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情咒 外传 第一部 屐上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now_xefd雪凡
于是,她就成了魏凌允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小旁听生。
和尚院系里忽然蹦出来一个漂亮妹子,不光拉仇恨效果ma,老师们想不注意都难。
从留意到课堂上老是会多出这么一个看起来听得很认真的“小家属”,有些性格不那么死板的老师,就动不动把余蓓叫起来回答问题。
看着白布上投影的公式分子式,余蓓的大脑通常会选择直接宕机,可怜兮兮地说:“对不起,老师,我不会。”也没老师会真罚她,通常都是笑着让她坐下。
有一门课的男老师每次都要在下课前点她起来回答一下问题,点到第八次的时候,余蓓终于忍不住踩着下课铃啪嗒啪嗒跑过去,问:“老师,我……我是来蹭课的,您干嘛老是点我起来回答啊,我都还听不懂呢……”那年轻老师一推眼镜,笑着说:“我们系男生很少能见到你这样的好看女生过来一起上课,讲了一节大家都累了,叫你起来回答个问题,大家都看一看乐一乐,放松一下嘛。”魏凌允在旁边听着,满脸不爽。
那门课,直到考试前,他都没再去过。
“我都没生气呢,你干吗拿自己的分儿置气啊。”余蓓拉着他的手,一边摇晃一边哄。
可惜魏凌允的驴劲儿上了头,她说自己不跟着去也没用,反正他就是不去那个不正经老师的课了。
幸好,他卯起劲儿来学,最后考试,在40分平时分只得了分的情况下,总分65低空飞过。
那老师巡视考场走过他旁边,还用手指敲了敲他的卷子,皱眉小声对他说了句:“你也太小心眼了吧?”魏凌允没理他,护崽儿狼似的瞪了他一眼。
那年寒假,他们两家父母过年前一起吃了顿饭,聊的主要是做小生意的事儿,捎带脚提了提俩孩子。
年后,正月初八那天,魏家父母开着车,征得余家同意后,接上余蓓一起,跟他们回了一趟乡下老家。
到了那儿,魏凌允才知道在老家这边,原来女朋友第一次登门还有个长辈要给见面礼的说法。
估计是他爸提前打过招呼,余蓓足足装了一大口袋红包,叔叔伯伯姑姑姑父一声一声叫得头都是晕的,回来车上靠着他肩膀头拿着数码相机里拍的照片,一个劲儿小声问:“凌允,这是谁啊?这又是谁啊?这个我该怎么叫?这个你叫他啥来着?”魏凌允认啊认啊,最后一拍脑门,“不行不行,我都懵了,我一年到头跟他们也见不了一面,村里辈分又乱。哎呀你别记了,记这个干吗?”余蓓白他一眼,把相机伸到前排座位,小声问:“阿姨,这个人凌允喊她什么啊?”“小姑姑。”“哦,那这个呢?”“这是他堂伯,喊伯伯就行。”等把她送到家楼下,魏凌允跟着一路送进楼道,忍不住小声嘀咕:“那么多人,你都记住了?”“差不多吧,记不住的……下次再见一回估计就可以了。”看着她颇为得意的小表情,他忍不住捏了捏她脸蛋,“你说你费这个力气干什么啊?”“那都是你亲戚哎。还给我发红包了呢。”她拍了拍沉甸甸的羽绒服口袋,跟着满怀对幸福的期待说,“等我成了新娘子,再去看他们,我一个一个都能叫上来,叫得准,他们肯定高兴。”“呃……然后呢?就为了他们高兴啊?”她笑了笑,“他们会觉得我重视他们呀,然后就会知道,我有多爱你。”虽然一时间没搞懂这其中的逻辑关系,但看着余蓓此刻无比迷人的笑脸,魏凌允什么话也不想说,就只打算凝视着她,把她此刻的模样,好好揣进心里,收藏一辈子。
(四十二)那次见过亲戚之后,魏凌允有了种大事已定的感觉,偶尔发短信,也开始管余蓓叫老婆。
他习惯对较长远的未来进行仔细规划,大三下学期刚开始,他就在一次出去开房后,躺在床上跟余蓓聊起了未来。
然而两人一个现实,一个浪漫,一个是认认真真构思计划,一个是对未来各种胡思乱想,微妙的有些对不上频段。
魏凌允知道她特别喜欢那种小处不经意的示爱,正好寒假快结束的时候参加了一个初中同学的婚礼,听人聊起了给孩子起名的事儿,就在这儿跟余蓓规划,说:“蓓蓓,咱们两家都是独生子女,你说孩子将来跟哪边姓啊?”“你这问题问得好奇怪啊,”余蓓还沉浸在刚才被他先舔后戳带来的舒缓高潮中,懒洋洋地说,“我嫁给你,生的宝宝当然是跟你的姓啊。我才没那么多无聊念头,孩子跟我姓,上学都要被以为没爹。”“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挺兴奋地说,“我是说,把咱俩的姓都用上。我同学他表哥,就上次参加婚礼跟咱俩坐一桌的那个,你没听人家孩子叫啥吗?叫刘林豪,林就是孩子妈妈的姓。这多好啊,一看就知道是夫妻俩爱的结晶。”余蓓坐起来,拉着被子遮着胸,用很无奈的眼神望着他,扁着嘴,一言不发。
