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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风云之谋定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明海山

    “我知道母亲暗中有安排,但不知姨母是如何逃出来的”

    朱玉潇听她说到朱玉澹,颇有些愧色。“你母亲……你母亲近来虽然与姨母之间有些生分,但她总是惦着我。她悄悄命陆行远入了涌金门来,就藏在那无人居住的清梧宫中,离清涟宫并不远,待伊穆兰人一进城,他便带着我从密道逃出城来。”

    苏晓尘看了看她左右,问道:“师母,我记得您身边还有个侍女叫小贝的,没有一起随您来么”

    “她一片忠心,生怕我离了清涟宫后被伊穆兰人疑心,这次又自告奋勇地要替我断后,现在大约……唉。”

    朱玉潇看了看苏晓尘,又对朱芷潋说:“他这孩子,从小我就是看到大的,是个稳妥之人,有他护着你,姨母放心多了。唉……其实姨母已是这般的年纪,不过每日就是虚度时日

    等着哪天就入土去,活不活得下去,又有什么打紧的,你们也不用太花心思在姨母身上,重要的是你们这几个孩子……只可怜姐姐……”说罢,掩面又要哭。

    柳明嫣忙扶住她在旁劝道:“姨母莫要太过悲痛,如今陛下安然无恙,总算是我碧海的幸事,陛下方才说,当务之急是要入苍梧去救人,姨母与陆丞相都知道不少苍梧国的事,所以也想请二位将能知道的事都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或许可以互通有无,知道些真相。”

    朱芷潋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母亲崩逝前几日与我提及过一些事,再加上留在来仪宫中的一些书信文函,我也能知晓一些母亲的用意,只是知道得一鳞半爪,譬如……这慕云氏的事……”

    她面有难色,忍不住看了苏晓尘一眼。

    祁楚来告密时提到的那些苍梧国的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即便她此刻知晓自己是慕云氏之后,仍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苏晓尘见她不好说,便开口替她把苍梧国慕云铉私生二子,一为温帝李厚琮,一为驸马陆文骏之事说了出来。

    众人从方才登上鲲头舰时便一个接一个地听到些惊人的内幕,已是越听越心骇,但听到此处方觉得先前的那些事与之相比顿时如同儿戏。

    尤其是秋月实叔侄和鹫尾萤,他们都是外邦之人,至始至终都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一边聆听思考,听到苍梧与碧海之间的这些瓜葛,都忍不住想,一直以为琉夏皇族十二支之间的纷争已经够复杂了,没想到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可怕的是这两国间所有的事犹如乱麻一般纠缠做一团,想斩都斩不断,真叫人无从下手。

    秋月宗直是个稳重的老者,本来一直在旁默默地听,听到双生子一事时终于忍不住插嘴道:“那么说来金泉驸马竟然是苍梧国人了可是你们碧海人却没有丝毫的察觉这如何可能譬如你们方才说这温帝与金泉驸马是孪生的兄弟,那么银泉公主既然见过金泉驸马,又嫁去了苍梧国见过温帝,如何没有发现两人的相貌长得一模一样”

    朱玉潇含泪叹道:“这便真是造化弄人了。当初姐姐在双泉亭中也问过我有没有观过那温帝的面相。我说,君不见臣妻乃是古礼,便是偶尔有重要的庆典,也是远远路地望上一眼,不曾细看。且我当时日日都守在太师府中,鲜有抛头露面之时,听说那温帝除了上朝之外也总耗在茶园和棋室中,几乎不出宫。所以二十四年中竟然没有面识。但凡要是能近身见过一次,我也必然有所察觉。可是……这也许真的是天数使然……”

    她顿了顿又说道:“其实要细说起来,金泉驸马当年也并非全然没有蛛丝马迹,譬如他喜食紫苏,这东西气味沉重,在我碧海都是避之不及,在苍梧却是人人爱食。那时姐姐还总埋怨说每每桌上有紫苏时都受不了,总想与他分席而食,从未去细想缘由。可这等小事若不是

    现在知道了真相,如何能想得出其中的古怪又有谁会用来探究驸马的身世。”

    苏晓尘忽然隐隐约约想起不知何时似乎做过一个梦,梦中的那个中年书生便是请他吃了紫苏饼,又托付他找女儿。他记得那书生的家中有本书叫《碧海苍焰录》的,其中就记述到慕云铎的判词:鸠占鹊巢舍还得。

