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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第三卷 朝堂风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hui329
画眉者,来自后世的他性子跳脱,没什么男尊女卑的固有观念,抱着美人在怀
里描眉点唇何等乐事,二爷可从不以学这些东西为耻。
见这小子调完黛粉后,用眉笔细细蘸了蘸,竟不见外的要向自己眉毛描过
来,张太后忍无可忍地一把抢过,斥道:「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见着丁寿神色悻悻的退了出去,张太后也不用宫人,自己对着光可鉴人的
铜镜淡扫蛾眉。
方才捡了一条命的宫人心神甫定,却发现太后将黛眉画上那一瞬,嘴角竟
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百四十一章鹊巢鸠占(一)
「什么?皇上将邓通的宅邸赐给我了?!」回到东厂的丁寿被刘瑾带回的
消息惊呆了,连马昊降职做了真定府推官的事都给忽略了,他现在都怀疑自己
起了邓府藏宝的事情已然被老太监侦知,要不然好端端又和邓府扯上关系。
刘瑾歪着脑袋看着他,轻轻说道:「咱家以为一番苦心能换个谢字。」
「请公公明示。」
刘瑾身子后仰,将头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睛道:「朝中那帮书呆子眼睛
只盯着庙堂之上,你在朝鲜那档子事一时半会儿没人知道,可李怿母子若囚禁
在礼部会同馆,时候久了若露出口风,就一个牝鸡司晨的罪过都够你小子受的
,咱家向皇上进言将李怿母子交由你看管,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唇舌。」
「那属下直接把那娘俩扔进诏狱不就完了?」刚抄了人家家底,又要霸人
房产,丁二爷现在真有一丢丢负疚感。
「彼曾为王,总该留些体面。」刘瑾眼睛突然张开道:「京城居,大不易
。借这个由头给你小子淘换个大宅子有何不好。」
冲着刘瑾作了个揖,丁寿苦笑道:「谢过您老苦心了,可小子也有难处。

刘瑾略感讶异,道:「说说看。」
*** *** *** ***
丁寿垂着脑袋回到自家小院,谭淑贞迎了出来,「爷,程澧来了。」
「来的倒是时候。」对于这位管着自家钱袋子的家奴,丁寿还是很看重的
,进了正堂,程澧过来行礼,丁寿直接让他坐了。
程澧拘谨连称不敢,递上一份清单,道:「老爷,小的此番是送来这阵子
买卖的收益,共八千两,已交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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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妈清点过了。」
丁寿摇头苦笑,前阵子心急买房,缺钱缺得恨不得把户部抢了,现而今从
天而降一个大宅子,银子也跟着来了,真是世事难料。
程澧见丁寿摇头,以为他嫌收益不好,连解释道:「老爷明鉴,开春漕河
拥堵,运力不如往常,待进得汛期,这收益还能再翻上一番。」以往夹带私盐
的时候,程澧从没想过能经手几万两银子,可不想就这样恼了自家东主,砸了
饭碗。
「不关你的事,」丁寿摇手,随即唤他上前,「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了。

程澧听了丁寿一番耳语,面上露出惊喜之色,连连应是,退了出去。
「老爷,请用茶。」谭淑贞捧了一盏茶,放在丁寿手边。
丁寿伸手一带,谭淑贞一声娇呼,坐到了丁寿大腿上。
「爷,这大白天的……」谭淑贞娇羞道。
丁寿蹙眉不语,谭淑贞扭身调整了下坐姿,关切道:「老爷,可是有心事
?」
「没什么,你回头从这些银子里拿出五千两给常九,让他和这次出使的大
汉将军们分了,朝廷没有赏赐,我却不能寒了手下的心。」丁寿冷笑道。
谭淑贞垂首应是,略一犹豫,还是开口道:「老爷可是还对朝上之事耿耿
于怀?」
「谈不上,只是有些心塞罢了。」连赏功罚过都做不到,将来谁还肯尽心
