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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罗森
以他一贯的才智,实在是不该犯这种错误的,尽管睥世腿绝是当代属一属二的快捷身法,但天草四郎目光微微一瞥,意随念转,力量运用真个是快捷无伦,旭烈兀甚至还感觉不到大气流动,听不见风声,就被一股狂涌而至的力量流,身不由主地带起,在空中成了一个滚球,远远地摔向天边尽头。
漂亮的出手立威,但从旭烈兀能够无伤而退,在场的人都看出了一点东西,天草四郎似乎没有什幺杀意。
“嘿……天草,不要这样,大家都是为了屠杀陆老儿才联手,本来就是同路人,有什幺话可以好好讲,你……”石崇试图以言语窥知对方的心意,但这敷衍战术却在天草四郎的冷眼中,宣告失败。
“同路人又怎幺样?现在才套交情,难道你想要我给你飞吻吗?”
不同于对待旭烈兀的“温和”,天草四郎冷冷一句话抛出后,万物元气锁的压力逾倍增强,却惨了石崇与一众黄金龙骑士,胸口如遭千斤重击,肋骨断裂,一口鲜血激喷而出,几个功力较弱的,当场便直挺挺地在黄金龙背上失去意识。
龙族勇士性情剽悍,虽然处境恶劣,却未失去斗志,其中一名特别刚勇的骑士,吞下涌至喉咙的鲜血,大声喝骂。
“天草魔头,士可杀不可辱,你……”稍稍运气,万物元气锁就能够控制全场,而要摘下一颗人头,只要微一动念便已足够。连瞥去一个眼神都不必,那名龙骑士的人头,在开口说话之后忽然自行折断,笔直往下坠落。
“士可杀,不可辱?这幺急着求死的人倒也少见……”
天草四郎的讥讽冷笑,像是不祥的钟声,徐徐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对于这个似友似敌、立场难辨的剑爵,没有人猜得到他心中所思,只能忍受着身上伤势带来的剧痛,试图凝运力量,当机会来临,或许可以发出合力一击,扭转情势。
这是一众龙骑士的打算,但应该与盟友有难同当的石崇,却不敢如此乐观,彼此间的天位差距实在太大,在天位武者的战史纪录上,斋天位的天心意识精准神妙,远非下位阶的天位武者所能揣测,就算众人恃数量强攻,他也能凭着更精准、更快速的反击,轻易破尽,要说能缔造什幺战果,那除非是天草四郎站着不动,像陆游那样挨上一击吧!
有什幺办法达成这种效果呢?石崇注意到被停滞定在周围的黑暗冥气,五极天式的效果并未完全消失,如果能够凝聚魔力,重新推动,或许……
为着谋求生路,石崇可以说是绞尽脑汁,但任他怎幺盘算,都有一个不变的答案……胜算,不足两成。
“天草时贞,你不用太过得意。”始终默不作声的多尔衮开口了,重伤的他正努力压下伤势,但一直看着敌人在面前耀武扬威,不作表示,这却是他无法忍受的事。
“力量是人练出来的,既然连你都能突破这层障壁,不用多久,同样的力量我多尔衮也将拥有,到那个时候,就是由我亲自摘下你的人头。”
充满挑衅意味的话语,诚然豪气干云,然而天草四郎却只是淡淡道:“唔,听来我似乎应该期待那一天,不过……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一句话中满溢着绝决之意,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天草四郎要下杀手,他却将目光投向天空,陷入了一阵不寻常的思索。
过去,陆游在每场战役结束时所感觉到的东西,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无疑,自己终于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在此时此刻,在这个战场之上,自己就是神,能够主宰着一切,轻易影响眼前这些人的生死。
无上的力量与威权,就尽握于自己掌心,只要有那个念头,随时可以将这些人诛杀,或者,到雷因斯大杀一场也行。世界的天秤,就随着自己的意念而左右倾斜,这是何等快事?
但为何自己就感觉不到半分快慰?
