗主所托,便是岳某战死于此,也决不可让此魔再肆虐江湖!何况丁宗主请出了离恨天的冰魄神妃前辈主持是役,离恨天为武林圣地武学玄奥,虽说神妃隐世多年,但暗中策应我等,谅来是有惊无险!各位大可放心!”岳公度凛然道。
众人心头沉重,却又隐隐感到热血沸腾。竹盈一直默默地痴望着丁朝午俊伟的脸庞和挺拔的身形,芳心摇荡不能自已。突然听人提及师傅,恍然记起师傅临闭关前的交代,细声道:“家师达到此地后,一直闭关运功,无暇接晤各位,曾交代晚辈向大家表示歉意。但当各位临敌之际,家师一定准时现身,担保不会误事,各位请放心!”
流霞经天,柏韵松涛,白云掠空——此是紫竹林外临竹谷内,万枝翠竹纷落的枝叶逐渐掩盖了谷中那凌乱的足迹。
丁朝午以手支腮,百无聊赖的欣赏着一树树耸天翠竹。他和竹盈、丁韵妃、祝凤翔和大衍道人一组,潜伏在峡谷左方峭壁上,其余之人为另一组,埋伏在右边。
他们所伏之地离谷口约百余步距离,两壁间甚是狭隘。只等魔君入谷行到此处,他们便将从两侧进行蓄谋的突袭!
丁朝午转过头望着清雅若仙的竹盈,只见那翩翩翠叶落于她如云秀发上,宛如暗夜中的栀子花,清雅袭人,一时不由看得痴了。竹盈回过头来,不由娇靥生晕,亦喜亦嗔地横了他一眼。祝凤翔将二人亲热神态看在眼中,暗忖多年来自己对师兄芳心默许,但他却一直若即若离,何尝有片刻两情相悦的时光?念及此,心中不由一阵酸楚,珠泪点点暗滴,旋即悄悄试去,不欲为身旁人察觉。
大衍冷冷注视着阴沉天空,仿佛那里正演绎着什幺,突然侧耳倾听,丁朝午和二女见他神态,知道有异,也都分别运功听去。只闻那天边传来一阵缓缓马蹄声响,先是若有若无,随即便清晰起来。三人心中都是一紧,这大衍道人果然身怀绝学,光是在六识上就已是在场诸人之冠了!但此时已无暇细思,听及马蹄声响,知道夺魄魔君已经来到此临竹谷内,不由都蹲伏下来,从石隙中望去。
只见从那大地的尽头,孤零零一骑乘着风叶迤逦而来,在枯叶旋舞掩映下,那种孤独似要立时将整个天地充塞。
待到更近一些,各人才发现那人骑着一匹瘦黄马,四腿长健,鬃长盖目,显非凡物。马上骑士面目粗犷丑陋,长发披散双耳垂肩,身形魁伟,让人看不出他其实已是个年过百龄之人。
片刻间,一人一马已到谷口。丁朝午感到自己一阵前所未见的紧张——毕竟即将面对的是一个盖代的大魔头,不禁暗自运功敛息,眯起双目,对方既是绝世凶邪,当会察觉身周光线气温的异常,想要伏击于他自当极为小心谨慎。
那骑士催马前行,到了谷口处几丈远时,突然伸掌在那马头上一拍,黄马蓦地止步。丁朝午心中一跳,凝神望去,见那骑士似乎颇为欣赏谷中奇景,因而驻马停补。他身披一袭黑色大氅,鞍后马包卷毯,马侧悬挂一枝青色长戟。
“夺魄魔君!这就是那个横行千里杀人无算的大魔头!”丁朝午心中一阵激动,旋即暗忖:“他为何把马停住了?莫非已发现我等了?”见祝凤翔脸有疑惑不安之色,转目朝他望来,知道她心内亦和自己有相同想法。正思忖间,却见那夺魄魔君又将双腿一夹,黄马便缓缓踱入临竹谷中。丁朝午心中一宽:“原来他没有发现,倒是我多心了。”
马行入谷约百步,魔君翻鞍下马,将青色长戟摘下,在马臀上轻轻一拍。黄马唏溜一声,跑入疏林中转瞬不见。峭壁上众人心头霍霍跳动,只等他再前行几步便一齐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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