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情梦

    柳无殇道：“早就不能了，我……，不能！”

    莫海棠道：“何至于不能你只是不愿而已，你若愿意，谁也拦不住你，难道你就真的原因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吗”

    柳无殇顿住了，他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那个人同自己一般倔强，怎么会愿意自己打断她的事情呢不可能啊！

    他所有的妄想也都止于此，止于当年她拿自己当一个小弟弟的时候，止于她还对自己怀着愧疚的时候，就，止于此了。

    他若是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她恐怕会觉得恶心吧，这么多年一直当做弟弟看待的人，对自己怀着这般不纯的心思，那么，再也没有希望了！连她的意思怜悯他都不会得到，惘论其他！

    柳无殇弯着身子，缓缓抬头，他眼尾红红的，看起来有些悲戚，眼睛里也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莫海棠道：“够了，一切人都足够了，我也不愿再这样下去了，太痛苦！”

    莫海棠一愣，以为他开窍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柳无殇道：“赴宴，去看看她！”

    她眼睛里的光芒忽然一下子就熄灭了，好像风中的残烛，一吹就散了！

    她颤着唇道：“什么”她的眼里有不可置信，更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他看不清楚！

    柳无殇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也该，该送她一阵子。”

    柳无殇眼睛投向远处：“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虽然看起来年轻，性情看起来稳重，也只这样而已，她还逗我，看我怕不怕，但我怎么会怕呢她自然是失败了，可是，第二次，她带着致命的伤痛坠落，看上一眼，就叫人心疼的紧。”

    他缓缓道：“天生灵体如何她还不是受着痛苦一丝都没有逃得过我怎知晓她竟会那般但是，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她受那样的苦，太苦了，不该是她承受的，是以，我愿意斩断尘缘，只为渡她而已。”

    莫海棠也不哭了，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她以为总归是会接受不了的，但谁承想，他居然如此决绝，叫她一瞬间措手不及。

    莫海棠道：“你做的这些，她都晓得吗”

    柳无殇似是苦笑一声：“她不晓得，我才敢这样做，她若是晓得，怎么会……。”

    莫海棠道：“何必如此为难自己你这样也是在折磨所有人！她若是知道。你该如何自处”

    “所以啊！我不会叫她知道的，这辈子都不会！”

    莫海棠想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她只是摇头，觉得受不了这样的深情，这哪是神情，分明是执念！

    柳无殇道：“我自那一日救下她，就知道逃不了了，是以走到今日，也是如此！”

    莫海棠道：“可以的，你可以的，只是你不愿意！”

    柳无殇道：“不可以，若是行的话，我也不至于走到今日。”他的眼神有些微的落寞，叫人觉得悲凉。

    莫海棠道：“那你可想过别人”

    柳无殇眼睛一闪，他道：“想过啊！可是，我无能为力，那些事情都太惨痛，将其他人扯进来，本身就是场残忍的骗局！”

    “骗局”莫海棠忽然扯着嘴笑了，“骗局你恐怕不是骗局，是你不愿意承认，是你懦弱而已。”

    柳无殇看着她，半饷，才无力的叹了口气，那些爱恨其实不应该叫她只晓得，很多事情知道的人多了，似乎也没什么好的，帮不了什么忙，也只是添乱而已。

    他道：“海棠，我们都是这样，有些话，甚至不能说，说了就什么都没了。”他话语如同叹息一般的深远，远的叫人看不到头。

    莫海棠摇头：“你不悔，这么多年的坚持你就真的一丝不悔吗这样折磨自己有什么意义”

    柳无殇道：“我没有折磨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其他人都不懂的事情，在你们看来这件事情很傻，但是在我看来，很幸福，甚至为此而死都是好的。”

    莫海棠一愣，不知道说什么，说那个人不需要你的这些付出，还是这些付出伤害了你自己，那些事情太残忍，她不愿多说。

    莫海棠道：“你，为何这般固执稍稍低低头能怎么样”

    柳无殇道：“我早就低头了，只是你没有看见而已。”

    是啊，他低头了，甚至弯腰了，弯着低低的，将所有的情绪都给压抑起来，怎么可以

    哎，世间情爱如此这么人，却还是有众多痴男怨女去为此飞蛾扑火，这般残忍。




第四百七十一章 知晓
    莫海棠低头，眼睛里聚着泪珠，她向来知道这个人的脾气，那样的倔强，可是，事到如今，他还是如此，竟一丝未曾改变。

    她低着头，不愿意叫他看见此刻自己的脆弱，莫海棠，她是鬼族的小公主，从小到大一直是娇惯着长大的，虽然莫凌一直对她严厉。

    但是一直以来，她都是那种高傲和暴戾的神色，叫人看见了一朵海棠般明艳，但是却那样凌厉和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直到如今，她都没能对谁这样低头，哪怕是哥哥，也没有，但是他不懂啊！