就算是在这生杀大权尽握掌中的辉煌时刻,胸中也不觉得半分荣耀与喜悦,只有沉重的失败感,不住累积在早已疲惫的肩膀上。
人的成就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回想当年,自己仍任职于耶路撒冷的十字军,只是一个弱小无能的东西,凭着手中一口利剑,整日斩杀魔族,虽然杀的都是一些小角色,但满溢于心头的成就感,却远比此刻要强得多。
那时,自己曾经那幺真诚地笃信,日后修成圣教绝学,将仗剑扫荡奸邪,把魔族赶出人间界,成就每个人类男子汉都梦寐以求的大事业。
了不起的宏伟大志……是从什幺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无视于全场的紧张气氛,天草四郎有些纳闷地轻敲敲脑袋,沉寂多年的往事,蓦地一幕幕跑涌过心头。
少年轻狂,自己变成了香格里拉的异端,尽管吸引了一派青年骑士跟随,却也令圣教的长老反感。当这反感逐日累积,就种下了日后设圈套陷害的因子。
在一个被设计好的陷阱中,并肩作战的同侪一个个倒下,鲜血喷洒在身上,形成了绝望与悲伤的谷底。那时候,一部份的自己等若是已经死了,而在自己疲惫不堪的视线中,出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效忠于胤禛陛下,在真命天子的麾下,干着所谓的大事,那是生命中最焕发着光与热的日子,每一天都在自己与敌人的鲜血当中,累积着荣耀与战绩,在夜里因为前所未有的充实感与成就感,期待着隔日的到来。
然而,就现在看来,那时的自己只是被另一层反向狂热给掳获,因为受到耶路撒冷的背叛,所以反过来站在敌人立场,加倍的报复,享受这样的过程而已,与之前并没有多大进步,同样都只是一头看着己方旗帜,就被心内狂热蒙蔽双眼的傻子。
叛离人类阵营后,成为了人类眼中的甲级战犯,人人得欲诛之,然而还是有几名人类友人能够体谅自己的处境,维持着往来,陆放翁、卡达尔就是其中的两人。
在魔族的阵营里,自己认识了很多人。胤禛陛下待己很亲切,是值得奉献满腔忠诚的英主,尽管不理智,但能够效忠于他麾下,自己到现在都不曾后悔过。
在那不算长也不算短的烽火岁月中,自己曾受命接下一个与线战务无关的工作,之后,应旧日友人的委托,将他介绍给一名女子为友,自己素来敬仰他的人品与文采武功,也知道那名女子的寂寞,认为这应该是个很好的开始。
但这却成了自己生平最遗憾的几大恨事之一。友情诚然美好,但在其中一方别有所图的时候,却另当别论,没过多久,魔族军队就因为机密外泄,连续吃了几次大败仗,大魔神王震怒追查,自己不得不在惊愕中面对残酷真相。
她独自扛起了所有责任,一个人承受着被背叛的感觉,与她不能逃避的惩罚。为什幺一个那幺温柔善良的女子,要受到这种背叛呢?
目睹冰凉剑锋在她脸庞上划过,一道热血喷溅,将那无双美貌毁去的那一刻,站在将兵群中的自己手足冰凉,像是要炸裂胸口似的悲愤,比当初受到耶路撒冷的背叛更甚,让自己明白心里真正的感觉。
两个人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再加上歉疚,自己没有想过要去告白什幺,但至少应该负起责任。只是,当天晚上,在花园凉亭里,自己信誓旦旦地表示要为她讨回公道时,却被婉拒了。
“爱上什幺人,就有什幺样的责任。我和他始终是立场不同,没有能够预见此事的发生,是我的过失,我并不会很怪他,你也不用太勉强自己。”
在听见这话的瞬间,自己的存在被抹煞了,甚至不知道该用什幺样的立场,去介入这两个人之间。只是,即使是做着没意义的坚持也好,错的事就是错,不会变成对的,该有人为着对的事情去坚持,去讨回应有的道理。
所以在那之后,自己就与陆放翁反目,要他做出应有的忏悔,并为此长期纠缠下去。
没过多久,魔族政权改朝换代,铁木真陛下是一个好人,雄才霸略,强绝天下,但自己却不得不站在与他为敌的阵营,这实在是一件憾事。
众高手孤峰决战的那一天,只拥有地界修为的自己,再次被赋予了一个特殊的任务,陪同她赶赴一个注定要空等的约会。
如果有得选择,自己并不想接下这个任务,因为这不只会令自己愧疚,在某个意义上看来,更等于与陆放翁合作,可是胤禛陛下的将令不容许拒绝,自己必须完成主君的将令。
结果,当两人一起等到长夜将尽,她终于回过头来,有些遗憾地笑了笑,飘然离去。
再一次被心上人所骗,感觉一定很难受,而且这次连最信赖的友人都背叛了她,那种心情……自己甚至不敢去想像。
或许是报应吧,当魔族撤回魔界,胤禛陛下的点将名单中,独缺了自己的名字。
魔族诸将都认为胤禛陛下是基于种族考量作此决定,但自己却从陛下那别具涵义的说话中,听出了其他东西。
“战阵生涯原是梦,人间界的生物,到底还是属于人间界,不该强去魔界讨生活。”
胤禛陛下有意放自己自由,作为弥补,但失去归属的自己却无处可去。被舍弃的悲与怒,还有无穷的愤慨和自我憎恨,只能藉着血洗那些追杀自己的人类武者来泄愤,就在那天晚上,自己由地界进入天位。
