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花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顽童本色
的目的并不在父亲身上。
「唉,先生那我就不去了,徒增伤悲啊,对先生的身体也没什么好处。」夏
世昌摇头摇头,「还记得我昨天离开时候说的么?」
秦玉容点了点头,昨天夏世昌离开前确实和她提到一些事。
「你是说延请名医的事么?」
「没错!」夏世昌有些激动,一拍桌子喊了出来,把一旁的秦玉容吓了一跳,
「昨天我说了,我有个好友的岳父就是位名医,通晓内症,尤善外科,相传是
《青囊医经》的传人。」
「可是,这位老先生不是远在南山吗?而且行踪不定,喜欢四处游历行医。」
秦玉容有些明白了夏世昌的意思,「你是说他已经来到金陵了?」
「是的,昨天我差人去孙家,老先生正好来到金陵,准备在这呆上两天。我
今天一早过来就是请你同我一起去请老先生来给先生看病。」夏世昌站起身子,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动身吧。」
看着夏世昌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秦玉容笑道:「这事可急不得,虽是千载
难逢的好机会,但是等我准备些礼物再出发也不迟,难不成我们俩空着手去请么?
也太缺些礼数了。」
夏世昌微笑道:「世妹考虑得周全,只是……」
秦玉容有些愕然,抚掌叹道:「好你个夏世昌,也罢也罢,你的礼物我也一
并替你备上了。」
夏世昌有些欣欣然:「世妹就不要太过见外了,我的家境你又不是不知道,
要想置备些拿得出手的礼物也太难为我啦!」
秦玉容瞧着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有些生气,哼道:「那朝事呢?」
夏世昌摊了摊手:「我这边已经交割清楚了,只是上任御史还在拖拖拉拉,
办事不够爽利,这两日我赋闲无事,就当官家多许了我几天休沐的日子。」
秦玉容扶额,自己这位世兄果然还是老样子,亏她还担心他在朝堂上会左右
无援孤木难支:「难怪你候着,等林升出城才进来。」
「这事和他我可开不了口。」夏世昌沉吟了一下,「我的礼物不必太过贵重,
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御史,被人捉到话头上官家那参我一本就有些麻烦了。」
华花郎 【华花郎】(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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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折】
相传前朝世宗皇帝东征,驻军山中修整。世宗观此山风景秀美,就带着随从
进山游玩。当世宗登顶主峰时,有凤鸟西来,鸣声嘹亮,众人都引为吉兆。后来
世宗东征每克必捷,战无不胜,扫平陆匪涤荡寰宇,归途又路过此山时,赐名凤
凰山。
「上头那块突出来的大石头,瞧见没?传说是世宗皇帝一剑劈开的,又光又
平,跟镜子似的。你要说是老天爷造的,老天爷还能有闲工夫给你把一块石头磨
成镜子不成?」
秦玉容听着身后挑夫的闲谈,忍不住抿嘴轻笑。倒是小丫头花蓉听得津津有
味。她不是本地人,在秦府也没人会给她耐心讲这些东西。
夏世昌和秦玉容两人置备了礼品就坐车出城,赶往凤凰山,夏世昌的好友,
云台书院祭酒孙连翰此刻正在凤凰山上的庄子里头避暑。只是这大路朝天好走,
山道崎岖难行,好在夏世昌有所准备,出城时在城外雇了几个挑夫,省去了不少
力气。