    他不懂此刻自己的感受和想法，甚至吝啬与多想一些，多做一些，何其可悲！

    莫海棠敛眉，秀丽的柳叶眉忽然蹙起，远山一般的朦胧水雾笼罩在她的纯撤眼睛里，朦胧的看不清神色。

    她没有说话，柳无殇似乎也有些压抑，也不知道是其他的什么，他亦是沉默。

    半饷，柳无殇道：“海棠，别蹲着了，起来吧！”

    莫海棠闭了闭眼睛，那双杏眼居然看起来这样悲伤，仿佛透过着纯撤眼瞳看见了罪孽的另一个地方。

    半饷，她道：“无殇啊，你为何这样固执你稍稍，稍稍认输一些，也不至于此！”

    柳无殇道：“你可以认输吗你若不能，你若做不到，自然也可感受我的感受。”

    莫海棠道：“我已经认输了呀……，我认输了，你只是，没有看见而已！”她的声音有些悲戚，带着哽咽和一种难以言说的事实。

    柳无殇皱眉，不太明白她什么意思，半饷，莫海棠起身，她的姿态甚至是脆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将她轻易地吹走，无人可挡。

    柳无殇抬头，背着光，那个人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五官是柔和惊艳的，红色珊瑚的珠子在她白皙的耳边垂着，衬着她白皙的脖颈越加如玉温润。

    她道：“柳无殇，你是在装不懂，还是不愿意”

    柳无殇皱眉，直觉她的话不会太过轻易，那个人道：“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不是那么久，也只是在你身边的这些年而已。”

    柳无殇眼瞳一缩，脸上显出一些诧异来，他看着莫海棠道：“什么”

    莫海棠看着他的神色，他的神色带了些荒谬，好像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自己是在逗他而已。

    莫海棠道：“我没有逗你，我所言句句属实，你信不信我都要说的，我怕我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

    柳无殇忽然一窒，她的话带了些决绝，叫他甚至想要转身就走，可是，她的眼睛里满是希冀，那样的眼神甚至叫他似乎看见了自己。

    他坐在原地没有动，莫海棠道：“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总归可以看得出来，但是你心里除了她，谁都装不下了，我知道，我这样和你说你会觉得荒谬，可那又如何我还是要说。”

    “一千年了，整整一千年，你看着我在你身边，却一点点目光都不愿意落下，我只是希望你看看我，看看我的坚守和陪伴，也这般难吗”

    莫海棠说着，眼眶就红了，她道：“时间隔了这么久，你的心里都空不下一分一毫给别人，你这般吝啬与我，是因为我哪里不够好吗”

    柳无殇看着她，半饷才干着嗓子道：“不，你很好，我不配而已。”

    莫海棠笑了笑，笑的几乎背过气去：“不配你是不愿而已！什么不配，都是借口！”

    柳无殇道：“何必如此，我们，……，不可能的。”

    莫海棠却忽然生气了：“不可能为什么你心里都可以藏着一个人，却不可以腾出一点点地方来容纳其他人吗！”

    柳无殇道：“不能！如果可以，我为何如此”

    莫海棠道：“是执念啊！你这么多年只是执念太深，所以才如此，可是，饶了你自己就那么难吗”

    柳无殇捂了捂额头，半饷，他有些头疼的点了点太阳穴，他道：“海棠，你何必对我如此，我只是个和尚而已，你……。”

    “对，我就是沦陷了，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你知道，你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的。”莫海棠声音低了低，甚至有了些哭腔。

    柳无殇道：“海棠，趁着歧路未远，你早些抽身吧！”

    他知道，这样爱着一个永远不会得到的人有多难受，所以他叫她放手，免得受伤。

    莫海棠道：“抽身我抽不了身了，时日太久了，就连执念都嵌进骨子里了，你叫我怎么退”

    柳无殇缓缓起身，他的身量很高，莫海棠抬头，刚好够的住他的肩膀，那个人用他柔和温润的嗓音道：“不值得的，你是鬼族的公主，不可能，也不能喜欢我！”

    莫海棠眼睛睁大了些，她看着面前那样波澜不惊的面容忽然觉得残忍而愤怒，为什么，他会这样平静难道自己喜欢他是叫他这样为难的事情吗

    她道：“怎么不可能我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了。”

    柳无殇道：“可是，我不能接受，我不能爱你！”