拥有强大力量,未必就能带来什幺满足,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自己就像一头追逐血腥与杀戮的疯狗,直至回归那从不曾实际踏上的故国日本。
日本人民的敬若神明,让自己有了栖身之所,能够得到香儿这样的传人为伴,也使得暴躁心情能够安静下来。
那孩子,可以说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但是到了最后,自己仍然自私地将她出卖,在她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冷冷地背叛了她。
“所以,师父为了那样东西……放弃了阿香吗?”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那孩子的表情,是如此的悲伤与绝望,但自己愚昧的眼睛,却没有能够看出任何东西。
“天草,我很感谢你这次帮我的忙,不过以朋友的立场,我有些话想说。”当日本陆沉,来表示谢意的她,也说了这样的话。
“女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呢……其实我原本希望你会拒绝我的,就到此为止吧,你并不欠我任何东西,即使有,也早就已经还清了……你和卡达尔都一样,总是拿现在的幸福,去填补过去的歉疚,然后不断地为未来累积后悔的尘土……不需要再把生命浪费在这里了,比起活在过去,还有人在未来等着你……”
这番话令得脑中一清,好像想通了很多东西,于是怀着不安的心情,自己寻到那座海岛上。
“师父,我们两个不要再见面了。”在灌满天位力量的狂沙帘幕中,女孩的背影是那幺样地孤绝,一如天上冷月。
“我们两个再也不要见面了……”这样的声音,一直到现在,都仿佛仍在耳边回响着。
已经足够了……放眼过去与未来,曾经与将等着自己回去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风姿物语 第二部 我意天下 第十二卷 第四章 斋天位现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八月 艾尔铁诺 中都皇城
盯着陷入沉思的天草四郎,石崇一众人等均是心忧不安,情知命悬人手,急谋对策。
可是,应变之策还没想出来,缠绕身上的万物元气锁忽然有了变化,从紧勒住肢体,开始进一步深入,渐渐侵入每个人的经脉,控制着真气,当真气完全被其所操控,只要天草四郎一个念头,所有人都会被逆行窜走的真气迸断经脉,甚至爆体而亡。
情势千钧一发,石崇变了脸色,连忙朝多尔衮使了一记眼色,要他有所动作。
幸好,身为战友,多尔衮仍有起码的道义,尽管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幺,他还是往前踏出一步,朝天草四郎接近。
谁也看得出来,天草四郎此刻的精神状态并不寻常,只要把握住这一点,未尝没有逆转局势的机会。多尔衮与石崇都是经历过无数生死风浪的强人,即便是处于这样的不利情势,他们两人并未因此放弃。
隐住气息,多尔衮朝天草四郎慢慢移近过去,明显发现他对于自己的移动视而不见。
看见了多尔衮的靠近,天草四郎却不想做反应,不愿因为作出任何动作,中断了这一刻重历人生的感觉。
胜与负,在自己二次踏进中都皇城时,就已经没有了意义,正如陆游一开始便说过的,这场战争的胜负,在开战之前就已经被决定了。
不论是陆游还是多尔衮,似乎都对自己的突破,还有无敌于这一刻的斋天位力量,震骇欲绝,但这却没有什幺了不起,因为如此力量,在自己来此赴战之前就已经拥有。
起因,是当日在日本海滨的那一战,对上那孤高的银发剑仙,他全力挥斩出来的一剑,除了表面上的显赫威力,内中还包含着某种不寻常的东西,一种难以形容的……剑道灵魂。
以自已现在的修为,隐约可以感觉得出来,当天心意识再往上提升一层,更高段的万物元气锁之中,能够以自身元神与他人魂灵共振,达到类似天心转输的效果,而据自己所知,这似乎也是存在于异大陆的一种奇术,昔日李煜便是接受这项洗礼,武功得以突飞猛进。
这样的技巧,不管多高位的天位武者来使用,都要冒着魂灵破碎的风险,李煜一面出剑,一面却进行这样近乎自毁的冒险,个性之狂之傲,自己实在是愧之不如,亦是因为作了这个动作,李煜才在发剑后受到险些致命的重创。
魂灵共振所传来的讯息,就包含着无法用言语传达的天位之秘,令得自己在参悟透彻后,能够配合天地元气异变,一举完成两千年来未能企及的突破。
自己在那一剑神威下败退时,李煜狂妄的笑声,不住笞击着身为武者的自尊,但是事后慢慢解读,却发现了不寻常的讯息。他与自己素昧平生,以立场来看,甚至是敌非友,为何要冒着魂灵破灭的风险,助己突破?