做事,两榜进士出身的这帮书呆子岁数都活狗身上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其实老爷大可不必费心,您的选官之路本就与朝中诸公不同,又与宫内
貂珰亲近,自会与朝中衮衮诸公形同陌路,可您只要圣眷不衰,就不会永无出
头之日。」
顿了一顿,谭淑贞继续谆谆言道:「此次有功不赏,皇上有愧于心,待有
机会所得远非今日可比,朝堂上能驳回皇上一次两次,难不成还能驳回十回八
回么。」
这一番开解让丁寿豁然开朗,不错,二爷本就是他们看不上眼的传奉官,
又何必计较他们的看法,当即捏着一只玉峰道:「你倒是玲珑剔透心肠,说说
,让爷怎么赏你?」
谭淑贞又痛又酸,隔着衣裙感受着两股间的一团火热,不由腻声道:「只
要爷开心,就是对奴婢最大的赏赐。」
有见识,知进退,到底是官宦人家出来的,丁寿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伸
手探入裙下,隔着薄薄绸裤,感受着秘处传来的丝丝热意,贴着谭淑贞耳边道
:「那就让爷开心开心。」
「爷,这是白天,要是让人看到……」
「看到就一起来,这院子里又没有外人。」丁寿坏笑道。
正当二人恋奸情热时,听到院外有人高声道:「卑职钱宁来给大人问安。

是该换个大宅子了,这个连进深都没有的小院子,什么人都能往里进,丁
寿心中忿忿。
当钱宁满脸堆笑给上司行礼时,看到的就是面沉似水的丁二爷,「有话说
,有屁放。」那档子事被人打断,是人都不会有好心情。
钱宁不知道这位爷哪来的这么大痰气,原本的来意不敢再说,小心道:「
卑职是来禀报大人不在时锦衣卫的公务。」
丁寿冷笑道:「有什么要紧公务不能到北镇抚司再说的。」二爷打定主意
,这小子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小鞋是给他穿定了。
钱宁也感受到丁寿语气不善,一琢磨道:「本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一件新
鲜事给您说说。」
丁寿轻轻点了点下巴,示意他继续。
「这阵子有个叫郭彩云的小妮子成天缠着三铛头,厂卫间颇有笑谈。」
一拍脑门,丁寿暗道坏了,把在遵化收的三个小媳妇给忘了,就郭彩云当
初那副花痴样,白少川稍假辞色,她得上杆子自荐枕席。
「他们二人如何了?」二爷心中惴惴,可别老子在朝鲜给别人戴绿帽子,
在大明别人给我戴,那可遭报应喽。
「还能如何,白三爷从来不近女色,不胜其扰,如今连门都不出,只是不
知为何似乎对您老颇有微词。」
那是,估计那丫头就是从我这摸到他身上的,如今丁寿明白自己挨刘瑾骂
时白少川那股子快意从哪儿来的了,话说三铛头白长了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俊
俏脸蛋儿,却从不在脂粉堆里流连,要是自家有他那副模样,这京师贵妇,江
湖侠女还不成堆地倒在爷的金枪之下。
「大人,大人……」钱宁看着丁寿一副流着口水的白痴表情有点害怕,自
己的前程性命可还押在他身上呢。
「还有什么事?」擦了一把口水,丁寿回过神问道。
瞧着丁寿心情转好,钱宁陪着笑脸道:「您看去年给卑职服的那个三尸脑
神丹的解药是不是能赐给小的了,没旁的意思,就是担心小的万一没来得及服
药,以后少个人在您身前奔走了不是。」
「那个啊,逗你玩的。」丁寿随口道。
「啊!?」钱宁张大嘴。
「啊什么,可是觉得受了骗有委屈?」丁寿如今倒不在意拿毒药唬人,可
权柄在握,实没那个必要。
「骗得好,要是没那一骗,小的怎会有机会在大人您身前效力。」钱宁迅
速摆正了自己立场。
丁寿对钱宁的表现很满意,点头道:「算你识相,有个传信的差事还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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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四十二章鹊巢鸠占(二)
昔日煊赫的财神府,早已风光不再。
牟惜珠独坐窗前,暗自垂泪,家中财物被崂山四怪席卷,邓府老管家无颜
再见主家,自缢身亡,破屋偏遭连夜雨,各地钱庄纷纷出现挤兑,牟惜珠左拆
右挪,勉强支应,偌大财神府风雨飘摇,让一贯强势的牟惜珠悲从中来,不能
自已。
忽然听得外面人声喧哗,由远及近,牟惜珠不由起身道:「外面什么事?

