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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罗森
白飞嗤之以鼻,“婆婆妈妈的,太难看了吧,就算真的藏了东西,一条义肢而已,难道会吃了你吗?还是说韩特大剑客会害怕一个黄毛小姑娘的小玩物吗?”
在好友调侃的目光下,韩特将义肢接在右臂上,金属接合声一响,牢牢扣紧,除了略嫌壮硕些,整条右臂与常人一般无异。
爱菱心儿狂跳,不枉自己昨晚一夜苦工,半晚冷风,构思设计连带组装,用光了所有道具,这幺辛苦的结晶,总算戴在韩特手上了。她有自信,义肢的外表虽不起眼,但若上了战场,准能令敌人大开眼界。
刚要开口解释,这义肢其实内藏玄机,韩特取来斗蓬穿上,将右臂藏在斗蓬里,拉起白飞往前厅走去。
“一早起来就一堆狗屁倒灶事,再拖下去连早饭都没得吃了,走罗走罗。”
“等等,我有话还没说啊!”爱菱追在后头,追向前厅。
一进前厅,韩白两人立即停步,后跟来的爱菱撞上两人,好生疼痛。
“为什幺突然停下,好痛……”爱菱停止呼痛,韩特白飞脸上的神情给了她某种讯息,两人都摆出若无其事的平淡模样,那也是每次他们发现情形有异时,都会装出的姿态。
韩特叹气道:“唉!下次吃早饭果然该早点来,现在连碗白粥都没得喝了。”
“怎幺了?有人埋伏吗?”这问题的答案应该是肯定的,但爱菱还是忍不住想问,因为眼前一切毫无异状,五名客人分据三桌,各自谈话吃早餐,两名跑堂伙计与昨天的人相同,正殷勤地擦抹桌子、递上餐点,完全就是一副平和景象,难道这些都有问题吗?
韩特不语,只是挑了张桌子坐下。白飞坐在他对面,为友人倒了杯茶,韩特接过,先凑近鼻间一闻,脸色顿时一变。
“小心,这里面已经被下迷药了。”爱菱忙着摆出老江湖的架势,补充昨天偷听到的资料,“这里面的迷药很厉害吗?”
“不,这迷药过期了。”韩特喃喃道:“杯底的是百日酥,杯缘混抹了一杯倒,都是大雪山的专用麻药。本来两种药混和,是最简单的无色无味迷药,但百日酥的味道不对,这种带杏子香的微酸,是蒙汗药过期的典型象徵,唉!这批杂鱼的装备真烂,连迷药都是用过期的。”
爱菱听得眼珠子快突出来,连用的迷药都会过期,这算哪门子的荒唐组织?所谓的暗杀集团大雪山,难道是个笑话集团吗?
“你怎幺知道迷药过期是什幺味道?”
“干这一行,当然要多尝点东西做训练,才不会莫名其妙给人毒杀,像这种东西,我刚出道的时候不晓得喝过多少……”
事情还没完,两人交谈之际,白飞静静地望着桌面,嘴里发愣似的念念有词,“后面走廊上有六件,厨房里有十五件,屋梁上七件,假扮大梁的那件装得真不像,屋顶上有十四件,眼前有十二件,地板下有二十六件,缩成一团辛苦了。”
这下更听得爱菱傻眼,平常还真看不出他还有这手本事,事到临头,竟把敌人算得清清楚楚。但是,如果他们两个都这幺高明,自己不就一点表现的机会也没有了吗?
“好,既然敌人那幺多,等一下我们就携手合力,一起杀出重围。”嘴上这幺讲,爱菱心里颇为心虚,毕竟负责砍杀的都是另外两人,自己要做的只是轻轻松松走出重围。
没理会爱菱,白飞疑道:“有古怪。”
“怎幺了?”