一行人走走停停,日头又高又大,秦玉容干脆就让众人寻了个阴凉处停下休
息个把时辰,等最辣的日头过了再继续登山。
讲故事的汉子赤着膊,一身铜色的精肉疙瘩,脸上晒得通红,蹲坐在树荫下
慷慨陈词,把有的没的凤凰山的故事乱凑一气,倒也给他讲出个七八分史诗来,
只是大多经不起推敲,别说夏世昌这位通读《金陵志》的御史大人和出身书香的
秦玉容,其他几个讷口的挑夫也听出些漏洞来,七嘴八舌地挑毛病。这位汉子确
是唾沫星子乱飞,一个一个圆了过来,遇上实在圆不过来的,「你又晓得了,你
来讲要不要」,嗓门大过所有人,把其他人驳地哑口无言,
「你接着讲啊,后面呢?」花蓉听得入神,汉子刚停下口就催促道。
「丫头你不要急,与我两口水,我再跟你讲。」汉子咧嘴笑道,伸手在一旁
飞溅的溪流处接了半碗溪水,「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他对这个亲近的小丫头
有些好感,既然小丫头愿意听,他也愿意讲。平日里给那些富贵人家出力不少,
不说做主人的娘子官人们,就是那些随行的婢女侍从一个个也是主子的做派,远
远瞧着他们这些出力的挑夫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他心中十分不快。
「他们算什么?不也和我一样是个出力的下人命?真当自己是娘子老爷了,
一个个嘴巴翘上了鼻尖……」有时候他和同道的挑夫结了活,聚在一起喝上两杯
的时候便这么骂道。
「嘻嘻,他们猖狂自然有他们身后的背景,站在身后的官人们给了他们底气,
我们有的只有这两个肩膀和一双手,能和他们豆腐似的手比么?就算同样是奴才
的命,你拿什么和他们比?」有人反驳。
汉子沉默不语,搓了搓手,然后摸了摸酸痛的肩膀,上面是一层又硬又厚的
茧子。
本以为今天又是一段沉闷的旅途,花蓉的出现却给身处炎热的汉子带来了一
丝凉意与喜悦。
「哥,你接着讲啊,那块石头真的是世宗一剑劈开的么?」花蓉坐在地上也
接了些溪水痛快地喝了几口。日头正高,虽然一行人在山道上,但是空气却像被
太阳晒化了,紧紧粘结在一起,没有一丝风气。好在沁凉的溪水能暂时驱走身体
内的暑意,让众人好缓过气来。
「那是自然,你想,凤鸟朝拜的世宗能是一般人吗?东征陆匪,当时陆匪都
在东边称王称霸了,世宗就提着那柄剑把他们扫平了,劈开一块石头算什么?」
花蓉抬头眯眼瞧了瞧,比划了一下:「哥,那块石头好像不小哇。」
「一般的小石头他稀罕劈么?」汉子说着掂量了一块手边的碎石,巴掌大小,
在溪水上冲洗干净,玄赭相间平平无奇。
「就这么一小块,」汉子站起身抡圆了胳膊,远远抛下山,「就是抛进了山
下的那条河里,都翻不起小浪来。」
秦玉容和夏世昌坐在更高一些的山道旁乘凉。天气炎热,暑气蒸腾,秦玉容
干脆摘下了幕离,权当一把大扇子扇风乘凉。她接过夏世昌递来的溪水喝了两口,
笑道:「下面那个挑夫说话挺有意思哩。」
夏世昌也听得好笑,久居高位,他很久没有听得这么下里巴人的话调野史了,
就提了嗓子,逗弄汉子道:「那汉子!你说!世宗一剑劈开了巨石作了那块妆镜
台!那既然是一块巨石,还有那半块呢?总不是世宗自己运回去了吧!」
汉子哈哈大笑:「相公!我看你文绉绉的穿一身长衫,原来也是个短见识的!」
夏世昌拱拱手:「洗耳恭听!愿闻高见!」
汉子站起身子走到山道旁,指着下面喊道:「瞧见那片河滩没!上面那么多
碎石乱石,不就是那半块石头从崖上跌落下来摔碎的么!」
说完,一群挑夫和花蓉捧腹而笑,坐在夏世昌身边的秦玉容看到他吃瘪也忍
俊不禁。
「御史大人在一个挑夫手里吃瘪,实在难得哇。」
夏世昌面不改色,拱手喊道:「受教了!」然后笑着坐了下来。
「谁让你瞧不起这些个下人,一山还比一山高哇。」
夏世昌摇摇头:「就像他说的那样,既然是几百年前的事情,我怎么辩驳否
