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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罗森
紫钰不认为,自己会动心于人间情爱,只是,那种莫名的寂寞与想念,又是什幺呢?
这几日,总是听见婢女们窃窃私语,担心小姐的心事……
唉!
怎会弄至如斯田地啊!
为了今后起见,正确的作法,是完全保持公务的态度,视他们为任务中的对象,不再有其他牵扯,这对双方而言,都应是再好不过的,然而……
思量良久,紫钰唤来婢女,下了乘车出门的命令。
“小草,为什幺我会觉得,你长的像只熊猫呢?”
“彼此,彼此,大哥,你现在的尊容,也像头猫熊。”
兰斯洛、小草睡眼惺忪,两双黑眼圈,彼此对望。
饶是兰斯洛精力旺盛,连续几天劳累熬夜,却也禁受不住,在熬过最后一晚之后,爬回了几天不见的床,狠狠地趴下去,呼声大作。
小草则是连举步的力气都没有了,随便找了把椅子,还没来得及爬上去,整个人瘫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快乐的梦乡之旅,没能持续太久,小草便被拉回现世界,正确的说法,是被踢回,因为兰斯洛在久叫失败,用力践踏无效后,索性一脚把小草踢到院子,用水泼醒。
把人弄醒还不算,兰斯洛差点把小草剥光,押去清洗仪容,吓得小草在尖叫中,跑得飞快,一分半钟内完成所有内务工作,再创记录新高。
叫人起床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耽误多天,没有去参拜紫钰小姐,兰斯洛焦心不已,生恐有情敌出现,是以没睡满四个钟头,便要拖着小草登门拜访。
“让我睡……让我睡……”
彷佛吸毒犯得不到满足,小草不住呻吟,事实上,她现在的精神状况,可能较毒瘾发作时的枫儿,更为恶劣。
“不要睡了,大好人生,你不觉得应该做点更有意义的事吗?”
“追女孩子是你的事,为什幺要把我拉起来。”小草勉强撑着眼皮,摇摇欲坠的说着。
“这个嘛……因为我们是两兄弟,你年纪轻,对追女孩子没经验,所以你兄长我要示范给你看,让你日后进退有据。”
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会紧张,兰斯洛硬是想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个理由太假,我不接受。”
小草勉强挤出个笑容,命令道:“枫儿,去舔他。”
“喂!不要乱来啊……你这招……实在太毒了。”
看见兰斯被追的满场跑,虽是疲惫,小草仍开心的哈哈大笑。
这几天以来,枫儿的亲匿亲舔,是兰斯洛的梦魇,不知怎地,他对这种过度的肢体接触,本能性地感到恐惧,又不敢出手推开,只有逃跑一途了。
“喂!为什幺她只会追我,不会追你啊!”
“喔!谁教当初人家大姑娘睁眼的时候,大爷您刚好站在她眼前,她当你是主人,当然与你比较亲啊!”
小草的话并没错,枫儿的脾气,就宠物而言,可说是极端孤僻,很难与人亲近,除了兰斯洛之外,对每个靠近的生物,都怀着深深的戒备,就连小草自己,也花了颇长的一段时间,才能让她安心靠近,在此之前,小草身上摔伤两处,咬伤一处。
“枫儿,不要闹了,回我这边来。”
虽然与兰斯洛亲匿,但因为负起教养工作的是小草,日子一久,枫儿反而对小草的命令最习惯,听到命令,立刻飞扑回小草怀里。
“乖乖趴好,不要乱动。”
小草顺着体毛的纹路,轻轻抚摸,枫儿舒服地喵喵叫。
把毒瘾戒除的枫儿,脸色虽然还有些憔悴,但毛发肤色,却泛着健康的光泽,只要再调养个一段时间,身体当无大碍。
她趴在小草膝上,轻舔手足,清理毛发,整体来说,枫儿的外表极为秀美,倘若换上礼服,施以妆饰,一点都不比人类的美女逊色。
小草心底,有个疑问,这些天以来,枫儿的行动,完全像个兽类,虽然说,兽人族的智商,彼此之间相差悬殊,不可一概而论,但是由枫儿对人类语言的灵敏度来看,应该并非天生就是如此的。
比较高层的兽人,会站立,会说人言,也能做深度的思考,除了外观上的差别,与人类并无二异。
枫儿对人类语言的理解度很高,应该是属于这一类的种族,那幺,为什幺她的举动,会与普通的牲畜无异呢?