    莫海棠眼睛聚了泪珠，却一直倔强的没有落下来，她道：“那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不必管！”

    柳无殇叹了一声：“傻，怎么与我无关海棠啊，不要喜欢我，会受伤的。”

    莫海棠哭着道：“受伤，我也愿意，哪怕死！”

    柳无殇闭了闭眼，面前这样倔强的人像极了从前的他，固执的不肯回头，真是叫人心疼。

    他叹了口气，转身越过她要走，但是莫海棠却不愿叫他走，她忽然转身伸手将他的邀一搂：“不许走！”

    柳无殇一愣，腰间的手臂很细，仿佛一捏就要断了，他只好停住，莫海棠道：“无殇，不要这样残忍的待我，我只是希望你回头看上一眼，这样也不行吗”

    柳无殇道：“你明知不可能，自始至终都不可能。”

    莫海棠摇头：“我不信，我不信……。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柳无殇道：“海棠，放手吧，你不该执着于此。”



第四百七十二章 花落了
    莫海棠额头抵着他宽阔的肩背，哭着道：“无殇，……，你不要这样，我等了这么久，你为何要如此残忍”

    她本来不想说的，她怕说了，面前这个人就会消失在面前，自己什么也不剩下，可是，她不说的话，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莫海棠双指环住，将他禁锢了起来，：“无殇，你回头看一眼，你回头看上我一眼好不好”

    柳无殇眉间蹙起，他鼻梁高挺，皱眉的时候叫人看见几乎令人心痛的弧度。

    曾几何时，他这般煎熬

    他道：“海棠，放手吧！我不值得。”

    莫海棠哭着道：“不，我不。”她的泪珠滑落，滚落在他的肩背，浸湿了他的衣衫。

    她也想啊，她也想放手，把那些什么见鬼的感情给剔除掉，但是那会很疼，疼的没法忍受，所以，她不愿意拔除，那多难受！

    她曾经也笑那些感情，鬼族去的人，哪个不是经历了人性的苦痛，看尽了那些苦痛，爱恨，茶米油盐的苦涩，所以啊，她笑！

    她笑那些人看不开，人间有神什么留恋的鬼族不好吗喝了汤，散了发，再入轮回不好吗

    可是，答案是不好，哪怕痛到死，还是不愿意放手，那些太残忍，也太美好，所以入了喉，上了瘾。

    莫海棠道：“我也不想，我也不想这样缠着你，可是我做不到离开，放你走，你走了这么久，走的太远了，也太苦了，你稍稍待自己仁慈些，有那么难吗”

    柳无殇僵在了原地，他的姿态挺拔，但这一刻，看起来却有些佝偻。

    他动了动唇，那张美好的唇，此刻苍白的要命。

    莫海棠道：“你愿渡一人，可是这样一来，她还是不愿意，你可愿渡我我也受了这么些苦难，你为何醒来都看不见”

    柳无殇道：“不要，不要这样，我要不起！”

    这样窒息的感情，自己加注在了别人身上，都已经觉得有些压抑了，其他人给予他的，那太沉重，他要不起！

    莫海棠手几乎都在抖，她道：“柳无殇，我该，……，……，拿你怎么办”

    柳无殇道：“海棠，放手吧！我一直都知道，一路上总归是要一个人的。”

    莫海棠声音几乎要沙哑：“可是，我不忍心你独自一人上路，长夜漫漫，前路未知，你还要这样一往无前吗”

    柳无殇似乎是一顿，半饷，他才叹着气道：“是啊，未有退路，往后，是万丈深渊。”

    莫海棠皱眉，没有说话，她心中暗暗道：“你身后，还有我啊！还有我在，无论何时，我都会在你身后的。”

    可是，她不能说，不能说，或许是骨子里那高傲的自衿在作祟，知道今日她都不能那样说出来。

    有些感情压抑太久了，连她自己都要记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了。

    或许羞涩，或许心疼，或许伤痛，但唯独没有甜蜜，面前这个人连一丝的欢乐都吝啬与，何况是其他的！

    终归，她没有说，什么都没说，她说了能改变什么固执倔强如她，又如何能那样简单轻易的改变

    莫海棠不再哭了，她靠着他的背，眼泪已经干涸，或许从头至尾自己都知道结局是什么，从头至尾，她没有奢望过。

    或许只是压抑太久了，是想要发泄发泄而已，但是太难受了，他说的话，还是将自己伤到了。

    高傲狂妄的莫海棠，醒来没有这样难堪过，但是她居然也不生气

    半饷，柳无殇道：“海棠啊，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