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情梦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阮止
浮生微微眯眼,忽然觉得这个故事好熟悉,无殇道“花灵每日都修炼,但是后来,他见到了当时魔皇焚天。”
浮生道“是她去无尽海找人建立焚天空境的时候吗”
无殇点头“是的。”
“他看见了焚天,然后自愿堕入地狱,后来成了魔,他就是现在的魔界右使渊冉。”
浮生很惊讶,原来她在凡间听的那些故事杜撰居多,各种版本都有,不过也只能当消遣,听听就是了。
无殇道“传言,是他爱上了魔皇,所以来到魔界,也有人说是魔皇将他收入麾下,但是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浮生道“也许是真的。”
她记得,渊冉在提到长夕的时候,那种神态和柔和,不是可以骗人的。
有些人的神情,就算是眼神都可以将人烫伤,那种隐秘的疼痛和守护,是她所能感觉到的。
如果是这样,那似乎没有什么悬念。
毕竟,他那么爱长夕,浮生知道的,爱一个人的感觉很难受,但也很快乐,单单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无殇道“为何这么说”
浮生道“忘了与你说了,渊冉与我相识,他的事情没有过多了解,但是他多长夕的感情天地可鉴。”
无殇道“原来如此,其实传言也不是不可信,总觉得还是有些可信的。”
浮生道“自然,有些事情传着传着就变味了,但是这件事情倒是没有变那么多。”
柳无殇道“我听说长夕陨落以后,渊冉四处找寻她的魂魄,甚至不惜代价,那样,已经违背天道了。”
浮生道“他心中有了执念了,谁也劝不了。”
无殇悄无声息的瞥了她一眼,眼神似乎凉到极致的冰山,苍凉到叫人心痛。
他道“不难理解,甚至叫人听了还有一些感同身受。”
浮生一颤,而后缓缓点头,她知道有些事情很奇异,她不是不能理解,而是不想。
理解这些,太叫人难受,如果她不知道那些生死相依,不知道那些虐心的故事,就会将自己的未来想的稍微好一点儿,时日太长,她不想自己折磨自己。
第二百五十八章 震惊
他们正在说话,远远的传来一道声音,带着微微鼻音,娇憨的叫人似乎掉在一团棉花里。
“无殇,无殇,你在哪儿啊无殇。”她喊的很是卖力,远远的就能听见。
而浮生似乎从中听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东西,一种隐秘而迷离的伤感和怀念,一种无言的等待和期望。
她忽然心中一凉,心空落落的坠了下去,无殇没有看见她几近苍白的脸,他转身去看,一身大红长裙的女子自花海而来,娇憨的叫人心中柔软。
她提着裙摆,小心的从一地花海中涉过来,她抬头看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她樱桃般小巧的唇忽然敛起,身色像是恍惚,又像是回忆,带着淡淡不可察觉的伤痛。
她圆圆的杏眼看着他们,眼神奇异到极致,她容色惊艳柔和,浮生微微一愣,觉得这个女孩子长得可真占便宜。
叫谁见了,都觉得娇憨可爱,不忍伤害。
莫海棠僵在了原地,她提着裙摆的手僵硬了,但她没有动,那个人,她在无殇的记忆里看见过。
那般惊艳,清冷,高贵,不可接近,但是在无殇的记忆里,她不该是这样。
在他的记忆里,她纯净,柔软,还有些不谙世事,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那个他记忆里最最完美的人,忽然变成了这样,眼底的幽暗叫人看不懂,她眼底有杀意,有凉薄,有各种复杂到叫人没法言说的情绪。
浮生见她如此,心一下凉了半截,她知道,那个女孩子眼底的光是什么,因为什么而黯然,因为什么而僵硬。
她觉得自己无能,还有些恨铁不成钢,如果……。
无殇没有在意她们的表情,他回过身去对她道“你回来了。”
莫海棠的僵立只是一瞬间,她随即勾起唇角,笑的眉眼弯弯,她的眼睛圆圆的,笑起来的时候可爱的紧。
浮生也是一软,冰山般的表情化了化,莫海棠上前道“这位,想必就是浮生姐姐了。”
浮生挑眉,有些惊讶,她道“我是,不知姑娘姓名”
莫海棠道“鬼族,莫海棠。”
浮生点头示意“这样啊,那很好,这里有你在,无殇倒是有个伴儿了。”
莫海棠一愣,然后脸颊忽然红了起来,她瞥了一眼无殇,而后快速将眼神收回来,摸着耳朵道“也没有啦。”
浮生见她这般,心中难受的不行,她拉着莫海棠的手道“无殇就像是我的弟弟,他与我有恩,我也希望他能有个伴,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的。”
莫海棠道“那你要去哪儿啊”
浮生道“世间之大,去哪里不是去”
莫海棠道“那你可以在这里,我们一起渡魂啊!”