    慕云铎妄图鸠占鹊巢李氏帝位而谋夺天下,却为慕云氏的李厚琮从中破坏。然而看似失败的结局却因温兰的布置而阴差阳错地引出了金泉驸马陆文骏,既然苍梧国的太子妃朱芷洁和碧海国的明皇朱芷潋都是陆文骏的女儿,那么岂不是真的就成了慕云氏后人的天下了

    想不到那本书中的预言还真成了现实,可惜当时不曾细看下去,不然,说不定还能看到自己和小潋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朱芷潋哪里知晓苏晓尘心里这七七八八的天马行空,她对陆行远道:“阿翁,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苍梧国的这些秘密,我们朱氏又被牵扯其中,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要护住我姐姐的性命。据血族的王长姬说,温兰以此要挟我母皇,说一旦李厚琮知晓了姐姐是慕云氏之后,必然会起杀心。眼下鸽鹞已经放了出去,我们无论如何要尽快赶往瀚江两边,然后想办法入帝都去救姐姐。我方才细想了一下,李厚琮两面三刀,万桦帝都又是京畿重地,所以此事不可强取,只可暗中行事。”

    柳明嫣点头道:“陛下说得极是,其实还有件事臣尚未向陛下禀明。之前清鲛公主曾经向臣借走了一万白沙营的将士,后来尽数捐躯于霖州,臣南疆总督府下的白沙营兵士还余一万四千人,然而上个月臣麾下的水师六千人出海巡洋时不慎遇到罕见的风暴,几乎全军覆没,只幸存了八百余人……”

    “什么!”朱芷潋一惊,“怎会遇上如此天灾”

    “臣也不太清楚,自从那琉夏国地崩岛沉之后,南疆的天气就变得越来越怪异,尤其是洋面上有时还会有紫电雷鸣,异象频生。这次据幸存的兵士所述,本来还是风平浪静,不料顷刻间就狂风大作,眼前一片惊涛骇浪,最要命的是所有的罗盘都失了准只是胡乱转动,根本认不清方向!”

    秋月在点头说道:“这种天候虽然罕见,但确实有。我琉夏古籍《太平记》中就有记载,说大约三百年前就有一次,紫电惊雷,伴着盘子大的冰雹把整个王都砸成一片废墟,这若是在海上遇到,更是无处可逃了。”

    苏晓尘想起伊穆兰有沙暴雪尘,苍梧有江河泛滥,琉夏和碧海有这紫电惊雷,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柳明嫣闷闷不乐道:“所以陛下,臣现在手头可用兵数只有区区九千人不到了。方才臣用鲲头舰在落霞湾震退了伊穆兰人,其实也只能是唬得一时,而夺不回太液城。方才陛下说要去驻兵十万的万桦帝都救人,那也只好是悄悄潜入,正面交战是绝无可能。”




第三百八十零章 亏欠
    六千人的水师遭难之事传到总督府时秋月正好在府中,所以柳明嫣也没有瞒他的必要,反而因他知晓紫雷的由来而了解得更详细,但除了他之外,白沙营重创的消息柳明嫣把守甚严,唯恐泄露到伊穆兰人的耳朵里去,所以直到见了朱芷潋,才敢提起,就连先到了几日的陆行远,也是头一次听说。

    朱芷潋扼腕叹道:“真是祸不单行,碧海金羽营已经荡然无存,如今白沙营又遭重创仅余万人不到,想不到我碧海名震天下的水军竟然也会落到如此地步。”

    陆行远在旁谏言道:“既然事已至此,臣建议陛下让柳总督将白沙营好好休整重编,恢复元气。”

    此话正是柳明嫣想说的话,只是朱芷潋刚说要救人,她就提休整之事,显得有些抬杠,陆行远是朝堂上的老人,听她旁敲侧击地提到遭难之事便知其心意,所以替她说了出来。这让柳明嫣顿时轻松了不少,投去感激的一眼。

    朱芷潋说道:“伊穆兰人现在也是无力追击我等,南疆总督府暂时还是安全。那么重建白沙营之事就得同时进行了,但是招兵买马需要大量的金钱,我手头并没有那么多……”

    柳明嫣听她的意思暂不会让自己出兵,喜道:“这个陛下不用担心,臣这里有的是金锭子。”

