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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义重重几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思幼微

    这一次武幸很幸运,她赶到目标住所时,目标正巧要出门。

    他是个江湖人,身边并没有像达官显贵一样前簇后拥,这让武幸松了口气,她不喜欢在解决目标时,还有别的人在场,也不喜欢伤及无辜。

    那人似乎还没有听闻昨夜杏花楼死人的消息,优哉游哉的拎着个酒壶出来打酒,武幸站在拐角的一颗树梢上,浓密的枝叶遮挡住了她的身形,静静的等待。

    等到那人走到她脚下时,她身形如鬼魅一般悄然下落,手中子母碧连环寒光一闪,连一声喊叫都没有发出,倒在地上,武幸顺手捞过了酒壶,免得它掉在地上碎裂声吸引别人前来察看,她脚尖踢踢那人的衣怀,找出来个残旧的荷包,里面只有三两多银子,武幸把它揣在自己怀里,勉强算是填补了一下昨夜买七两时的亏空。

    其实这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大人物,酬金加起来不过两百多两,去除教内的六成,落在武幸手里不过八十多两,她来往常阳一个来回便要差不多花费五六十两,根本就不赚什么钱,但任务总要有人做,旁人不想接,武幸来接,不能坏了阴月教暗堂的口碑和规矩。

    也许该跟崔白晴提一下,以后距离圣教太远的分据点,接单要适时涨涨价,不然等以后远处的单子越来越多,武幸接不完可怎么办。

    将酒壶放在地上,武幸收起子母碧连环,踱步到了大街上,拿五文钱买了一串冰糖葫芦,边吃边走。

    常阳沉寂萧索了许多,几年之前,常阳城内有个争吵打闹,便有巡查来管,现在死了个人,武幸都没见街上有人警戒。

    天气晴朗,晨光正好,见时间尚早,武幸思忖着,不如一并将剩下那个解决了,这样可以早些回去,还能省下一天的房费。

    这般想着,武幸便拿出随身携带的卷宗,察看剩下那人的地址,没想到等她到时,却已经人去楼空。

    武幸眯了眯眼睛,咬掉最后糖葫芦上一颗山楂球,随手将竹签子扔在地上,进宅子里察看。

    厨房的锅炉还热着,厅堂内餐桌的椅子都未收,胡乱的摆放着,看来是晨起早饭时听到了消息,便急匆匆的收拾东西走了。

    这个人很警觉啊。

    武幸跃上房顶,居高临下向四周望去,常阳城内都是青石板路,没办法通过马蹄或车轴印来判断那人逃跑的方向,不过没关系,他刚走不久,常阳一共就两个方向可以出城,以她的轻功,她可以都找一遍。

    武幸选择先去近的那一个,正是她曾经游历过的小青山,到了城外的土路上,果然,武幸蹲下身察看泥土上的马蹄印,马蹄印还很新鲜,单人单骑,应该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可是看这行进的方向,似乎并不是远遁,反而是上了山

    山上除了青山寺别无他处,难道他是想借着熟悉地势之便,跟她玩捉迷藏么

    虽然这样有些浪费时间,不过武幸自觉,她的耐性还是挺好的。

    顺着印迹追了上去,到了半山腰看到弃了的马,武幸便一鼓作气运起轻功,几个起落间便到了小青山寺的门口。

    她本想避开门口的小沙弥悄悄进寺中寻找,没想到门口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大和尚,他看到武幸,双手合十,口中称道,“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他似是在等她,看来这便是那目标所搬来的救兵了

    武幸曾见过他,被小沙弥称为十芳禅师,他想要劝解谢嫦,度谢嫦向善,可惜失败了。

    看不出来,六根清净的出家人,也喜欢管闲事。

    “方外之人,也参与江湖纷争”武幸淡淡道。

    十芳摇了摇头,“方外之人自然不管红尘之事,只是我佛面前不宜杀生,施主今日没有缘法,还是请回吧。”

    武幸听了他的话,反而上前了几步,站在十芳的面前,“让开,否则,便不要怪我伤及无辜了。”