定他呢?或许事实就是如此吧,当年世宗一剑劈开顽石,造此奇景。」
秦玉容不以为然,摇摇头道:「若是世宗做的,地志上怎么会没有记载?这
等大事如有漏载那可是大罪啊。」
夏世昌望着山下怔怔出神:「谁又知道呢?」
一行人休息了个把时辰,又重新上路,终于赶在日头西斜的时候来到山庄。
「御史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递过名帖后,不一会儿从庄内走出一
位素衣青年来,星目柳眉,圆脸上挂着春风柔絮般的笑容。
「这么见外么?不愿意我来叨扰?」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主客落座完毕,经夏世昌介绍过后,满脸微笑的祭酒孙连翰问道:「林大人
没有来么?」
「先生认识外子?」秦玉容有些意外。
「有过数面之缘。」孙连翰点点头,「林大人还帮了在下一点小忙,不过那
是几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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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世昌在一旁说道:「认识就好说啦,连翰兄,早些时候我送来的书信看过
了罢,你应该知道我们这次来叨扰所谓何事了。」
「不错,」孙连翰点了点头,「只是泰山现在不在庄内,一早就进山采药去
了,还要二位稍等片刻。」
秦玉容点点头:「不碍事的,我们一路上山也累了,正好休息一下。」
「庄内什物不甚完备,有所怠慢还请两位不要见怪。」孙连翰招呼一旁的仆
从给二人端茶倒水,置备了些水果点心,甚至连外头的挑夫和跟随一道的仆役也
都送去了吃食,
夏世昌尝了一口碗盏里的小糕点,惊道:「你还说什么什物不备,这糕点不
仅精致,味道还不输桃香斋的点心,避暑享福,连翰兄可真有一套啊。」
桃香斋是城内号称天下的点心铺子,先帝在尝过桃香斋的点心后,就曾
打算钦点其为御品,后来不了了之。据传先帝曾说:「如此糕点一人独享,岂不
独夫哉?」而桃香斋的名声也水涨船高,有一片黄金一片糕的说法。秦玉容自然
是尝过桃香斋师傅的手艺,见夏世昌如此评价也有些好奇,尝了一块枣糕。
夏世昌知道她不信,在秦玉容尝过后笑问道:「怎么样?我所言非虚吧?」
秦玉容点点头:「确实,我刚才还不信哩,要我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
是这糕点式样和桃香斋的不同,我还想着孙先生居然能从城内买来这么些糕点。」
「哈哈哈,两位谬赞了,这糕点是内子做的。」孙连翰笑道,「闲居山野,
穷暇无聊做些吃食打发时间罢了。」
「怎么?还见不得别人夸奴家么?」孙连翰刚说完,从后头转出个妇人来。
秦玉容上下打量着妇人,她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上身着了一件窄袖檀色对襟,
云髻高耸,眉点青黛,颈下袒出一片白花花地胸脯肉来,步姿娉婷,妩媚动人。
「你来的正好,」孙连翰对二人介绍道,「这位就是内子,胡三姐。」胡三
姐分别行礼见过二人。
秦玉容瞧着胡三姐,心中确有些奇怪,暗道:这女子好生熟悉,怎么像是在
哪里见过的。
四人寒暄了一会儿,胡三姐拉着秦玉容的手:「我和姐姐还真有些一见如故
哩。如果姐姐愿意的话,妹妹带着去庄里四处参观如何?鄙庄虽小,景致还是有
些的,总好过在这里陪着两个书呆子。」
夏世昌和孙连翰许久不见,自有话说,秦玉容和胡三姐在一旁坐着也搭不上
话,而且孙连翰的泰山外出采药未归,等着也是等着,四处转转也好。于是点点
头说道:「可以啊,我还想请教妹妹这做糕点的秘法,回去自己也做些不输桃香