魏凌允眨巴了一下眼睛,“怎、怎么了?你不喜欢?”她点点头。
“为什么啊?”“你学理科学傻了啊?”余蓓皱起眉,“你先把咱俩的姓连起来读,读三遍。”“魏余啊,怎……呃……”他这才意识到,好像这个词的谐音是不太妙的样子。
“我才不要让孩子叫喂鱼呢!”她伸手就拍了他肚子一下,跟着没忍住笑了起来,“再加上个崇拜的崇,可以直接叫喂鱼虫了。”而聊到现实的具体规划呢,余蓓就成了比较不着调的那个。都已经大三了,她还没想过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工作,但也不想当全职太太,暂且的打算是毕业之后得过且过,不行就去考考公务员,或者看看爸妈能不能打点一下,给她塞到水电气之类的铁饭碗单位去。
基本上,就是小城市女孩作为最佳选择的那些路。
不好走也没关系,她乐呵呵地表示,真的都搞不定,就随便打个工。她家两套房,她又是独生女,男友过了父母关,对她死心塌地,的确从任何角度讲,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理应无忧无虑。
“可我想考研。”犹豫再三,魏凌允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这个计划,“我这个专业工作前景不是很好,我打算从这个学期开始好好复习,跨专业考研。”“啊?”余蓓果然露出了很失望的表情,“我还以为……咱们一毕业就该结婚了。”魏凌允挠了挠头,忽然发现,俩人不知不觉谈起了好几次结婚的事儿,他却连婚都没求过,好像就这么在一起过着过着,婚姻就如同自然而然的阶段性选项一样出现了。
“研究生可以结婚的啊。其实现在大学生就可以了。”他想了想,说,“我打算考跨校的,我主要目的是转专业,不一定非要名校,到时候,我可以考回咱家那边的大学,那学校是烂点儿,相对应该也好考点儿。到时候不耽误咱们在一起。就是……一下子至少又是三年不怎么挣钱,也不知道这样叔叔阿姨会不会有意见。”“那然后呢?”余蓓疑惑地问,“你研究生毕业,就能找到比考公务员好的工作了?”他望着天花板,不太确信,但还是说:“应该可以。我一直在关注着各行各业的变化,将来一定是属于计算机的。等我学成,说不定咱们家那边也要开始有类似的高新产业了,正好就业。”余蓓犹豫了一下,小声嘟囔:“我还是觉得你让你爸把你安排到他单位就挺好。或者……跟你妈一起做做小生意,咱们高高兴兴过日子,不用那么……拼吧。”“我拼,就是想让你高高兴兴过日子啊。”他笑着搂住她,“现在经济发展这么迅速,我要是不努力跟上,到时候咱们俩一起掉队,去市场捡菜叶子煮着吃,多惨啊。”“我有我爸妈呢,才不跟你一起吃捡来的菜叶子。”她撇撇嘴,“真要一起掉队,那咱俩就专业啃老,一个礼拜在你爸妈家住,一个礼拜在我爸妈家住。”“那怎么行。”他笑着摇摇头,“男子汉大丈夫不担事儿扛家,那不成窝囊废了。”不过魏凌允知道余蓓是那种感情至上的性子,再加上家里娇生惯养,不太了解人间疾苦,大学这几年做做兼职,就轻松把他手头最紧的时候顶了过去,可以说还处于有情饮水饱无情金屋寒的状态。
所以他也没准备说服她什么,他愿意拼命努力,让她有情还能住金屋。
余蓓对这些也不是太感兴趣,聊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小手就不老实地往下面爬过去了。
她正好经期刚结束不久,欲望比较高涨,而魏凌允也很珍惜这种不需要隔着橡胶制品、直接感受她娇嫩包裹的机会,于是,抖擞精神再次上阵,给这场甜蜜约会,画上了一个饱满的句号。
但人生,往往总是要落到一句话上——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个多月过去,春暖花开,就在魏凌允已经东拼西凑买好备战考研需要的各种书籍资料后,发生了两件让他不得不更改人生规划的事。
一件事,是他家中辛苦维持的假象,肥皂泡一样破裂了。
原来他父母的经济状况并没有出现根本上的好转,舅舅出事引发的连锁反应,至今才正式爆发出来。他妈妈也牵扯在里面,为此,家里不得不动了根基。
为他准备的婚房,只能匆忙出手,和车一起换成救急的现金。现住的那套,也不得不抵押出去,每月还款。