喊了几声,无人回应,牟惜珠走到廊下,见呼延焘带着一队锦衣卫涌了进
来,牟惜珠柳眉倒竖,叱道:「呼延焘,你要怎样?」
呼延焘丑脸面无表情,抱拳道:「牟大小姐,这宅子已经蒙圣上口谕赐给
了锦衣卫指挥佥事丁寿,本官奉命请府中诸人离开。」
听闻要赶自己出府,牟惜珠登时气炸,开口喝骂道:「呼延焘,家父昔日
待你不薄,今日落难你却卖主求荣,恩将仇报,即便养一条狗也知道看家护院
,你真真连狗都不如。」
呼延焘面色一沉,道:「牟大小姐,呼延焘为锦衣缇骑,牟大人为缇帅,
本官自是帐下奔走鹰犬,如今缇帅另有其人,某便是奉皇命行事,念着往日情
分,某敬你三分,却非怕你七分,请大小姐自重。」
「你——」夹枪带棒的一番话气得牟惜珠酥胸不住起伏,却无话可说,
她本不是能言善辩之人,昔日在父亲羽翼下无人敢与争辩,此时竟是词穷。
「久闻呼延大人武艺高强,不想词锋也锐利如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朱祐枢抚掌大笑,走了进来。
「下官见过荣王爷。」锦衣卫在呼延焘率领下跪倒行礼。
朱祐枢不置可否,淡淡说道:「本王昔日与牟大人闲谈,他曾言锦衣卫人
才虽众,可堪大用者不过寥寥数人,而论武功才干,克己忠贞,集于一身者非
呼延大人莫属,不知牟大人得见今日之事,会是怎生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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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延焘半跪着身躯,不动声色道:「今日是奉圣上口谕行事,若牟大人知
晓,也只能说下官忠于王事,不愧当日之评。」
「本王倒也听闻了圣上的口谕,可这口谕中何时说过要将府中人即日赶出
?」
「这个……,王爷知道的很多。」呼延焘浓眉一皱。
朱祐枢负手笑道:「不奇怪,锦衣卫中并不是个个都像呼延大人般明哲保
身,恩断义绝。」
「咱家想知道,王爷口中那个吃里扒外的人是谁?」众人回头,刘瑾带着
一队褐衫尖帽的东厂番子走了进来。
「难得刘公公大驾光临。」荣王微微蹙眉,略感意外。
「奴婢当不得王爷如此称呼。」刘瑾欠了下身子,算是行礼,随即直起身
子又道:「何况王爷也不是此间主人,岂能反客为主。」
「刘瑾,本王还是大明宗王,你要晓得上下尊卑。」朱祐枢冷声道。
「王爷说的是,大明分封诸王以守藩篱,可王爷所为可对得起这亲王爵禄
?」刘瑾不经意地扫了朱祐枢一眼。
「你意欲何指?」朱祐枢拧着眉头问道。
「王爷可是上本请讨霸州草场为皇庄?」
朱祐枢面容一滞,「是又如何?岐王兄和寿王兄都曾奏讨过,本王不过萧
规曹随而已。」
「好一个萧规曹随,太宗老爷设立河北草场,本意蕃育马匹,以资武备,
可宗室亲王食王爵,享厚俸,不知报效朝廷,一味奏讨恩赏,改马场为耕田,
废弛边备,若是边事有警,何来马匹可用。」刘瑾侃侃而谈。
「你到底想说什么?」朱祐枢紧盯着刘瑾。
刘瑾回视朱祐枢,眼神毫无退让,「咱家想说的是,荣王爷年纪不小了,
就藩在即,少管些不该管的事。」扫视了一眼跪在院子中的锦衣卫,「天子亲
军腰杆子什么时候都这么软了,还不都起来办差。」
院中锦衣卫齐声应是,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早听说财神府金山银
海,借着往外清人随手牵羊那是应有之义。