斋的糕点尝尝。」
「平日庄里也没什么客人,我还担心这些糕点不合口味呢,姐姐喜欢那再好
不过了。」说着胡三姐挽起秦玉容的手,「姐姐随我来吧。」
一旁的夏世昌道:「世妹你就放心去玩吧,等老先生来了我自有安排。」
秦玉容听夏世昌这么说,自然放下心来,跟着胡三姐到庄内四处游览一番了。
山庄地处凤凰山半山,庄里头的花植繁茂,花期普遍要比山下晚一些,秦玉
容甚至在一角小亭旁看到了一株晚桃开得正艳。
「前边是外子的兰房了,我们往这边走吧。」胡三姐道,「他对那些兰花宝
贝得紧,平日里连我也不得随意进出,非要他亲口邀请不可。」
秦玉容歆羡道:「你们二人倒也有这些闲情雅致呢,这一大庄子的花植瞧着
都是精心打理过的。」
「哎哟,」胡三姐挥挥手笑道,「我哪有那个闲工夫,外子他也不过是照顾
那一屋子的兰花,平日里都有人在庄子里照顾这些花花草草,我带一个孩子已经
够忙的了。」
「妹妹已经有孩子了么?」
「快一岁的小子,烦人的很,现在正寄放在我大伯子家呢,乳娘照顾着,我
和外子带着爹爹来这避暑休息。」说到这胡三姐换头问道,「听外子说,这次姐
姐来是想请爹爹看病么?」
胡三姐点头道:「家父卧病在床,遍请了金陵名医也束手无策,听说胡大夫
医术高明,又碰巧到了金陵就想着来请胡大夫帮忙医治家父的病症。」
胡三姐摇摇头:「不对不对。」
秦玉容见状急问道:「怎么……」
「我爹爹不喜欢别人叫他大夫,姐姐叫他青衣先生就好啦。」
秦玉容松了口气:「妹妹你和我开玩笑,我差点以为青衣先生不会给家父看
病了。」
两人正走着,忽然间一阵碎玉流金般的清脆鸣响从不远处传来。
胡三姐见秦玉容好奇,便解释道:「这是响泉的鸣声,姐姐随我来一观,也
算是庄子里头数一数二的景致了。」胡三姐拉着秦玉容的手,沿着小道快步而行。
「什么是响泉?」
「这里本来有一处活泉,泉水汩汩而流四季不歇,而且每过三个时辰便会喷
涌一次,恰好外子之前得了一块能吹鸣的九孔奇石,一日突发奇想把石头置于泉
上,谁想每当泉水喷涌之时九孔石便会鸣响,声音清脆悦耳,珠玉落盘一般。既
然姐姐赶上了,定要好好赏玩才是。」胡三姐带着秦玉容来到一处天井,天井四
周是雕花刻画的青石墙,地上石砖铺平,中间置放了一块形状怪异、毫无棱角的
巨石,约莫有一人高,周身浑然天成的小孔正汩汩往外冒着泉水,孔中清鸣不断,
而且各孔音调高低先后各有不同,再辅泉水碎玉摔落般的脆响,当真如丝竹管弦
奏响在天井中,空灵幽旷。
秦玉容看的痴迷,喃喃叹道:「真真是一大奇景呢。」
胡三姐道:「只是讨个巧罢了,当初挖出这眼活泉的时候不知该怎么办呢。
姐姐在凤凰山可有宅子?入了暑天气越来越热,不如搬进山里头避暑,我与姐姐
也好做个伴。」
「家父在山脚下倒是有个园子,只是平日里也没人去住。」
胡三姐道:「瞧完了这响泉,后边还有汪池子,姐姐要不要也去瞧瞧?只是
路程有稍许远。」
秦玉容自然不愿意错过,连忙点头答应。
那响泉鸣响了约一盏茶的功夫便悄无声息了,只有巨石底部的两个小孔往外
噗噗冒着泉水,泉水顺着青石板上凿出的沟渠不知被引向了何处。
二女刚刚小心翼翼地踏过湿漉漉的青石板走出天井,一身短打的仆役跑过来
禀报:「夫人,老太爷回来了。」
华花郎 【华花郎】(6)
29-05-08
【第六折】
昨天秦玉容和夏世昌的事情办得非常顺利,胡青衣一早就下了山。
「爹,下山的时候当心些。」胡三姐临走前叮嘱老人。
「你放宽心好了,」胡青衣不以为意地收好身侧的医箱,「我走的山路可比
你多多了。」生于大山,长于大山,再说让一个得道的狐仙摔上一跤未免有些天
方夜谈了,至少凭这凤凰山的体量还办不到。
不过胡青衣并不会觉得女儿是在小看他,因为她在红尘中呆的实在太久了,
浑身沾满了人气,人的世故与习惯在她身上纠缠不清。就像她的丈夫一样。