    十芳叹息道,“施主既然不愿伤及无辜,便有好善之心,为何便不能放过那位施主呢小错虽有,大恶却无,那位施主罪不至死。”

    武幸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大和尚,你知道我是阴月教之人吗”

    “贫僧知道。”十芳颔首。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劝我又有何用”武幸话罢,便一跃而起,手中金玉臂钏泛出寒光,逼向十芳。

    十芳一惊,没想到这小小年纪便误入歧途的阴月教弟子,一言不合便突然出手,有些猝不及防的连忙运转步法躲开。

    他面色有些凝重,这孩子的武功,竟然已经步入了一流高手的门槛,他修炼二十余载,才成了一流高手,如今竟然跟一个九岁稚龄的小娃娃平起平坐,实在是后生可畏。

    这样资质的孩童竟然在阴月教,看来阴月教突起,已是大势所趋。

    武幸出其不意的一招攻来,本意便是让这大和尚躲开,让出山门,她回头一蹩,古井无波的黑眸幽深如墨,似是旋涡一般将人吸附进去,只这一眼,十芳手心中便生出了些许冷汗。

    见大和尚让出了山门,武幸身形腾转挪移,快到让人看不清她的身影,几个闪身,便进入了寺庙深处。

    “惊鸿之影……”十芳喃喃道,他定了定心神,连忙追过去,即便他可能敌不过那孩子,他也不能让其他施主死在青山寺的地界上。

    等到十芳朝着一个方向过去之后,武幸才从阴影处走出来,她刚刚只是仗着身法之快的便利,骗了那大和尚一遭,偌大的青山寺,她可不知道藏一个人能藏到哪里,她慢慢找又能找到何年何月,说不准她刚刚找到,那头得了消息又跑了。

    还是跟着大和尚妥当些,大和尚不知道她在哪里,定然会到那人身边警惕保护他,也算是为她指了路。

    粉白的唇瓣微弯,武幸跟着大和尚的脚步追了过去。

    等到大和尚的身影与武幸前后出现在小院里,十芳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小院里一个江湖人打扮的中年男人畏畏缩缩的躲在十芳身后,惊慌的叫道,“十芳禅师救我!”

    “施主莫怕,有贫僧在。”十芳沉声安抚身后的石人虎,双眼凝望武幸,浑身紧绷,如临大敌。

    武幸没有犹豫,掏出子母碧连环便攻了上去,锋利薄刃屡屡擦过十芳的白色僧袍,风声几欲将衣袍割裂,十芳不敢大意,使出了佛家绝学拂花指,手指灵活的转动,躲过金玉臂钏锋利的薄刃,将手穿进圆环之中,钳制住了武幸一只胳膊。

    武幸行动受制,正要变招脱身,却突然身后一股风声,原来是石人虎举刀冲过来偷袭,他眼中燃着疯狂的杀意,“去死吧!”

    武幸皱眉,直接松手将金玉臂钏留在了十芳手上,向上一跃落在了几丈之外的屋檐上,她即刻将手中另一只金玉臂钏丢过去,十芳连忙举起手中的臂钏想将它击落,却没想到两只臂钏在互相靠近的时候,空中那只臂钏奇异的画了一个圈,擦过石人虎的咽喉,回旋到了十芳的手上。

    顿时血流如注,手中长刀跌落,石人虎仰面倒在了地上。

    十芳有些怔忪的看着手中的两只金玉臂钏,怎么会这样若是臂钏因为自己的动作才改变行动轨迹,那岂不是他杀了石施主臂钏原本攻击的地方,不该致死的!