    “咦你哪里来的金锭”

    柳明嫣指了指脚下,“这鲲头舰的底层船舱里全是南华岛上新铸完的金锭,之前清鲛公主向我借了鲲头舰运送金锭,还有她的亲笔书信,陛下可一观。”说着,掏出当时清州知府王惟寿送来的书函。

    朱芷潋一看,果然是姐姐的字迹,既熟悉又清晰,几乎忍不住又要落泪。她赞声道:“好,好,好,姐姐真是替我备下了一份大礼。”

    “当时清鲛公主因金锭事关重大,唯恐风浪太大出了意外,特地向臣借了这金锭运往太液国都,只是还没来得及送到,霖州那边就打起来了。”

    柳明嫣的说辞其实还是假话,朱芷潋也一样能看得出来。

    借船运金锭的书函落款日期是早几个月的日子,这几个月都没把金锭运到国都,倒不是柳明嫣敢就这么私吞了,而是她见朱芷凌忽然身死,思忖着金锭一事应是无人知晓,不如浑水摸鱼先搁在自己这里。后来水师遭难后,她也想用这金锭来招兵买马,毕竟白沙营是她的最重要的根本。碰巧朱芷潋在这里,那么索性就把这金锭献出来,顺便就又洗脱了贪污的嫌疑。

    朱芷潋常年浸润在姐姐朱芷凌身边,朝堂上这样的把戏要猜到并不难,但她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眼下她猜到了原委依然不吱声,是因为她觉得既然钱已经拿出来了,柳明嫣又是待用之人,便没有必要深究下去。至于那批金锭里柳明嫣私自已经用了多少,更是不必细说的末节了。

    她看向秋月实,道:“无论如何,这次除了柳明嫣,秋月君你的恩情我也会铭记于心。但能不能请你再帮我一次,替我从帝都救出姐姐……他日我碧海一定倾力回报。”

    秋月实极少见她如此郑重地拜托自己,当即颔首回道:“陛下言重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我琉夏虽然所剩子民不多,但碧

    海与琉夏渊源颇深,这次的九艘蛇形舰和一千五百余人已是我秋月氏的一半,我愿意让他们供陛下驱使。”

    秋月宗直和鹫尾也跟着低头行礼,显然是早有心里准备。

    苏晓尘见秋月实说得极是诚恳,暗想,他说的这个渊源不知道是指什么,竟然能令他将族人的性命都交给小潋。他与小潋并非君臣,却有着一种藕断丝连的交情,实在是令人费解,回头还须得好好问一问小潋才是。

    朱芷潋见秋月实爽快应承,感激之心油然顿生,她转身对柳明嫣道:“那么好,咱们就分头行事,蛇形舰虽小,但毕竟要快。琉夏人中有不少雾隐流的好手,最适合暗中行事,苏学士对万桦帝都的情形也清楚,去万桦帝都救人之事,我就与他们一起坐蛇形舰过去。请陆丞相与柳总督在南疆重振旗鼓,然后好好照顾我姨母,咱们等救出了姐姐,再做计议,期间若有什么消息,请阿藤和阿葵代为从中快递。大苏……你愿意与我一同去救姐姐么”

    “你去的地方,我自然是要护着你的,何况我也有打算回帝都去,佑伯伯守护的苍梧江山,恐怕不日就要乱了。”苏晓尘想到温兰曾经与他提过的常氏之事,就忍不住忧心忡忡。

    舅舅……你究竟在密谋什么

    秋月实说道:“好,既然陛下已有决意,那秋月自当相助。另外还有一个人,我这次也让族叔带了过来,他伤势已好,我想着也是时候该交由陛下来决定如何安置了。”

    说着,朝左右示意将人带进来。

    很快,两个侍从推过来一辆四轮车,车上坐着一人,虽然看起来有些羸弱,但精神还算不错。

    只听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口中惊呼道:

    “佑伯伯”

    “老爷”

    正是苏晓尘与朱玉潇。

    然而很快两人便发现来人并非慕云佑。

    尤其是朱玉潇,同床共枕二十四年,再细微的差异也能辨认出来。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慕云佑早已病逝了。

    这车上之人,正是当日被银花打入瀚江的苍梧国左太师,慕云佑的孪生弟弟慕云佐。

    面对苏晓尘与朱玉潇炽热的目光,慕云佐似乎并不在意,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那二人一眼。