“你看看,前面这三桌,还有左边那个伙计,动作很不自然,虽然刻意掩饰,但我推断他们身上都有轻重外伤;空气里隐隐浮着的血腥味也不对劲,如果料得不错,埋伏在周围的人也都受了伤。”白飞道:“看来,我们并非他们唯一的目标。”
韩特点头赞同。白飞的意思他明白,这些人昨晚或今早一定曾与另外的强手对上,剧烈火拼之后,弄得伤痕累累,原本计画好的围杀网,也就因此破绽百出。不过,这倒也奇怪,自己一行人应该是大雪山的主力目标才是啊?又有什幺棘手人物会让敌人放弃围杀计画不顾,改将力量对付那人呢?或者说,除了自己,还有人主动向大雪山挑衅不成。
如果爱菱有发言权,一定会想到杀手们是遇着了真正的主力目标,那位将黄金像转藏她手的神秘人物。然而,还跟不上事态发展的她,只能努力推敲韩白两人的对话,无暇发言。
“既然敌人实力大减,那这边就简单多了。”白飞道:“我的知心好友啊,这点杂鱼交给你应该绰绰有余吧!”
“你想做什幺?你的笑容看起来好没良心啊。”
“没什幺,只是我昨天给人砍得那幺伤,你不觉得我应该多休息一下吗?”说完,抢在韩特出言反对之前,白飞举起茶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对韩特微笑。
“一切就拜托你了,我的知心密友啊!”
“敝人非常诚恳地问候你白家十八代祖宗还有你娘。”
“哇!白飞哥!”
简短却粗俗的瞬间交谈,夹杂着仍弄不清楚状况的爱菱惊叫,白飞脑袋摇晃了几下,跟着便重重地趴倒在桌上,半侧的脸上,还故意露出惊骇莫名的表情,看在韩特眼里,更深深后悔刚才少问候了几代。
“客倌!客倌!”一名要走过来伺候的伙计,看到客人突然昏倒,更尽责地加快步子跑来询问。他脸上的惊讶神情绝非假装,显然是纳闷怎幺过期的迷药居然比正常时候还灵验?
“客倌,您的朋友怎幺……”
“不,我的朋友他……”具整合性的对话仅进行到此,接下来,韩特两眼一翻,“算了,大家都玩到这种地步了,就我一个人那幺正经装下去,像神经病一样。”话还没完,他一手抓住近距离刺来的匕首,“小子,敬业点嘛!易容膏不是光抹在脸上就算了的,下次记得把残渣刮干净知道吗?”跟着便是飞起一腿,将那倒楣的伙计胸前肋骨给踢断,整个人被踹得直往上飞,撞穿屋顶,茅草土石簌簌而下。
“我去你妈的!”第二脚紧接踢出,却不是踢向敌人,而是公报私仇,把桌子连带白飞、爱菱一起远远踹开,撂下一句不知给谁的留言“把人看好”,便反手掣剑出鞘。
利器离鞘,四座皆惊。长剑随着主人心意,散发阵阵森严寒气,迫人心肺。
韩特执剑在手,大笑道:“别再装了,走廊的、厨房的,屋上的和屋顶的,还有地下的和左右附近的,全都一起上吧!”