「刘公公可否听小女子一言。」一个娇柔清脆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刘瑾回头望去,见一素装少女立在门口,貌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肤白
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清气。
「你是……」刘瑾面露疑惑之色。
「遥岑!」牟惜珠如同找到主心骨般向那少女靠了过去,那少女敛衽施了
一礼,道:「小女子卫遥岑见过刘公公。」
刘瑾长「哦」了一声,「长风镖局的大小姐,咱家常听寿哥儿那小子夸你
冰雪聪明,能言善道。」
卫遥岑莹白如玉的脸颊飞上一朵红云,低首道:「丁大人谬赞,遥岑愧不
敢当。今日遥岑有一肺腑之言,不知能否说与公公。」
「但说无妨。」刘瑾抬手示意。
「公公今日大费周章,无非奉旨办差,无可厚非,可失之操之过切。」遥
岑美目流转,在院中个人身上转了几转。
刘瑾向斜上方一抱拳,道:「为皇上办差,自然寸阴是竞,耽误不得。」
「事急可从权,事过犹不及。公公执掌厂卫,权倾当朝,既蒙圣眷,当凡
事皆为圣上考虑。」卫遥岑声如连珠,又清又脆。
「咱家何时不为圣上考虑?」刘瑾眼神一凝,瞪向卫遥岑。
「牟大人翁婿因罪入狱,邓府中只留牟惜珠一孤弱女子,虽因罪罚没房产
,可若逼之过急,难免会有传言圣上不恤老臣,有碍圣上清誉。」卫遥岑不卑
不亢道。
「谁敢诽谤圣上,当厂卫都是摆设么?」刘瑾冷笑道。
「市井传言,甚嚣尘上,岂是厂卫可禁。」
卫遥岑又道:「公公今日逼迫弱女,不但有碍公公清名,来日这府邸的新
主人也会背上霸人房产的口实。公公身居高位,自有庙堂之量,权倾天下,当
有四海之心,今日缓上一缓,对皇上、对公公、对丁大人清名无碍,对惜珠则
善莫大焉,其中利害,请公公明察。」
刘瑾眸中寒光闪烁,卫遥岑不避不让,眼神清澈,刘瑾突然一笑,「果然
是伶牙俐齿,善于诡辩,咱家便给你们七天时间。」
卫遥岑躬身施礼道:「公公庙量如海,遥岑谢过。」
刘瑾带着锦衣卫与东厂番子走后,牟惜珠一把抓住卫遥岑的手,感激道:
「遥岑,此番多亏你来得及时。」
轻拍了拍她满是汗水的手掌,卫遥岑微微一笑,「也是有人报信得及时。

*** *** *** ***
丁寿在自己屋子里焦急地来回踱步,直到刘瑾大笑着走了进来,他才一步
冲了上去,「公公,怎么样了?」
「那小丫头有意思,难怪你费了这么大心思,连邓府都不敢去收,要是再
年轻个几年,咱家都想去逗逗这小妮子了。」刘瑾往正座上一坐,笑个不停。
大哥,您一个太监,再年轻几年也张不出把儿来,没事撩妹干什么,丁寿
心中吐槽,面上带笑道:「她没惹您老生气吧?」
「怎么,心疼了?放心,咱家没那么多火气洒在小丫头身上。」伸出兰花
指戳着丁寿额头,刘瑾道:「你眼光不错,什么时候把她娶过来?」
丁寿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和方旭青梅竹马,情根深种,怕是没那么容易
。」
「这个好办,咱家让无三把那个什么方旭给做了就是了。」刘瑾大咧咧道

祖宗,您办事能不这样短平快的一刀切么,丁寿连忙道:「不劳公公费心
,凡事过犹不及,这追女人本就是个水磨工夫,急不来的。」
「没错,过犹不及,那小丫头也是这么说的。」刘瑾点头认同。
「公公,请用茶。」谭淑贞为刘瑾奉上一杯香茗。
刘瑾歪头看了她一眼,「这是你从教坊司带回来的?可办了脱籍文书?别
留下手尾让人做了把柄。」
挥手让谭淑贞退下,丁寿道:「给钟鼓司的康公公打过招呼了,有您的面
子,文书办得利索。」
教坊司名义上归礼部管辖,实际上因为要服侍宫中饮宴,一直由二十四衙
门的钟鼓司掌管,刘瑾发迹前就是在钟鼓司当差,那里可说是他的基本盘。