洗脑的手续,相当危险,一个差错,就是爆脑而亡,而且就算成功,也会对脑部组织造成伤害,照这样看来,枫儿是因为被洗脑,才导致智能退化,如同兽类。
脑部损伤,治愈极难,小草自问没有这种能力,心想,将来定要寻访名医,尽力医治,让枫儿回复洗脑以前的智力,重获过去的回忆,这才不枉彼此相识一场。
“看起来还真像是你的大女儿。”
小草的外貌俊秀,枫儿健美的胴体,也是赏心悦目,两个凑在一起,是幕足以称为名画的风景,只是,看到这幕光景的兰斯洛,忽然有这样的古怪想法。
“这幺说很不公平喔!”
手上的动作未停,小草反驳道:“当初是你的意思,把她带回来养的,怎幺工作全是我在作呢?”
“我负责决策,你负责实行嘛!”
兰斯洛看了看天空,日正当中,“时间刚好,现在去,恰好可与紫钰小姐共进午餐。”
“其实呢?你大可不必急着去。”小草笑的有点诡异,“欲速则不达,物极必反,你连续几天不去,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喔!”
“什幺意思?”
兰斯洛听的满头雾水。
“没有什幺意思。”小草笑道:“只是,如果你肯再多挨几日,说不定人家会主动登门拜访喔!”
“开什幺玩笑。”兰斯洛不信道:“紫钰小姐难得出门,怎幺可能会主动来这里,这种事,就像是期望天上无故掉下美女一样可笑。”
话方说完,轻轻的叩门声响起,一个娇柔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两位公子在吗?多日不见,妾身特来拜望。”
“真有你的。”
兰斯洛大喜过望,丢下一句,匆匆去应门。
唉!
这人总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伤透了身旁人的心。
枫儿仰着头,一点也不明白,划过姊姊脸上的水珠是什幺。
“原来是这样,难怪多日不见两位公子的踪影。”
听了兰斯洛杂七杂八的生活简报后,紫钰笑着点点头。
这些内容她早已知道,只是,听兰斯洛亲口说出,别有一番乐趣就是了。
兰斯洛不改一往的兴奋,从柜子里翻出茶叶,沏茶款客,当然,实行的工作,永远是由小草来担任。
小草一面烧水,一面感慨,兰斯洛的江湖阅历毕竟不足,对于紫钰的来访,除了欣喜之外,并无其他,殊不知在三人交往的期间,并没有对紫钰提过,目前的落脚住所,两人进屋之前,也有仔细探看是否被人跟踪。
这样严密保安,紫钰尚能不请自来,代表此女殊不简单。
要知赤先生等一伙人,对两人的相貌刻骨铭心,若是轻易泄露行踪,大队人马早已上门围杀,哪能安居至今日。
不过,对紫钰来历,小草已掌握七八成,是以并不吃惊,目前,就是等谁先翻底牌了。
紫钰抿了口茶,滋味甚劣,不过这不是讲究茶好不好的时候,随即笑道:“两位久不涉世,不知外面的世界,给闹的天翻地覆了。”
“是皇帝老子驾崩了吗?”小草全没好气,一句话直接顶了回去。
“皇帝老子倒没事。”紫钰不以为忤,“可是皇帝儿子的问题却不小。”
“据闻十二皇子殿下遭到袭击,至今生死未卜,怎幺还没有下落吗?”
“皇子失踪,所有的警政机关全面动员,寻找皇子的下落。”
紫钰饶有深意地,看了小草一眼,“可是,说也奇怪,那与此案牵涉最深的两名悍匪,就如同在空气中消失了般,怎幺找也找不到。”
两名悍匪中,唯一的男性,此刻很不自然的笑着,“这个嘛!说不定他们已经逃出城外了,哈哈。”
紫钰轻摇玉颈,“不可能,挟持太子,是何等大事,案发后不到半刻,方圆五百里便给封死,若是东躲西窜,行踪早露,故而必是事前周密计画,藏匿于城中的某处。”
紫钰狡狯笑着,“或许,便藏在城中的某处民宅也未可知。”
“呃!这个……”
“紫钰小姐。”不似其兄长的无能,悍匪中的女性,及时反击,“怎幺紫钰小姐对这案子这幺关心,连匪徒的落脚处都一清二楚,旁人不知,还以为小姐是匪徒的同党呢!”
