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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风云之谋定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明海山

    苏晓尘急忙赶到朱芷潋身边,关切地问道:“你可有伤到”又转身看那痒得满脸打滚的银花,奇道:“她怎么了”

    “我没什么大碍,她么,中了铃兰荨鬼毒,一时三刻有得受了。”

    朱芷潋转头看向墙角,王四正抱着刘八的尸首痛哭不已。

    “刘八……我说怎么你每次去百花巷找小翠喝酒都让我掏钱,你占了老子三年的便宜,就为了攒钱给小翠赎身我去你娘个大头菜,你不会早说啊你现在把钱留给我管屁用,小翠喜欢的是你这个小白脸,又不是我!我给她赎身她也不会跟我过日子啊。”

    王四伸手去摸刘八那血肉模糊的脸,发现已是没一处好肉,嚎啕大哭起来:“你说你就这一张小白脸

    比我强……可你现在连脸都没了,以后还拿什么跟我争小翠!傻不傻啊!”

    人一辈子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不是夫妻或是手足,却总与自己同呼同息,平日里也许不觉得,忽然失去的时候才会发现,好像自己的身上被切走了一部分,且留下的疤痕,再不能复原。

    苏晓尘看着王四和刘八默然不语。

    毛贼如何,王公又如何。

    情深之处,岂分贵贱

    那王四哭到一半,忽然一抹眼泪,放下刘八,从地上摸到一把方才打落的飞镖,朝着还在地上瞎哼哼的银花走去。

    “老子今天就要替我兄弟报仇!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三寸丁,捅了你。”

    银花反而叫了起来:“快!快!快杀了我吧,这荨鬼毒实在太难受了!早死早超脱。”

    朱芷潋喊道:“慢着。”

    王四怒喝道:“怎么你不让我杀”

    “不是,只是你现在杀她,她反而高兴,让我来教你一招。”

    王四一愣,“什么招”

    “银花别的不怕,只怕一样东西。”朱芷潋指了指边上的柳条湖面,“水!”

    银花在地上听到,顿时哆嗦起来,不过她本来就已经中了毒后哆嗦个不停,看起来倒也没什么分别。

    “果真”

    “她是伊穆兰人,水性极差,你把她丢水里,只怕还没淹死,就先吓死了,岂不胜过你一刀给了她痛快”

    “朱芷潋!你好歹毒!竟然用这一招来对付我!”银花大叫起来。

    “银花,你教了我这么多功夫,你也杀了我长姐,你我之间的恩怨难厘,不过今天我把这个报仇的机会留给别人,你就好好地到湖底去悔过你的那些罪孽吧!”

    说完,朝王四一点头。

    王四会意,从地上一把拎起银花,就像提着一只幼崽。银花口中乱叫,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任由王四把自己拎到了湖边。

    “朱芷潋!你变了!你现在也变成和我一样,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物了!你将来的下场,一定和我也是一样的!哈哈哈,哈哈哈。”银花歇斯底里地笑着,脸上还密密地插着银针,月色之下看着甚是骇人。

    她笑得极是欢快,全无朱芷潋说的惧意。

    怕水又如何,铁花和爹娘相聚去了,留我一人在世上做什么那一副回天丸,本就不该分开。若都让她服了,也许……

    银花没有更多的机会去思索这些,她听到王四咒骂了一句,然后抡圆了膀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把自己举起来朝湖心使劲丢去,只听耳边一阵风声,身子已腾空而起,紧接着浑身一凉,湖水争先恐后地往自己的口中鼻中灌了进来。

    她嘴角泛起最后一丝笑意,闭上眼睛竭力向怀中摸去。

    妹妹……姐姐这里有桃脯,分一半给你吃好不好

    “噗通”,三人看到远处激起一片水花,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王四望着湖水黯然道:“你们走吧,沿着湖边再走

    一点点路就是落霞湾了,我得背我兄弟回家去。”

    到了柳条湖畔,朱芷潋已经认得路了,其实王四指不指引都没什么问题。眼下见他神情,知道是悲痛到了极点,只好宽慰道:“连累了你们,实非本意,等我有朝一日回到国都,定然重新厚葬他!”

    苏晓尘也深深地躬身行了一礼。

    王四已是无力应答,又指了指前方,示意他们不要拖延赶快走。

    远处巷角边,两个不易察觉的身影一直掩在暗处。

    直到看着朱芷潋和苏晓尘俩人消失在夜幕中,才从巷中现了身。

    “大虬,果真不用去湖里救银花么现在救的话,还来得及。”郝师爷低声问道。

    莫大虬笑道:“救她岂非多此一举自我任了族长之后,她面儿上听话,背地里可没把我当回事儿,不过最重要的是,她毕竟知道咱们的事儿太多了,又能直接把消息递给温枢密,有她在,咱们这日子总是过得不舒坦啊。”