浮生微微摇头“这事情我做不来的,海棠既然有意,我希望你们好好的。”
莫海棠有些羞涩,但还是慢慢熟稔了起来,两个人说了说话,浮生才知道她原来是鬼族皇室子弟。
但是,她怎么会来这儿,果然奇怪。
但莫海棠说她是为了躲避逼婚,但是九百年过去,她还在这里,难道只是为了避婚浮生不信。
她在莫海棠身上看见了残暴的杀气和无情,即便她看似娇憨可爱,笑起来的时候酒窝深深,可是浮生却知道,她不是看起来那么好相与的。
莫海棠是鬼族皇室,她听说鬼族只有一位皇室成员,莫凌是鬼王,他的妻子也是贵族,但是他们只有一个孩子,传闻她生性残暴,杀人不眨眼,甚至是鬼族见了她便是闻风丧胆。
她在鬼族的名声几乎是残暴无比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有些不同,但是她绝对不会是表面看起来这么无害。
但是她的眼睛移到无殇身上的时候,她眼底的冰冷就会融化下来,叫人觉得温和而欢乐。
浮生心凉凉的,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魔怔了,当年,无殇说他要出家的时候,她阻拦,但没拦住。
“如果,”她将眼光落在莫海棠身上,心中一动,而后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她忽然有个想法,那就是叫莫海棠去将他拽回来,虽然这样很是不道德,但是他如果能回来,能还俗,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于是她将莫海棠拉到一边说话,无殇一直没有什么话,他看着两个人,嘴角噙满了笑意,温润的叫人不敢接近。
他看着浮生,眼底闪着亮晶晶的神色,有些微伤痛和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倔强。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既倔强又执拗,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决定推翻,所以啊,他们只能一直走下去,似乎不能回头,也无法回头。
那一天,几人在彼岸的夜色和潺潺的溪水中度过了一夜,那夜,莫海棠在花海中起舞,宽大的裙摆肆意旋转,她细细的腰肢叫人心惊。
她飞舞,旋转,红珊瑚珠子的头饰在她耳边垂着,那可爱的容颜叫人觉得惊艳。
浮生在远处吹着笛子,她坐在地上,宽衣广袖,将曼妙的身材遮住,弱水潺潺,笛声阵阵,无殇在一旁看着,忽觉岁月静好。
那天,莫海棠哭了,她悄悄对浮生说“阿生姐,我真羡慕你,他可以和你笑,和你闹,而我从来只是死缠烂打的那一个。”
浮生摇头“傻丫头,你要知道,他这个人很固执的,你们能比的只有耐心,谁能耗得起。”
莫海棠笑了笑,眼睛微微一眯,似乎一个慵懒的猫,叫人想要按进怀里揉一揉。
她道“我知道,有时候很奇怪的,我并不想去做什么,但是有时候还是不甘心。”
她不甘心只做朋友,她不甘心这么久的陪伴只是一场空,她不甘心那个人的信念将一切都摧毁。
浮生道“他的固执我一直都晓得,但是你知道吗我拦不住,只能寄希望于你。”
她希望莫海棠可以叫无殇回来,如同他动心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他不再受苦,不再孤独。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她在九百年前就见识过他的一切坚持,既然阻止不了,她不去阻止就是了。
莫海棠动了动嘴,似乎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她想要说的是他压在心里,甚至一生一世都不愿说的话,可是,这样告诉她,是不是太残忍。
在无殇的记忆里,他可以看见浮生的纯净和不谙世事。那是真的,一个人的眼睛太过纯净,似乎连天地都可以容纳进去。
她做不得假,那么真相,她就不需要知道,那样的真相对谁来说都太过沉重和残忍。
那么,就这样吧,无殇的坚持为何,她不用知晓,晓得了也只是受伤,而且无能为力罢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暗语
浮生走的时候对她说“如果你能叫他回来,那就好了。”
莫海棠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以说她当初有多绝望,现在对她的期望就有多高。
莫海棠只是点点头“我,尽力吧!”她不敢说那个人心里的执念是你,她不敢说自己只是不想离开了。她不敢说所有的坚持是因为你。