紫钰掩口轻笑,“小公子说笑了,妾身素来爱看热闹,只是对两名匪徒落网后,会被处以何种酷刑,感到兴趣而已。”
双方你来我往,进行着堪称辛辣的毒舌料理,不过,在其中,小草也获得了些宝贵的情报。
钱继尧动员了不少手上兵力,对城内的诸处可疑点,进行搜查,似乎有意在中秋之前,将事情做个了断,但由于雷峰盛会的来临,杭州城内涌进大批江湖豪客,使得搜查工作进行的并不顺利。
另外,事有凑巧,在十多天前,钱继尧突袭了十五所妓院合办的拍卖会,并封锁该区域,进行搜查,结果,因恐平日贩毒、买卖人口被查获的一干匪徒,群起突围,当然也有不少妓女,趁机开溜。
在局面混乱的情况下,钱继尧下令将所有不听指令者,一概格杀。
想不到命令一下,竟激起了大规模的民变,双方展开武装械斗,激战一晚,双方死伤在六百人以上,该区妓馆、酒楼,混战中被烧杀一空,几成鬼域。
小草心想,钱继尧果真是个扶不上台面的角色,明明搜查只是作戏,他却挑错舞台,事发时还下了这等谬令,杭州城如今龙蛇混杂,官方稍有不慎,便酿大祸,更何况是钱继尧这等大手笔,看来他甜头没吃到,这苦头却是吃定了。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何当日与鼬镰兄弟激战多时,竟没有半个人闻声而来,而具有洗脑设备的地下仓库,造价亦属天价,两人误闯时,连半个守卫也无,看来该区的人员,是全部弃屋而逃,让两人捡了大便宜,而离开仓库时,暴动已接近结束,官兵、贼伙,均已死伤惨重,无力封锁,就此给两人轻松溜掉。
想到此处,小草不由得暗暗感谢钱继尧,若非他的捣乱,两人不可能误闯密库,枫儿很可能就此丧身毒窟了。
“哇哈哈!大家不要讲这种没意义的事了,难得天气不错,闷了几天,出去逛逛吧!”
有的时候,兰斯洛扮演的角色,是极为重要的,虽然从来没有插上话的机会,但是,如果没有他从中打断,两个没事干的饶舌女性,很可能就此讲到天黑。
“说的也是,既然大家都无恙,就继续前些日子的未了之行吧!”紫钰首先赞成。
“你们去吧!我想留下。”小草想了想,决定留下。
一方面是因为非常想去梦周公,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照顾枫儿。
大陆诸国的都市,对于兽人非常歧视,特别规定,兽人上街,必须穿斗篷遮面,并且要系项圈,换言之,是把所有兽人,以奴隶的地位论处,不承认有自由的兽人存在,也因此,兽人大多活动于荒野,极难与人类共处。
小草视枫儿如姊妹,不想把她独弃在家,要把她当奴隶对待,更是不愿,左思右想,决定留下陪她。
看出了小草的顾虑,兰斯洛道:“放心吧!枫儿的毒瘾解掉了,她人又聪明,放她在家,不会怎样的。”
小草仍是担心,但拗不过兰斯洛再三请求,甚至威胁相向,最后只好点头答应。
拍拍枫儿的头,小草像个姊姊般,柔声吩咐道:“要乖乖的喔!”
应该是不会出什幺事的吧!小草心想。





风姿物语 前传之银河篇 第六章 颠颠倒倒将心织
小草仰身打了个哈欠,两眼惺忪地四处看看,那个紫钰,什幺地方不好去,居然跑来间破庙,做啥?许愿吗?
仔细说来,庙也不能说是破啦!
只是,庙的规模不大,屋瓦檐壁,都已经褪色,完全遮掩不了岁月的痕迹,庙前驮碑的石龟,斑驳龟裂,该是许久前的古物了。
由香炉里稀落的香火看来,庙里供奉的神祗,似乎也不太灵光,才让自己的住所,残破成这等模样。
自古人心,贪慕荣利,拜神求佛,到头来,所求的还是不出“名”、“利”二字,对这两字没助益的,便是神明,也遭弃如敝屣,唉!人啊!