    两只臂钏有着特殊的相互感应,远了吸引,近了排斥,就是因为这样,只要灌注内力将子环扔出去之后,必会在空中盘旋一圈回到距离母环一尺之外的距离,刚刚便是如此,十芳手里拿的正是母环,他想用母环去击落子环,可是两环必会相隔一尺,反而影响了子环的行动轨迹,使得子环挪动寸许,割破了石人虎的咽喉。

    而这也正在武幸的算计之中,祭台刺杀之时她初学这一招,现如今却已经用的很熟练了,两只臂钏任何角度任何距离,她都能计算出最佳的回旋方法。

    江湖之所以被称之为江湖,便是因为他除了侠肝义胆以外,还有着刀光剑影,能在江湖中行走的人,哪个手上没有沾过血

    别说是一流二流的高手,就是石人虎这样的小人物,学了武功以后便自己为是起来,阅历也是极其丰富,他早先是流窜在晋阳附近的匪寇,专门打劫过往的行商路人,后来被雁门关的军将剿了匪,他颇为警觉,在军队到来之前便收拾了金银细软跑到常阳买了栋宅院,整日喝酒赌钱,也不知道他得罪了谁,使得别人买凶杀人,才被阴月教调查出了他的背景。

    十芳虽然是和尚,可他武功不错,对敌招式也熟练流畅,没有实战,怎么可能会到达一流高手的境界他肯定也杀过人吧。

    武幸不明白十芳为何仿佛不敢置信般的眼神,轻快的从屋檐上跃下,“大和尚,可以把武器还给我了吗”

    这方法还是跟傅少衡学的,不要被眼前事物迷失心智,专注自己要做的事情,她的目的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石人虎,石人虎,就是阳安城酒楼内的那把琴。

    若是普通江湖人,恐怕早就跟十芳打出了火气,专注于对敌,不会像武幸这样,看上去是将子环丢出去攻击十芳,其实意在他身后的石人虎,这般心智,她实在是冷静至极。

    石人虎已死,十芳没必要再跟武幸打下去,他心情有些复杂的把金玉臂钏还给武幸,武幸将它收好挂在腰间,转身离去。

    看着地上石人虎的尸身,十芳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了几遍往生咒。




一百四十六章 惊鸿之影
    任务完成,武幸在标注了常阳的三个卷宗上全部打上红封,便回到了客栈。

    她刚一开门,一个懒洋洋趴在桌上的小童便一下子跳起来,欣喜的道,“公子你回来啦!”

    武幸看向他,洗干净收拾打扮好的七两看起来精致可爱,大大的杏眼,白嫩的脸颊上面带着婴儿肥,软软糯糯的很好捏的样子,他羞涩的抿嘴一笑,脸颊两边便出现浅浅的两个酒窝,“公子你看什么呢”

    “还挺好看。”武幸点评道。

    七两便嘿嘿笑两声,随即便又皱着秀气的眉头道,“刚刚我让店家帮忙买新衣服,他把银子全都拿走了,却只买了一身,公子,我没有换洗的。”

    公子嫌弃他脏污,应该不会让他腌臜着只穿一身,会再给他买的吧

    “等回去给你买。”武幸随口道,看了看七两身上的衣服,用的是青绸布的料子,柔软舒适,成布便要六百文一匹,并不便宜,武幸一共只给他留了一两多银子,一身衣服加些热水吃食,店家并没有坑他。

    至于为什么他会买青绸布的衣服……不管是他真的无知,还是小心机,亦或者是店家故意,武幸都懒得在乎,反正等带回去以后,想个办法把人丢给彭雪奡就好。

    武幸叫了些饭菜让店家送上来,对七两道,“吃过饭启程,我带你回去。”

    “好嘞公子!”七两笑嘻嘻的应道,没有半点犹豫。

    武幸不由得有些奇怪,七两这个人,看起来落魄,沦落到潇湘阁那种地方,可是却又皮肤白皙,像是娇养长大,手上略有薄茧,武幸看得出来,那不是使用任何武器的茧,而是纯粹干活磨出来的,他说他有力气会干活,并不是骗她。

    这很矛盾,谁家娇养长大的孩子会让他干活呢,还是力气活,而且他也并不想家,没有不舍之情,说走就走,还很自来熟,很快的就融入了富贵公子的小跟班这个角色。

    听他口音应该是常阳人士,从小在常阳长大,即便他是被他家里什么人给卖了,也不至于一点离别感伤都没有。

    “走了以后就再也不会来常阳了,你不想回家看看”武幸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七两落寞的低下了头,“公子,我没有家。”