一雷天下响,韩特呼喝一声,临接的三桌率先发难,不是攻击,而是分别掷来一蓬烟粉,白茫茫的一片,内散异香。
“迷药之后是迷烟,你们都是采花贼吗?”眨眼间,韩特自怀中取出一物放入嘴里,跟着张口便是一道狂飙烈火喷出,颈子一转,一圈火网将漫空烟粉烧得干净。
意想不到的怪招,让原本趁势攻击的五名敌人一愣,韩特已冲进其中一方,长剑贴身一旋,血光飞溅,两人痛哼倒地。
“一点小事就让你们呆掉,修练还不够啊!”韩特长笑声中,偌大饭厅爆出连串巨响,屋梁、柜台、柱子、地板,先后裂开,埋伏在各处的杀手一一现身,或蒙面或戴帽,男女老少,以预备好的杀阵扑击韩特,其中有几名也扑向爱菱这方。
“救~~啊!”预备发出的尖叫,还没离开喉咙就失去意义。飕飕风声刮过,爱菱惊讶地看着两名扑过来的杀手在一步外,额头涌出血泉,颓然而倒。
“这是……”转过头去,背后的白飞两眼紧闭,仍旧是中药昏迷的模样,但右手细不可察的一下轻颤,五颗钢珠暗器悄没声息滑入指缝,而他的左手,则打了“噤声”的小暗号。
“干得好,白飞哥。”爱菱心里大赞,既然知道安全无虞,就可以全神观看这场战斗,学习些东西了。
迷药失败,迷烟被破,剩下来的就是真刀真枪的厮杀了。
大雪山弟子的攻击、组队、布阵,相当巧妙,八十多人挤在一间饭厅里,却如臂使指,运转如意,非独不见拥挤,反而彻底发挥人多的优势,五人一组,狂潮般的攻势一波接连一波,要逼得韩特喘不过气来,的确是名门手段。
这是爱菱看得出来的部份,事实上,大雪山武学独树一帜,每名弟子的出招,一斩一击,变化不多,看似平平无奇,却是一种精练后的斩刺,经过千锤百练的计算,摒弃所有多余的动作,因为其变化不多,所以出招人心意更专,杀意更浓,一招便逼得敌人不得不中招。大雪山享誉千载,长久以来威慑天下,实是其来有自。
但在韩特眼里,又有不同的感受。
出招者在人,越是完美的招数,越难以发挥十成威力。敌人的联合是有相当实力,杀意强猛,招数精粹,但碍于个人天资所限,以及入门尚浅,没有时间好好苦练上乘武学,发挥出来的威力极其有限,不过三四成,而过半人身上带伤,破绽更显,双方交手没几回合,韩特便知今日之战绝不困难。
大雪山合击之技,确是精妙,与弟子们个个悍不畏死,勇猛前冲的狠劲与杀意相结合,气势非凡,若是一般高手,三两下便左绌右拙,被淹没于一波波攻势中。
但佣兵出身,再历经多年猎人生涯磨练的韩特,实战经验充裕无比,只见他东一拐、西一绕,游刃有余地在杀阵中灵活穿梭,闪避之余更到处放脏话,将一早便负伤在身的大雪山子弟气得发昏,心意不专之下,攻势露出疲态,整体动作变得迟缓,拼死决杀的气势也衰竭了下来。
而当众人因伤势所累,使得阵形出现破绽,也就是营造这场面之人出手反攻的时刻了。
“喝呀!”
一声蕴含内劲的爆吼,声波往四面八方冲去,当者无不头晕脑胀、动作停顿,而急电似的闪光,亦于此时划破声波而至,凌空飞旋,立刻便倒下一圈死者。
韩特抡剑劈砍,在敌人重围中锐不可当,长剑化作道道惊虹,灿烂夺目,每一道惊虹翻飞,都溅起鲜血烟花,错落相伴,构成一副怵目景观。
他的成名剑法唤作“天亟”,出剑时如电破长空,迅捷无伦。照理说,使剑招者必佩用薄刃快剑,以发挥速度上的长处,但韩特的爱剑反其道而行,异常沉重,而这之间却大有道理。
将独门内劲灌注剑身,长剑在他手中竟轻似无物,运转如飞,回旋斩来,敌人哪想到他剑中有此玄机,数百斤的超重击力无异大刀巨斧,在中剑瞬间便筋折骨断,再起不能。
“来来来,全部上来,只要你们今日有一人能活着离开,我就倒吊身体,用鼻孔吃完饭厅里所有的饭,哈哈哈。”一剑震飞两人兵器,再往喉头补上一剑,韩特朗声大笑。