妈妈的小生意彻底完了,他爸爸百般周旋,才算是保住工作,没有被卷入风波。
他妈妈为了保住更多家产,甚至动过先离婚后坐牢,把责任一人扛下的念头。
当然,他爸爸没有答应。
在他家的男人心里,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根本不配叫夫妻。
这样的情况下,魏凌允当然不可能再去上三年研究生。
而同期发生的另一件事,虽然不如家里的变故那么重大,但一样让他焦头烂额,不知所措。
余蓓的例假迟迟不来,她买了一根试纸,测过晨尿,然后惊慌失措打车去医院抽j8学。
结果,她真的怀孕了。
锁情咒 外传 第一部 屐上霜 屐上霜(10)
字数:112802020年7月10日(四十三)“凌允,你能别在我眼前这么来回晃了吗?我看着眼晕,好想吐啊。”坐在校门口日租房破破烂烂的压合板双人床边,余蓓可怜兮兮地小声抗议,双手紧紧抱着小腹,一脸的不知所措。
魏凌允立刻紧张地窜了过来,蹲下就捧着她的腰说:“这么早就开始想吐了啊?是不是得吃点安胎的东西?”她忍不住拍了一下他那由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光头,撅着嘴说:“是被你晃的啊,我问过了,还不到害喜时候呢。”“啊?你问过了,问的谁啊?”“我高中同学,大学半截就被拐去结婚那个。她宝宝都快出肚子了。”“哦……就以前老给你发高难度菜谱折磨我那个。”魏凌允抓了抓头皮,“那我不晃了,你……让我听听肚子行不行?”“你听什么啊,里面还……还没什么东西呢。医生说了,顶多就这么大一个小豆豆。”她用拇指在小指尖儿上掐了很小很小的一块,跟着终于忍不住说,“你别光傻乐了行不行啊,怀孕啊,我……我肚子里有孩子了,我怎么跟爸妈说啊。”“我去说啊。”魏凌允很流利地接了下去,口气天经地义,“我做好准备了,就算打断腿,该说也得说。”余蓓低下头,小声咕哝着:“为什么啊……明明可以不说的。”“不说咱们怎么结婚把孩子生下来啊?”她哆嗦了一下,双手搓着衣角,像中学时被老师从抽屉里抓出了言情罚站的时候一样。
魏凌允看着余蓓的表情,从听到好消息之后就一直持续到现在,维持了快要一个小时的喜色渐渐沉寂下去。
他不敢相信地小声问:“蓓蓓,你……不想生?”余蓓的眼眶红了,蹬掉白色的运动鞋,缩起腿抱成了一团,“不是,也不是……我……就是害怕。”“不用怕啊,怕什么啊,有我呢,蓓蓓,天塌下来还有我呢。我……”说到这儿,魏凌允的话也顿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这才大三下半学期,他实习都还没找到地方,更别说未来的工作了。
而他家里目前正处于严重的经济危机,房子和车都不得不出手变现,父母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
他知道余蓓有多爱他,也知道她一点儿也不讨厌小孩子。她的惶恐,是对完全未知渺茫的将来。
她有情饮水饱的少女心,还不足以抵消对自己孩子降生后生活的恐慌。
魏凌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眶又酸又胀,鼻子里堵了个生枣儿一样,忽然难受得说不出话。
两人对着无语了好一会儿,他哽着嗓子开口说:“蓓蓓,我……不行就不上学了。反正这专业也……”“不行!不行不行,你要是连大学都毕不了业,咱们……以后怎么过日子啊。”余蓓急忙蹲在他面前,抱住他惊慌地说,“那真的不行……不行的。”“你那个同学不就是半道退学结婚了吗?”“人家出门喝个咖啡都有创业大老板冲上来一见钟情,咱凭什么跟人家比啊。
凌允,我也想给你……生,可咱们是不是……还太小啊。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怀孕生孩子的事情,就怕得浑身发冷。”“大四就没什么课了。”魏凌允镇定了一下,抱稳她,小心翼翼捧着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宝贝——很可能还是俩,“这都已经五月底了,这样,蓓蓓,你听我的,先不要想堕胎的事情,那个一旦出问题,影响可是一辈子的。我听说过那手术,说是要刮宫,就是把东西伸到你的子宫里,把里面的东西搅和碎,一点一点钳出来。”被他说得脸上一片惨白,余蓓捂着嘴一阵反胃,差点真吐了。