刘瑾点了点头,看着谭淑贞的背影,道:「奶肥屁股大,瞧着是个能生养
的,你这一屋子女人怎么没个动静。」说着古怪地看着丁寿,「你小子该不是
有隐疾吧?」
你有隐疾,你们全家都有隐疾,老子不到十六岁就帮着人生孩子了,丁寿
当即仰头挺胸道:「公公放心,我能生……」
百四十三章鹊巢鸠占(三)
奉天门内,例行早朝。
正德百无聊赖的听着大臣们说着几个不咸不淡的废话奏本,眼神扫过马文
升曾经站班的位置,想起一件事来。
「诸卿,马爱卿致仕已有旬日,吏部仍是无主,应着即推选能员补缺,今
日便议议此事吧。」
班首的几位阁老交换了下眼神,首辅刘健道:「万岁所言甚是,但天官冢
宰乃九卿之首,其人选不可不慎重,待臣等廷议之后再将人选奏报陛下。」
说的也有理,正德点了点头,这本就是突然想到的事,也没想着非要今天
就选出人来。
谢迁又突然出列,道:「万岁,前吏部右侍郎王鏊服父丧三年期已满,臣
奏请起用其为吏部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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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
「王师傅?」正德来了兴趣,王鏊曾任东宫太子谕德,与小皇帝有师生之
谊,自无不可,他想的却是另一档子事,当即道:「先生说的不错,朕当亲自
到江南接王师傅来京,重叙师徒之情。」
我刚才说什么了,谢迁被小皇帝的跳跃思维给晃懵了,怎么就扯到下江南
了,反应过来后大声疾呼:「陛下万万不可,九五之尊岂可擅离京畿,使朝堂
空置。」
李东阳也劝奏道:「陛下尊师之心天日可鉴,也不必拘泥表象,传下一道
诏书也就罢了。」
本来眯着眼睛打瞌睡的朝中大臣纷纷上奏,反正皇上离开京城就是不行,
于理不合,于国无益,好像小皇帝一出了京城就会天下大乱。
最后正德皇帝只得抱着被吵炸了的脑袋,举手认输,若是他知道二百年后
有爷孙两个皇帝一趟又一趟的下江南,不但当时没人敢拦,再过二百来年一个
被吹捧成千古一帝,一个被冠以风流天子,他会不会跳起脚来骂娘。
群臣皆大欢喜,肯听文臣话的皇帝才是好皇帝,皇上从善如流的废话又说
了一通,便散朝了,谁会留意一个长脸的老家伙眼神中的愤懑之色。
*** *** *** ***
一间布置典雅的书房,一名古稀老者提笔写字。
老者停书落笔,细看上好宣纸上墨汁淋漓的「忍」字,嘿然道:「忍字心
头一把刀,为何这把刀总是插在老夫心头。」
老者乃是吏部右侍郎焦芳,这老儿是天顺八年甲申科的进士,说起甲申这
一科进士可谓人才济济,堪称大明朝的「黄埔四期」,谨身殿大学士李东阳、
都察院左都御使戴珊、兵部尚书刘大夏、刑部尚书闵珪、工部尚书曾鉴、南京
户部尚书王轼、户部右侍郎陈清、礼部右侍郎谢铎和工部右侍郎张达,十人都
身居庙堂高位,焦芳官居三品,吏部卿贰,虽是比不得李东阳、刘大夏等人,
也是位高权重。
可自家有苦自家知,焦芳这大半辈子官儿当得不易,三十岁就高中进士,
本可平步青云,却处处受人压制,英宗朝后有惯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
不入内阁。新科进士通常任职翰林院熬资历,待得期满或升或外放,一路平步
青云。
焦芳编修期满,本该升任学士,时任内阁的彭华常与首辅万安言谈焦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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