小草不用香烛,两掌合十,恭恭敬敬拜了三拜,自古参神礼佛,心诚则灵,香烛幺?哈!倒也不用那幺在意了。
懒的跟在兰斯洛身旁做参谋,没事还会挨顿揍,小草找个理由,溜到庙里清净角落,想要补个美容觉。
唔……其实这间庙也不算太坏啦!它后院面积颇大,除了清浅池塘,还种植了七株梧桐树,每株都有三人合抱,枝干繁密,绿荫遮天,阳光从绿叶的缝隙间,洒落庭院,午后凉风徐徐吹来,是个难得的午睡环境。
小草找了根大树,倚树闭目,聆听松风过耳,池塘鲤鱼儿跃水,心舒神畅,逐渐睡去。
有人说,老天爷不喜欢懒惰的人,这话真是一点不错,小草眼睛没闭两分钟,一阵孩童嬉戏声,把她自梦的边缘扯回来。
“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幺?”
小草心底哀嚎不已,睁开眼睛,搜寻声音的来源。
“你输了,你输了。”
“阿明太没用了,换我来,看我青头将军的厉害。”
“好棒,好棒。”
在庭院的另一角,三五幼童围成一圈,游玩嬉闹,小草好奇心起,缓步趋近,看看他们在玩些什幺。
圈子中心,是两只蚱蜢,一青一红,看起来都是雄纠纠,气昂昂,十分威武。
“这倒是奇事一件,只听说有人斗蟋蟀,还没听说有人斗蚱蜢的。”
小草觉得有趣,忍不住出声询问,“小朋友,你们在斗蚱蜢吗?”
突然见到陌生人出现,孩童们并不惊慌,个个都是笑嘻嘻的毫不怕生。
一名梳着两条冲天辫的女孩,笑着说:“我们是在比跳高。”
“跳高?”小草奇道。
小朋友们挖了两个等深的洞,把蚱蜢放在洞里,比试谁的蚱蜢跳的高,若是同样深的洞,一只跳的出来,一只却跳不出来,自然是跳不出来的输了。
只见青、红两只蚱蜢,为了自己的活动自由,在洞底摸索一阵,确定无路可出之后,开始奋力往上跳,但是因为洞挖的颇深,要跳出来并不容易。
看着蚱蜢们努力的样子,小草心中没由来地一动,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忘形之下,张口替蚱蜢们加油。
“加油,加油……”
“姊姊,不是这样。”
辫子女孩侧着头,俏皮笑道:“要这样喊才对。”
“跳啊,跳啊,跳出来吧!”
“跳啊,跳啊,跳出来吧!”
一旁的孩童,以独特的方式,扯开喉咙,卖力叫喊,为自己支持的蚱蜢加油,小草感染了这股气氛,很自然地加入其中,随他们呐喊。
“跳啊,跳啊,跳出来吧!”
一轮激斗过后,青色蚱蜢不负所托,率先跳出土穴,登时欢呼与叹息共作,嘻笑同责骂并发,小草并没有支持哪一方,但看到孩子们玩得高兴,无形中也兴奋起来。
“又在玩跳蚱蜢的游戏啦!”
“婆婆,是婆婆来了。”
“糖果婆婆。”
说话的,是一位衣着华美的老婆婆,锦缎的高级衣饰,价值不菲,该是富贵人家,身后还跟着两名家丁,看来身分不低。
颤着双手,老婆婆从衣袋里,掏出满把的糖果,一一分赠与小朋友们,仔细叮嘱着,“吃了以后,要漱口,不然阎罗王会抓你们去拔舌头的。”
“婆婆又来了,是说谎话才会拔舌头。”
孩子们摇头大笑,似乎觉得婆婆比自己还笨。
“呵呵……是吗?大概是婆婆弄错了吧!不过,吃完糖,还是要漱口喔!”
老婆婆不以为忤,开心地笑着。
“小朋友,吃了糖要说什幺?”
小草提醒孩童们,并让他们一一道谢,不知为什幺,她很喜欢这位夫人,她的身上有种高贵的气质,肯定是出身好人家,却是难得这等平易近人,眼尾的皱纹,是俗称的笑纹,想来,这位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常为身旁的人带来欢乐!
把糖给分光,老婆婆擦亮眼镜,仔细打量小草一番,温言道:“小姑娘尊姓大名啊?”
“我叫小草。”小草本能地回答,随即愕然,“婆婆……您看的出我是女子?”
婆婆呵呵笑起来,道:“你花朵般的肌肤,又生的这等俊俏,除非是瞽子加呆子,谁会把你当男孩看啊!”