“考试周之前,我就趁假期回去家里一趟,跟我爸妈沟通。挨揍什么的我认了,我绝不让你受委屈。”他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我也有同学大学就结婚了的,也是因为怀孕,女的休学了一年,算算好像今年暑假就该办满月酒了。”余蓓小声咕哝:“你不会是知道那个之后故意设计我吧……”“我设计你干啥,你还能跑了不成?”他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逗她,往怀里越抱越紧,“大四我就去应聘,去找能直接上班的地方,毕业设计抽空趁休息做……对,我不能回去,我得北上,我这个专业,咱家那小地方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我去奋斗……我来拼,蓓蓓,我来拼……我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要你不管什么时候当我的新娘子,都高高兴兴。我爸妈没意见之后,余叔那儿……我跟我爸妈一起去说。余叔脾气不好,他要发火,让他打我。咱们订婚,结婚,有证之后,就能赶在你肚子大起来之前给你办休学。不过反正也最后一年了,你要不乐意闹得同学都知道,咱就瞒着,拿毕业证的时候孩子也落地了,你还能请几个关系不错的闺蜜来吃满月酒。”余蓓扁了扁嘴,抓着他手嘟囔:“你想得那么长远,都不说抱我去床上坐着,地上好凉啊。”他哎哟一声,赶紧起来扶着她一起回床上坐着。
从欣喜若狂到不知所措,再到强作镇定地安排两人的未来,魏凌允的心情像是坐了过山车,起起伏伏,大回环转得他头晕目眩。
但过山车的轨道早已定好,不论怎么起伏周折,终点也绝不会变——他要让余蓓幸福,为此,甘愿竭尽所能。
等最初的惶恐渐渐被他怀抱的温暖消融,余蓓也轻轻摩挲着还很平坦的小肚子,露出了对未来充满期许的幸福神情。
她包里都已经装好了学校门口随处可见的无痛人流传单。
以她热爱八卦的性子,一早就知道,大学情侣不小心弄出人命来的最终归宿,几乎都是那种冷冰冰惨白色的病房,让不带感情的医生护士,粗暴地夺去还未来得及成长的小生命。
而一想到爱情的结晶要被那样对待,她的心里就疼得像是扎满了针。
她从小就喜欢乐乐哥哥,一直爱他爱到现在,都从没听过求婚的话,就已经很自然在幻想未来一起生活的一幕一幕。
即使理智上知道当下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情感却还是对此产生了过于充沛的怨气。
既怨自己,也怨他。
现在,这怨气自然烟消云散。
仅剩的恐惧,也渐渐被将要成为母亲而自然涌出的勇气所压制。
最后,在幸福相拥而眠之前,她想起了很重要的问题,慎重无比地提醒了一下魏凌允。
“孩子不许叫魏余!”后来,有部家里长短的电视剧风靡一时,魏凌允陪老婆回看下载的高清版怀念新婚生活的时候,忽然就念叨着男主角的名字若有所思。
余蓓赶忙一扭头,又来了一句。
“我还没答应要二胎呢。就算要,也不许叫余魏,难听死啦。”(四十四)如果说魏家的经济状况是一条上下起伏的曲线,那么,魏凌允在考试前的复习周赶回去的那一段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个复杂曲线上的几大低谷之一。
在这种爹妈都焦虑到寝食难安的当口回去提起把女朋友肚子搞大了的事,下场可想而知。
那一顿男女混合双打,足足抽断了一个鸡毛掸子打裂了一根扫床刷子。
但事情总要解决。
父子深谈,母亲给没敢跟着回来的余蓓打了个漫长的电话,那三天里魏家唯一的话题,就是该怎么在当前的情况下找到最好的解决方案。
直接结婚的难度很大,别说彩礼,现在他们还欠着余家十万块没还,婚房也没着落。
就算余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没那么多讲究,人家父母也不可能同意给独生女一场这么寒碜的婚事。
而且,带着余蓓怀孕的消息上门,怎么想怎么有股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味道,一旦被对方错以为是在逼婚,是想先上车后补票省钱,两家的嫌隙可就大了。
魏凌允只好暂且打消直接上门负荆请罪的念头,按父母的安排,等暑假余蓓回来,一家人凑在一起好好商量出一个妥当的办法。