    “我还在襁褓的时候,有人把我丢在了路边,班主爷爷捡到我,就把我带回了戏班子,养我长大教我唱戏,以前的伯夫人好礼佛听戏,引得常阳各世家争相效仿,戏班子里的生活过得也还算不错,自从常阳伯府没了以后,戏班子的生意便一落千丈,接不到戏,戏班子里捉襟见肘,班主爷爷实在是养不起我们,便将我们都卖了……”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酒窝里藏了些苦涩的味道,“我运道不好,长得最好看,就到了潇湘阁。”

    “虽然班主爷爷卖了我,但以前他对我也挺好的,给我吃给我穿还教我唱戏,可惜我到现在都没登过台,没给他赚过一分钱,爷爷卖了我我也不怪他,可是我也不想再回去见他了。”

    原来是这样,七两长得好看,戏班子原先当未来的台柱子娇养着,后来戏班没了生意,这些孩子便也没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开始自食其力,七两手上的薄茧估计就是这样来的,距离常阳伯府灭门已经好几年了,七两到现在才被卖掉,恐怕那位班主到现在才对戏班子死了心。

    武幸了然的点点头,便不再过问,她唤来伙计退了房,牵了自己马,才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

    七两眼巴巴的看着武幸,“公子,我不会骑马。”

    失策了。

    没想到带个人回去这么麻烦,武幸真想当场就把七两丢在路边,可是已经在七两身上花了近十两银子了,这般丢下实在有些可惜。

    可是武幸也不想跟陌生人共乘一骑,她不习惯与人这么亲近,垂首思忖了一下,“那你在后面跟着吧。”

    七两顿时有些傻眼,他原本是想着能让公子租一辆马车,他为难的道,“公子,我走得慢,怕是跟不上……”

    “无妨,我骑慢些。”武幸已经做好了这一路走三个月的准备了。

    懒得与七两废话太多,武幸驾了一声,身下的马儿便打了个响鼻,扬起四蹄奔跑起来,七两有些慌忙的跟着追上来,“公子,等等我呀!”

    小短腿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跑,武幸见状放慢了速度,倒是忘了这小孩不会武功了。

    倒是可以教他一些,藏书阁二层有许多别门别派的普通武功,不然他跑个路都这么慢,实在是费事。

    武幸出发之时本就是晌午时分,原本按照她的脚程来算,晚饭前是可以到达丹阳的,多了七两这么个拖累,直到天黑,两人才赶了一半路程都不到。

    武幸抬头看了看天色,看来今夜只能露宿野外了。

    天上星河悬挂,照下煜煜光辉,武幸在路边的一个竹林停下,放任马儿自行吃草,转头吩咐,“七两,去捡些干柴来生火。”

    七两早在武幸放话说歇息的时候就死狗一般的摊在了地上,一刻不停的走了三个多时辰,即便速度并不快,也将他娇嫩的脚丫子磨出了好些个泡,他现在觉得两腿沉重的抬不起来,浑身酸痛。

    听到武幸的话,他有气无力的回应道,“是,公子。”

    从小见惯了人情冷暖,也知道自己这张脸在很多时候都占尽了便宜,为了迎合所有人的喜欢摆出这副讨喜的模样,可是如今七两却觉得这个小公子与他之前所接触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他实在是捉摸不透这个小公子。

    既然这个小公子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才买下他,那是为什么呢他这样折磨自己,也不像是有善心的样子啊!

    难不成真是缺个人干活

    七两揉着酸痛的腿,脚步沉重的在附近搜寻干柴竹枝,时值深秋,天色又昏暗,七两只能低着头借着些许的月光来拾捡地上的可燃物,手中渐渐怀抱了一小捆干树枝,估摸着应该够了,七两直起身子想要擦擦额头上的汗,却突然杏眼圆睁,与一双绿豆大小的黑眼珠猝不及防的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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