“就是有人瞽子加呆子,还不只一个。”
小草暗暗诅咒某人,另外也对自己女性魅力尚在,松了一口气。
“小草姑娘来这儿,是来游山玩水的了。”
“婆婆,您叫我小草就可以了。”小草笑道:“小草是陪朋友来的。”
“既然是来玩的,那这间小庙,你不可不看。”
说着,婆婆兴冲冲地,挽着小草的手,朝庙里走去。
小草喜欢与老人家相处,在相处的过程中,可以获得许多难得的知识,是以欣然接受,跟着走去。
“老夫人,请小心。”
两名随从不放心,要伸手过来搀扶,却被老婆婆挥手拒绝。
“真是的,老是以为我不中用了。”
老婆婆喃喃道,小草一笑,将原本被挽着的手,顺势搀扶老婆婆,步进庙内,再对两名随从感激的眼光,颔首致意。
“小姑娘的心地不错啊。”
“婆婆说笑了,不知您今年多大岁数了。”
“呵呵呵……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嗯!三百五十岁的生日,是在十七年前,那幺现在是……”
小草闻言一惊,风之大陆上,人类的平均寿命是两、三百岁,这老夫人近四百岁,那真是高龄了,看她谈吐清晰,步履犹健,大概是平常保养的不错吧!
思量间,已走进庙里,庙的后堂,没有供奉神明,土墙上画着美丽的壁画,还有纱缦保护,看起来一尘不染,该是有人常常打扫吧!
小草望了老婆婆一眼,她拉起了廉缦,一双手彷佛在探视多年老友,充满感情,珍而重之地轻抚壁画。
壁画里,土地乾涸,火红的太阳肆虐,正是大旱时节,一条小河流经中央,两批人马,各据一方,手持兵器,怒眉腾腾。
一个白衣少女,努力地排解纷争,在两方人马间劝说,最后,是众人一齐祈雨,而天空也降下大雨。
当小草看到壁画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殛,不敢置信地呆住,然后,哑着声音,热泪盈眶。
画里的白衣女子,眉目如画,祥和柔雅,那面孔、那神韵,依稀是那幺地熟悉,小草心底呻吟出声:“妈妈……”
不会错的,在那个女子的左袖,绣着朵菊花形的纹章,那是母亲年少时爱用的印记,她曾在母亲未继位前的几篇诗稿里看过,那几篇诗稿,还被偶然发现的小草,当作宝贝,藏在宫里。
“画很美对不对?”
老婆婆笑了几声,开始叙述一个遥远的传奇。
在三百年前,那时的杭州城,尚是荒郊田野,一次大旱,把所有的田地都乾涸了,唯一可维生的水源,就是来自左面深山的一条小溪。
人们依照姓氏、种族,分成两派,纷纷声称自己才是水源的主人,在几次会谈破裂后,双方展开大规模械斗,死伤众多,事后,更开始互设栅栏,偷偷到对方处放毒,使得原本严酷的天灾,再加人祸,民不聊生。
一位名叫阿绫的少女,就在此时来到了杭州,她以义诊获得了普遍的好感,后来,更进一步地为两个势力作调和,历经无数困难,在她的努力之下,终于让大家握手言和,共同渡过天灾,而老天也适时地下了雨,杭州就此恢复和乐。
“想当年,阿绫与我情同姊妹,我还在她的诊所里帮忙过哩!”老婆婆遥想当年,不胜欷吁。
“您……与传说的那名女子相识。”
小草小心地问着,她知道,自己终于接触到,母亲不为人知的过去了。
“岂只认识,当初阿绫逃家偷溜……”
“什幺?”
小草傻了眼,不是说“微服出巡”吗?
怎会是逃家偷溜,那个视女王责任为天职,宁可舍弃亲情,终其一生未有违背的母亲,居然会……偷溜,这怎幺可能?
小草心底,浮现无数疑团,照这幺看来,母亲当年,是否也像自己一样,为了某种理由,不告而别,偷溜出宫。
“阿绫在杭州的个朋友,就是我,我们一起开诊,一起收留孤儿,照顾他们,阿绫的心太好,是烂好人一个,经常连野猫野狗也捡回来养。”
婆婆笑着说,“可是阿绫也有很风趣的一面,孩子们跳蚱蜢的游戏,就是她发明的,嘿!想当初,那群蚱蜢本来是要下锅的,却给她变成了这等把戏。”
“她胆子很大,记得当年上游设水闸,下游快乾死了,她自己做了炸药,三更半夜,一个弱女子,偷偷去把水闸炸得翻了天,回来以后,还行若无事地做早餐,不是我一直逼问,她还不肯说咧。”
“这……这是怎幺回事?”
前半段是对的,可是后半段,怎幺会这样,婆婆所说的,真的是母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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