「对了,过几天桂儿也会到你这来,」胡青衣似乎想起了什么,「我算了算,
这里是她的应劫之处,虽然说有惊无险,但你上些心,可别让她走了你当年应劫
的老路子。说着回头上下打量了胡三姐,哼道:「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一个小
小的人劫纠缠了几十年还没结束,我胡青衣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嘻嘻,我就喜欢放着,你管不着。」胡三姐脸色一变,一挥袖子转头回了
屋子。
「我下山了就不回来了,桂儿的事情你多上心。」胡青衣摇摇头,迈步踏上
山路,自言自语,「既然你下不了决心,今天我就帮你做个了断。」
胡青衣会来金陵完全是一时心血来潮,就像脚边这株凤凰山脚下的蒲公英。
「老丈,这株蒲公英我就先采去了。」蒲公英长在田埂边上,田里一位六旬
老汉正蹲着除草。
老汉抹去额头的汗水:「后生,这蒲公英天生地长,又不干我的事,你只管
采去又无妨的,你不采我也只当杂草给它连根拔了。」
胡青衣掐折下蒲公英花,然后用药锄连根把蒲公英挖了出来,摔掉泥块,放
进斜挎的药箱中,笑道:「谢过老丈了。」然后胡青衣站起身子,亦步亦趋从田
埂这头走到那头。
老汉看着奇怪,开口问道:「后生,你这是做什么?」
「我给老丈起了一卦,」胡青衣又走了回来,「一旬之内,天降之财,宜取。
老丈切莫错过了。」
老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后生,一身宽长道袍,头戴斗笠,左边挎了个药箱,
右腰悬着一只黄皮葫芦,脚上踩了双竹屐,道:「原以为你是个郎中,没想到是
个算命先生。快走快走,莫拿我作耍。」
胡青衣对老汉的揶揄当然不在意,他所做的不过是把取予的因果转嫁出去。
心血来潮的他见到阔别多年的女儿胡三姐,一眼便瞧出了她身上的症结。只
差一步便可得道自在的临门一脚,她不愿意做,胡青衣自然不介意越俎代庖,帮
她完成。
不过转眼之间,金陵城就到了眼前。
*** *** ***
秦玉容对出现在自家门前的胡青衣实在有些错愕。
早些时候收到消息姐姐已经到了城外,秦玉容正准备出城去迎接,至于凤凰
山的胡青衣自然也安排了车马去接来。没想到她还没上路,胡青衣便挎着药箱出
现在了秦府前。好在夏世昌还在府中,秦玉容只好告罪一声,先出城去接自己的
姐姐。
夏世昌看着胡青衣有些头痛。他与孙连翰交情不错,对云台孙氏也略知一二。
当年圣人在云台山开坛讲学三十年,初时听者云集,门庭若市;没过两个月便有
人陆陆续续离开;等到圣人三十年后讲学结束,门徒只剩下十四人和一只通晓人
性的灵狐。在圣人离世之后,这十四位门徒离开云台山各行其道,无一不是成就
等身的贤人,而灵狐则留驻云台山讲法坛,云台孙氏自此而生。世人多知圣人又
十四位门徒,却很少了解还有一只闻道灵狐,所谓大隐隐于市,云台孙氏与其他
妖类截然不同,大多入世修行,与人倒也无异。历任孙氏家主兼任云台书院山长,
人们只知书院绵延近千年未曾易改,却不知道其中真正的缘由。毕竟修行有成的
妖类寿算以百计,人的一生相比之下实在太过短暂。
胡青衣正坐在秦家厅堂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夏世昌平日里也见过高人,看上去云遮雾缭看不清楚,只知道修为比他高一
点;眼前这位胡大仙一眼瞧去清清楚楚,通透地就像泉水凝成的冰,两个字:地
仙。
秦玉容不解内情,夏世昌却知道,这位相貌似乎还比夏世昌要小上一半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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