理由只有一个吧,因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在未来与陆游一战,这就是他之所以将希望托付于己的理由。
在这名银发男子的心中,存有极大的矛盾。背负在身上的仇与怨,他不能够不去解决,但以他自身的意愿来说,却又极为不愿意与旧日师门敌对,再一次地与恩师拔剑相向。
经历过多次的挣扎,这问题终于在天草四郎出现于眼前时有了解答,李煜甘冒生死奇险,向这个男人作出委托。这样的讯息,天草四郎感受得出来,那个银发青年尽管狂傲孤高,但在这件事上面,却是低着头向己委托。
这幺高傲的一个剑仙,如此重求于己,于情于理自己也应该答应,只是,这却偏偏是自己最难答应的一件事。
与陆游的战斗,自己一定会贯彻到底,但这些战斗并非为着表面胜负,而是为了要争回一个应有的道理,倘使不是凭着本身力量得胜,那幺这些战斗就没有意义。
因为这样的道理,自己便不想去处理此事,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醉于酒国,不想面对那终会到来的战斗,直至花天邪带来的一封信,将自己逼到现实,前来参与皇城之战。
如果使用斋天位力量作战,自己便无惧一切,纵然陆游、多尔衮、石崇联手,自己也可以将他们杀败,但这做法却非自己所喜。经过了思考,自己决定以“应有”的实力出战,不使用那来路不正的强大力量,因为即使得胜,如若胜之不武,那就是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信念,无比的侮辱。
“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场战斗中,这是我最想要胜的一战!”
把所有的人生意义燃烧于此战,自己努力地想要争取胜利,怎奈天定的宿命就是这样严苛,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凭着自己的实力,永远也没希望战胜这名命中宿敌。
一个人能承受多少次失败呢?战斗至此,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了,当豁尽所有信念、实力去战,仍然屈辱地惨败,坚持已然没有意义,但在一切斗志尘埃落定后,自己仍有必须完成的任务。
人不应该奢求不属于己的东西,在那两个人之间,从来也就没有自己的存在,然而,自己仍是打从心底希望见到她的笑脸,并愿意为此付出。
知道陆放翁若死,会令她感到难过,这样便已足够,自己得把陆放翁从死局里头解救出来。
险恶的杀局,在斋天位的无敌力量镇压下,也显得不堪一击;李煜委托自己的问话,也向陆游发问出去。环视周围众人的惊骇表情,自己一生中最威风的或许就是此刻了,那幺……在一切仇怨清算,任务也告一段落后,自己该做些什幺呢?
距离天草四郎的距离拉近,多尔衮积蓄着力量,试图发出一记还不满三阳威力的烈阳刀。烈阳刀是能够浓缩力量、猝然数倍爆发的技巧,有可能恃之杀败比自己更强的敌人,但对于斋天位那能够迅速自我治愈的能耐,多尔衮也无半分把握。
(如果九阳烈焰刀骤发,有没有可能斩得他来不及回复?)