这段时间他们两口子再联系一下亲朋好友,真要不得不走这一步,那就砸锅卖铁借钱租房,总之,绝不能亏待了这个他们从小看到大当闺女一样疼的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孕后激素变化的影响,余蓓这次考试的发挥非常糟糕,不过她的学院管理松散得很,不至于妨碍毕业。
一起回去的火车上,靠在窗边的她聊着聊着又说起了暑假回去要面对的局面,可怜兮兮地说:“我好紧张啊,感觉出站见了我爸,胃都要疼。”“不用瞒太久的,我爸妈已经在想办法了。”“凌允,”她抱住他的胳膊,软绵绵靠上来,“你要北上打工,咱俩是不是就该异地了啊?”“嗯。”魏凌允贴近她,轻轻拍着她的肩,“等我打拼出来,扎下根,就接你过去。”“我不想离爸爸妈妈太远。”她小声嘟囔,“到人生地不热的地方,我心里就慌。”“那我就多存点钱,再回来。”他也是在家被宠大的独生子,漂泊异乡的底气并不那么充足,最大的动力,还是能让余蓓婚后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在咱家这儿考个公务员不好吗?或者跟叔叔商量一下,让他找找人,安排你进他单位呗。”“他那单位早不行了,现在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余叔买断工龄早,反而沾大光了。我爸现在也没别的想法,就是赚几年工资还债熬退休。”他以前一想到离开校园后的生活,满脑子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但真到了要离开象牙塔,面对完全未知的社会,还早早就背上了家庭的责任,要说完全不慌,那怎么可能。
找不到工作怎么办?找到了工作不合适怎么办?待遇不够好怎么办?异地时间太长太忙感情淡了怎么办?他俩的十七年之痒万一因此开始了怎么办?
他忽然意识到,早先心心念念的考研,也许并不是他嘴上说的,为了将来进入更好的行业。
他只是潜意识在怕,想继续延长自己当学生的时间而已。
“我其实没那么多要求。我就想你能一直陪着我。白天出去上班,晚上回来一起坐着看看电视说说话,放假了可以四处逛逛,悠悠闲闲的。”余蓓闭上眼睛,带着倦意小声说,“我没办法看着你,你被别的狐狸精勾走怎么办呀……”他笑了,伸手悄悄在她小腿上捏了捏,“担心这个干嘛,别的狐狸精又没有你这么可爱好看还贴心的小爪子。”“那要是有呢?”她开始撒赖,“男的都喜欢新鲜,我你早看腻了吧?”“别人的我不看,新鲜也和我无关。”“我同学说怀孕脚会大半个码,说不定就不好看了。”“那是水肿,我保证天天给你按摩,一生下来宝宝就好。”“就会哄我。”她把脸钻进他怀里,在热悉的气味中放松下来,疲倦地睡了。
到站之后,魏家父母没来,余蓓的爸爸开车来接,顺便把魏凌允送去家里。
在家长视线范围内,他俩不敢太亲热,只好并肩在后排正襟危坐,不过开了一会儿,就没忍住在下面偷偷把手指勾到了一起。
下车的时候,魏凌允能感觉到余蓓的紧张,可当着未来岳父的面,他又什么都不敢干。
走进楼道回头看,放下的车窗里余蓓正可怜巴巴盯着他,他咬了咬牙,喊:“蓓蓓,我钥匙是不是掉车上了?”余蓓愣了一下,跟着双眼一亮,开门下车,一溜小跑进了楼洞里面。
这个位置,驾驶席上的余叔肯定看不到了。
他一把搂住她,贴上去就是一个短暂而火热的吻,恋恋不舍地吮了几下唇瓣,轻声安慰她说:“不会等太久的,相信我。”“嗯。”她泪汪汪地点了点头,亲了他一下,回车上去了。
然而,整个暑假过去,也没有发生魏凌允预期的那场登门拜访。
两家人倒是在一起吃过三顿饭,但提起婚事的时候,都是半开玩笑的语气。
因为那个在不适宜的时机到来的孩子,仿佛感应到了父母的为难,以一个伤害很小的方式,离去了……(四十五)魏凌允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还很确信,他爸爸应该也忘不了。
那是他俩暑假回来第三天,前一晚俩人还煲电话粥用情侣号嘀咕了几个小时,那会儿他隐隐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就问了问,余蓓只说自己太紧张,晚上都睡不着觉,让他一口气哄到了快凌晨三点。
这个暑假魏凌允准备做家教赚钱,盘算好一早起来就去市里那个有名的“蹲点儿桥”竖个纸牌子等着路过的家长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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