因为她眼底的光亮似乎看见了希望一般的,叫人温暖,也不敢伤害。
她离开的时候无殇要跟着,但浮生说她去看了那个地方,气息太过复杂,她要回冰凌泽一趟,去取一个东西。
无殇说要来帮她,浮生道“我需要你的帮助,但在这之前我要一段时间去找个东西。”
无殇只好点点头,而后道“要我帮忙就开口,我一直都在。”
浮生一笑,眉眼弯弯,她好久都没有感觉到这样的温暖和依靠了,可是,就算是停下来喘一口气她都不敢。
她想要靠一靠他的肩膀,可是莫海棠的眼神将她逼退了,这么多年,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故作坚强,学会了将心事隐藏。
莫海棠眼睛里的喜欢不是作假,她这样的人,既残暴又血腥,如果她连一丝杀意和血腥都不露出来,那便是真心喜欢了。
是以,她要尽快离开,将所有的时间留给莫海棠,叫她好好去努力,自己也不能再打扰他们了。
虽然这种想法真的很讨厌,可是她宁愿自己永远这样讨厌,也要叫自己不后悔,因为她后悔的事情太多了。
她后悔的事情无法挽回,所以在这件事情可以挽留的时候,她还是想要尽力一试,不论结果如何,只少尽力过就够了。
她离开了,踏着弱水的淡淡血色从河流踏水而去,蓝色衣裙似乎在绚烂的朝阳中燃烧,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上一眼。
她怕自己会软弱,她是受尽了孤独和痛苦,历尽了生死和离别,将杀戮和世故染上眼角,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她了。
没有了亲人朋友的她,已经回不去了,事到如今,无可奈何,那便叫其他人不要重蹈覆辙,这样也算是个慰藉。
莫海棠和柳无殇在河畔送她,她踏水而去,长发及膝,似乎一去不回的一缕清风。
无殇看着她离去,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温润的眼睛似乎浸在了那片绚烂的绯糜的朝阳。
一眼万年,他等啊等,等了二十年,然后再一次遇见她,但是后来,他又一次的自愿离开。
他等的是一个人,亦或是一种执念,亦或是一种感觉。
他自愿离开,将自己的心愿埋葬,却要亲手挖出来,而后履行自己的承诺。
多么残忍,可是,再残忍他还是要作,否则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投进去,他做了什么似乎什么也没有。
于是,所有人都将自己囚禁了。
莫海棠看着远处,她的眼睛映着淡淡血色,似乎是在眼睛里掉进了一滴血。
她瞥了一眼无殇,而后淡淡移开,她的眼神太过奇异,无殇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道“怎么了”
莫海棠摇头“没事儿。”
无殇道“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干什么藏着”
莫海棠道“我不是在藏着,而是我觉得没办法说。”
无殇道“那你再想想就是了。”
莫海棠道“无殇,你可以去追她。”
无殇道“什么”
莫海棠回头盯着他,神色哀伤“我看得出来,你想的,不要这样勉强自己,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无殇忽然脸色一变,而后深吸了口气,跪下来念经。
莫海棠一怔,而后叹了口气,眼睛满是雾水,一直在眼里停留。
她看着无殇的眼神太过深邃,太过难受,叫人看了就觉得难受。
她道“无殇,你逃避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该为自己做一件事情了。”
无殇慢慢睁眼,平视前方“不,我若是连这件事情都不能坚持了,那就意味着我什么都没有做,将近一千年,一无所有,一事无成。”
莫海棠皱眉,眼泪就落了下来,她觉得心里很疼,很难受,叫她忍不住的想要落泪,可是,她只为这一个人而落泪。
她只是皱着眉,眼泪无声无息的一直在落,将脚下的曼殊沙华打湿,发出更加悲戚的香气。
半饷,她将泪水擦掉,慢慢蹲下来,将他的衣角拽了拽“无殇,我希望你别后悔。”
他身子一颤,但是捏着佛珠的手指很紧,几乎发白的指节分明,他没有睁眼,莫海棠也没有勉强他。
她起身离开,宽大的裙摆飞扬,似乎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彼岸仍旧安宁,无殇睁眼,身旁已经没有人在了,他叹了口气,而后将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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