    郝师爷听了没说话。

    莫大虬说的是实情,银花向来个子小脾气大,除了温和,谁的帐都不买,而且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她对上次自己暗地里去宝坻城救人的事知道多少。有她在,确实如鲠在喉。然而终是这么多年共事下来,看着她被人丢进湖里,也有些于心不忍。

    莫大虬继续说道:“老郝啊,我知道你心肠软,可是我莫大虬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想,国主毕竟是出手救过我爹娘,趁这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还了这个人情,不好么”

    郝师爷终于点了点头,他回忆起宝坻城被困在罗布眼皮子底下的那些事儿来,背上犹自冷汗一片,可他忽然又觉得有些疑问。

    “大虬,你让银花今日来奉命拿人,那假如说今天银花未失手,或者说她不失手的可能更大一些,那方才这局面你当如何呢”

    莫大虬忽然嘿嘿一笑道:“恩,总是要报的嘛!”

    郝师爷见他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正疑惑不解时,忽然一个念头从脑中闪过。

    莫大虬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让银花活下去!

    哪怕银花拿了那二人,他也会现身假意接手过来,然后背地里暗算了银花的性命。

    不会有错!以他原先的计划,一定是想等银花得手后再现身出其不意地杀了银花,再把那二人放跑,那么国主就更是感恩在心。其实放走二人报恩事小,来取银花性命才是目的。所以这才和自己埋伏在巷角,他压根儿就不是来监视的,而是来暗算的!

    这心思……比起当年的罗布也分毫不让!

    郝师爷微吸一口冷气,眼前的莫大虬不知从何时起,已不再是昔日那个笑脸捧尽息事宁人的小总管了。

    “师爷啊,咱们接下来的事儿还多着呢,就别操心这些人了。碧海人不是有句话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国主也好明皇也罢,随他们去吧。我莫大虬情义已至,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造化了。”

    说着,笃悠悠地拐回巷尾,哼着小曲往回走。




第三百七十四章 落霞
    郝师爷依然忍不住问了一句:“大虬,那你是怎么知道国主会去金带巷找人的”

    莫大虬嘿嘿一笑:“老郝啊,这就好比咱们商馆卖东西,初次来店里的客人本来没打算买的,你也不知道他想买啥,那你该怎么办欢迎他下次再来”

    郝师爷奇道:“那可不”

    “哈哈,我不会这么做。我会告诉他,这儿的东西虽然齐全,但有个卖得好的东西今儿缺货,下次来了不妨看看。这就等于告诉他,有钱也别挑花了眼,有样好东西下次来值得你买,在他心里先存个念头。”

    “那下次他再来时”

    “嗯,多半就会已进店就问我那好东西到货了没。然后我再提价卖他,嘿嘿。”

    郝师爷还是没明白,这生意上的道理他懂,可这道理搁今天和国主有什么关系

    莫大虬见他依然疑惑,笑道:“这就好比国主其实不知道该往哪儿逃,但是我若是之前就跟他说,金带巷那边有一人能帮你,你说他会不会去我这么做看似是在帮他,其实就是为了哪一天遇上今天的这局面,省得我大海捞针去猜他往哪儿逃。”

    “你什么时候跟国主说金带巷那儿的人能帮他了”

    “当初把那群毛贼指给国主的时候。”

    郝师爷掐指算了算,“那群毛贼在龙王庙绑了国主的事儿……这都过去快两年了,你总不能从那时候就算准了国主要从国都逃出去吧”

    “那当然算不到。可是有些事儿你得未雨绸缪先备着,就好比那来店的客人,也可能下次真不来呢这谁说得准可甭管来不来,我不过就是顺口一句话,做生意嘛,可不就是如此么”

    莫大虬说得甚是轻松,全然不像是在亲历了一桩刚刚发生在眼前的凶案。郝师爷则心中暗自感服,这年纪轻轻就能接任刃族族长,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俩人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柳条湖畔,自回商馆去不提。

    这边苏晓尘与朱芷潋正加紧脚步向落霞湾赶去。

    从太液城门到朱雀大街,再到金带巷、柳条湖,这一路上绝不太平。眼见离落霞湾越近,朱芷潋就越是不安。

    按理说即使是半夜,这码头处也应该是挤满了出逃的船只和人群,如何会如此的安静

    苏晓尘与朱芷潋一样,也颇为担忧,他想的则是这追兵中刃族和鹰族的人都已现身过了,唯独还没见血族的人。血族的骑兵迅疾无比,温兰没有可能不让血族出手来追,可到现在也没有遇上,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血族已抢先一步到了落霞湾!

    俩人急匆匆地离了柳条湖,从湖边的小道一头扎入了一片民居,朱芷潋靠着自己从儿时便攒下的记忆,带着苏晓尘从那些七拐八绕的巷子里穿了出去。一路上漆黑一片,苏晓尘紧紧抓着她的手,唯恐不小心走散了去。

    就这样,又走了半炷香的功夫,苏晓尘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已是出了巷口到了落霞湾前,面对着的正是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水面。

    船……哪里有船

    陆文骠说也许还有些小邦的船只,得赶紧好好找一找才是!