    苏晓尘疑惑地看向秋月实,希望他能给出些解释。

    “当日瀚江上,此人中了迷药后被打落水中,阿藤和阿葵拼死救出了他,我们见他服色不凡,似是身份贵重,便替他好生养护,那天,恰好陛下也在江边。”

    朱芷潋接过了秋月实的话头,点头道:“大苏,秋月君说的没错,那一日在鳯头舰上,是银花用迷药将他迷倒,然后又炸毁了舰船,想要造出沉船失事的假象。多亏了琉夏众人出手相助,把他救了上来。起初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看他的服饰和所佩戴的兵器,猜测他与慕云氏必定颇有渊源,所以拜托秋月君多加照看。原来他就是你佑伯伯的兄弟,那好得很,本来他差一点就要死在银花的手上了。”

    苏晓尘听得匪夷所思,他与慕云佑之间感情笃厚,但与慕云佐却是几乎没什么来往。慕云佐嫌

    他是个不相干的外人又是个小辈,每次在太师府撞见他都是爱搭不理,所以苏晓尘对他也能躲则躲。

    然而眼前的慕云佐没了昔日的趾高气昂,而且眼神中还甚是平和,只有细看之下才会觉得那种平和中有些呆滞,好像是大病初愈后遗留下来的创伤。

    鹫尾在旁解释道:“他中的是雾隐流的酥神散,又在水下闭气过久,以至于身子养好后神志一直都没有完全恢复。我们给他喂水喂饭都不难,但他好像什么都不记,既不记得以前的事,也记不住现在的事。总是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看谁的眼神都是那样。”

    朱玉潇昔日在府中对慕云佐一直是提防有加。

    起初是因为入府时发现兄弟俩人实在过于相像,生怕弄错了人,所以格外小心。好在朱玉潇识得观心之术,所以很快就能分辨出平静祥和的是慕云佑,戾气阴重的是慕云佐。慕云佐年轻时有时还会恶作剧穿上与哥哥相似的衣服,故意站在院中不说话,等着朱玉潇上当,但朱玉潇一次也没有认错过,因为这兄弟俩人身上的气质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可眼前的慕云佐已与往昔判若两人,竟然变得有几分慕云佑那时云淡风轻的样子,这也就难怪会让朱玉潇都恍惚间认错了人。

    她右手探向慕云佐那清瘦的脸庞,左手捂住胸口,明知不是慕云佑,仍不觉心情激荡。

    老爷……你瘦了。

    仙云五味碟,不要再吃了。

    朱玉潇再也撑不下去,她坐在地上攀着慕云佐的手,靠在他的膝前大哭起来,口中不停地诉道:“老爷,是我错了,是我辜负了……”

    忏悔、愧疚,还是亏欠朱玉潇已经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一股脑地全都倾泻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尽管他的表情至始至终都那么木讷,毫无反应。

    苏晓尘是在场唯一知晓这仙云五味碟所有来龙去脉的人,尽管他不断地在找寻机会想要当面质问朱玉潇,但始终都没能听到她亲口承认,如今见她终于说了出来,心中堵着的那块大石好像落了地,但随即又感到一阵空虚。

    因为佑伯伯终是回不来了。

    悔意的唯一作用只是惩罚,而非救赎。

    朱芷潋亲手扶起朱玉潇,好言宽慰劝解。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怎能大喜大悲。朱玉潇止了哭声,恳求道:“潋儿,他……他以后的起居饮食,就由我来照顾,好么我与他在太师府毕竟相处过不少日子,他们兄弟二人的喜好又十分相近……”

    朱芷潋示意她不用解释太多,微微笑道:“姨母想要照顾他那再好不过,大苏也一定会感激姨母的。母亲生前过的日子总是诸多拘束,我希望姨母不同,过得可以随自己心意一些吧。”

    朱玉潇再次紧紧按着胸口,满眼都是感激之情。

    谁也不知道在她的胸襟之下,压着的是慕云佑最后留于她的那封绢书。自苏晓尘从《云策》的盒子里取出来交予她之后,就再也没有离过身。

    她走到小车的后面,亲自推着慕云佐慢慢出了厅门。

    老爷,欠你的情意,就让我从今日起,一点一点地来还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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