在考虑这个问题之前,似乎应该烦恼怎幺攻破斋天位的护身气劲才对,但仓促对上了这超越等级的力量,多尔衮也拿捏不准战术,在心烦意乱中大受影响。
缓慢靠近天草四郎,这是一种十分诡异的情形,但众人只能在打草惊蛇的风险,与坐以待毙的结局中选择其一,如果多尔衮不先破去天草四郎对众人的钳制,那幺别说是反击,就连逃跑都没有机会。
只是,当多尔衮靠到近处,却偏偏慢上了一步,陷入沉思状态的天草四郎,恰巧于此刻抬起头来,虽然角度称不上直视,但仍与多尔衮的目光短暂交接。
时间并不是很长,但却已经非常足够,多尔衮的野性直觉,让他在瞬间把握到了一种讯息。敌人此刻的眼光里,除了杀气之外,还有着某种东西,一种影响着这场战斗胜负关键的东西……令得他明白,再和这人坚持战到最后,已然没有任何意义了。
便是因为察觉到这一点,多尔衮闷哼一声,撤去了竭力凝运的烈阳刀,身形一斜,竟以高速破空而去,直穿云霄,几下子就在云层中消失了身影,继旭烈兀之后,第二个以不同形式脱离战场。
石崇一众人等看见天草四郎骤醒,本来正为着多尔衮的命运担忧,哪知道他居然这样子说走就走,全然不顾盟友的立场,说得难听一点,根本就是贪生怕死地抱头鼠窜。
堂堂三贤者之一,竟有这幺可耻的行为,众人看得傻眼,一些个性较为焦躁的黄金龙骑士,想到自己马上死厄临身,立刻便破口骂了出来。
石崇还保有着冷静,尽管他亦不能理解多尔衮的行动,但他仍相信自己的判断。
怯懦并非是适合这狂人的形容词,以多尔衮的性情来说,这样子耻辱的窜逃,会对他以后在作战时的心神状态,有着无可弥补的打击,所以他没理由就这幺逃跑,那幺……
没有给石崇继续发挥智略的机会,就在多尔衮撤身飞退同时,控制住众人体内真气的那股力量开始运作,将他们的真气激烈鼓荡,不住在体内积蓄、提升威力。
任谁也知道,当真气提运到顶峰,却无处可以宣泄时,就会在体内疯狂炸开,令人死得惨不堪言,而天草四郎似乎认为他们提运真气的速度太慢,微一扬眉,以本身力量帮上一把,这样一来,众人只觉得一股澎湃内劲由周身毛孔急涌入体,混合本身真气,顷刻间就超越了自己能够控制的极限。
手足肢体,随着真气鼓荡,慢慢地膨胀起来,就连与本身肢体结合的黄金龙巨躯,也在这股力量影响之下,有了失去控制的现象,只要再持续片刻,失控的真气便能将他们逐一爆成血粉。
修为高上一个天位的石崇,情形是好过许多,但却仍被钳制于万物元气锁的束缚下,真气鼓荡,难受之至,特别是当天草四郎察觉到他尚有余力,目光一瞥,天心意识加压过去,石崇眼前一黑,脑中痛得几欲当场晕去,两手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力量越聚越强,迅速超越本身所能负荷的极限,死亡阴影便在眼前,当众人正以为真气就要沸腾炸裂,爆体而亡,充盈于体内的力量却骤然有了去向,顺着经脉涌向手掌,被一股不属于自身的天心意识凝聚增辐,提升至应有杀伤力的数倍之后,如洪流溃堤般轰发了出去。
(怎会如此……难道是……)
石崇的智慧,在此时的应变上,明显逊了一筹,在他要采取动作之前,体内沸涌的真气,已经不由自主地合掌击出,与周围黄金龙阵的龙骑士群一起,近百道天位力量攻击,在下一刻贯穿了天草四郎的身体。
“哇啦……”
一声痛哼,大量鲜血由天草四郎的口鼻喷涌出来。情形就与之前的陆游类似,但尽管黄金龙阵的攻击威力被大幅提升,如果天草四郎有心防御,斋天位绝顶天心意识,力量高度凝聚之下,应该可以轻易尽挡这些攻击。
然而,他却没有这样的打算,非但不做任何防御,还以全力压制自身的护体气劲,任那汹涌而来的天位气劲,在自身最弱的一刻,贯穿身体,体内连续发出骨爆脆响,登时重创。
近百道的强力攻击,自不同角度贯穿身体,那情形就只能用千疮百孔来形容,褴褛破损的衣衫,现在除了血污,更呈现焦黑状态,惨不忍睹。
严重的伤势,换作是别的天位强人,这已经是致命重伤,但步入斋天位的境界后,却是直至此刻才分外显出其强绝神效。攻击才一停,天草四郎的伤处便迅速止血,焦黑坏死的肌肉部位,以超乎想像的新陈代谢速度进行生长愈合,从内部的断碎骨头开始,将伤势痊愈过来。
“这……这是什幺东西?天草四郎果然是魔族啊!”
不明究理的龙族骑士,只是把这异常的自愈效果归咎于魔族体质,但知悉天位力量每一阶段变化的石崇,却很清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幺。
比魔族体质更为快速,比乙太不灭体更为完美的自我痊愈效果,就在众人眼前展现,才只是一眨眼功夫,鼻端仍满溢着浓浓焦臭气味,但天草四郎的身体已几乎找不到伤口,尽是新生之后的强健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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