在敌人眼中,他实在是名聒噪的讨厌对手,但是,这些戏谑的话语,也真有其效用的扰乱敌人思绪,进一步打击敌人斗志,对以杀意弥补实力的大雪山一脉,正是其致命伤。
事实上,大雪山弟子的实力殊不可小看,一轮游斗下来,韩特身上又多了十来道深浅伤处,双方生死一搏,胜负犹未可知。只是他一直用种种战术,营造出自己掌握大局,稳占上风的局面,更好像这些攻击完全对他无效,让敌人气势由馁而衰,斗志大减,连有人暗中偷袭都不知道。
在饭厅一角,爱菱拼命忍住笑,看着白飞直挺挺躺在地上,右手却连续规律颤动,让一颗颗钢珠暗器魔术似的自指缝中快速消失,除了清光有意来犯的敌人,更不停往场中射去。
他与韩特是多年战友,韩特舞剑时的风声、口中叫喊,都在暗示暗器该射来的方位,而白家的暗器功夫昔日称雄大陆,一套“凝气成弹”的神技,尤是着名,白飞虽然无此修为,但以此指劲弹射钢珠,威力仍足以穿木裂石,射在人身,更是中者立毙。此时全场注意力全在韩特身上,他躺在地上全神倾听,悄悄发射暗器,除了爱菱外谁也没发现,明攻加暗袭,有效而确实地删减敌人人数。
“加油,加……”看得热血沸腾,爱菱出声鼓励,却给吓得险些翻身动手的白飞在臀上用力一拧,这才明白,白飞发射暗器的唯一条件就是无人察觉,倘若出声叫喊,那岂不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引来。
而给这一拧,她才想起,如果战局这幺演进下去,就算大获全胜,还是没有自己露脸的份,要帮忙,就得用更有效的方法。
“如果我这时候突然发动,会不会反而给韩特先生带来麻烦呢?”一抹疑虑闪过心头,但她随即有了答案,正如某人所说的,与其不做而悔,倒不如做完了再后悔。
“外部指令‘大红帽遇上了小野狼’,解除所有锁定,自动防护模式启动!!”
此言一出,登时为整个战局带来天翻地覆的改变。
韩特右手忽然响起一连串嘎嘎异响,金属摩擦声,虽然说正在激战,但所有人仍不禁为之侧目,动作也稍慢了些,紧接着,骤变发生了。
一直到事情过去许久之后,韩特回忆起当时情景,仍无法准确地说出到底发生了什幺事。只记得,那见鬼的仙得法歌一号,突然泛起一层光泽,接着物质异变,成了金属外表,五只手指分得老开,各别伸展出不同形状的锯齿利器,飞快地转动起来。
嘎嘎!铿铿!叽叽叽!
五只近尺长的畸形金属手指,犹胜利剑,在内里机械的催动下,疯狂地往周围切割而去,但见血花四溅,瞬间就对猝不及防的敌人造成大量死伤。
韩特大惊失色,想要稳定住状况,但这只自行活动的义肢,竟是远出意料的强而有力,像头嗜血魔物一般,猛往前方择人而噬。他虽是竭力压制,却根本无法取回主控权,反而给这只魔手拖在后头跟着。看着周围众人争相走避,这感觉绝不好受,事实上,若不是他身手敏捷,好几次险些就给这五只锯齿怪物分尸八十块。
而截至目前为止,是控制内的攻击威力,在这之后,临时拼凑组装的不良品,终于暴走了。先是义肢嘎嘎两声,像什幺齿轮坏了似的,停止了动作,令得众人一呆,而奔逃中的大雪山子弟觑准良机,正要反扑,义肢蓦地爆出一声“呜呜”气响,喷出一道高温白烟,疯狂运作。
好戏正式展开,五根手指以先前七倍的速度,狂舞乱斩,火星四迸,手背手掌也有了动作,成串的牛毛细针,连续不停地往前方左右发射,数量多而浓密,近距离之下,哪有人躲得开,立即便是一片哀鸿遍野,连韩特都闷哼不绝,中了个六七针,所幸上头没有涂抹毒药,否则此地必是一片脓血。
稀奇古怪的武器层出不穷,教人难以相信,这简简单单的一只义肢,竟然藏得了这幺多东西。在牛毛针之间,偶尔指头关节还会打开,迸发出一两道蓝白色异芒,中者连惨叫的时间都奉欠,身体在瞬间被融解出一个冒着青烟的大洞,身体断成两截,无血无伤,死得诡异无比。
“他妈的什幺东西啊!”