    然而俩人左右望去,湾内七八个码头边竟然连一艘船都没有看见!

    这……绝非偶然。

    朱芷潋正暗暗心惊,不知是何道理,却见苏晓尘一脸苍白。

    “大苏,你怎么了”

    苏晓尘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左岸边。

    朱芷潋这才发现,原来左岸边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列满了一队骑兵。

    “是烈叔……他,他居然亲自来追我了。”苏晓尘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不停地往下沉。想要摆脱祁烈的追击,眼下就凭他二人,只怕比登天还难了。

    祁烈显然也瞧见了他二人,作了个手势,命兵势原地待命,自己则纵马奔了过来。

    不一会儿,他奔到了苏晓尘跟前,从容不迫地下了马行了礼。

    “国主,这是打算离我伊穆兰国而去么”

    “烈叔,我……”苏晓尘一时语塞,这句话大巧不工,不似温兰那般巧言令色,但正中自己的要害。

    国主弃国出走,怎样的理由才算正当如果说出来的理由过不了祁烈这一关,只怕他也不会再对自己客气。

    “怎么说不出理由么”祁烈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他指了指朱芷潋道:“莫不是你也要像当年你父亲一般,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把整个伊穆兰都撇在一边你父亲所做过的糊涂事,你还要再做一遍吗”

    “不!不是这样的!烈叔……”

    “那日宝坻城外,你与我击掌为誓,你说你有奇策可以两全,既保我族人温饱安泰,又可铲除奸佞,所以我才一直都暗中护着你。可你今日竟然不辞而别,我知道,这里面定有我姐姐在你耳边教唆了你不少任性的心思,然而你终究是国主,是个男人!岂能像小孩子一样随性而为你今日若是就这么走了,与我昔日之誓又当如何你说,如果说得不能让我祁烈信服,即便你是察克多的儿子,我也不会再留情面!”

    苏晓尘从未见祁烈对他这般神态过,说心里一点也不害怕那是假话,只是他向来是个磊落的性子,他心想,好歹祁烈与朱芷潋之间无冤无仇,就算不肯放过自己,至少以祁烈恩怨分明的性子,劝说他放小潋脱身大约还是能做到的。

    于是走到祁烈跟前,黯然道:“烈叔,我知道我是国主,该有国主的思量。可是你看我现在除了国主的名头,果真还有国主的分量吗我没有!温兰弄权,我无力抗御,只能任由他随心所欲。我想要阻拦他的事,有哪一件是办到过的我还算个国主吗”

    “难道因为这样,你就要走”

    “烈叔,其实身不由己的不止是我,你又何尝不是你勇猛无双,一族之长,然而你不愿意做的事,温兰却能让你做了十几年,你想要的东西,温兰却总是挂在高处让你看得见拿不到。烈叔,你难道不觉得不甘心吗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的现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你我依然还会是温兰的棋子……”

    “不会的!温兰答应过,开了春就把宝坻城让出来。他若食言,我这次定不会饶他!”

    “烈叔……他永远都能想出办法来搪塞你,欺骗你,徘徊在你将怒未怒的那条底线边。我们每一分的能耐都被他拿捏得太准了,其实何止是你,我姑姑珲英,我自己,连同新任刃族族长的莫大虬,不都是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受制于他”

    “我知道温兰那老狐狸是不简单,可是你就这样走了,温兰岂不更是无法无天了么”

    “烈叔!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苏晓尘指了指岸边的那群骑兵,大声喊道:“温兰已经无法无天了,我是国主,你是族长,可是只要他一声令下,你不也照样带着自己的骑兵替他来追我吗我走或不走,他的权势还会比现在更嚣张吗连烈叔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能差使得如此顺当,我又如何能抵挡他说个不字”

    祁烈听到此处,不由捏紧了拳头,他说得没错,哪怕就是出城前一刻,自己的姐姐也还被拿捏在温兰手中,自己手下好歹还有五千的骑兵,他有什么不过是空有一个国主的头衔,手中没有一个兵,要他去对抗温兰,谈何容易。

    他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可你终究不该就这么一走了之,你走了,伊穆兰国怎么办就这么临阵退缩,并非大丈夫所为!”

    “烈叔,我不会只是一走了之,父仇在身,此生绝不敢忘。我只是不能像皮影戏一样再继续忍受充当温兰的一个牵线人偶了!可是,烈叔你一定要相信我,有朝一日我定会想办法再回来的。我不能再继续呆在温兰的身边,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和我父亲一样,不知何时就又遭了他的暗算,他的蛇蝎手段,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祁烈显然陷入了矛盾,他清楚眼前这个孩子的处境,可是他又总觉得不能就这么任由他离去,实际上他也希望苏晓尘能给他一个信服的理由。也许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让兵势涌过来将二人一举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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