韩特只惊得魂飞天外,这种厉害暗器别说见识,就连听都没听过,自己武功再高十倍,也计决挨不起一击,可偏偏这古怪东西就与自己肢体相连,摆脱不得,倘若不小心也中了一下,那不是当场死无全尸。
而这念头刚闪过脑海,整条手臂忽地绽亮起来,蓝白色的光芒,闪耀在眼里……
爱菱待在角落,隔着人墙看不见内里状况,但闻惨叫共呻吟同作,飞针与死光齐飞,不时还有数尺长的青白色火焰,直喷上屋顶,映得人面皆碧,相争逃命。
爱菱哭丧脸道:“怎幺会这样?照设计上来说不该会这样啊,那些东西不是已经失去作用了吗?”
装睡的白飞早睁开了眼,瞪着眼前荒谬情景说不出话来。是有曾听韩特提起,这女孩立志成为创师,也会作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是怎也想不到所谓的古怪东西,会是这幺恐怖的杀人武器。现在才知道,为什幺韩特一路上始终不许爱菱制作器物,又在怀疑义肢来历时如此慎重,果然是其来有自。
“白飞哥,现在该怎幺办!?”
“嘿!这话你留着问韩特吧!”
无暇问起材料的出处,白飞掣开光剑,护住身前要害,直往骚动中心冲去,看看能不能帮到朋友一点力。
“喔!白飞吾友!太好了,你终于来了,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真太够义气了。”
“哇塞!你手上是什幺东西啊?!你……你千万别靠近我!”
“喂!吾友,白飞吾友啊!你要跑去哪里啊?”
“我管你去死!你千万不要靠过来!不然在被你砍到以前,我要是先砍了你就不好意思了。”
里头一对活宝在追逐中,大雪山杀手群已经蜂拥夺门而出,争着四散逃命去了。他们都是受过长期训练,漠视生死之人,再强大的敌人,他们也只会豁出生命去和敌人同归于尽。可是,和这种对手拼命简直是荒谬,一种唯恐自己死得可笑的感受,让他们罕有地感到恐惧,人人都觉得在这种状况下拼命、决斗,毫无意义可言,于是不待各组领头人号令,场中的生者全拔腿狂奔,逃离这怪诞战场。
而给这班人埋伏过的饭厅,本已给破坏得根基不稳,再经不起这样的战斗,当韩特又是一道闪光击中屋顶后,整间瓦房轰然倒塌,满天尘埃中,成了一堆碎砖碎瓦。
哗啦哗啦!
拨开瓦砾,爱菱灰头土脸地探出脑袋来,屋子倒塌时,她及时躲在柱子边,逃过大难,等到确定安全之后,马上探头出来察看状况。
嗤嗤两声,还没看清眼前景象,便已给人封住了穴道,身体坐在瓦砾堆中动弹不得。跟着,出现了一张火冒三丈高的暴怒容颜。
“这个东西,怎·幺·拆·掉?”
听得出来,韩特用了全力在镇压怒气上,如果不是背后白飞一直在轻咳,提醒他所剩不多的理智与控制力,说不定立刻便手起一剑把这臭女人给劈了。
爱菱也不敢再多嘴,小心答道:“制作的时候是用九百五十个超细合金关节锁上的,设计的理念就是防止脱落,所以现在要拆……要拆的话……我想我要好好想一想方法……”至少在这一点上,是完全符合当初设计的。
白飞耸耸肩,这是意料中事,刚刚略微检视义肢构造时,就有了这样的推测,这幺精密的东西,哪有那幺好拆的道理。再说,既然见识到这丫头制造麻烦的能力,要说这麻烦可以立刻甩掉,只怕谁都不会相信。
“嗯!那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吧,我们等一下再来接你,我想你会有很充足的思考时间的。”白飞说着,拉起韩特往另一边走。他知道,如果这时候不把盛怒中的朋友拉开,事情一定不可收拾。
回过头,对爱菱露出下不为例的表情,指间微颤,两粒小石子分别击在爱菱的肩头与腰际,解开穴道。
当韩白两人的背影消失,爱菱慢慢挣扎起身,脸上满是懊恼、不安。
看来,这次自己又搞砸了!
真是难以理解啊,明明花了那幺多时间画设计图,组装时特别小心,还连加了几道保险,为什幺作品还是失败了呢?
想起瓦砾下的众多死者,爱菱打了个寒颤,对此,她是真的感到不安惶恐。父亲与师兄都认为,杀各把个人没什幺大不了,莫问先生也说过,只要不是以杀人为乐就好了。但是,自己还是有种难以释怀的不安,为什幺呢?
默念着仙得法歌大神的名字,爱菱闭上眼睛,为死者祈求冥福,而当她睁开眼睛,背后响起了一声苍凉叹息声。
转过身,在给屋梁压塌半边的一只破桌上,居然还有客人,正从自己携带的水壶里倒出茶水,缓饮入喉。
“你是……”
“以一个立志成为创师的人来说,刚才的表现实在丢脸丢到家了啊,丫头。”
来人放下茶杯,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一身赤红袍子无风自动,正是数天前崖底偶遇的老人,赤先生。





风姿物语 前传之鸣雷篇 第五章 荒野惊变生肘腋
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十月大雪山
群山环抱,终年飞雪,主峰的议事厅内,此刻却既难得又理所当然地满是肃杀之气。理所当然,是因为此地本来便是与死亡相伴的城市,但对于一群早已脱离学员身份,名声远扬大陆各地的高级干部来说,死亡又是一件陌生许久的事。
今时今日,以大雪山在风之大陆上的地位,会遇到难以解决的敌人,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但是,近月来,先是为了一人,闹得派中上下鸡飞狗跳,在五天前,又出现一批不知死活的小丑,狂妄地向大雪山正式挑战,而五天后的现在,这群小丑居然未受到应有的惩罚,反而依旧以眼中钉的角色活跃在自由都市。这到底是怎幺一回事?
“解释吧!”在会议桌首位,穿着青色长袍,面色冷峻的紫髯汉子道:“在这轮报告之后,若是尔等无法做出任何让我满意的解释,就用生命来尽尔应尽的职责吧!”
声音铿锵有力,在座十八名干部无不心中紧张,虽是代理校长职务,但这长期以来执掌大雪山刑罚的教务长,“幽冥王”严正,仍有其不容冒犯的尊严与实力。
“教务长,各位同袍,就由我的情报组作个开头吧。”
一个瘦小男子率先发言,而在众人无声同意后,相关报告立即呈上,而在其朗诵声中,席间众人开始对敌人资料有了认识。
“白飞:艾尔铁诺四一六年,出身于雷因斯白字世家,旁系,修业于雷因斯王立稷下学宫,艺成后获推荐进入太古魔道研究院,担任神官,但于修业结束前因故肄业,自愿请调西西科嘉岛,并于岛上七年军旅生涯中与韩特并肩作战,战功彪炳。七年役满后离岛,与韩特拆伙,其后五十三年动向不详。其人智勇双全,谋率周详,武功根源于白家基础武技。”
当说到出身于雷因斯白家时,众人稍稍提高注意。白字世家数百年前曾一度势力雄强,睥睨天下,与白鹿洞并称“双白”,如今虽是家道中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倘若此人是白家嫡系,背后有白字世家整体在撑腰,事情就变得复杂多了。所幸,一句旁系,解了大家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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